侯门纪事-第7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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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姑娘的慈恩,才指我们哥儿俩个过来。”
袁训忽然生出啼笑皆非之感,真让冷捕头说着了,柳家的人全争着去丁忧,皇后面前这就没有出主意的人,像是只有这两个混帐东西在面前,才能说出这样的混帐话。
行止坐言上全知道几分?
袁训想和我猜的一样,加寿还小,皇后认为和她争不了什么,只有言行举止上,是她可以拿捏加寿的地方。
这想的本来没有错,但这位皇后忒不精明。她忘记加寿是几岁进的宫不成?加寿是两周岁不到就养在宫里,由太后亲自教导,要说行止坐言上面,只能比皇后高,不会比皇后低。
这两个蠢奴才说话真有趣,十足是柳家老国丈的风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也许让忠毅侯的恭维弄晕了头,这就胡说加八道。不怕侯爷进宫去告诉太后,皇后怕寿姐儿言行举止不好,所以劳神费力的派了两个人给他。
袁训微微地笑,他要是个不省事的人,马上进宫就告诉太后,添上几句:“皇后的意思,是您身边指不出来好教导的人,”太后要是不来火,侯爷想我袁字倒字写。
袁训是谨慎的人,所以只听上一听,自认为把这两位这句话的心思猜得明了,心中已生出一个主意,再寒暄几句,道几声辛苦,从这里走开。
柳廉柳仁躬身子送他。
……
袁训和两个太监说话的时候,沈渭径直去找蒋德。蒋德见到他来,浑然不认得他似的视而不见,天豹倒对沈渭瞪瞪眼算作招呼,继续和蒋德看似盯花盯过往的人,其实盯的是跟加寿的柳廉和柳仁。
沈渭就围着他们打个转儿,见没有人理自己,咧嘴一笑,走到对面位置,抬手隔空向蒋德鼻子上指一指,道:“好坏东西!把我瞒得苦!”
这东西身穿二品的侍卫衣裳,光从品级上来说,已经高过袁训,更把小沈压下去。沈渭想这个坏东西从到军中那一天,估计就品级不低。但装小伏低,装憨扮痴,天王老子也不认,眼里只有小袁一个,却原来这东西是太后所指。
沈渭狠狠一指,在蒋德要翻脸前,大笑一声:“痛快!”拔腿就走。他没有等袁训来劝,因为他看到连渊尚栋几个人一起过来,小沈将军这就腾个出气的位置出来。
连渊等人也见到沈渭的手势,大家相视摩拳擦掌的坏笑,连渊先上来,也站在沈渭刚才的位置上,在蒋德和天豹的正对面,也拿个手,向蒋德面上指上一指。
蒋德火冒三丈,抿紧的嘴角,像不远处的小树林歪了歪。
连渊回手,扯扯自己身上是吃喜宴的吉服,大笑道:“我们是来吃喜酒的,今天不打架。”说过退下,尚栋上来,也一般像蒋德面上指上一指,也抖抖自己衣裳:“我们今天不打架。”接下来,宋程等人无一例外的接着上来,把天豹弄恼。
最后一个上来时,天豹是认得他的,也忽然翻脸,冲上来把他狠狠一推,怒道:“出去全出去,别挡道儿!”
“这小子又混上来,”太子党们不和这浑名“野豹子”的小子生气,嘻嘻哈哈走开。
天豹和蒋德面前视线扫清,继续盯花盯就要黑下来的天色,心思盯着柳廉和柳仁。
见加寿从山西带进宫的丫头二丫走出来,柳廉就迎上去说了句什么,天豹狐疑的道:“像是在骂人?”
“那宫女说寿姑娘要吃果子,那下面没东西的人说数着呢,今天吃了两个,天还不热不给哄着寿姑娘乱吃。”蒋德报出来。
天豹胸膛起伏,又随时要气炸肺模样:“吃什么要他管!”
天豹是在加寿还在山西的时候就到袁家,见过寿姑娘天真烂漫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的天凉,宝珠也不敢给加寿吃冷的,但这天气已回暖,早桃都有开放的,虽不是夏天吃几个果子又能怎样?
天豹撸袖子,咬牙道:“这一回你别拦着我,等我给他一顿好的,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多管事情!”
手上一重,又让蒋德握住。天豹对着他就呲牙:“你想打架我陪你!我不管今天是喜事不是喜事,他让寿姑娘不痛快,我就不痛快!我不痛快,我就得揍他!”
