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7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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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不明就里,想这不是内哄的时候。就走过来劝:“先生有话对我说!”定边郡王大喝一声:“小心!”见陶先生恶狠狠的,直对着福王也扑上去。雪刃寒光,也是戳扎凶猛。
幸好有定边郡王示警,福王往后就退,性命是保住,但背上一疼,让陶先生扎中。疼痛让福王力气大增,反手推开陶先生,那刀卡在他腰骨往上的地方留下。
“你疯了吗!”福王大怒。
陶先生面容抽搐,还是凶得杀机不减:“我疯了?哈哈!你们两个才是疯子!”陶先生仰天大笑,手指定边郡王和福王:“一个是兵权在握的郡王,一个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亲王,哈哈,旁人一生想也想不到的权势你们都有,但你们呢,哈哈,风里泥里造反的滋味好不好?这造反不成功的滋味好不好?”
福王还没有听明白,也知道有上当的地方,一股凉气从脚气直升到头顶心,又有背上伤重,痛得他冷汗直冒,人更清醒,更觉得要是上当,这当上得不小。
飞快往前寻思,福王冷笑:“陶林!你难道不是造反?你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一本推背图,就牵得你鼻子走!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让你们家破人亡,父亲,我为你报了仇!只可恨皇帝不在,不过父亲放心,我在外宫中备下一部分火药,等我杀了这两个人,我和皇帝同归于尽!”
淡淡的嗓音响起:“朕在这里。”
陶林打个寒噤,往声音来处看去,见刚才空无一人的龙椅上坐着一个人,他头戴乌冠,上镶异宝。黄袍盘领,上绣金龙,面容矍铄,正是皇帝当今。
福王一走几十年,真正不能归家是在萧仪满月以后,福王杀死他王府中的亲信以后,皇帝当时已年老,和现在面容无几,一眼把皇帝认出,不由得一哆嗦,皇帝看上去气定神闲,他是打哪儿出来的,刚才又藏在哪里?
定边郡王也是一样的胆战心惊,只看皇帝面容,就知道他必有胜算。又让陶林一通大骂,手握兵权享受高禄全抛开,现在造反不成,活生生是个笑话,定国郡王也哆嗦。
不管这两个人心头寒气大作,皇帝是正眼没看他们。这两个将死的人,在他眼里全无价值。他是让陶林的话吸引走出,这时只看向陶林,注视片刻,忽然道:“你本名应是钱林吧?”
陶先生震惊,本能回话:“是的!”
“已故钱国公是你什么人?”皇帝心平气和。
钱林又震惊一回,疯狂情绪下去不少,吃吃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皇帝默然片刻,御书案几中打开一个抽屉,抽出几大本奏折向钱林抛去。钱林接在手中,打开见有他几回向太子府上的无名信,还有备细对钱国公府陨落的调查。重点写明钱国公几个儿子的死,每个人下面都有一行注字,替身而死,亦有可能。
看奏折人的名字,皆是一个人,臣袁训叩首。
钱林不可遏制又狂笑起来:“哈哈,早知道你朝中还有能干的人,我真的不需要提醒你们。”
皇帝静静:“看上去你恨朕入骨,你为什么还要投无名信说有人造反?”
福王和定边郡王皆痛恨望来。
钱林大笑不止:“我怕你这皇帝太蠢!我怕你死得太快,我心里一口恶气不出!”
皇帝轻轻叹气:“钱国公的事情,朕有失察,但国公之死,你不应该恨到朕头上。”
“放屁!大放你娘的狗屁!我父亲的死,生生是让你所逼,让你,”手指住皇帝,又指定边郡王:“让你,让梁山王,让你们一干子该死的郡王们抢地争地方所逼。你们野心渐大,自己的封地嫌小,往四面看看,就只有国公们地最多,不是皇家人,最好欺负!”
他长呼恨骂:“定边!你敢说你没有从中下手!”
转向皇帝:“你敢说你没有纵容!”
皇帝厉喝:“朕说了,朕有失察!十大重镇,十位国公,他们支应军粮,守护国之门户,倒下哪一个,朕都是痛的!”
