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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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携弟妹到我家,你还就专门和我过不去了。”陈留郡王说过,大家更都笑个不停。独宝珠涨红脸,悄悄儿的对袁训使个眼色,意思你就别闹了。
袁训偏偏这时候调皮起来,眨眼睛:“啥?你要对我说什么?”宝珠气得一嘟嘴儿,袁夫人辅国公就笑得更加厉害。陈留郡王也觉得可笑,命人道:“舅爷讨东西,都知道他打小儿就无赖惯了,给他吧。并不是弟妹要,是他要才是。”
就有人笑着捧上一个长匣子,袁训一见大喜,跳起来接住:“我要的那剑?”陈留郡王白眼他:“你要的,全是我心爱的,我舍不得给你,给你你也使不好。”袁训又要争:“谁说的?”陈留郡王道:“这是另外给你买的,不是古剑,古剑我怎么会给你,你将就吧,要就要,不要还我。”
袁训抱在怀里,又问:“还有一份儿呢?”再对宝珠挤挤眼。陈留郡王笑道:“找你姐姐要去。真是的,越大越会讨东西。”
“我小,难道不知道?”袁训笑嘻嘻,又带着宝珠到郡王妃面前去,嘻笑道:“宝珠见姐姐,姐姐快给好东西,不然宝珠要哭的。”
宝珠再也忍不住,跺脚,习惯地把个拳头肥白的,在袁训面前晃了晃,同时斥道:“老实!”这本是夫妻间常说的话,可此时拿了出来,宝珠明白过来后,拳头早就伸出去。她紫涨面庞瞪着自己的手,讪讪的一时居然收不回来。
“哈哈,”陈留郡王大笑起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小弟,你还有今天哈哈,”陈留郡王一脸的解气。
这是袁家的命根子,因为辅国公儿子多,外甥就一个,外甥也是他的命根子。郡王妃成亲后,从不敢怠慢家中,但一提到唯一的弟弟,就件件依着他齐。
就差上天摘星辰给他。
大人们都在笑,那一脸严肃的志哥儿也忍不住了,终于表现出童真的一面:“舅舅,去年母亲还给你留了一盒子糖,说我们都有,没有你的你会不喜欢。”
宝珠扑哧一下,乐了起来。
表凶动不动就往宝珠身上推,却让小外甥给揭了底。看看,都是惯着你才是。
袁夫人带着袁训进京的那年,最大的孩子志哥儿也才会走路,他听说有个舅舅但不是记事的年纪,在志哥儿心里是算没见过的,路上好奇一直到京里,见舅舅漂亮高大,志哥儿喜欢他,就再也装不了老成,跑上来说话。
袁训丝毫不难为情,蹲下身子抱住志哥儿笑道:“那真是好,是志哥儿知道舅母要,所以才留下来的?”
宝珠低头噘嘴,怎么总是要怪到宝珠身上呢?志哥儿没有进京以前,哪里知道有舅母的存在呢?
郡王妃送给宝珠若干衣料,另外也是珠玉一类。宝珠谢过,觉得房里再也呆不住,再呆下去怕孩子们和舅舅开玩笑,这当舅舅的又要混赖到无辜的宝珠身上。就问过御宴上可曾吃好,去厨房做菜去了。
辅国公和郡王妃的从人都多,但宝珠让他们不要帮忙。她要亲手做几个菜,把刚才的窘迫给扳回来。
宝珠我是贤惠兼得的人,可不是只会挥肥白小拳头的。
房中,宝珠一出来,笑声就静下来。袁训知道舅父必然有话要问母亲,又天热,就邀请陈留郡王去洗浴换衣,再去饮酒。辅国公、袁夫人、陈留郡王妃三个人留了下来。
……
三个人中,两双眼睛都盯在袁夫人面上。辅国公是等候的,而陈留郡王妃却是迫切的。袁夫人在兄长和女儿的紧盯下面,眸子却对着一旁的回纹香几上看去,像是不敢对上眸光。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叫他们吃惊。
她还不肯说,郡王妃着了急:“母亲,”房中没有别人,郡王妃走到袁夫人手边,扶住她手臂摇了摇,恳求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到京里来?”
