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情缘 第一部-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芳觉得不自在,面上好像有点烫,缩了缩脖子,便支著胳膊与男人格开一小段距离。
不过因为是同骑一头骆驼,两人的身躯还是会时不时地相贴。
男人双臂一圈,又把他揽进怀里,这样的肢体接触一下子让连芳绷紧了肌肉──
毫不在乎连芳的别扭,男人低沈的笑又响起来。
他把头捱在连芳僵硬的肩上──
“你看──”
连芳顺著他指向的方向,放眼望去──是满目的花──
城市居然被花海淹没?!
记得叙利亚的古国名就叫“苏里斯顿”,意即“玫瑰的土地”。
那麽那些花就是玫瑰花喽?
或许一千多年後,就是这片动人的美丽景致使穆罕默德感言:大马士革为人间天堂……
“你笑了……”男人突然说。
“啊?”连芳摸不著头脑。
“笑了……刚才。”男人的前额在连芳的稍长的头发上磨蹭了两下,喃喃地说──
我笑了?
完全没有自觉呢……
好像来到这个不属於自己的时代之後,伴随连芳的仿佛只有恐慌和窒息的感觉──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展颜欢笑──
不知道在那个没有我的二十世纪……昱昱会不会因为我的“人间蒸发”而难过呢?
她……还会笑吗?
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
不管怎样,我都要活下去──不论是在尼尼微──或者是大马士革!
连芳出神之际并未发觉……拢著他腰杆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当商队准备进入大马士革城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连芳早应该想到:叙利亚和亚述交战在即,作为都城怎麽可能没有森严守备?
巨石垒成的城墙,四周有护城河,河上有吊桥。城堡上还开著数百个射孔,形似谯楼的高塔,上面设有堞眼。
後有亚述军压境……前面的又是“此路不通”──
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怎麽办……难道要绕路吗?”连芳踌躇地开口问,亚述人的行军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这是连芳亲眼所见。
“不用。”
男人回答,脸上盈满了让连芳困惑的笑意。
於是眼看他跳下了坐骑,牵著骆驼走到护城河前──
“我回来了──”
男人用洪亮的嗓子喊道。
城墙上的哨兵探了探脑袋,还没等连芳反应过来,吊桥便被缓缓放下──
“殿下回城了!”出乎意料的欢腾响彻半边天空──
连芳惊讶地望著被众人围得有如群星拱月的男人──他居然是叙利亚的皇子?!
可是男人似乎对於这个意料之中的表情并不在意,而且还像是旁若无人般──对著连芳抛来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他从骆驼背上抱下来,动作是让人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欢迎到大马士革来──”男人说,俨然还是前一刻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温和模样,那无害的微笑依旧衔在嘴边。
看到那个微笑,连芳突然不合时宜地联想起古代西亚的宫廷喋血……父子兄弟争权夺势──
目光流转,盯著男人的眼睛──那颜色,灰得甚至有些发蓝。
同时,在他的眸子里,还有一种在提格拉特帕拉沙尔眼中,绝对看不到的……
清澈。
位於地中海东岩的大马士革,是小亚、美索不达米亚、阿拉伯半岛动作及之间的重要交通桥梁,它优越的地理位置为其带来许多无形的资源,但相对的也招惹来不少祸端……
此刻它正在封城戒备中──为了抵御即将兵临城下的强敌亚述。
城中的肃穆景象与城外不尽相同──整座城池相当的安静,只有神殿里还间歇奏响著祭祀农神的乐曲……
战争已经离得不远了。
一大捧豔丽的玫瑰花束从身後突然冒出来,把正在失神中的连芳吓了一大跳。
“送给你──”
手捧花束的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大概有七、八岁的模样,眉毛又浓又粗,深褐色的大眼睛一直扑闪个不停,她歪著小脑袋盯著连芳,突然咧开嘴笑──连小小的门牙都露出来了。
“啊?”连芳有些莫名其妙,正犹豫该不该接过这“意外的礼物”,小女孩一把将花束塞到他的怀了,还一板一眼地说:“是阿尔帕德殿下送给你的……嗯……他说……他说……你是客人……嗯……嗯……还有……还有我叫拉姆!”
