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1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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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端妃撇嘴:“京中烧饼并不差。你要吃,现让人出宫买两个也罢。”
纯慎公主愈发娇纵:“地方不同,味道不同。”手指还没有扳完,又细数着:“后面又有……”
赵端妃板起脸:“可以了,忍你一回,你越发的上来。收起性子来,难道你在婆婆面前也是这个样儿?我在呢,不放心你出京,你就不许去。”
她真的生气,纯慎公主有所收敛,低头弄衣带,小声地道:“但加寿去呢,到了太原家里,可谁招待她呢?还有香姐儿和加福,我们本可以在城外草地上骑骑马赏赏花,”
赵端妃露出惊恐:“快不要说!还城外?太原城外全是异邦人出没!不要再为一句舅舅不带上你,这还是你偷听来的话,就同我搅和不清。我不依你出京,你就不能出去。”
纯慎公主把头垂得更狠,把衣带揉得更乱。
第三天,齐王出京,按对念姐儿说的,往约定的地方去,在那里等念姐儿,说好的,不见不散。
……
“我是一个胖娃娃,哇哇哇哇哇。我是一个好娃娃,哇哇哇哇哇。”
寂静的谷中出现这嗓音的时候,大人们露出笑容。
宝珠往窗外看,见头一个走的是元皓,后面是他的祖父镇南老王。祖孙各握着元皓木棍的一头,抬着元皓的小桶。
小桶装得满满的,元皓也可以提动,但这样子更亲密,元皓是觉得有趣。
文章老侯陪着正经抬小桶在后面,好孩子和玉珠抬着。因为香姐儿今天没去打鱼,还在半山坡上琢磨有株兰花生长在岩石缝里,怎么完好无损挖出来。
“二表姐,元皓就来帮你。”元皓挥动胖手上小渔网。香姐儿和小红回过头:“知道了,你们今天又弄多少鱼?”
“好多好多。”元皓开开心心,把鱼往厨房里舅母面前送。
放下小桶,元皓骄傲的挺起胸脯:“元皓又打来的。”鱼在小桶里满满的,有心扑腾也起不来,最多掀起一些水珠。宝珠伸头看看,夸奖道:“元皓真能耐,表哥们就弄不来。”
隔壁草屋里,表哥们念书声朗朗传来。打鱼这事情,早就让元皓独裁,而且不亦乐乎。
正经走进来,也是个欣然的脸儿,宝珠看他的鱼也不少,也夸奖他:“正经真能干,比表哥们厉害。”
韩正经会谦逊,小脸儿一红:“不敢比表哥,表哥教我下渔网,才能打到这些鱼。”
“等会儿炸小酥鱼给你们白吃,明早就粥更好。”宝珠说着,把准备好的点心取出来,元皓的送给老王,正经的送给老侯,好孩子的给玉珠。
好孩子等到胖孩子和表哥出去,骨嘟起嘴儿争个风儿:“姨妈,今天的鱼是我发现的,可他们抢走第一网,就成他们打的。”
“你是好孩子,你就不能谦虚些吗?”玉珠问她。
好孩子悻悻:“跟胖孩子谦虚,就什么功劳也没有了。”
宝珠也夸夸她,说她是姐妹中能干第一人。好孩子笑靥如花:“我谦虚呢,我哪里敢比表姐们呢?”说的时候,脸儿对着母亲。
玉珠老实不再说她,一样带好孩子吃点心。
元皓吃不了一块,拿上两块,去帮香姐儿采花。只要不捣乱的话,还是中用贴心的一个人儿。
韩正经规规矩矩陪祖父吃完再出来。好孩子给母亲留下几块,问她足不足够,丫头端着,明知道香姐儿小红吃过,也在她们身边吃,并不离开。
玉珠隔窗见到孩子们围着兰花七嘴八舌打转,好一幅行乐图的底子。唤她的丫头:“取我画具来,把昨天的画得才好。”
丫头依言取出,玉珠见又多两样。笑道:“昨天这橙黄赭石还没有,今天是山谷里找出来的不成?”
