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1912-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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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广东盗匪被清剿之后,内务部又借枪支登计、放牌之类的办法,对乡间民团加以控制,可这却无法改变广东民枪百万的现状,尤其一些相对偏远的地方,更是民胜于官。相比于广州城。作为侨乡的五邑一带,有很多碉楼,可以达到千计,每个碉楼都有多个枪眼,那是为了防范土匪的,自然的各碉楼内枪支亦有不少。
而他的那位同行。则是当地的“实业领袖”,甚至就连他进入这个行当,也多亏了他的帮衬,如果没有他的帮衬,他又岂能把工厂里的货卖到南洋,可他的富春牌是假冒伪劣,五邑的“安乐牌”又岂是真货?
——想到这里,田富春的黑而且瘦的脸上浮出笑容来了。
他已经想好了解决这件事的好方法了,并且又算好了怎样去搞掉那些个神气十足的“中央特派员”了,办法很简单——激起民变!
“好!就是这么办。叫他们都尝尝老子的辣手!哈,哈!”
田富春想到得意处将烟枪一放,忍不住叫了出来,又连声哈哈大笑。这枯哑的笑声在花厅里回荡,很单调地射进他的耳朵。
想着自己的法子,田富春暗暗匿笑,佩服自己的应急手腕,再躺到烟榻上,精神百倍地烧起一个很大的烟泡来。可是烟泡刚刚上了斗,还没抽得半口,里边的吵闹又爆发了。这回却还夹着一个男子的
叱骂声,是田富春的宝贝儿子出场了。田富春好像完全没有听得,郑重地捧着烟枪,用足劲儿就抽,然而这时又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田富春的沉思。
进屋的是他的儿子家扬,一个相貌显得有些丑陋的十九岁青年,他站在老头子的面前了。将手里的一本什么书拍的丢在一张椅子里,这田家扬就在烟榻旁边的方凳上坐了,脸对着他的父亲。
“爹!我有要紧使用,马上给我几十块钱!”
“什么!又来要钱了!哎,你不知道钱财来的不容易呀!什么使用?先要说个明白!”
田富春吃惊地说,一骨碌就翻身坐起来。但是儿子并不立刻回答,先在腰间掏摸了一会儿,就掏出一小块黑色的硬纸片来,一直送到他老子的鼻子边,很傲慢地喊道:
“什么使用!我就要大请客啦!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田富春眼快,并又心灵,一瞧那黑色硬纸片,就知道是“中国国社党党证”;这一乐非同小可,他一手夺过来,揉了揉眼睛,凑在烟灯上仔细再看;可不是当真!
“广东省广州市第十三区党员证第二十一号”,上面还粘贴着田家扬的照片,相比于那个什么国事研究会,虽说他是广东的“本地党”,可他更看中的却是“国社党”,虽说那姓李的让他很不舒服,可现在,这国社党可是控制着国会不是,现在他儿子成了“党人”。将来,没准还能当个议员老爷那。
嗯!祖上根着也光彩不是!
“还是第二十一名呢!”
瞧着那靠前的数号,老头子欣欣然自言自语地说,从烟盘里拿过那副老光眼镜来戴好了。又仔细验看那印在党证上面的党部关防的印文。末了,这才恭而敬之地踱到儿子跟前交还这证书,连声郑重嘱咐:
“收藏好了,收藏好了!”
接着,他又呵呵大笑,拍着儿子的肩膀说:
“这就出山了!我原说的,虎门无犬种!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大请客罗!今晚上你请小朋友,几十块钱怕不够罢?回头我给你一百。明晚,我们的老世交,也得请一次。慢着,还有大事!抽完了这筒烟再说。”
于是老头子兴冲冲地爬上烟榻,呼呼地用劲抽烟;田家扬满脸得意,却拣不出话来吹,便也往烟榻上一横。他当真很小心地把党员证藏在内面衣服的口袋里。但他这重视党证的心理和田富春就有点不同;他知道有了这东西。便可以常常向老头子逼出大把的钱来放开手面花用。
“嗯,这正好、这正好……”
田富春嘀咕着,看一眼这个过去如烂泥一般扶不上墙的儿子。他现在入了党,可不正好吗?正好借用一下。
“家扬,那个……”
又瞧一眼儿子,田家扬问道。
“你那介绍人如何?”
