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诏-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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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掌管。”她意味深长的一顿,崔晋已听出了几分意思:“后来呢?”
“哦,后来他便厌弃了那个手下,生意也渐渐被我娘击垮,成了我娘的手下败将。”
崔晋赞道:“谢将军用兵如神,想来对此人也用了非常之策。”
谢羽顿时得意起来:“非也非也!我娘才不屑于用此小道,她喜欢堂堂正正将人击败。我只是不小心打听到了那位巨商手下自己囤了很大一笔货……且有极为宽裕的资金运转买卖,而这些东西都是巨商所不知道的。”
崔晋若有所思:“你是说,父皇愿意赏给苗胜的,是他的恩宠。若是……苗胜拿了不该拿的,或者做了父皇不知道而又不愿意的事情……”
谢羽笑的鬼精鬼精:“我娘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我这等小手段,周王殿下定然是不屑于用了。”
崔晋被她明晃晃的挤兑,顿时扬眉轻笑:“其实……能做阿羽手里的刀,是本王的荣幸。”
谢羽当着蒋祝的面儿说的诚恳,可是被周王揭破,面上顿时烧了起来,红着脸儿装傻:“殿下说什么我不明白。”还欲装傻到底,适逢谢家下人前来禀报:“姑娘,门口来了位姓苗的公子,抬着重礼求见二公子跟家主。”
崔晋顿时笑的意味深长:“是啊,本王也不明白。”然后捧着手炉裹紧了大氅飘然而去。
谢羽朝着他的背景挥了挥拳头,不防被崔晋转头收入眼中,顿时尴尬的摸头:“殿下走好,小心路滑。”
一直到他的身影走出去老远,谢羽还觉得憋气的不行。
——周王太讨厌了,哪有当面戳破她小心思的。
苗明远那日劳累了一天,次日醒来便听说程二已经带着妹子一大早回去了,说是怕家中长辈担心。
他自己回去之后,被苗老太太跟苗夫人瞧见手上的伤,顿时心疼不已,押着他在家休息了一日,手上的伤口结了痂,他才得以出门。
苗家老太太拦着他不肯,他却道:“祖母,您不是希望孙儿能够尽早成家吗?孙儿瞧中了一家闺秀,今儿就去她家拜望呢。”
苗明远在外面瞎胡闹,又不肯成家,都快成了苗老太太的心事了。
况且苗胜心里是想给儿子结一门好亲事,可是他品级不高,高门大户未必瞧得上他,愿意与他家联姻的也是各有所图。苗胜防着别人图他家的权势,却又恨不得自家能够高高的攀一门亲事,也好为儿子将来入仕多一份助力,又加之苗胜狠辣,苗明远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苗胜心中所思,未尝不是苗明远心中所想。他自见过了谢羽,思及程谢两家的家世,谢家小姑娘虽然年纪小淘气了些,可是却别有意趣,比之那些沉闷的闺秀更有意思。
苗老太太听得苗明远有了意中人,倒比他还热心:“祖母这就让你娘给你准备东西,去未来岳家,总也要体体面面的。”
苗夫人最是知道丈夫的心意,拉着儿子问了好些话。
“你不是哄我跟你祖母的吧?到底是哪家,别是哪里的狐媚子又哄的你花银子,娘知道了可不依!”
苗明远已经不耐烦起来了:“娘,你说什么呢?你儿子是什么人,难道还能被女人给骗了?放心,定然是高门大户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要是我爹知道了,只有高兴的。他是万万不会想到的!”
