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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掌珠-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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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了一遍,笑着摇了摇头,送到朱氏手里。
  朱氏便也笑着摇摇头,说:“要我看,也是分不清。”
  “我分得清!”连二爷听着众人言语,忽然一把抓起方才雪梨送来的那只青瓷小盒,扬声说了一句,“这只盒子的颜色,更亮一些!”
  日光下,的确是他手中那只颜色更亮。
  朱氏赞许道:“二爷好眼力。”
  连二爷得意洋洋:“那是当然!”
  话毕,他将手中瓷盒一把塞给绿蕉,说:“玉颜膏我知道,抹脸的,那边匣子里便有,这盒你就领回去给阿九抹吧,让她多抹点,我闺女就得漂漂亮亮的!”
   
    第191章 香脐子

  绿蕉笑着接过,同他正色道:“奴婢记下了。”
  这盒子玉颜膏,她原也就是要想法子带回木犀苑去的,此刻连二爷直接塞回给了她,绿蕉反倒松了口气。
  朱氏留她又说了几句话后,便也就让她回去禀报了。
  待人一走,连二爷便凑到绿蕉重新送来的那只青瓷小盒前,双手并用,将盖子旋开了去,置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仰起头来看看朱氏又看看金嬷嬷,问:“嬷嬷,这东西有药味!”
  金嬷嬷失笑,上前将盖子给盖了回去,摇头道:“二爷,这脂膏是姑娘从慕家姑娘那拿来的,慕家世代都行医,这脂膏当然也就同寻常东西不同,亦是药呀。”
  连二爷听得糊里糊涂,说:“这是药?”
  “可不是。”
  连二爷蹙起眉头,琢磨了下,问朱氏:“你病了吗?”
  朱氏一怔,乐了,忙道:“二爷想差了,妾身没有生病。”
  “那阿九为什么要给你送药来?”连二爷愈发糊涂起来,又去看金嬷嬷,“嬷嬷,阿鸢真的没有生病?”
  金嬷嬷闻言,同朱氏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笑了起来,异口同声道:“二爷安心,当真没有生病。”
  这东西虽是药,可也不纯算是药。
  金嬷嬷亲自将东西仔细收拾妥当,耐不住连二爷缠着问,又见朱氏面上似有倦意,便哄了连二爷去外头,将若生送来的这盒子脂膏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又该怎么样,一五一十地同他解释了一番。
  连二爷这才恍然大悟。相信了朱氏没有生病,她们也没有瞒着他。
  金嬷嬷舒了口气。
  可下一刻,连二爷便又说一句:“嬷嬷,那我岂不是也能用?”
  金嬷嬷忍俊不禁,连连摇头:“这是给有了身子的妇人用的,二爷是男子,怎能也用?这当然是用不得的!”
  连二爷一脸的将信将疑:“嬷嬷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用。所以才故意这般说的吧?”
  “老奴何时诓过您?”金嬷嬷收起了笑容。板着脸正色说道。
  连二爷一瞧,这倒是真的,便也就信了。小声嘟囔道:“不用便不用嘛……”
  大不了,他跟阿九要一盒玉颜膏抹抹脸就是了!
  思及此,他忽然有些后悔起来,暗暗道:“早知道方才就不该将那盒还给阿九!”
  但他后悔的这当口。绿蕉早已经带着那盒玉颜膏回木犀苑去了。
  等到他动了心思要去追绿蕉时,那盒子玉颜膏更是早就叫若生丢给了扈秋娘。让她去仔细验一验了。
  雪梨有古怪,若生自然不可能放心地将东西交给她,让她送去明月堂给朱氏用。
  朱氏如今怀着身子,正是要紧的时候。断不可掉以轻心。
  是以若生早在将东西交给雪梨之前,便已经让扈秋娘先行把慕靖瑶给的脂膏换了下来。
  雪梨巴巴送去明月堂的那只青瓷小盒里装着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玉颜膏。
  毕竟只那么一点东西。若生可不愿意叫人胡乱给糟蹋了。
  为保周全,她更是在派了雪梨去送东西后。紧跟着便让绿蕉去把东西给换了回来。
  她倒是要看一看,雪梨在她眼皮子底下,动了什么念头。
  若那盒玉颜膏还是原先的玉颜膏,那便权当图个心安;可若里头装着的东西,变了,这事就值得玩味了。
  若生随手拣了卷书倚在软榻上,一面胡乱看两眼,一面等着扈秋娘回来。
  因着这事她们早有准备,扈秋娘此去不过大半个时辰,便也就回来了。
  但她去时,脚步轻快,回来时这脚步便变得沉重了许多。
  隔着帘子,若生屏息听了听,立刻便将眉尖给蹙了起来。
  她将手里的书往边上矮几上一抛,霍然站起身来。
  下一刻,扈秋娘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走至她近旁,摇了摇头,道:“叫姑娘料中了。”
  若生的眼神,霎时阴沉下来。
  扈秋娘取出那只青瓷小盒,双手递给她,低声说:“里头被搀了香脐子。”
  香脐子,又名麝香,取自雄鹿。
  兰麝,兰麝,其味似兰,芳香宜人,可入墨中,制成麝墨,亦可磨成细末,制成香料。只需在屋子里搁上一点,便会满室留香,且香味经久不褪。
  若生知道的,不过这些。
  她紧紧皱着眉头,问道:“这东西若是叫有孕的妇人用了,可是大大不妥?”