“回奶奶,这是称心如意姑娘亲自送来。”丫头回道。
玉珠又是感激,又是诧异:“特意出谷,往外面雪地里铺子上寻来的?”丫头也感叹:“咱们在水边儿的时候,奶奶可还记得?称心如意姑娘听到奶奶会画,当时说有功夫就寻来。后来寻来,又少颜色。姑娘说不急,这就真的寻来。我也想着出谷一趟不容易,外面冷的路难走。特意的问了问,知道缘由儿。”
玉珠凝神来听。
“称心如意姑娘说,跟咱们进谷的是万掌柜的一行人侍候人。关爷他们还在外面喝风。万掌柜的出去换班儿,由万掌柜的看着马车,关爷到来洗温泉水,就便的,采买画具,由关爷带进来。”丫头感叹:“要说侯爷侯夫人待人,那是极好的。”
红花刚好从门外走过,玉珠更认同丫头这话。
跟出来的丫头,都不是玉珠的陪嫁青花。不是玉珠没想过带上青花,是青花有一些话,玉珠听了进去。
“跟着五爷出门儿,爷和奶奶好好的乐吧。带上我,倒不必。倒是选老实本份又定下亲事的丫头吧。如今虽学不了四姑奶奶,也须防着别人。”
青花亲自选中丫头,都是家生子儿,定亲给家生子儿。夫家是有头脸的管事,她若是敢爬常伏霖的床,得罪夫家,在府里难过日子。
青花红花,都是陪伴姑娘们长大的丫头。在红花嫁人以前,玉珠以为她把青花终身安排的不错,把丈夫也分给她不是吗?要说玉珠想的错,在她的朝代里,抬举自己丫头这算是极致。
但对上宝珠的红花,嫁一个大财主,女儿去了奴籍,夫妻做生意据说呼风唤雨,玉珠有时候想想她是不是错了。
如果把青花许给一个小小官员,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好歹,也是正房娘子。
丫头由画具的逐渐周全说宝珠对人好,玉珠心服口服。
提起笔来,打算好好画个行乐图,回去给祖母看时。门外轻咳两声,镇南老王站在门首。
玉珠放下笔:“请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常夫人会画?”老王满面笑容,并不进来。
玉珠陪笑:“不敢,胡乱学过几笔。”
老王询问道:“不知道打算画些什么?”
玉珠对孩子们望去:“看他们乐的,画个行乐图吧。把咱们都画进去,您看可行吗?”
“不如,在这里只画元皓吧。太子倒不着急,过阵子再画。”镇南老王道。
玉珠总觉得话里有话,想问的时候,老王微笑:“我随口一说,夫人自己想想。”这就转身走开。
玉珠想不通,而且他为尊为长,既然有话,没有违背正确,理当遵从。就重打腹稿,在脑海里勾勒出胖孩子行乐图,只画胖孩子玩乐。
画到晚饭时候,放下笔,跟大家一起去用晚饭。
……
从这深谷里看出去,晚晚的月色姣洁明亮。兰花、水仙随风起舞,若无数美人送香献媚。温泉水上淡淡的气雾,把谷中笼罩,又把月色染得如梦如织。
距离晚饭后有一个时辰,出行的人可以睡觉的钟点儿。萧战从权当厨房的草屋出来,托着两盘子东西,先到自己和祖父房里。推开木门,这房里是炕,镇南老王和梁山老王对坐,还在饮酒。
萧战放下来,笑道:“一盘子岳母新做的本地菜,就是这谷里采来。这一盘子小酥鱼,表弟见到,又要显摆全是他的功劳。”
梁山老王调谑他:“你这是晚晚当上跑堂。”
萧战挤眉弄眼:“自从表弟指派我当一回跑堂,好几时不当,好生难过。水边儿上,咱们走的匆忙,表弟没请成三狗子吃饭,我想我这瘾几时才过的上?到了这里,我寻思表弟能不再请个客什么的。但人家不爱跟我们来往,约束孩子们从不出门,表弟捉鱼上瘾,也不寻此地孩子玩耍。险些我要落个空,但幸好幸好,祖父们喝酒,我可以送菜。如此甚好。”
二位祖父呵呵道:“贫嘴。”
萧战已去取换的衣裳:“我送一回,是我的孝心到了。等下的菜,称心当值,她会送来。祖父,我和加福泡澡去了。”
梁山老王纠正他:“这话别再说了。让你岳父听到,咱们要看他好黑脸色不说,祖父听说也不像话。你大了不是吗?”这一同洗澡的话,老王想来应该改过。
镇南老王窃笑过,哄着外孙:“等回京去,就给你和加福成亲,你不要着急。”
“成亲归成亲,加福不到十六岁,我们可不要孩子。”萧战眉头拧起:“我全打听明白了。”
梁山老王失笑:“好吧,你有我教导,耳目聪敏。”镇南老王莞尔:“你打听来什么?”