拉姆结巴地说,甚至还在扳著手指头历数著什麽……大概是有人吩咐她如何一条一款地说辞,但她却怎麽也背不下来……
呵……小女孩那天真烂漫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连芳微笑,用左手在她红扑扑的颊上轻捏了一记。 (*这是123的招牌动作)
“喜欢?”拉姆推了一下连芳挨过来的前胸,指了指花──连芳这才发现玫瑰茎都被剔去了刺,花朵上还盛著晶亮的露珠……
是阿尔帕德送的?他为什麽这般殷勤……真不象是叙利亚皇太子所为……
连芳自认不过是颗不起眼的尘埃──即使不想被人遗忘,被历史的洪流淹没……可是,他又能为自己、为这个不属於自己的时代做些什麽呢?
从迎宾的高台望向连绵的远山和无垠的沙漠,千年之後的景致没有太多的不同──
但身处期间的感觉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痛痛……”拉姆在叫唤,她的小手被那个外国大哥哥捏痛了──虽然他看上去好瘦,但是力气却不小呢。
“啊……对不起。”连芳发现自己失态了,弯下腰揉弄轻呵拉姆的手儿。眼前那稚童的肌肤是软软的,她虽然也算是几千年前的“古人”了,但是此刻却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不是木乃伊也不是化石……怎能不让人心有怜惜?
“混蛋──你是想死吗?竟然敢挡我的路?!”
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怒喝,非常的大声,连芳听著那声音似曾相识,刚想起身,腰上便是一紧,低头一看──那小小的人儿正圈著自己的腰杆,把脑袋藏到他的怀里──
她在害怕?
“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去……那是您父王的命令……”
“滚开──”
寻著声音的来源,连芳向内殿靠近──因为侍从们知道他是阿尔帕德皇子带来的异乡客人,没有人阻拦他的进入──除了拉姆。
“别去……公主她好可怕!”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液体,像是马上便要溢出来似的。
公主?是阿尔帕德的姐妹吗?
“该死的东西!放开我──我才不要换什麽药!”
寻思著,这便有个金发的女人踉踉跄跄地从内殿奔出来了──动作狼狈已极──
连芳看的很真切,因为她与他相距不及十步。
女人,也就是那个“公主”抬起了头,散乱的金头发被甩到脑後──
突然拉姆尖叫一声,拼命想把连芳往回扯,可是连芳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他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看著眼前的这位“公主”──
金色的秀发,碧色的眼睛──她曾拥有全叙利亚女子最羡慕的娇颜,可是现在她嘴唇以上的部分都被罩进了金色的假面具中──
米丽达!她是米丽达!那个惨遭劓刑的叙利亚公主!
连芳惊呆了。
“是你?!”
米丽达认出了连芳,立刻尖叫起来──她那藏在金色面罩後的碧眼闪著荧荧绿光,形状骇人已极!
躲在连芳身後的小女孩抖嗦得厉害,仿佛眼前的米丽达是洪水猛兽,连芳也被她惊得倒退了一步,但是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奸细──他是亚述的奸细!”
米丽达大吼,她扑到连芳的身上,歇斯底里地撕扯他的衣袍、抓挖他的面孔!连芳左避右闪,可是却一点用处也没有,脸上不慎被抓出了数道红痕──米丽达见连芳并不反抗,动作越加嚣张,手脚并用,甚至张口撕咬起来──皇家风范荡然无存!
拉姆被吓得哭叫起来,宫殿内乱成一团。几个卫兵们七手八脚地将纠缠在一块儿的两人分开──可是米丽达还是不住口地叫著“奸细──奸细!”
“公主……不要胡闹了……”侍卫长使了个眼色,让两个士兵架著米丽达的胳膊。
“我没有胡闹──”米丽达挥开了士兵的手,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来,指著还跌坐於地的连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就是那个让提格拉特割掉我鼻子的混蛋!”
