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1912-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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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知道,原来咱们广东人,还怕那个什么中央特派员!”
怕!
这那里是怕啊!
于得保心里嘀咕着,外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个中央特派员的手段,中央特派员可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只要落到他们手里,有几个最后还能“喘气”的。
“孙老板,这,这中央比省大,是自然的,这中央特派员,这按例,可不就是见官自然大一级嘛!”
寻思着,于得保又为自己寻了一个借口。
这牵强的借口听在孙祥财的耳中。所换来只是一声冷笑。他盯视着于得保,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头扭向另一个人。
“方律师,你觉得。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孙祥财在说话时,神情显得有些威严,这种威严是过去他开矿时培养的,多年的矿主生涯使得他早就养成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而这种自威之颜背后付出了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和曾在他的矿场中工作的契约劳工才会明白。
“一个字……”
看一眼孙祥财,方言义用极为肯定的口气说道。
“拖!”
“拖?”
眉头猛的一跳。孙祥财有些不解的看着方言义。
“怎么拖下去!”
别说是他,就是于得保也有些好奇了,都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了,还怎么拖下去?
“孙老板,这工厂是私产,他们想进来,就得拿搜查令过来。”
提及搜查令时,方言义的神情显得有些得意。
“搜查令。”
于得保一愣,
“他们有啊,省法院的法官不是签过搜查令了吗?”
如果没有省法院的搜查令。于得保又岂会连通知孙老板的时间都没有。
“哼,”
冷笑着,方言义看一眼于得保,似乎是在笑他无知,
“省法院的责权是大过县法院,可这省法院未免也管得太宽了,这本地执法,岂有本地法官未签署搜查令,就强行闯入的道理!”
作为孙老板的律师,方言义的心里倒是佩服总理说过的“司法公正是维持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底线”。也正是国务院重视法律,才使得他能吃稳这碗饭,现在,这事,怪不得他,谁让那些人违法在先了。
对于那些中央特派员的作法。方言义可谓是颇为关注,他们为了保密往往都是拿着省法院签署的搜查令,或许,在其它地方,那省院的搜查令可以畅通无阻,可在他这里……哼哼!
“方律师,你的意思是……”
孙祥财的眼前一亮,满眼期待的看着方言义,现在,他可是硬撑着,真和那些中央特派员干起来,他还真没有那个胆气。
“提出异议,以法说话!”
说着,方言义又扭头看着于得保说道。
“于所长,还有一件事……”
“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们拒不打开厂门,那我们就要强行进入。”
就在大门外的特派员喊出这句话时,突然瞥见于得保从院内走了出来,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按情报,他就是这座工厂的厂主,孙祥财刚一出现,那些平端着枪的厂丁,急忙让开一条路来。
“特派员先生!”
走到大门边,孙祥财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当年在婆罗洲时,他都没怕过洋人,现在在这,自然也没有怕的道理。
“孙老板,我们接到举报称贵厂生产大量假冒他厂商标的商品,这是我们的搜查令……”
待特派员把话说完之后,孙祥财却是笑了笑,然后用足中气说道。
“即然特派员有搜查令,孙某自不应阻拦!来人,开门!”
“老爷……”
“啪……啊……”
不待孙二茂把话说完,吃了一个巴掌的他,就悟着脸有些不解的看着老爷,这,这又是那一出啊!
“你这个混帐东西,竟然持枪抗法,孙家没你这种不知王法的东西!”
抽了孙二茂一个耳光后,孙祥财才笑着对特派员说道。
“特派员,真的是对不住,孙某管教不严,才出了这种乱子,您放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抗法之事,自不可轻饶!”
而在他说话时,方言义却已经把那搜查令接了过来,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然后扭头贴在孙祥财耳边作悄声状。
“说什么那,大声点,咱们这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
装腔作势的吼了一声,孙祥财随后又施了一礼。
“特派员,乡下人,没见识,让您见笑了!”
“孙经理,这搜查令不对!”
搜查令不对!