苗夫人这才放了心,替他体体面面准备了礼品,让他带着上门。
谢羽让下人去向谢弦通报,只说让她别理,由自己兄妹处理。她前去揪程旭,让他去应付苗明远,她磨着牙前去孙铭处找周王。
苗明远连贴子都没递,自己摸上门来了,况且他那副急色样子特别可厌,好像眼睛里都生着勾子,恨不得勾住了她的手摸一摸,目光只在不该打量的地方打转,有好几次谢羽都恨不得一箭射了他的眼珠子。
程旭万没料到苗明远竟然如此厚脸皮,气的在房里转圈:“这是欺到门上来了?他拿咱们家当什么了?不过是个小人佞臣!”他气的狠了连苗胜一起骂了。
谢羽催他:“还不快将人打发走了了事。亏得程智没在,不然这会子他就该大谈交友之道,谴责你交友不慎了。”
程旭的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放在程智眼内,若是今日程智过来,听到苗明远踏进了谢府大门,恐怕早气炸了肺,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程旭到得前厅之后,面上已经打叠起了笑意:“一大早的苗兄这是做什么?若是找我有事,只管捎个信儿过来就好了,何必巴巴的过来。”
苗明远探头往他身后瞧,面上隐现失望之色:“我是敬仰谢将军,听说她老人家回京了,咱们兄弟虽交好,却还未曾拜见过谢伯母呢,这才登门拜访。”
程旭暗道:我娘又是你哪门子的伯母呢?口里却只管客气:“我娘以前战场上留下来的老毛病,冬日都闭门不出静养呢,苗兄有事只管跟我讲好了。她老人家跟年轻人又说不到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苗明远傻了眼——跑到未来岳母面前刷个脸熟,增加好感度,碰上未来二舅子阻拦怎么破?
他跟程旭也玩了有小两年了,感情是比不上闫宗煜,可程二在他眼里向来是善解人意的,这表现在大家一起出去玩,他都表现的很是随和,一言不合撸起袖子打架的时候基本没见过。
其实……这是苗明远误解了程旭。
程旭当年与闫宗煜勾肩搭背满长安城跟人打架,每天一脸青紫的回去,气的程彰跳脚的时候,他爹苗胜还不知道在哪旮旯猫着呢,在长安城根本排不上号。
这些年程旭江湖地位早定,混帐事情也做的少了,顶多就是做人随性了些,便让苗明远误以为他很好说话。
“这个……我不是想着谢伯母回京,做晚辈的上门拜访不是应该的嘛,哪里就有事了呢。要不……兄弟你带我去给谢伯母磕个头,给她老人家问个安就好。”
程旭可没准备让苗明远去见谢弦,几句话就将他糊弄住了,又让府里的人送了酒过来,大天白日两人在正厅喝酒,赶上程彰这来,气的当场跳脚;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若非这是在谢府,恐怕连棍子都抽出来了。
程彰对程旭的狐朋狗友向来瞧不上眼,只有个闫宗煜在他那里挂了号的,还是因为他看闫国熹不顺眼,连带着对“老闫家的小崽子”都有微词,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都要怀疑他是被“老闫家的小崽子”给带歪了。
因此……苗明远是哪根葱,老程他真的不认识哇!
苗明远正喝的半醉,见到个很是威风的老头冒出来指着程旭骂:“在外面胡闹就算了,竟然大天白日在这里摆起酒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可不似程旭有一个虎爹,是棍棒教育长大的,平日他在家里摆个酒,苗老太太跟苗夫人都是上赶着让厨房添菜的,可从来没遇上过上来就砸场子的,当下乜斜着眼瞪道:“你这老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到小爷头上来!”程旭心里冷笑,只觉得苗明远狂妄的招人厌烦,口里只道:“咳咳,苗兄,这是……家父!”
苗明远一身的酒意都被吓退了大半,垂头丧气回到家,苗老太太关切的来问:探望未来岳父母,结果如何?
苗明远:张口就跟未来岳丈自称“小爷”,祖母您觉得如何?
他蔫头耷脸,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是结果都写在脸上。
苗老太太护短的紧,一面骂那家人不识趣,她家大孙子要模样要模样,一表人材,要身份有身份,父亲还是皇帝心腹,可是眼瞎了不成?一面又埋怨苗夫人准备的礼品不得当,连带着孙儿也面上无关。
苗老夫人素来以夫为天,对婆婆更是不发一句恶语,是典型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如今还未见老,对儿子的话已经是不肯违逆了,见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立刻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都是娘的不是,下次准备礼品的时候,就应该让人去打听打听对方喜欢什么。”
苗明远正蔫了:跟未来岳父自称小爷,恐怕是用什么礼品都很难弥补的吧?
————
苗明远离开之后,程旭一反常态,笑眯眯亲自为程彰斟茶倒水。
程彰来谢府不知道多少次,今日初次得到儿子的热情接待,况且他方才张口就将人赶跑了,往日程旭早跳起来不干,父子俩针锋相对了。
他狐疑道:“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常的奇怪。
程旭也不说破。
直到宫里除夕领宴,苗胜在席间频频向程彰示好,并一再提起他的儿子,且面有愧色:“……我家那小子被惯坏了,没大没小,上次在谢府冒犯了大将军,也是无意,还请大将军海涵。”
程彰一脑门子问号,似乎完全对他家儿子没有印象。
苗胜心道:难道搞错了?