钱林更狂笑:“别装相!你的皇权就是相逼!郡王们都想得你的欢心,都想有好军功,就要军粮人马样样跟上!主意就打到我父亲头上!喏喏,这里还有一个造反的,”钱林是一直跟随福王,但论起旧事,只骂定边郡王和皇上。
怒目定边郡王:“你为造反更要人马和粮草,你把我父亲逼得田产处处少,军粮年年难交!梁山王老匹夫!可恨你不在!你只知道要钱要粮,老匹夫你敢说不知道这些事情。好匹夫,我做鬼再去寻你算账!”
福王定边郡王全听愣住,皇帝眸中闪过憎恶,但见钱林又陷入疯狂,又叹口气。
骂声更大起来,钱林捶胸顿足:“父亲啊,可恨你让逼死!你早有察觉,又忠君不愿逃走。可恨你的忠!你预料到长此下去家必大难,幼年就把我送走。你和母亲来看我,都是偷偷摸摸,不敢让人知道。可恼我的兄长们,去找郡王们理论!大哥让东安郡王所伤,回来一气身亡。二哥去找你定边郡王,一去不回。只有我一人留下,我为你们报仇,今天为你们报仇了!”
福王和定边郡王听到这里,再不懂也有小懂。他们一直以为这位是身怀推背图的高人,不想他是为报仇的。如果不是身上有伤,早就去寻钱林厮打。但身上有伤,定边郡王行动不易,又要防备皇帝有后着,福王是伤到腰椎,只觉得形动都难,两个人唯有原地气炸了肺腑。
钱林还没有说完。
他把福王想起来,一张狂笑得变形的面容望向福王,怎么看怎么恐怖:“你这个蠢蛋!可见皇家全是傻种!怎么有你这种笨蛋!我成年后,紧盯定边郡王不放,要寻我二哥下落。就看见一个你,哈哈,我头一眼在他府门外见到你,就觉得不是一般人。我直跟着你回京,在你王府门外最近的客栈里住上一月之久,前后见你出府不下十回,原来你是王爷!原来你是私自离京!原来,你也有替身!王爷不当私出京,你打什么主意还用问吗?”
“奸贼大胆!”福王再痛,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皇帝一哂,你倒骂他是奸贼?怎不照你自己。
钱林已似没有理智,不理福王的骂,自顾自发泄下去:“推背图灵验吧?是我自己画的!你是皇家人,先在你身上算账!一回两回的,你准备充分,你准备造反,都是我劝你时机不和,徐徐图之!”
福王气得骂都不解恨,只定定盯紧他。
“你一造反就是死!我不能让你早死,我得让你慢慢受折磨!你也欠我钱家的债!定边郡王和你同谋造反,才对我家下手!我怎么能放过你。我母亲死了,你妻子也死,和家人分离的滋味儿好不好过?我兄长尽亡,你儿子哈哈,那龙凤之姿的仪殿下,他的反心是怎么出来的,哈哈,我小小的吹了点风!我扮成文客和他会过,哈哈,他也死了。”
把皇帝在这里捎上:“这笔帐人人有份,我只对太子示警,告诉他有人造反,但是谁呢,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们,这滋味儿痛快吧!”
皇帝摇头,这个人疯了。
钱林眼前真的什么也不多看,宫殿和装饰是模糊一片。只有那三个人,皇帝、定边郡王和福王清晰可见。钱林眼前又闪过他的父亲,他的家人,他们为给钱家留条根,从不敢明着来看他。
他们此时全出现,他们对自己招手,他们含笑,他们喜欢…。
雪刃高举,这把刀是钱国公的曾经爱物,陪钱国公饱饮敌人血,是钱林还保留的唯一旧物。他高举起来,见到家人们更喜悦,仿佛在说去吧,去饱饮敌人血。
带着着,带着眸中一片人影,钱林狠狠冲向最近的定边郡王。定边郡王一侧腿上受伤,另一条腿还能动,避开来,一掌把钱林击出去,滑到皇帝身边。衣角落入眼中,钱林看也不看,睡在地上举刀又刺,帘慢后涌出几个人,把钱林刀打落,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他喘息着,他挣扎着,皇帝离他近,看得最清楚。
皇帝黯然神伤。
几十年的经营,几十年的鼓动,只为一时政事上的处置不当。
郡王们有侵吞国公之意,梁山王早呈给皇帝。皇帝当时也没明白,他固守国公是掣肘郡王们的,但也觉得国公们全是外姓,分些给郡王们也无不当。