特派员的双眼一敛,有些不解的看着方议义。而周围原本围观的记者,就像立即围了上来,搜查令,没有搜查令的话……那。这事可就大发了!
“搜查令怎么可能不对,这是省院吴法官签署的搜查令!”
“特派员,这搜查令是省院签署搜查令不假,但省院之搜查令,搜查我五邑之地,又置本地法院于何地?置本地法院职权于何地?”
接连反问之时,方言义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省院之设立。在于主持全省法院公正,若嫌疑犯对市、县法院、判决不服者,可上诉至省法院,这为省院之权,但省院越级签署搜查令,未免管的太宽了,若以此搜查令,搜查我厂。那县法院法官之职权,尽为省院所践踏,法官威严不存。如何行以施法,特派员,请恕方某无视,此令,是为乱令,今日之中国,系为法制之国家,绝非只知上官,而不知法律为何之妄法之国!方某身为律师,自当行以律师之责。维系司法之尊严,今日定当向最高法院申诉,要求审理此越权一案!”
一句话,方言义说的是义正词严,全是为正义计的模样,随着他的这番话。周围便响起一阵叫好声,随后,方言义又看着特派员说道。
“特派员,即便您没有合法搜查令,还是请回吧!”
“好一个方言义!”
放下手中的报纸,李子诚的脸上全是一副感叹之色,到底,还是有人碰了国务院这块“硬骨头”,不是用其它的东西,而是用法律,用国会通过的法律,直接指责国务院下属机构“涉嫌违法”。
而其无非就是抓住其中的一个“漏洞”,这么大的中国,只有方言义一个人看到这个“漏洞”吗?
显然不可能,广东的律师数量于全国而言仅次江苏,那些律师,甚至全国上下的律师,又岂会没看出来,无论是内务部还是中央警察总局各分局,为了保密、为了行动上的方便,直接使用省法院法官签署的搜查令于法理不和?
他们都看了出来,但是谁都没有去提,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去提,只是因为那是“国”字头的机构,而且“尚能说通”,而且是“行以非常”,所以,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容忍的,可以……总之,就像人类史上很多历史的发展一样,从来都是从“可以”发展到“尚能”到最后就是“全无顾忌”了,而现在无论方言义的出发点如何,作为一个律师,为了“当事人”的利益,他直接挑战国务院的“权威”,全不把国务院的“权威”放在眼里,同样也不把省法院的“权威”放在眼里。
似乎对于他来说,只有“司法的**”,只有“法院体系上的**”,至少不论他的目的如何,他总算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其它人“权威”,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占着一个理字!
不仅如此,他甚至通过新闻记者之口,告诉全中国——他要起诉国务院!
“总理,这……是一件好事!”
陈宠惠看着总理,不无认真的说道,作为司法部总长,对于法院,他并没有任何管辖权,事实上,在中央十部的划分之中,唯一的例外就是最高法院,准确的来说是大理院,按惯制,大理院应隶属司法部,为全国最高终审机关,配置总检察厅,不过最终,在总理的要求下,大理院被分治,另设最高法院和总检察厅,这而前者则是**于五院之外的最高法律机关,而陈宠惠则总检察长还兼任司法部部长,大理院也因此走入历史。
而这看似“不起眼的”改变却是,最高法院的九位**官,却因此成为中国最高司法官员,按照最新制定的法律,虽然法官由国务总理提名,总统任命,但除非犯有重大罪错,否则法官的职位不受任何影响,从而达到司法完全**的目的。
只不过,现在,并没有人意识到最高法院的意义,同样也没有人意识到,那九位**官的作用,而这一次,方言义却为了一个“造假贩”的利益,断然决定起诉国务院,对于中国而言,或许,这是进步!
“何止是一件好事啊!”