想要挣开,和刚才那几回撸袖子一样,蒋德的手好似铁钳子,打架不服输的天豹还是挣不开。
蒋德面无表情,一句话就让天豹老实:“你想进宫侍候,有一个密诀!”天豹直了眼睛:“你快说。”
“压得住性子!”
……
半晌后,天豹气咻咻还不能平息怒气:“我,我要压得下来,我早一刀剁翻这两个!”蒋德皮笑肉不笑:“剁翻他们是侯爷的事情,安生呆在寿姑娘身边,才是侍候人的事情!”
天豹怒道:“侯爷管不了这事!”
“不见得!”蒋德斜斜眼角,暮色已昏,但他还是能看到袁训对着太子走过去。以蒋德对袁训的了解,他是个不怕事,也不会让加寿姑娘受制于两个内相。但蒋德却猜不出来袁训打算怎么说。
不由得猜测着,侯爷会怎么向太子说呢?
……
“殿下,就要开席面,这里人又多,只怕薰到你,我和你往园子里散一散,回来好用酒,殿下看如何?”袁训走到太子面前,对他这样说。
英敏大喜,他正让一堆奉承的人围着不能脱身,走脱这一堆,没几步,又过来一拨。见岳父过来救驾,太子犹有稚气的面庞上欣然:“岳父必然是看过好景致才来喊我,既然如此,我和你去走上一走。”
袁训和太子就往幽静人少的地方去逛,镇南王府的一个男丁亲戚,能说会道陪着他们,给他们带路。
袁训先问他:“听说王爷有个珍玩阁,里面有好些珍宝是不是,这阁子许进不许进?”那男丁回道:“这是历年来御赐赏下来的东西,王爷特地建阁收藏。又有几代王爷赏鉴过的古董也在里面,家里人就叫它珍玩阁。不是至亲好友不给鉴赏,但太子殿下和侯爷要去看,请跟我来。”
转一个方向就往玉石小桥上走,袁训陪着太子后面跟着,见夜色上来,星辰明亮,路两边花开得妩媚,月下更添妖娆。
清风徐来,心情跟着爽朗。太子吟诵道:“不是牡丹也动人啊。”
袁训含笑接:“却是牡丹才国色。”眉头微动,装着闲闲的这就把加寿想起来,袁训道:“娘娘慈恩指给加寿两个好内相,加寿得他们教导,以后就更出落上来。”
太子闻言诧异:“岳父说哪里话?母后的两个人,是为侍候寿姐儿才给的她。教导上面,不是有太后在。”
只一句话,袁训心头如乌云散去,明月生出,顿时大明亮。他虽然还想再问几句,又怕问得多出来,太子要生疑心,看出自己对这两个人有忌惮。就附合几句,又见面前出现一个高阁,两层楼高,灯火辉煌,阁外匾额上有三个字“感恩阁”,带路的人停下来微笑:“到了,这里就是俗称的珍玩阁。”
袁训就此转过话题,笑道:“皇恩浩荡,不能不感啊。”见门大开,请太子往里面进。
带路的人纳闷:“这是谁在里面?”
太子见他懵懂,又清风明月吹得心头儿快活,拿他打趣:“这是什么人,还要告诉你吗?”带路的人解释:“今天几处鉴赏的地方,全归我管。来什么人,我全知道。今天来的人多,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必得有个人心中有数才行。”
正说着,见门里面出来一个娇花软玉似的丫头,带路的人释然:“秋月,原来是你,是大姑奶奶在里面?”
袁训和太子就知道是跟镇南王已出嫁的长女,萧凤鸾姑娘的人。
秋月嫣然:“大姑奶奶在里面,但她是个陪客。”说到这里,里面又出来两个护卫模样的人,像太子和袁训欠身子行礼。
太子和袁训一起大乐,齐声道:“哈哈,原来是他在里面。”
像是要证实他们的话,阁子上面,一个带着奶腔,却大大咧咧的小嗓音传出来:“包上,这个玲珑滚珠八大王也给我包上,我要了。”
在他话说出来后,一个悦耳的妇人嗓音:“战哥儿,你又胡闹!你把双环雕百果玉壁、青玉带钩、八宝吉祥黄金鼎全包上还足够吗?又要带走这个?”
刚才那说话的小嗓音,让袁训和太子一听就笑的人,正是小王爷萧战,他是镇南王的外孙。
萧战振振有词回话:“外祖父说随我挑,再说福姐儿喜欢!”
