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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寸相思-第1部分

小说: 寸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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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相思  
 

1 



春心莫与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来拍照片!兰子,祝风奇……林帆!来拍照片吧!” 
最喜欢热闹也最会制造热闹气氛的张雨又在花坛前大喊大叫了。我微笑起来,慢慢地走过去,心里不是不感激这个开朗善良的朋友的,如果不是有他,有林帆,有兰子……我不知道,今天,我会不会逃…… 
“喂,你们几个,有没有看到霍亦纶?”几个女孩子……哦,不,过了这几年,我们都不是校园里的孩子了,几位小姐走过来,问着她们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兰子连眼都没朝她们转一下,两个字简简单单地蹦了出来。 
“哎,罗舞兰,你这是什么态度?”几位小姐话音刚落,眼光一转间瞥到了站在合欢树下欣赏着满树红云的我,语气立时一变,“哟,原来连祝风奇你也来啦,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想当年,你和霍亦纶可是不相上下的……” 
“霍亦纶在那边!”我俯身拾起一枝绯色落花,淡淡的打断了她们的话头,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和霍亦纶各自的实力,却是不需要外人来提醒我什么。就象眼前这满树的繁花,有的选择在枝头摇曳,有的选择飘落化为春泥。 
“风奇……”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林帆叫了我一声,声音里有几分担心。 
我微笑着,对他摇摇头,“我们拍照吧,留个纪念。”我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留念的人,总觉得人生的每一段,走过了就是走过了,拍再多的照,记录再多的回忆,又如何?有些事,惟恐自己不能忘怀,有些事,即使留了记忆的存根也记不住。但今天,多年的好友们难得的有了相聚的机会,拍一张合影留个纪念吧。 
“对、对、对,”张雨嘴里一叠声地喊着“对”,手已经麻利熟练地架好了三脚架,不愧是一流大报的主要摄影记者,专业的素质是没得说的,“来拍照片吧。” 
我笑笑,走过去,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当然听得出今天张雨的开朗有些虚张声势的刻意,就象从来八面玲珑的兰子今天的尖锐,内敛深沉的林帆外露的关心和担心一样,今天,大家都不是特别自然。 
“在拍照片吗,我能不能也来掺一脚?”一个悠然的磁性的声音响起,这是个非常好听的声音,但所有的人都因这声音的主人沉了脸色。 
“霍亦纶,你该去那儿合影吧?”还是兰子抢先开了口,明艳照人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纤长的手指指的是广场中央的人群。 
“对啊,听说市长、校长、院长他们为了你这个民族骄傲的归来已经准备了快一年了,可别太不给人家面子哦。”张雨手里调试着照相机的镜头光圈,似是不经意的话中藏着锋锐。 
磁性嗓音再一次的响起,“祝风奇,好久不见了。” 
我抬眼,完全不意外的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瞳,我微笑,“是的,好久不见了,恭喜。” 
“你……这几年……还好吗?” 
我还是微笑,不会听不清对方言语间的尴尬和犹豫,“我很好,谢谢。”其实,外表上的好与不好又何须多问呢,就象眼前功成名就踌躇满志的他,我根本无须去多问一声“你好吗?”。 
他更犹豫了,或者,在那张英俊面孔上闪现的是不安和忐忑?我没多大兴趣研究,磨练至今,如果再学不会什么该关心,什么不该多事,那真是笑话一桩了。 
“你……你现在有事吗?” 
他的语气更忐忑了,甚至有几分低声下气的感觉。我很难把眼前这个不安的男人和我记忆中那个永远悠然自信甚至有些任性的学生会长联系起来,或者,是国外的奋斗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不会吧,无论怎么看,即使是在国外,他霍亦纶也是春风得意被众人仰望的人上之人,何须低声下气? 
“现在是同学会的时间,你忘了?”淡淡地指出这一事实,我完全无意让他难堪,因此,当我看见那双黑瞳里的失望和难堪情绪时,我竟然也楞在了当场。 
“那么……”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同学会结束以后……你……有空吗?” 
我点点头,今天是周末,我没有安排任何行程,而且,我也不想对他说谎,虽然,我几乎可以猜到他的下一句话。 
“我想请你共进晚餐,可以吗?” 
我能够说不吗?我真想这样反问他。 