本着世家女说话含蓄的习惯,郡王妃才没有问出来是跟着谁到的京里。但必然是有一个人的存在,才会因为他而千里迢迢背井离乡而走。
而辅国公也缓缓开口,不是不生气的:“也算厉害的!山西有你女婿在,有我在,你们走得一点儿踪迹也没有。要不是你及时的来了信,我死的心都有了。”
又手指住郡王妃:“娴姐儿刚怀上念姐儿,听到这个消息几乎小产,”下面的话,辅国公说不下去,就此停下来。
袁夫人震动一下,她知道对于兄长来说,她是最重要的。对于兄长女儿来说,袁训更为重要。她犹豫了一下,优雅的站起身来。
辅国公和郡王妃一刻不停的用目光跟着她。全是自己一家人,有什么心事是难以启齿的呢?
见袁夫人走到房门口,对外面仔仔细细地瞧过,才回身来,用低低的嗓音问女儿:“进宫去见到中宫娘娘了吗?”
“这是自然会见的。”郡王妃奇怪母亲问这一句,心想母亲这是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像国公父亲和丈夫这样的外臣重臣进京,按例皇后要笼络见女眷的。
袁夫人还是极低的嗓音,微笑道:“娘娘对你好吗?”
“好,”郡王妃听不懂母亲一句接一句的话,更不明白说着母亲进京的事,怎么又扯到中宫身上。
她是头一回进宫,而且名义上的父亲和丈夫都是要职,娘娘怎么会对自己不好呢?
袁夫人看着女儿的糊涂,笑了笑道:“就是中宫娘娘把我和你弟弟接来。”
“啊?”
“啊?!”
两声惊奇一起出来,像房中忽然刮起不可能的狂风骤雨,辅国公和郡王妃一起傻眼。
有一刻,他们会认为他们听错。在他们的意识里,不管想到谁,都不会想到中宫身上。可这两个人又不是一般没有见识的人,在听到耳朵里的那一刹那,打心里先接受这两个字。
换成不是这个人,又是谁能在辅国公世代盘踞的地方上,在陈留郡王的治下,把袁夫人母子无声无息地接走。
就在这一对父女差点儿问出这是为什么时?郡王妃名义上,是国公的女儿不是。袁夫人又轻声地说出一句话:“阿娴,你还记得有个姑母吗?”
郡王妃打了一个寒噤,茫然的重复:“姑母?”随即她完全明白了母亲。在这几年里,郡王妃因为想她和弟弟,曾百般的怪过母亲。是什么原因,你不肯在信中明白的告诉我和国公父亲。而现在答案就在面前,郡王妃了然了。
如果姑母不是中宫,那这内幕不值得母亲一直揣着不敢说。
如果姑母不是中宫,郡王妃对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和自己的丈夫也有一份儿骄傲。问天下别的人,谁能不声不响把母亲和弟弟拐走?
山西那个地方,是国公父亲和自己丈夫的地盘。
而辅国公,也同时的明白了。他即刻就沉默下来,在郡王妃嘴唇动了好几下后,辅国公才出来头一句话:“可有证据?”
国公亲眼见到妹妹过得好,外甥有出息,可还是本着谨慎的问上一问。
“她对我说了许多的旧事,都和手札上写的一样。”袁夫人嫣然。见到亲人的喜悦,和得以把这秘密吐露的痛快,更让她看上去容光焕发。就是她满头的白发,也像并不显眼。
但在辅国公眼睛里,永远是扎眼的。妹妹的每丝白发,都从来扎痛国公的心。他微叹道:“既然是真的,那这事儿得保密。她接来你们,不过是想见阿训这个侄子,如今阿训已经长成,又中了探花,”说到这里父女一起忍不住的笑,都是开心而又得意的。
辅国公再说下去:“你可以跟着我们回去了吧?”
他笑容殷殷:“小妹啊,今年给父母亲扫墓,我和娴姐儿可都帮你问候了,我们说你四处游玩去了,就没能亲身过去。”
袁夫人见兄长这样的痴,就打趣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他们灵魂儿难得还能让你骗了?兄长放心吧,我和阿训也年年清明都烧香呢。”
“呵呵,那就好。明年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我们在京里住不久,我们是奉旨进京,可没几天就要走,”
袁夫人惊奇道:“大老远的来上一趟,怎么不住上半年三个月?”又对着女儿笑:“你家姑母快要把你想坏,”辅国公变了变脸色,郡王妃在一旁见到,又有些想笑。姑母把我想坏我还没有见到,但父亲把当妹妹的生母想坏,却是郡王妃亲眼见到的。
随即,郡王妃又往外面看,问道:“弟弟去了哪里?他长得这样的高,我看了真喜欢。”这种类似于南安侯对安老太太的感情,在辅国公家里却是司空见惯。
辅国公和南安侯一样,也只有一个妹妹,辅国公和南安侯一样,也对妹妹疼爱备至,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眼前。
郡王妃在这样的家中长大,那加上她是记事的年纪袁父去世,见过父亲羸弱的郡王妃对自己的弟弟,更胜过南安侯对安老太太,辅国公对袁夫人。
不过这一刻儿没有见,郡王妃就问道:“又粘着他姐丈舞刀弄棍去了?打小儿我就说不让他玩这个,全是母亲惯的,说祖父一生名将,”
她这里说的祖父,是她的外祖父前辅国公。
她此时的父亲就不乐意了:“阿娴是说我弃武就文的不对?”
