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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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给柳家当差。
这正是前后几批进京,声称有吉瑞的孩子呆的地方。
果然,三老爷道:“她侍候差使的宅子,就是这个地址。”报出来给袁训看,袁训颔首:“三叔,多谢你有心。”
而且这个人是柳家的下人,三老爷在这种时候去会他,为私情的成分小,为袁家的成分大。
冷捕头都叫他不打洞的老鼠,京里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冷捕头的消息来源,其中不泛家人使女扫地仆妇。
他知道三老爷接下来的话,一定更重要。
不。
袁训自己不做这样的事,却能理解别的男人。他抚掌大笑:“三叔好情意。”在这个时候,袁训会瞧不起三老爷吗?
“她是柳家的仆妇,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成亲,后来成亲也不断来往,没半年她丈夫死了,我虽出京,也给她寄过一回银子。”
“哦?”
三老爷面上一红:“说起来,是讨喜的。但身份相关,我不能收她。”
袁训微笑:“必然是个可人意儿的女人?”
“我出家门,贤侄,你不要笑我,我先去见了一个妇人。”
袁训不计较他空手而来,只凝神听着。
回想到这里,三老爷低头看自己手,他后来遇到的那件事,让他直接就来,还是个空手。
“家里事情安排已定,我不赶紧去,要把世拓一个人劳累不是。看看,你还没忘记袁家请我吃饭,袁家嘿,能升官儿,这处人处事功夫就是不一般,我明天上路,他也肯为我饯行。袁训小子,厉害,他还给我安排的有船,说我来时没骑马回来,这走也不必从家中牵马走,有漕运的船早早上路,他让我搭个便船。我呢,得去备几样子东西,空手上门不好看。”
“我寄银子给你的时候,你怎不说这话?”三老爷回身笑,一句话就把三太太打得无言以对。三太太瞅着他,那表情写明她舍不得三老爷早走。
他午后就从家里出来,三太太不乐意:“你初一到家,明天初七你就要上路,你这是办的什么差事?你有这么要紧?最后半天你不呆在这里,又去哪里?就是袁家请客,也是晚上。”
说话恢复条理的他,沙哑开口:“是……这样的。”
三老爷定定神,袁训又送过一碗热茶。滚烫的茶水,把三老爷的舌头烫得麻木,激动也随之平抚。
袁训面不改色,他虽年青,也见过多少大阵仗,微笑以安抚着三老爷忽然上来的紧张,嗓音轻柔:“三叔,你慢慢地说。”
“紧急紧急,十分紧急!”袁训和三老爷下厅,就成是袁训带路,带到别的厅上,才说这里放心说话,三老爷就迸出这一句。
……。
他自己吃喝起来。
匆忙对文章侯回首,袁训还是自若的,笑笑:“我们去去就来。”文章侯本就不是太精细的人,反而松口气,回座自语取笑三老爷:“嗐,人家这是办起公事来了,把我回避了,这三弟,当差太认真,可见他有好进项,才这般拼命。”
“袁训!将军,我有话要回你!”三老爷拖住袁训就往外去。这是袁家,往哪里去,三老爷也不知道。但袁训猜出他的意思,是要单独说话。
冰肌似针。
像冰雪中冻过才拿出来的。
他这一动,全身的敏锐都似调动。一把握住袁训手,袁训略一沉吟,就没有甩开。只觉得手腕上那手冰凉刺骨,有扎人之感。
袁训疑心:“三叔,你怎么了?”眉头才簇起,文章侯也觉得三老爷失态,正要提醒他时,就见三老爷动了。
三老爷嗓子眼里咕嘟一声,也不知道回的是什么,但他此时表情受到惊吓,却能看出。
“啊?”
文章侯也起身笑:“三弟,你好有颜面啊。”
一壶酒喝完,才见到三老爷过来。他走到厅上,袁训早起身招呼他:“三叔,天冷,枯坐无趣,我们就先喝着等你。还有一桌好席面,这就让人送出来。”
当下两个人用酒,三老爷这一时不到,文章侯是他哥哥都不着急。抓住这单独和袁训相处的机会,文章侯徐徐问柳家的事情,缓缓表明大家是亲戚,没有不相帮的道理。
袁训说着客气,见天色擦黑,北风冷浸浸刮的寒冷,往里面让宝珠先送酒菜:“我和侯爷吃着等三老爷,去去寒气。再备桌好菜,等三老爷到,就换上来。”
文章侯道:“我怎不叫上他的?我去叫了,三弟妹说他早就出门,说往你家里来,他要亲手去办几样东西。”
“您来时没约上他?”袁训想你们家就是分开,闻说也还是住的隔壁不是。
袁训说些宝珠路上得三老爷照顾的话,和文章侯去客厅上用茶。往厅外看着,文章侯奇怪:“三弟收到你的贴子,也是喜欢,他倒还没有过来?”