  她未成过亲,也不曾怀过孩子,年岁又小,许多事知道的并不清楚。
  扈秋娘年长她许多,又是在外头见惯了这些事的,闻言便飞快解释说:“这麝香,可催生下胎,实在不宜有孕在身的妇人碰触。”
  若生听得齿冷,问:“雪梨人呢?可看好了?”
  扈秋娘点头应是:“奴婢让人盯着她呢。”
  “好。”若生攥着手中瓷盒,忽道,“去备纸笔,我要写信。”
  扈秋娘怔了下,但仍迅速地将东西给备好了。
  若生便提笔给慕靖瑶写了一封信,不长,但字字句句都点在关窍上。
  慕家离得虽不近,但她问得详实,慕靖瑶的回信,仍是很快便送了过来。
  涂了金粉的花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慕靖瑶精通医理,说的话便又同扈秋娘大不相同。
  香脐子可作药用,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可活经通血,有破血化瘀之功效。
  内服比外涂,更见效用。
  除此之外,其效同扈秋娘所言一样,的确有催生下胎之用,所以不宜孕妇碰触,但仅仅只是闻嗅,偶尔使用,哪怕内服,也不易造成妇人滑胎。
  是以,并不需太过忌讳。
  但倘若妇人本身胎气不足,身子不够康健的,便不可以常理来论。
  信末,慕靖瑶点出了最要紧的一句话。
  不通医理的人,多半会如扈秋娘所想。
  故而,故意在有孕妇人身侧使用香脐子的人,其心可诛。
  这最后四个字,若生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
  麝香不是寻常香料,所以一直价值不菲。
  这年月,买个人,尚不及香料贵重。
  这盒玉颜膏里掺的麝香,纵然远不及成块的名贵,但亦不是雪梨这样的丫鬟,所能买得起的。
  雪梨身后,必定还有人。
 
  第192章 平静

    若生的眼神,渐渐充满戾气。
    雪梨身后的那只手,如今虽然还不知是谁的,但已伸得太长。
    明月堂那边的人,不论哪一个,在她心中都是极其重要的!何况,那是她唯一的弟弟若陵。若非她先前便已察觉雪梨不对,若陵来日,是否还能出现在这世上,也尚难以断定。
    她只要一想到,也许若陵会死,也许朱氏也会丧命,她心中的怒火,便犹如星火燎原,一点点熊熊燃烧起来。
    “姑娘,这香脐子针对的恐怕不单单只是二太太……”扈秋娘随侍在旁,见她捏着花笺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骨节都泛出青白来,不由得叹了一声。
    若生闻言,却连眼皮也不曾掀一下,只望着花笺,一字字道:“我明白。”
    青瓷小盒,是打从木犀苑里送出去的。
    是她,交由底下的人,送到明月堂特地给朱氏用的。
    她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明月堂上上下下从连二爷朱氏到金嬷嬷再到底下的人,也都门儿清。
    故而将来一旦朱氏出了事,又叫人查出是那盒子她送的脂膏里被掺了香脐子所致,这罪魁祸首,岂非就成了她?