什麽!
连芳胸口一窒,震惊地听著米丽达口中吐出的字句──
不是这样的──我那时是很想救你……可是……
“呀──”拉姆被拉开到一边,连芳一侧脸,发现周遭的卫兵们已经换了一副嘴脸,他们纷纷将枪头指著连芳,将他围在了中间!
“杀了他!杀了他!”
米丽达叫得声嘶力竭,疲软地摊在侍从的身上,下一刻她突然又捂著脸──相当痛苦的模样──有一点黄|色的粘腻的液体滴落下来,诡异万分!
连芳知道那是伤口流下的脓水……他不忍地别过了头,立刻数个枪头又朝前冲了一下──
“放开他。”
一个平静而浑厚的声音自身後响起──众人──包括连芳,转头──
是阿尔帕德.塔贝斯,那个在叙利亚,身份仅次於国王的男人。
他穿戴著叙利亚皇族的衣饰,进入大殿──一个老人和两个年轻将领跟在他身後。众人给他们让开一条通道,方便他走近连芳。
围著连芳的卫兵们放下了武器,眼睁睁地看著他们的王子执起那个被唤作“奸细”的外国男子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男人已经剃掉了原来邋遢的短髭,看上去更是英俊非凡……他对著连芳浅笑一记,陡然发现他原本白皙无暇的脸上居然多出几道碍眼的红色抓痕,转眼便望向“行凶者”──
“阿尔帕德!你在干什麽!”眼看连芳就要被扎穿几个透明窟窿──却被横生阻止了,米丽达忍著痛楚怪叫道──“他是亚述派来的奸细!快杀了他!”
“王姐……”阿尔帕德眯著眼睛看著狼狈不堪,昔日风韵无处可寻的米丽达,“您认错人了,他是我带来的客人,不是王姐的仇人,更不是亚述奸细。”
抬了抬下巴,男人示意把公主拖走──觉得自己手臂一沈,低头,一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正凝在自己面孔上,阿尔帕德心旗摇曳了一下……
“我没有看错!他的确是提格拉特的人!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啊!你们想干什麽!阿尔帕德你想对我做什麽!”
侍从们强硬地将情绪亢奋的米丽达公主拉离主殿,殿堂中……回荡著她绝望的嘶吼……
“王姐需要休息……”男人盯著那对黑眸,意味深长──
“你说呢……连芳?”
第四章
阿尔帕德话中有话……
不过连芳并没有体会其中的意思。
“还好吧?”他抬起手想碰触连芳脸上的抓伤,被连芳闪避过去了,只是摇摇头。
“殿下。”身後一个年轻将领在唤阿尔帕德。
阿尔帕德喝退了卫兵和近身的随侍,拉姆也被侍女领了出去──
“连芳,”男人拽过他的左腕,阻止他跟著出去,“你等一下。”
刚才还被搅得乱哄哄一片的大殿里安静下来,沈重的殿门从外面被推上。
这时才觉得脸上被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伤口在突突跳动。
无言。
连芳的心也跟著加速勃动,不知为何,现在的情形像一种无形的压迫,使他喘不过气来。
大殿中剩下的人,除了阿尔帕德和自己,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像个文职官员,清瘦,穿著白袍,执著木质的拐杖……眉毛胡子都花白了,眼窝陷得很深,他只偏头看了一眼,那如炬的目光便好像能看透人心般,让连芳心头一颤──
另外两个将领则恭敬地站在阿尔帕德身侧──看样子是他的心腹臣子。
觉得好生尴尬──自己在这些人中真是突兀呢。
“殿下,就是他吗?”
长者开口问道,低沈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是的,以赛,我自台德木尔将他带回大马士革……”
阿尔帕德瞅了连芳一眼,“我想……他便是了。”
什麽“他便是了”?
遏制不了的某种冲动在心中滋长,让连芳在这种意欲不明的对话中局促不安──
“你们……在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