2 



坐在本城标志性建筑之一的顶楼旋转餐厅里,我望着熟练地点菜点酒的他,心底浮起的,却是淡淡的荒谬感觉,何必,何必?何必再有这一场相聚? 
“风奇,你……你想要点什么?”他转过头来问着我,神情里有着近乎讨好的小心翼翼。 
荒谬的感觉更浓了,我微笑了一下,“随便什么都行。”我猜,他一定经常听到这个回答,兰子说的,女孩子的矜持就是在任何场合都抿着嘴说“随便”。 
他很明显地一楞,当然,当年那个年少轻狂心高气傲凡事不肯让人的祝风奇如何肯这样简简单单毫无创意的说这么一句“随便什么都行”,但,聪明如他,又怎么会料不到人……是会改变的呢? 
“那……酒呢?”他对侍应生说了几句,再一次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着我,“你喜欢什么?” 
“给我一杯矿泉水吧,”我淡淡地回答。 
他再次楞住了,“你……不喝酒吗?”那双深邃明亮的黑瞳里有着惊讶的光芒闪烁。 
“早就不喝了。”我笑笑,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有多早?”他追问,显然,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我笑,我可以保证,我的笑容云淡风轻,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了,天下没有比这种笑容更好的表情,“我也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他挥手,示意侍应生可以下去了,但那双眼仍然紧紧望住我的脸,良久,久到我可以感觉到我微笑的嘴角已然发酸,“是不是……六年三个月零十七天前的那一天作的决定?” 
他的声音很好听,即使是有点干涩但还是很好听,那一丝干涩反而为他的磁性嗓音增添了性感的诱惑力。 
我微笑着,笑到嘴角发酸发僵,我很有兴味地品评着他的声音,我不知道这个声音起起伏伏的在传达什么讯息,什么六年三个月零十七天,他突然提起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时间是想表达什么呢?他霍大董事长的时间观念异于常人? 
“只是觉得喝酒没什么好处,自然而然就不喝了,哪里还想得起来是什么时候作的决定。”有人戒酒还作记录的吗? 
“如果……如果有人承诺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喝醉,你……还会喝吗?”他仿佛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从头到尾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的眼,自顾自的说着。 
我笑,几乎要笑出声音,“霍大董事长,如果……如果有个人跑到你面前,对你承诺他一定会还钱,向你借个一两千万美金,你会借给他吗?”学的是国际投资,做的也是国际上排名前五的国际资本运作,他竟然会说出这样荒谬幼稚到极点的话,怎么不叫我笑得难以停止? 
他却没有笑,不但没有笑,那双深邃如海明亮如星的眼睛里闪耀着的,是我从未在任何人的脸上看到过的认真,“如果……承诺的人是你,我会借!那么,现在,承诺的人是我,你……会喝吗?” 
“啪!”清脆的声音在幽静的餐厅里简直震耳欲聋,我瞪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再看向他英俊的左脸颊上清晰的掌印,脑中一片空白。 
他没有动,黑瞳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但更多的是坦然和平静,他依然紧紧地望着我,声音温柔得象……象……象个痴心的好脾气的情人,“这个……是好……还是不好?”他指指自己的左脸。 
我瞪着那个渐渐泛出青紫的掌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空白的脑袋里正在反反复复考虑着的,竟然是他会不会感到疼痛,我一定是疯了!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追问,声音平静如悠悠流淌的溪水,与他的眼神毫不协调,他的黑瞳深处灼灼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 
渐渐宁定心神,我竟又有了微笑的力气,多么有趣的问题,是好,还是不好,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我望着他,一径的笑着,“告诉我,好或者不好,干卿底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问题,多年前早已定局。 
他望着我,声音平静眼神却渐狂野,“如果你说‘好’,我发誓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如果你说‘不好’,我发誓我会让你说一声‘好’!” 
我知道我是疯了,很久以前就疯了;但我不知道,眼前的他竟比我还要疯狂!望着他的黑瞳,我下意识地选择了逃离!我惹不起这个人,但我可以选择不让他再次侵入我的生活! 