不过盏茶时分,文章侯先过来。见面就笑:“老贤侄,听说你请我,为我家三弟饯行,这不,我早早的来了。”
袁训听过无话,在宝珠对面坐下来,说见加寿的话给宝珠听。
“大姐才让人送信,说家里有客,等过完这个年,她再和我好好聚聚,她和文章侯夫人都不来,只有文章侯和韩三老爷过来。”宝珠在摆开小孩子衣裳。
不及晚上,袁训回来,进门就问:“韩家亲戚们到了?”
宝珠回来的消息传开,总有女眷上门,宝珠要主中馈,无法天天去看加寿。好在当父亲的天天都去,加寿倒是不闹。
古代过年歇业的多,大街上除去无端多出来年画对联花炮摊子,大多铺子都关门。但卖小吃潮水般多,袁训不用多跑路,回去的路上就买下一包子吃的,兴冲冲往宫里送。
真是生男生女,袁训宝珠都喜欢。
由加寿姑娘在宫中的得意,沈大人也是打听过的——又有沈渭又八百里快马来封信,沈大人皱眉头看完,总得放稳当信,别让御史们盯上加急快马打火漆印,又是这种催定亲的信——沈家现在很满意这亲事,挑明要定。
沈大人夫妻初三齐齐登门,直截了当的说明这一胎若是生女,沈家不待满月就要下定。沈大人也不是一般的小官员,身居要职,都有过人的敏锐。
虽不知道宝珠就要生的是男还是女,小袁将军也喜欢得想到就要咧嘴。他有足够的自信,宝珠能生加寿,就能生儿子。而且加寿宝贝那么可爱,对着父亲“哇哇哇哇”,多有格调。再来个女儿袁训也欢喜,而且可以偿了沈家的亲事债。
而中宫呢,是想给侄子惊喜,和袁夫人说好,也不告诉他。
袁训走出教坊司,想今天是初六,离宝珠生产还有两个月,他就心情雀跃。小袁将军还不知道宝珠怀的是男胎,小贺医生怕偶然失手,有这种事情,他就不肯说。这也是民间医生怕担责任,对自我的保护。
……
古人是发髻,但脑袋左边右边前边后边还是可以揉。
一揉脑袋,不管了。
“真心,你真心,”教坊司官员咧着嘴笑。等袁训走开,他缩脑袋站在北风底下犯嘀咕:“这是怎么了,”看天上:“今天就没出太阳不是?看不清楚西边上不上得来。袁大将军亲自跑来指点我,他倒有这么好?”
笑话自己想完,袁训微笑:“我呀,就是帮你忙,看着你有个厌烦的人,我哪有不来的。”再把脸一板:“先说好了,我可是一片真心为着你。”
可惜了这些人,哪怕再破落,也是世家子。
“哥哥哎,”袁训拍拍他,忽然把小王爷想起来,忍俊不禁,笑容加深。小王爷说自己小倌儿,以后这不是叫谁哥哥,就骂他家养小倌?
那人往自己脸上一巴掌,把嗓音再压低,笑道:“你小子做事一波三折,螺蛳弯也没你多,你就直说,哥哥我肯帮忙。你明知道柳家的一个熊人是我副手,当然了,你也知道我厌烦他。这话我早几年就对你就过。所以你告诉我这事,那熊人也就知道,他往太子府里送人,会比我早,但你不干糊涂事情,你呀,必有深意。”
袁训翻脸打断:“这是什么话!”
“你和柳家作对……。”
“你说。”袁训眸中含笑。
没一会儿两个人说完,教坊司的官员搔脑袋:“多谢兄弟,现在就只有一件事情?”