“舅父又多心,”郡王妃占下国公府嫡长女的位置,但私下对着他,却还是称呼舅父。她自有父亲,她从小占下舅父长女的名分,却还算是亲生父母面前长大,早知道这父亲是舅父。此时没有别人,当着母亲在喊舅舅父亲,总是透着怪。郡王妃含笑:“舅父虽然是一生文职,但又有谁敢轻看您呢?谁不知道您是一身的好功夫。”
对面坐的全是疼爱自己的人,郡王妃就半撒娇的埋怨:“所以才把弟弟教的能文会武的,我见到总担心伤到他可怎么是好?”
此时这房中坐的人,都没有往袁训想投军的上面去想。辅国公得到女儿的这番“责怪”,更是开心地笑着:“训哥儿最随外祖父,我是不得不教他啊。”就着这话,又对妹妹含笑:“所以,娘娘也罢,姑母也罢,你们在她身边也呆了好几年,这边是亲人,我们也是亲人,你跟我回去也应该,”
辅国公并不把中宫娘娘会阻拦看得太重,他世代功勋腰杆子不软,中宫能接侄子,他不能接妹妹吗?
房外,袁训和陈留郡王也聊得甚欢。小花厅上,宝珠早把菜上了四道,陈留郡王善饮,握杯在手后,也和岳父妻子一样,先是盘问袁训往京里来的事。
“那年岳父和我在军中,好生生的说你和岳母不见了,岳父差点晕过去。”郡王是称呼辅国公岳父的,他的真正岳父他没见过,在心里没印象。
他因没有辅国公对袁夫人的兄妹感情,他退开一步,反而看了几分清楚。他问道:“是什么人接的你们,又是什么人助你在太子府上当差?你当时年纪小,没有人帮忙怎么就能到太子府上?”
陈留郡王握杯在手:“如果不是派来的人带回去殿下的手书,上面殿下盖了太子宝印,说你和岳母平安无事,岳父急得就要弃官不做,国公也不要了,他要追着你们进京呢。”
这太子加盖宝印,又八百里加急快马让送回去,可没有一件是平白能弄来的。
袁训咧着着嘴,看着挺开心。
他完全相信陈留郡王,可袁训此时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袁家又冒出姑母大人。姐姐成亲的时候,父亲都已经去世多年。袁训想只怕姐姐都记不清,何况是更不知情的姐丈。
他就含糊地道:“是个旧亲戚,父亲那一枝的,他在太子府上当差……”就此轻轻滑开:“以后我们再说这事。”他也有一肚子话要问,现出关心来,问道:“姐夫,你和项城郡王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陈留郡王和项城郡王各自带兵大打出手,梁山王喝斥无用,就把他们撵到京里来打御前官司。
陈留郡王一听就笑了,斜着眼睛不掩鄙夷:“那混帐!”把手中酒一仰脖子喝了,有些惊奇:“这酒好,不比御宴上的差,御宴上我没有喝好,正寻思着塞些钱让人给我宫中弄出一些来,不想你这里就有。”
“你在京里,这样的酒我管你够!”袁训催着听故事:“是为什么?那混帐和你过不去?”他笑得不无讨好,陈留郡王却警觉:“小弟,我虽不在京里,却早听说太子殿下对你十分的宠爱,”
他在这里坏坏的一笑,袁训涨红脸:“那死了的魏建金,都说了我什么?”又恨恨地骂:“不是殿下拦着,我早宰了他!”
见袁训恼上来,陈留君王劝道:“大丈夫岂能没有几点名声上的议论,你生得好为人聪明,照我来想,也应该在太子府上拔头筹,惹来嫉妒说明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