虽说对于国社党田富春并不了解,可是他却多少知道一些关于如何入党的事情,是从报纸上和他人的口中了解的,自然清楚,想入国社党就需要介绍人,这介绍人肯定是一个“老党员”,如果能借这把刀的话……
“介绍人?”
田家扬一愣。却弄不明白老爹的意思,之所以入党,一来是为了让老头子给他钱花,毕竟“政治从来都离不开金钱”,所以,到时完全可以打着这个借口弄点钱来花。再则,他是希望用这个“国社党员的身份”去讨好一些女人,向那些女人证明他是“精英中的精英”、“国家的希望”,从而获得她们的青睐,至于其它的,他还真没想过。
至于他的介绍人,那是他花费了几百块钱,方才结识的几个国社党员,与他不同的是,他们更顷向于政治活动,他之所以能够入党,还不是因为在过去的半年间,他成天热衷于国社党青年协会的政治活动,出钱帮他们印制宣传品,不过,那会他的目标可不是为了政治,而是为了青年协会的那位广州女校的校花,她可是协会的志愿干事,后来那两个人问他愿不愿意入党,见她也要入党,他岂会拒绝,更何况,通过那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很多女孩都喜欢国社党员,自然的,入党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介绍人如何呢?
这一时间,他可还真不好回答……嗯,思索片刻,他突然想到一个词来。
“嗯,他们,他们都是忧国忧民之士!”
像是怕他爹不信他的话似的,田家扬又连忙补充一句。
“孩儿远不如他们,当真是……哎,要向他们学习啊!”
忧国忧民……这就好,这就好,可听着儿子的话,田富春的眉头却是一跳,这小子,当真还真以为忧国忧民是好事?
“那个……家扬啊,你这刚入党,可要……”
什么词来着,想了一会,田富春才想起那个词来。
“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咱……”
瞧一眼儿子,田富春却感叹了一番。
“咱家的厂子,今个给封了,要是传出去,不定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
“什么?厂、厂子给封了!”
田家扬一愣,厂子给封了,那家里还有钱吗?影响,这下影响可大了!
“厂子给封了没什么,现在,他们想罚咱们,也没门,不过,你得表现、嗯表现表现,要让别人知道,那厂子和你没什么事,有一件事,你爹我和你说说……”
接着,田富春便把声音一压,用尽可能低的声音和儿子说着一件秘密,至少,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这件事,只是一个秘密。
“爹,你,你的意思是……”
田家扬只被他爹说的话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爹竟然和他说这种事情,这事,搁过去说不大,可若是搁现在,这阵子,他可没少在国社党的集会上听说这事,说什么“假冒伪劣不仅坑民害民,更为重要的是将毁灭中国经济于一旦”,对于那些事情,他可是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关心,可现在,听他爹这么一说,到是觉得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根本就是挖人家的墙脚啊!
“这……”
嘿嘿一笑,重新躺到床上的田富春吸了一大烟,瞧着那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儿子说道。
“这可是你的晋身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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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言法
“谁敢进来,老子就开枪了!”