又有朝堂上下为官权利争斗太多,皇帝犯下一时的糊涂。
皇帝不管,梁山王也就不管,后来索性都不再说含意,只把郡王们做下的事情呈在公文中。国公府叫天觉得不应,叫地也是不灵。也没怎么接着叫是真的,不敢和郡王们硬抗,就各自寻出路,纷纷和郡王们结亲事。
亲事上,相与一家,得罪别人,像辅国公武将转文官,就是早把兵权交出,免得你们再打我主意。
又起用一个万大同,万大同至今年纪不小,比国公只相差几岁,也是这种分割事早就存在,从老国公在时就准备后路。辅国公又有一堆当时不懂事的儿子们,他是要东西都给,把家产田产分开,由万大同私下收回,才算保住辅国公支撑至今。
有两位国公随同造反刺杀梁山王,也是他们不能支撑,看不到以后盼头,从他们的角度上说,是被逼无奈。
皇帝幽幽深深的长声叹息,吩咐道:“来人,把反贼拿下!”帘后,甲士们蜂拥而出。
……
苏赫带人往外宫逃去,他的人马全在那里。他脑海里全是怒骂,骂的是定边郡王和福王两个笨蛋。是他们不让烧死皇帝,要是早烧,不就早把皇帝的埋伏逼迫出来。
内宫里走没多远,苏赫觉得不对,又折身返回,在外面把钱林狂骂听到耳朵里。钱林又笑又骂,说得太快,苏赫听了一个半拉子明白,又身边有会汉话的人告诉他上当,苏赫本还想仗威勇冲进去把皇帝擒住,皇帝召出的几个人制住钱林,苏赫一见大惊。
他不会江湖上的功夫,但对隐卫们的身手只看一式,就如长虹贯日,深刻心中。自知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像蒋德敢和袁训一起去抗他,蒋德功夫已经在诸人之上。
又见皇帝安然有准备,又有上当惊动心弦,身处异邦中,逃出去最要紧。这就上马到外宫门内,有人来报:“我们让围住!”
城楼上往外看,见无数兵马围个水泄不通。有一个人最为显眼,他穿一身汉人上好的锦绣,正让人推出一个人到前面。
那个人面色白白,早就吓得晕过去,脑袋垂到一旁一动不动。那显眼的人,苏赫认出来,他曾让他审讯过,是汉人所说的太子殿下。
太子抬手,四面寂静。他扬声大笑:“尔等听着!你们受定边郡王和冒牌王爷骗了,真的福王在这里!”
打个手势,有人手起刀落,把假福王这就斩首。
外宫门上也有跟福王的人,这就倒吸一口凉气,内心交战起来。他们中以为福王是王爵有份才跟来的不在少数,这就慌乱乱失落落,像倦鸟无枝可落,听太子又道:“造反本是株九族大罪!现本殿下指一条明路出来,献出主犯,饶你们不死!”
四面兵马和同进城的百姓一起大呼:“交出主犯来!”
苏赫顿时觉得周围有人看过来的眼神这就不好,他怎么会等?狂吼:“冲出去!”他是力大难敌的,他手下这样的人也不少。这就下城楼上马,在外宫中人还没有倒戈,打开宫门疾驰出来。
太子在正对面,苏赫由兵力稍薄的西宫门出去。
有人回报,萧观来了精神,双锤挥动:“哈哈,好!给爷爷我追上去!”催动战马就要走,见西宫门又出来一行人。
头一个,萧观乐了,引得他停上一停。定边郡王!
第二个,福王!小王爷不怎么认得,是由打扮上看出来。
两个人带着残余的兵马,定边郡王的人马较多,相比之下福王是乌合之众的多,让太子话煽动的正在死走逃亡伤中,跟出来保护的不多。
萧观比见苏赫还要红眼睛,大喝一声:“定边!你怎么对得住我父亲!”郡王们中出了反贼,监管他们的梁山王有逃不开的责任。
如果遇上混蛋糊涂皇帝,梁山王也要监察不力的罪名。
小王爷回来的路上把这些反复想过,又人马众多,苏赫这就次一等,反正有人去追,萧观怒气冲天来战定边郡王。东安郡王截住福王,福王等让钱林大骂一通,不见得后悔,但钱林说的也有道理,这道理在东安郡王随萧观回来的路上想得明白,又回来见到王土巍然不动,此生若是逃亡,自己也就罢了,妻儿难道也逃亡不成?越思越想,越恨的是福王。
东安郡王戴罪立功,眼中只有福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