面带着微笑,李子诚认真的看着陈宠惠,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这是最近几年,我听说过的最好的一件好事,至少,这说明,我们的国家正在朝着良好的方面进步着,这个案子的意义,远超出当年向赵总理发出传票,因为,在这个案件中,个人将用法律为武器,向国家发起挑战,而我们,唯一需要的就是……”
看一眼陈宠惠,李子诚微微一笑。
“怎么,我的总检察长,作为应诉的准备了吗?”
陈宠惠即是司法部总长,同样也是总检察长,在这一案件中,他自然需要作为国务院的代表应诉。
“啊……”
惊讶的看着总理,在陈宠惠看来,如果对方当真起诉的话,总理也许有可能通过一些渠道,要求对方撤诉,而现在,他却要让自己准备应诉,这……
“总理,如果,如果对方要求您出庭的话……”
“到那时……”
沉吟着,李子诚笑了笑。
“我一定会出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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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谋国之叹
民国五年,丙辰年,春夏之交。北京。
接连几日的风沙弥漫,街巷、房舍、树木都被蒙裹在黄澄澄、浑浊浊的雾帐之中。行人显见得少了;穿梭在街巷里的黄包车,敲打着清脆的铃声,匆匆隐现;天空没有飞鸟,风不时地发出哨音……
“讨厌的秋天!”
有人这样诅咒。
打从清末蒙地放垦以来,最近几年,每到春秋两季,从蒙地刮来的风总会卷来一阵阵的黄沙,风沙卷起之时,这天地间,就像是给蒙了一层黑纱一般,遮云蔽日的,全是一副不见天日的浑混沌模样。
春天弥漫的风沙,不单给京城蒙上一层阴沉,同样也给内城的中南海,这座几百年的皇城,给蒙上一层浑浊的黑纱,而此时这座古老的皇城,现在的大总统府内却是一派冷清。
已经做了五年的民国大总统的袁世凯,大约是受着天气的影响,整日整日地没精打彩,连那最近年余那越显肥胖的身躯也跟着萎缩低矮了,脸膛虽说不见瘦削,可他脸上却是见不到什么神采,甚至就连那双似能看透他有心肺的眼睛,也跟着失了神,人仿佛是在几天之间,完全老了一圈。
才不过五十八呀,正值风华正茂!
清晨起床之后,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袁世凯如此嘀咕着,原本,他想到中南海的花园中散散心,可是。望着室外浑浑浊浊的天气,顿时没有了什么心思的他索性把门闭起来,不出去了。
在居仁堂的小书房内,坐在桌子旁,想静下心来办点别的事,但袁世凯却发现自己的思绪却又乱了,乱得不知办什么才好?
为此他有点嗔怪自己:
“今个,我这是怎么啦?”
何止是今个,在过去的半个月中,袁世凯发现自己的气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虽说现在他一天还吃着一只烤鸭,偶尔的还能吃上一只烤兔,甚至吃上几斤牛羊肉,虽说这胃口依在,但是这精气怎么总像是差了点呢?
尤其是胯间的难言之痛,更是一日甚于一日,这身子骨,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过才五十八啊!
就在这个念头再一次涌现时。原本刚刚端起宫中的御厨做出补汤的袁世凯,却是一失神,把手中的白玉杯给打碎了,随之,他那原本就没有什么精气的脸色,随之变得的煞白起来。那个袁家的秘事,再一次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多年来,河南项城袁氏一族虽然官运亨通,但大多短命而亡。袁世凯的曾祖父袁耀东不足40岁便去世,叔祖袁甲三57岁时死亡。生父袁保中活不过51岁,嗣父袁保庆49岁时散手人间,堂叔袁保恒仅活到52岁。四代人下来,关于”袁家人活不过六十岁”的说法成了许多人知道的秘密。
而现在……他袁世凯已经五十八岁了!离那个大限,只剩下不到两年了,这……联系着最近身体的异常。瞬间,袁世凯的心下便凉了起来,自打从就任大总统之后,这年龄一点点向60岁看齐了。
现在,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
想着将临大限的年龄,一盆冷水,当头从袁世凯的头上一下浇了下来,只浇得他从心凉到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