第二百八十一章发作太子妃
夫妻说笑一时,袁训陪宝珠出去散步,在廊下看花。@日光恰在此时出现,浓云滚着金边,淡金色直上花树。
廊下一对人,袁训是家常柳青色罗袍,更见丰神俊朗。而宝珠一袭宽松朱红锦袍,肌肤熠熠生辉。
家里人是常见他们的,也在心里说一句,好生般配。
……。
天在下午,过年的日子里都是悠闲的。这时候不是才散酒席,就是午后舒展。连大人在自家客厅上品茶,闲闲听连夫人说话。
四十岁出去的连夫人,是东安郡王一族,出身决定她的举止得体,就是为难也带着优雅。“老爷你说,渊儿定下袁家的亲事,这事情荒唐吧?”
连渊也是没有孩子,就和袁训定下亲事。而袁训当时也一样没有孩子。
“荒唐什么,他们相处的好。”连大人倒是从容。
连夫人笑着:“但是有一件,袁家生出儿子来,你儿子没有女儿去配怎么办?”
“呵呵呵,”连大人轻笑出声,像连夫人的话有可笑之处。
连夫人半带嗔怪:“老爷有好主意,怎不告诉我,你就一个人去笑?”见夫人眉带焦急之色出来,连大人眯眯笑着,就要对她开口,见外面有一对夫妻走来。
认了认,而家人也同时报出来:“老爷,兵马指挥司尚大人尚夫人到了。”这是尚栋的父母亲,和连家走动。
“老连啊,听说袁训媳妇要生孩子没有?”紫檀木座椅上落坐,尚大人就直言来意。连大人和连夫人全是一点就透的人,都有诧异:“你们家孩子也和袁家说过定亲事?”
尚夫人满面笑容:“但听说你们家也定下,所以我们来问问。”
“我们是来商议,袁家这一回生的孩子,是你家先定,还是我家先定?”尚大人说完,连大人就乐了,摆手笑:“慢来慢来,他得生的是儿子才行,要是生女儿,老尚啊,你就没听说沈大人要定?”
连夫人尚夫人同笑:“袁家的孩子只怕不够分。”
“所以不得不来问个秩序。”尚大人微笑。
见尚家夫妻胸有成竹,连夫人讨教:“我刚才在想,若是以后没有女孩儿配?这可怎么好?”尚夫人一听就笑,主动告诉连夫人:“我家别的儿子有女孩儿,就是没有,还可以再生。若是几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女孩儿,我和老爷商议过,袁家这门亲事是必要定的,先不说孩子们说话不能食言,再说也能解决,堂兄弟们膝下,也寻得出来女孩儿的。”
“哦,我竟然没想到!”恍然大悟中,连夫人想想连渊也不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还有别的儿子,连大人也有兄弟,连家总有孩子配袁家。
女眷们说笑声中,尚大人对连大人使个眼色,连大人会意,道:“夫人,你们慢聊,我们去书房说话。”
……
一炉薰香点上后,书房里春意顿生。红泥小火炉烹上茶水,连大人才吁一口气:“这是今年的雪水,梅花雪,不是至亲知己,我舍不得拿出。”
抬眸生出笑意:“不过,你也不是来喝茶的。”把胡须抚一把,又道:“你也不是来和我论亲事谁先谁后?”
“有你的!”翘起大拇指,尚栋父亲开门见山:“袁家和柳家的事情,我们可插手吗?”
“为什么要插手?”连大人稳稳回答。
尚大人敏锐的捕捉他面上每一丝变化,再次试探地问:“就要成亲家?”
“那我是不管的。”连大人稳如泰山模样。
但随即:“亲事,也是要定的。老尚啊,我比你年长几岁,我家先定。”
尚大人也不是软果子,道:“你把原因详细分析给我听,我听得不错,袁家长子让给你。”连大人更狡猾,装着心里话很要紧,轻易不肯往外说,沉吟道:“这个么?”
“长子!嘿嘿,老连啊,我让的可是以后能袭爵位的长子给你家。”尚大人毫不示弱。
连大人一听笑眯了眼,但是反问:“袁训还没有爵位呢,你让我的这长子,能袭什么?”
长叹一声,尚大人摇头:“没想到啊,”
“什么没想到?”连大人糊涂。
尚大人对着他苦着脸儿:“我认识你几十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糊涂瓜!”
“只有糊涂蛋,哪有糊涂瓜……。哎,我说错了。”连大人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