    本不是嫡亲的母女,朱氏才进门时,若生也摆明了不喜欢她,处处刁难她不提,还由着底下的丫鬟婆子也轻贱她。而今朱氏有孕,只消数月,没准便能为连家二房诞下个男丁来。
    若生身为不喜朱氏的继女,生怕继母所生的弟弟会抢走自己的风头,生怕将来千重园那边,只瞧得见朱氏的儿子,而看不见自己。委实太容易说得通了。
    小姑娘面上看似同继母关系颇为和睦,但暗中悄悄使人在送予继母的脂膏中,掺了麝香,想要借此来让继母滑胎——
    不管谁来看,都是大有可能的事呀!
    都不必多说什么,只这么一想,便能叫人人都信以为真。
    到了那一天。若生只能是百口莫辩。跳江也洗不清了。
    从此以后,她同朱氏离心,父亲也该来怪她了。便是姑姑再纵容她肆意胡为,也绝不会容忍此等行径。
    若生只沿着这条线往下略微一想,便将自己那“下场”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以,眼下的这番动静。真正针对的,还是她。
    若生无声冷笑。将手中花笺拍在了桌案上,同扈秋娘道:“雪梨那边,可看牢了?”
    扈秋娘回道:“看得严严实实,便是她何时出恭。何时何地同何人说了什么话,也都尽在掌握中。”
    “一有动静便来报我。”若生蹙起眉头,“莫要叫她察觉。”
    扈秋娘神色凝重地答应了一声。随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霎时寂静下来。
    若生的呼吸声,亦随之变得轻而弱。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了那张花笺。慕靖瑶信中所言。除了关于香脐子的话外,另外还写了一件事。
    一件,若生尚不知悉的事。
    ——苏彧他,病了。
    慕靖瑶信中,大抵是随口一提,说是从贺咸那无意间听来的,五哥感染了风寒,强撑着办了一天的差,结果到晚间归家时,这人都快烧起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夜里着了凉……
    她兴许是以为若生知道这事的,信里还不忘笑话苏彧,笑他这身子骨竟是还不及若生的坚实,忒不像话。
    自然,换了往常若生看到这样的话,只怕也会忍不住笑起来。
    可今儿个,她见了慕靖瑶这几行字,只心虚得不行。
    苏彧好端端的,突然感染了风寒,只怕同她脱不了干系。
    而且算算日子,也是正好。
    她愈发心虚起来,苏彧这风寒,十有八九就是从她这给过走的。
    但转念一想,他若是不胡乱跑来,焉能染上风寒?
    若生望着花笺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好些了没有……”
    不过依着信中慕靖瑶尚能打趣的口吻来看,苏彧这病应当并不严重。
    若生又叹息了一声,终是将花笺给仔细收拾了。
    雪梨那,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
    她照常同葡萄几个一道当差,见了吴妈妈也如往常一样,到了若生跟前,亦是笑容满面。
    此后整整一天,她都不曾出过木犀苑的门。
    除却领着东西送去明月堂那一回外,雪梨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去厨房。而且她去厨房,亦不过是传话而已,连厨房的门也未进,回头等到摆饭,这饭食也不曾经过她的手。
    她便是想要在里头动什么手脚,也没有路子。
    若生用饭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人,不是绿蕉就是扈秋娘,她更是连边也摸不着。
    所以,雪梨在送了那盒脂膏过去后,身上就再也看不到半点奇怪的地方了。
    然则,太过平静,恰恰就昭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平静。
    若生没有掉以轻心,仍然叫扈秋娘派人私下里牢牢看着雪梨,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但时至次日一早,扈秋娘来回话,仍只摇头。
    雪梨到了时辰歇下,而后便未再出门,今儿个一早,未至卯时,她便已同葡萄几个一齐起了身,同平常,全然一致。
    若生听罢,便也只让她继续看着。
    待到洗漱妥当,她方才吩咐下去说:“让人准备准备,我过会去趟千重园。”
    她要见见窦妈妈。
    回头还得见见三叔。
    府里的戒备,着实太过松散了些。
    光库房看得严实,可远不够顶用的。
    那天夜里苏彧说过的话,她可还牢牢记得,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摇头。
    可她同窦妈妈说着这事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苏彧的病情……心不在焉的模样落入窦妈妈眼中,还当是她过于担忧所致,笑着安慰了她许久,只说连家这等地方,寻常人哪里敢闯,让她不必忧虑。
    若生是一面听,一面暗自哭笑不得。
    好在最后窦妈妈还是应了下来,去替她安排同三叔见面详谈的事了。
    她这才转身回木犀苑去,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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