工厂前,数十名拿着步枪的厂丁端着枪,领头的孙二茂手中拿着一支德国的大镜面匣子,冲着铁门外的税务官和中央警察大声叫喊着。
而门外的那些曾于本地剿匪的中央警察,这会完全没有了过去的作派,而是毫不示弱对答道:
“老子手里的也不是烧火棍,若是你一意抗拒检查,就先崩了你再说。”
如此这样,双方谁也不敢再动一步,僵持着。
这时,不管双方哪边有一点激动,一场危在脚下的火拼灾难便会即刻发生。
这样的对峙在中国并不多见,当这场对峙上演的时候,在周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的广东和本地各家报社的记者们,纷纷拿起照机记录下眼前的这一幕。
原本,打击假冒伪劣,无论是在广东,还是在其它地方似乎没有什么阻力,毕竟那些工厂主本身就不占理,而且早已经经广东本地国社党的宣传引导下以及刻意的官方宣传下,变成了“坑民害民”的典型,甚至其罪因“毁中国制造于一旦”几乎等同于卖国贼,自然的,也就不会抗拒军警的查处。
可一番风顺,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做以待毙,至少对于孙祥财,这位五邑一带赫赫有名的“实业大亨”来说,对于打假,在内心里,他可是抗拒到了极点。
原本,“安乐服装厂”并没有进入打假的视线之中,毕竟“安乐”的质量也算是地方名牌,可不知是谁获知消息,安乐服装厂生产的安乐质量的确不错,可同时却又假冒多个品牌,甚至就连同连云港的“彬彬牌”亦加以假冒,甚至有人举报说“安乐厂是广东第一大造假窝点”,毕竟这家企业是广东第二大服装厂。要不然,孙祥财也不会被人封为“实业大亨”。
而在举报中,孙祥财不仅造假,而且还走私。他用小帆船将假冒品牌衬衫运至公海,随后上铁船运往海外,南洋卖的假货,有三成都出自“安乐”,这样一来,原本就渴望抓个“典型”的中央警察总局,自然就把“安乐”和孙祥财看到了眼中。
经过一番确认之后。才有了今天这地方警察局、中央警察分局、国税局的三家联合执法,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却遭遇了眼前的“武装抗法”,原本五邑地区就是土匪盛行之地,即便是现在,当地依然有小股匪患,作为侨乡这里的民间枪支远多过广东省其它地区。
此时,在“安乐服装厂”内有近百名厂丁持枪。顶着大门,而在附近,又有一些持枪的乡农被人煽动着在周围端枪对着这些“官军”。
“乡亲们。这些官军勒索不成,要来查封咱们安乐厂啦……”
在厂门内,几名工人大声吆喝着,煽动着,而在周围的记者,这会却显得很是兴奋,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个大新闻。
“这下要看国务院怎么收场了!”
打假是国务院力主推行的,不过在一些记者看来,这“打假”或多或少的总和陇海、苏浙一带的大公司、大企业不无关系,毕竟。打假几乎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损失,只会重创这些技术能力差的小厂、小企业,作为本地记者,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对此持以各种看法。
厂门前护厂厂丁的蛮横,再加上周围乡民不能理解的冲动,只使这些从省城赶来的军警紧张了起来。他们到不是害怕什么,而是真担心若是这会有人开枪的话,不定会引起什么乱子。
就在警察横枪与厂丁僵持剑拔弩张时,吓得都想躲到一边的本地警察所长于得保急忙走了过来,劝解式地对广东分局派来特派员说道:
“慢!慢!张警官,我,我进去和他们谈谈再说。”
穿一身黑色制服的于得保装模作样地进了工厂,这时,总经理孙祥财和工厂部分负责人正在厂内,严密观察着岌岌可危的局势。
一见着孙祥财,于得保连忙堆起了满面的笑容说道:
“孙老板!您也在这里啊。”
“嗯!”
冷应一声,孙祥财看着于得保时,脸上尽是微怒之色,他花在警察身上的钱是白花了,他们来的时候,这姓于的连个消息也不通一下,这厂子的仓库里,可是压着几十万的货在那,一但被查出来……
“于所长,我说,我们孙家待你也不薄了,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不待孙祥财说话,他侄子,孙家诚到是先说道了起来。
“侄少爷,你瞧瞧,这,这那是我能做的主啊!”
于得保尴尬的笑了笑。
“这,这不都是特派员主持的嘛,我,我,我不过就是一小警察所的所长,他们可都是中央特派员啊!”
面对“衣食父母”的责难,于得保为自己寻着理由,他之所以会主动站出来,就是为了避免事态的恶化,照这么发展下去,这厂门口早晚得打起枪来,万一真有几个中央特派员死在这,上头还不追究他的责任,到那时,谁都跑不掉。
“中央特派员!”
眉头微微一跳,孙祥财瞧一眼于得保,过去在南洋的时候,他可是从刀里来火里去的和别人抢矿,那个什么中央特派员,他还真没放在眼里头。
“我还不知道,原来咱们广东人,还怕那个什么中央特派员!”
怕!
这那里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