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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附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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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寂云瞥了她一眼,眉眼含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另一人便是血阁左使冷寂云,据说剑招如其人,狠辣非常,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他擒住,以雪家师当年身陷血阁之耻。”
    冷寂云闻言,满脸笑意立时僵住,嘴角抽了抽,道:“失敬,失敬。”
    方笑词听他这么说,当他也是仇恨血阁的武林同道,当即正色道:“方某与药师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冒犯,再者白道武林同气连枝,实不该自相残杀。贵门派的两位高人今日捉了我的一位朋友,其中想必也有误会,他年少识浅,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高抬贵手。”
    萧琮心想,原来她还没认出自己和冷寂云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两位高人”,这自然也是客栈厨房里那两块焦炭的功劳。
    便道:“我那两位同门出手捉人只因玉奚公子牵连到一件对药师门极为不利的事,倘若捉到了他背后指使之人,我们一定放玉奚公子毫发无损的离去。”
    方笑词早知道玉奚懂得几式武功,却不知他为何人做事,讶异道:“不知是何事,又是受谁人指使?”
    萧琮便将实情相告,只是隐去了冷寂云的身份不提。
    方笑词听闻玉奚无故将药师门的弟子捉住刑讯,还险些令其失去清白,眉头也不由得皱了皱。
    玉奚的性情她再了解不过,这样的事倒像是他做得出来的,只是既然早已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人,免不得替他还上这个债,当即主动提出按照玉奚所说的方法去捉了那个指使之人,三日后再来药师门唤回玉奚。
    萧琮见她应得爽快,不失坦荡侠者之风,心里也多生出几分好感,便解了她穴道,好言相谈。
    等送走方笑词,已大约到了晚饭时候。
    萧琮与冷寂云同往偏厅去,届时众人都已到齐,却唯独不见柳行和秦不命。
    冷寂云瞄了眼坐在豫章身边用饭的阿恒,心想今日之前哪有他的位置,还不是托了那两个傻子的福?
    他见阿恒恨不能和豫章黏在一起的样子,眉毛挑了挑,突然把手里的筷子按在了桌上。
    “啪”地一声轻响,却足够引起周围众人的注意。
    萧琮懂得冷寂云的心思,只是不想和豫章生起冲突,忙拉了男人的手道:“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冷寂云不说话,两眼直直地盯着阿恒。
    阿恒本就胆小,被他这一看更是缩手缩脚,两眼泪汪汪地不敢抬头。
    他在桌子底下伸出手揪了揪豫章的衣角,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豫章便安抚地捏了捏阿恒的手,心里却不免有几分生气,暗忖着平日也不见冷寂云对身份尊卑有多看重,又知道了阿恒和自己的关系,就算曾是侍童,如今与自己同桌用饭也算名正言顺。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让大家难堪呢?
    “既然不喜欢就让厨房再做几道来,小冷你喜欢什么菜色?”豫章笑笑地顺着萧琮的话茬接道。
    冷寂云还没说话,阿恒已经流着眼泪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道:“是我不好,让大家不高兴……阿恒……阿恒这就出去……”
    他这一哭,豫章哪还坐得住,一把拉了他气愤道:“你别走,谁看不顺眼让谁走。”
    阿恒急道:“你别生气,还是让我走吧……阿恒出身不好,样样都比不上公子,他们不喜欢……也是……也是自然的……”
    除了豫章当局者迷,旁人谁都知道这事不对劲,听阿恒这般说,萧琮也忍不住脸色沉了沉,压着脾气硬声硬气道:“谁也没有不喜欢你,都坐下吃饭,这事别再提了。”
    豫章看萧琮的脸色就知道她口不对心,心里只觉得委屈。她好不容易找到檀郎,原本是件喜事,怎么她这几个好姐妹没有一个为她高兴的?
    豫章道:“大家同门一场,你们究竟看不惯阿恒哪里,就在这明明白白说出来,何必都藏在心里,写在脸上?”