“岳父偏心寿大姐,带咱们出来不是吗?”萧战自认为消息灵通,说的得意洋洋。
但这头一句,梁山老王皱眉挑眼:“带咱们出来?我只是跟上他。”
岳父不在面前,哄哄祖父最为重要。萧战改口:“就说岳父带大姐他们出来,我觉得偏心过了,怎么不是打着带加福的名头儿呢。怎么不是打着带表弟的名头儿呢?我有心挑唆表弟吵闹,但表弟可不理会我,他心里只有加寿姐姐!”
萧战装着很不开心。二祖父全了然,战哥算是个好表哥,都只一笑。
“我寻思这里有内幕,岳父也疼加福也疼小古怪,也疼我不是?舅哥们靠后也罢。”萧战往自己脸上狠贴一大把金子。
梁山老王这一回没反对:“看你的箭法,倒是他的真传。”
“所以我和加福推敲来去,最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把大姐带出京,不到成亲不回去。加福说,岳母十五周岁成亲,十六周岁有了大姐。所以祖父要许多曾孙,也要学岳母最好。”萧战说的头头是道。
梁山老王又一回没有反对,京里对忠毅侯夫人生一胎养活一胎,又生下这些孩子,早就分析的原因满天飞,比春天杨花还要多。
学着她的年纪成亲,又一定要在她的年纪生女儿的人,生不出来急的娘娘庙里求,送子观音面前送钱,多了去。
梁山王府数代一脉单传,梁山老王对儿子当年私下定儿女亲事,一个是挽回不了,一个是也希冀加福学侯夫人,生下一个以上的孩子,他就知足。
对孙子的分析,老王点一点头,又取笑孙子:“那你就要多等几年?不然,先给你们成亲,接加福过来,分开居住,你看如何?”
对九岁的孩子说不圆房的话,老王并没不妥。他教导孙子就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自己的痴缠事情,他知道又有什么。
再来加福早早过门,少看忠毅侯脸色。
萧战喜欢了,说着多谢祖父的话,带上换洗里衣出门来。先往加寿三姐妹住的屋子去,见元皓、正经、好孩子烛下写字,萧战对加福使个眼色,先行出来。
加福伴着加寿一起出来,香姐儿一动不动,陪着弟妹们,她在看书。这样的夜晚,香姐儿早几天就不再陪。就是老王和家人,袁训夫妻,也错开这个钟点儿去洗浴。
萧战在前,加福加寿在后,三个人身影隐入夜色中,太子缓步随后出了门。
新来的关安和天豹在四下里巡逻,见到太子小王爷进男人换衣裳的帐篷,加寿加福去另一个帐篷。关安小声问天豹:“山那边,你去盯着吧,你小子功夫高,我信你比蒋德高。”
“哼!”蒋德在这种时候总没有缘由的出现,在背后鼻子里出气。
关安理不理他,和天豹分开。
水声出来,应该是小爷姑娘们入水。蒋德也不再玩闹,在他管辖的地方上走动着。
此地居住的人草屋里早就没了灯火,自己人居住的这一片地方,隐约听到孩子们写字的沙沙声,老王们低语交谈声,再有,就只是花儿摇曳。
夜,静的偶然水声似入梦的涟漪,太子在风中又一次陶醉。
对于从懂事起就定下担负君王命运的他,真正的闲暇时候,就是童年和加寿一处长大,少年和加寿一处相伴。
除此以外,他的闲暇还能在哪里寻到?
他的母后,先时担心他不是皇太孙,后来担心有人跟他争抢太子。在皇后受难以前,儿子的命运是她的脸面。为了脸面光彩而争,常让太子心生不快。
也就受到影响,对他的父皇患得患失,有失去宠爱之感。其实少年的人就这样想,不是心眼子特别多,就一定另有原因。比如这与皇后有关,与太子生长的环境有关。
以前的闲暇,就是跟加寿一处玩耍。加寿没有父母亲在,也无忧无虑的跟小镇上奔跑的竹马,玩什么都是好的,学什么都是有趣的。又会吹太子认为的加寿大牛皮,司马会砸缸,也会砸咣当。
责任越大,负担越重。太子仅有的闲暇,实在有限。
出行以后,太子渐渐迷恋在山水上面,海边过生日无拘无束,海鸟飞来飞去好似相庆,他让束缚过紧的心,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