3 



如果,年轻的时候,你爱上一个人, 
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打开房门,当铁门外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时,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以他如今的成就和地位,怎么会找不到我的家呢,当然,我也一点不觉得高兴,眼光掠过他左脸的青紫痕迹,似乎比一个小时前更明显更刺眼了,尤其是出现在他的脸上。不过,微笑着站在门外的他仿佛对这个并不在意。 
“嗨,风奇,不请我进去吗?”他的态度神情比晚餐时要潇洒开朗许多,站在幽暗的楼道里,那双黑眸闪着亮光,有点……象星星?我讨厌我突然丰富的想象力! 
“你来有事吗?”我冷冷地望着他,并不打算和他客气,该做的表面文章,该给的客套笑容,该尽的同学礼貌,我自问一样不曾忽略,因此,我认为我没有义务容许他踏入我的私人空间。 
“有事。”他答的不假思索,两颗星星闪烁着热切的光芒,热切得带点讨好的味道。 
“就在这儿说吧。”我只当没看见那两颗惹人心烦的星星,拧着眉毛问得很不耐烦。他以为他是谁,到哪儿都可以畅通无阻么?我凭什么要放他进来? 
“我真的不能进去吗?”他的声音放低了,几乎是有点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望着我,活象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狗。 
我的眉头拧得更紧,真的,他一点都没有变,依然是那样的潇洒那样的任性,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出一切来达到目的,包括撒娇,包括乞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他永远都无法了解,许多事在他只是一时的兴起,而别人却要为此辗转挣扎。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的话,我要关门了。”我沉下脸,决定三秒钟后关门睡觉。 
“我真的不能进去说吗?”仿佛根本没听到我的话,他只管说他要说的话,典型的霍亦纶风格,我行我素、霸道任性!只是,这一套对现在的我是没用的。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一言不发地关上了门,“对不起,不行!”他真的是一帆风顺惯了是吗?我凭什么非要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如果不愿意在门外说,那就永远别说了! 
“哎哟!哎哟!好痛!” 
我一惊,定睛看时才发觉眼前这个笨蛋竟然将手塞进了门缝企图阻止我关门,这种愚蠢行为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他的左手即使没断也肯定红肿了。望着拼命甩着手大呼小叫的人,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我是该气还是该笑!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瞪着他。 
“我现在是个病患了,你可以让我进去了吗?”刻意将红肿的几根手指拎在我面前晃动,他苦着脸,眼巴巴地望着我。 
紧紧抿着唇,我从来不知道他的任性居然到了这种程度,就为了要进我的家门,竟连最不入流的苦肉计也使了出来? 
“你既然是个病患就该去医院,找我干什么?”我睨着他,开玩笑,说什么我也是当年和他齐名的祝风奇,这样的小把戏还要挟不了我。 
“可是,这是你一手造成的啊!”他说得十二万分委屈,没受伤的手还指着我关门的手,企图增加控诉的说服力。 
我叹了口气,心里除了好气好笑之外更多的是无奈和酸楚,“你既然一定要进来,那你就进来吧,反正,你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他挥舞的手停下了,用那双黑眸望着我,在走进门和我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句话,“你以为我想再次走进的,仅仅是你的房门吗?” 

4 



谁知道这个白痴在一个人嘀咕什么! 
我反手重重地关上大门,跟在他的后面走进房间,完全没有抢上前去尽主人之谊的意思,开玩笑,这个家伙最最擅长的就是反客为主,在我的房间里向来比在他自己家里还要自在,哪里需要我多事招待? 
“风奇,你这儿只有一间房吗?”他霍公子东瞧瞧西转转,最后似乎是看得满意了,才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下,开始对他所看见的发表独家评论。 
“如你所见!”我拧着眉,没好气的回答,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住别墅吗?我又不是年收入按亿计算的他,能在市中心拥有这样的一个窝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他垂下眼睫毛,“风奇,别生气,我没有轻视的意思。” 
“我没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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