    四下一片安静,祝兰亭和田悦不吭声,只拿眼看着萧琮。
    萧琮本是个不吐不快的性子,可也知道豫章正在气头上,又满心里认定了阿恒就是檀郎,自己拿不出证据来,就算是说了她也听不进去,以后更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便拿了饭菜对冷寂云道:“咱们去看看四师弟,饿久了对身子不好。”
    冷寂云明白她的意思,便也端了碗筷随她出去,却在走过阿恒身侧时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骇得他整个人发起抖来,眼泪也憋了回去,忽然两腿一软就坐倒在地上。
    豫章忙要扶他,却见阿恒喘息急促得快要背过气,问他冷寂云说了什么,他更是惊怕,脸一白竟昏了。
    “你真的这么跟他说?”柳行气色不好,可听了冷寂云的话还是忍俊不禁,脸上也因笑容赠了几分红润。
    “杀不得,难道还吓不得吗?”冷寂云掸了掸衣袖,坐在他床边,“若是他本分一些,我也不跟他计较,怪只怪他自己没有分寸,以为有豫章撑腰就天塌下来也不怕了,笑话,惹急了我,当着豫章的面把他脑袋一剑剁下来,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柳行听到豫章的名字,笑容登时收了几分。
    萧琮见状叹了口气,不忍道:“既然心甘情愿替她生儿育女,又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竟然把阿恒推到豫章身边去,四师弟你啊,真是糊涂。”
    “原来大师姐也觉得男人一旦怀了孩子,就一定要嫁给这个女人吗?”
    萧琮楞了楞,却听柳行微笑着说:“她既然认不出我,就让她错认一辈子吧。我肚子里的是我柳行一人的孩子,就算如何辛苦,我也会将她生下来,养育成人。”
    三人沉默半晌,冷寂云像是想到什么,忽而皱着眉问柳行:“听说男子分娩之时很是辛苦,却一直不解,你可知道?”
    柳行闻言耳背一红,萧琮一惊之下险些咬了舌头。
    看两人神色古怪,冷寂云压低了声音试探道:“莫非很是……很是……难以启齿?”
    柳行笑了两下:“这事……这事你还是私下去问大师姐吧,看她的样子,想必……想必清楚。”
    萧琮哑然,心说四师弟你这是害我啊,回去那人问起来,我是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第49章 谁家少年足风流

萧琮换去了外衫;随意地坐在藤椅上;手里托着一只青花瓷杯;杯中几根碧绿的新茶被滚水一冲便沉沉浮浮地染出透亮色泽来。
    她低头嗅了嗅茶香;视线却穿过袅袅亭亭的轻烟落在坐于对面的冷寂云身上;见他自打从柳行的住处回来就没说几句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待念及让他变成如此模样的缘由;萧琮也忍不住笑了。
    她放下茶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男人的身后环住他。
    冷寂云正神游天外,猛然间被她这么一抱竟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萧大侠噙着一丝笑容,明知故问。
    冷寂云偏了偏头;觉得她身上散发的茶香很是好闻,索性放松了身体,向后靠进她怀中,慵懒的样子看在萧琮眼里竟是不可思议的柔和。
    “难不成冷大公子还在想刚才的事,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萧琮将一口热气吹进他耳中,慢慢地逗他。
    冷寂云闻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动物似的霍然直起身来,转头面色不善地看向萧琮:“原来柳行说得没错,萧大侠果真清楚,不妨说来听听?”
    言下之意,我倒想知道知道你有什么好理由,竟然去研究男人怎么生孩子?
    萧琮瞧他刻意冷着脸,耳根却略略透出淡红,心中那一点担忧便也随风散去了,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道:“你真想知道?”
    冷寂云见萧琮脸上竟忽然露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顿时也生出几分警惕,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身体。
    萧琮却哪肯叫他逃了,伸手便将男人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冷寂云只觉整个人一轻,惊得脑中也跟着一阵发白,等回过神来,已给萧琮压在床上。
    自从与这男人有过两次肌肤相亲,虽然没有进一步的亲近,萧琮就像突然间被开了窍似的,盯着冷寂云的眼神越来越炽烈,而冷寂云也不似从来那般懵懵懂懂,被她这样看着便立时明了,脸上一热,双眼慢慢地垂下来。
    萧琮在他眼皮上啄了一口,感觉到那人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眼珠剧烈地抖着,长而密的睫毛便一次次刷在她唇下,惹来一阵轻痒。
    “我慢慢告诉你,男人是用哪里生孩子的好不好?”