他也颇为不好意思。
苗明远去过谢府之后,在家里提不起精神好几日,竟然也不曾往外面呼朋引伴的去玩。苗老太太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召了儿子回来。
苗胜对女儿不闻不问,但却视这唯一的儿子为掌中宝,亲自叫了儿子前来问话,最后才知道,他居然相中了程彰与谢弦的女儿。
“乖儿子!你可真有眼光!”
苗胜自己为着儿子的婚事烦心,没想到这孩子自己已经瞧好了人家。
“既然你看中了谢家女儿,又去过他家了,怎的这副模样?”
苗明远恨不得捂脸:人一旦犯起蠢来,就连亲爹面前也是羞于启齿。
苗胜费了好大功夫,才问清楚苗明远做的蠢事,反安慰儿子:“程大将军也不是那等喜爱跟小辈计较的人物,你也别在这里担心,等新年领宴,为父去探探程大将军的口风。况且他家的女儿还未曾在人前亮相,等年后咱们先请了媒人上门再说。”
程谢两家的军功无人能够抹去,况且在官场程彰也不是个多事的人,这些年程大将军对朝堂之上的事情鲜少有争论的时候,都是坐山观虎斗。
苗胜自己在风口浪尖,当然希望找个政治立场不会敌对,又不会在朝中多事的亲家,既能为苗明远寻得一大助力,也不必拖儿子的后腿。思来想去,程彰的女儿竟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这才在宫中夜宴之时找程彰套近乎。
其余众官员见得他居然跟程彰凑到了一处,只觉得怪异。特别是向来瞧程彰不顺眼的闫国熹,却又与苗胜交好,心里便开始猜测苗胜的用意。
程彰海量,军中用烈酒熬出来的,等闲人陪不住。苗胜的酒量却是在诏狱熬出来的,有时候审讯犯人,在阴冷的诏狱里一耗便是好几日,不喝几口暖暖身子,身上简直都没有人气儿了。
苗胜既有意为之,便陪在程彰身侧有一杯没一杯的陪他喝着。程卓今日亦来领宴,远远见得这幅场景,心里直嘀咕,还要应付众同僚。
他虽才回长安不久,但也约略听说过苗胜的为人行事,却没想到苗胜竟然往程彰身边凑,这就有意思了。
苗胜一坛子酒灌下去,觉着火侯差不多了,这才向程彰道:“听说谢将军带着女儿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便让程彰肚里窝火。
谢弦是回长安了没错,可不是回程府。
他让程卓去请谢弦带着谢羽回府过年,不但人没请回来,还听说程旭那个兔崽子也不肯回来过年。
他这个气啊!
还好除夕宫中夜宴,不必面对家中人口不全的窘境。哪知道苗胜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回来也没用,女儿姓谢,她住在谢府,有什么喜的?”程大将军本来脾气就不甚好,军中的火爆脾气,再加上心情不好,两坛子御酒下去,管你是谁,往他心口上戳刀,就是让他不痛快。
苗胜听得这话头不对,还小心试探:“谢将军……住在谢府?也是,谢家人丁凋零,如今也就只有谢将军一个人了,她住在谢府,为父母兄长敬柱香,也算是尽点心了。”
程彰没想到苗胜会来安慰他。
这人平日瞧着阴沉沉的,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难得还能说句人话。
可是紧接着,苗胜便道:“将军的女儿……是不是也到了及笄之年了?”
这事儿程彰还问过谢弦,没想到谢弦并不重视,据说上半年,谢弦带着她身边那四位侍婢为谢羽简单办了一场及笄礼,并未请人。
依程彰的意思,他也只有这一个女儿,程府这些年也未办过喜事,很该大摆宴席。但是谢弦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还道:“她若是往后平顺安康,我心愿足矣,何必叫一堆不相干的人来装点门面?”
程彰的本意是想向长安城中各家正式介绍自己的女儿。谢羽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儿子的婚事没信儿就算了,可别连闺女也给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