和他对话的妇人,袁训猜应该是镇南王的长女凤鸾郡主。本来想回避,萧战就出来这一句。一般来说,战哥儿在哪里,福姐儿就在哪里,袁训想难怪半天没见到加福,原来两个孩子在这里赏珍玩。
事涉到福姐儿,袁训和太子就登楼上去。在楼梯上,听萧凤鸾笑语又出来:“福姐儿几时说要过?全是你自己要的,你只推到她身上。”
萧战回话时,太子和袁训已到,见二楼上处处是摆放珍玩的柜子,锁已打开,柜门大敞,里面不是玉就是金,不是青铜,就是宝光。
萧战在一个柜子前面晃脑袋,向他面前站着的姨妈萧凤鸾正争辩:“福姐儿多看一眼,就是喜欢!包上,给我包上!”
袁训失笑,太子失笑,萧凤鸾也失笑时,萧战小脸儿左右看看:“福姐儿,你在哪里?”福姐儿在柜子后面软软的回:“我在这里呢。”萧战一溜烟儿循声过去,就没看到岳父和太子过来。
萧凤鸾过来见礼,向袁训忍俊不禁:“侯爷,不是我代父亲小气,这东西虽不是御赐的,却是难得的,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件。我祖父还在的时候,有一回先帝驾临,曾想过进上。先帝看过说这东西有王者气,不必再移。祖父和父亲都当是家里的镇宅之宝,战哥儿开口就要,我实在不给代父亲赠送。”
抬手,请太子和袁训相看。
见八个狮子,形态不一,颜色也不一。都有一个绣球,有的爪下滚着,有的头上顶着,有的怀里抱着…。再细看时,这是一整块的玉,颜色天然有红有黄有绿有紫,工匠巧手,红狮子滚的恰好是红绣球,绿狮子滚的,又恰好是绿绣球。
狮子面上全威风霸气,中间守的,又是一块雪白的玉球,像极镇南王镇守京都的世代守护。
说这东西是镇宅宝,并不为过。
太子想感叹这东西难得的天然,又想到萧战说过的话:“福姐儿多看了一眼的,所以给我包上,我带走!”
太子到嘴边的话就变成:“幸好幸好,”
萧凤鸾疑惑:“请殿下明示。”
太子忍住笑,扫一眼别的柜子:“幸好福姐儿没有对这阁子多看几眼,她只多看东西。”袁训哈地笑出来,又忍住笑,向凤鸾郡主道:“战哥儿是孩子话,郡主不必理会。”
萧凤鸾就让袁训再看左边的柜子:“已经空下来好几个,真的不是我代父亲舍不得,是怕你女儿今天玩不了许多。”
袁训失笑:“话还能这样说。”
“所以,以后再来再给,福星也能多来几回不是?”
萧凤鸾把话说完,太子、袁训和带路的人、侍候的人全笑起来,而萧战从柜子后面探出小脑袋,晃上几晃,把福姐儿拖出来:“走,咱们外面看阁子去,把这阁子多看几眼,外祖父说过,我喜欢的,全是我的。”
“你就看吧,看了也不给你。”袁训把小女婿说上一句,又叫住他:“就要坐席面,不要胡闹,也不要乱跑。”
不想萧战道:“我们不坐席面,人多,福姐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袁训微笑:“那你们不吃了?”
“福姐儿说坐船,我问外祖父要大画舫,我们池子里坐船吃饭,不跟你们挤,”萧战皱皱鼻子:“都有汗味!不好闻。”
福姐儿走到父亲膝下,抬手要他抱,小手指着衣裳给父亲看,小小声告状:“揉了我的花衣裳。”
这是位福星,跟加寿加禄一样,都想抱她,出门换的新衣裳,摔跤又让人揉,早添出无数印痕。
袁训向女儿面上亲亲,见女儿小脸同这阁子上的珠光宝气相比毫不逊色,心中得意,柔声道:“那换下来吧,战哥儿说你们单独吃,让曾祖母带着,你们两个别吃冷的才好。”
“不换!”萧战把小手摆动,等袁训问他:“为什么你不让换?”萧战小眉头皱着:“带的衣裳没有我家的。福姐儿身上这件,是我家的,所以不换。”
袁训笑骂:“你这也是怪脾气吧。”把女儿放下来,给她试着拉一拉衣上印痕,叮咛他们别往草深的地方去,看着萧战和加福手扯手儿走开,凤鸾群主借此陪着回避离开。
他们已经到这阁上,带路的人请他们赏玩一回。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