    萧大侠说着便一手解了他腰带,一手去扯床帐,却被冷寂云抓住了手。
    “你下去吹蜡。”
    他说完听对方发出声轻笑,心中更是着恼,烛火忽然“噗”地一声被吹熄,四下都是昏暗,不多时,便觉一具熟悉的身体挨住自己,慢慢地纠缠过来。
    经过萧琮那日的悉心讲解,男人终于有所悟,从此再也不提怎么生孩子的事。
    药师门众人不知内情,却好奇萧琮究竟做错什么得罪了冷心冷面的冷左使,竟然一连几天不让进门,只能睡在秦不命房里,扰得秦不命满心怨气,日日去向柳行诉苦。
    直到第三天,药师门来了访客。
    方笑词很守信用地绑着个女人来换玉奚。
    萧琮将那女人带进屋,甫一取下她口中布团,那人便对着萧琮单膝跪地,声音中含了丝颤抖:“二……二楼主。”
    萧琮沉默地点了下头,拽她起来,自己却走到窗边坐下来,背着阳光的面庞阴沉得可怕。
    “我以为是我猜错了,原来没有,这些事果真是她在背后一手谋划。说吧,她叫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女人站在一边,也不敢去看萧琮的脸色,好半天才闷声道:“属下依楼主的吩咐办事,并不知晓楼主的深意。”
    萧琮心想也对,符青的手段越来越高明,想来不会将此事透露给旁人,便道:“你既然不知情,我也不为难你,你即刻带我去见符青。”
    那人在朗月楼地位不低,若说自己不知道符青在何处,定然没人肯信,便老老实实答道:“属下遵命。”
    萧琮计划秘密潜入符青的住处,因此同行的人越多越是不便,思索再三,最终只带上冷寂云一人,毕竟在药师门中除了吕修白以外,还没有谁的武功能高过他去。
    两人押着捉来的朗月楼门人一路向西行去,赶了半日路,渐渐觉得口渴,见远处断崖边有一间茶寮,便合计着去里面歇歇再走。
    等到了附近,才发现茶寮外竟然围着很多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坐在屋檐下的说书人讲故事。
    “这山崖原本无名,自打二十年前有位一身正气的少年英侠在这断崖边与冷谦决战,后人才将之命名为正气崖……”
    萧琮等人本没留意她讲的故事,可听到“冷谦”二字,冷寂云不由得脚下顿了顿,萧琮心下了然,便道:“要是想听,咱们也拿了茶水到外面去坐。”
    冷寂云张口想说不必,那人虽然是他的父亲,却从没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自己又何必为了说书人口中一段不知真假的故事流连?
    萧琮却了解男人的脾性,知道他对冷谦绝不仅仅是他所说的恨那么简单,便自去向茶寮伙计要了清茶,硬将冷寂云拉到外间石凳上坐下。
    说书人继续讲着二十年前的故事,她口中的少侠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胆色过人,竟然单人匹马地追踪冷谦,最终在正气崖前同他交上手。
    那少侠虽然有勇有谋,比之冷谦却尚嫌稚嫩了些。杀人如麻的冷阁主将她打败后并没取她性命,而是问她,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侠答他,那有什么不敢,说完就抽出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崖边石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冷谦对着石碑把她的名字念了三遍,竟猛然一掌将半块碑拍进土里,少侠的名字也埋入其中。
    他又对少侠说,等你将来功成名就,完成了你一生所求的愿望,你就过来把这块碑挖出。到时候,世人都会知道你就是曾经在这挑战过我冷谦的少年剑侠。
    少侠虽然不解其意,却还是答应了他,冷谦听后大笑三声,纵马而去。
    “那个少侠呢,她后来有没有回来过?”
    说书人便拿扇子指了指崖边,道:“你看那石碑仍然埋在土里,想必她并没有功成名就,只成为了碌碌众生间的一人,又或者她早已忘记当年和冷谦的约定,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萧琮听完她讲的故事,心中唏嘘不已,心想再是风光无限的风流少年,也抵不过岁月磨砺。
    冷寂云忽然问她:“你猜那块石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萧琮摇了摇头,二十年前她才不过几岁大,又怎么会知道此间的事呢,不过倘若那位单挑冷谦的剑侠还在世间,她倒是真想见上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少,对不起大家啊……= =
    猜那个少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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