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足得千古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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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语似乎受了很大惊吓,一下子伏跪在地上,哭道:“夫人,郑姨娘……郑姨娘不好了。”
第10章 陈年秘事(上)
其婕白着脸问:“什么叫做不好了?”
“姨娘早起还好好的,后来同三姑娘您见过后,说要给姑娘绣几件小衣。可捻起针线不久,就开始呕吐、腹泻。姨娘怕叨扰……夫人,说不过是换季着凉肠胃不适,也算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吩咐我们拿几粒健脾丸给她吃。可用过药后不见好转,反而……反而发起热来,现在人已经叫不醒了。”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无非是郑姨娘得了急症,又没有及时医治。
谢氏觉得燕语说话不利落,服侍主子更是不周到,可现在不是教训她的时候,只是吩咐琥珀去长房领对牌给郑姨娘请大夫。
其婕担心生母,紧跟在琥珀后面出了次间。
其姝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越想越觉得不对。
换季着凉,确实常见。可不常见的是,樱草等几个也是腹泻,她们和郑姨娘一样都吃过本来应入她口的点心。
她把心中怀疑告诉母亲,却又对自己想法不甚肯定,“……实在太巧了些,是不是我疑心太重?”
巧是真的巧。
谢氏不信什么无巧不成书。
若说有什么疑问,不过是其姝小孩子一个,从来没离开过她的身边,能和市井出身的稳婆结什么仇怨。
谢氏把其姝看得比眼珠子还珍贵,宁肯草木皆兵闹一场笑话,也不愿疏忽大意让女儿吃亏。
她叫来陪嫁常妈妈,把事情交代一番后,命她去三房找新来的两个稳婆,“同她们取取经,就说婉姐儿来年春天要嫁了,可她素来身子弱,问一问该如何调养才能有利子嗣。顺便看看那善婆子到底什么来路。”
取经为虚,探一探那人才是真正的任务。
常妈妈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谢氏又吩咐另一名大丫鬟翡翠:“你去后罩房,看看那份杞子桂花糕有没有剩下的,若有就让人验一验。若没有……”
若没有,只能等大夫来给郑姨娘诊治了。
可话还未说完,有在后罩房伺候的婆子来报——郑姨娘昏睡中全身抽搐,继而就这样断了气。
早上还来请过安,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谢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若真是那盘点心有问题,不管对方是谁,要害的可是其姝的命啊!
“去,把后罩房封起来,谁也不许进出。再到大厨房那边,问清楚今天出入过大厨房的人都有哪些,全关起来问话,一个也不准落下。”
又问连声追问:“大夫怎么还没到?”
其实距燕语来报信不过一刻钟功夫,腿脚再快也不可能请得来大夫。
其姝霍地站起来,她要去找裴子昂,他有救命的神药。
不对,裴子昂也吃了原应给她的点心!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以他的身份,皇上对他的看重,恐怕不用等到永兴十八年尚家就完了。
云飞扬正房堂屋里,裴子昂与尚其沐用同一姿势捂着小腹对坐。其沐右手搭在裴子昂右腕处,做出诊脉的样子,却语带酸意道:“我就说小五怎么可能突然对你那么好,香喷喷的羊肉烧麦只给你,碰都不许我碰,原来是加了料。谁叫你烧了人家的铺子呢……”
他的所谓医术不过是闲暇时自己看书习来的,本就是个半吊子,如此一心幸灾乐祸时自然什么也摸不出。不过闲极无聊,苦中作乐而已。
裴子昂不认同其沛的说法。
他没有加餐的习惯,当着其姝吃了一颗烧麦答谢她的好意后,分出一多半送到前院赏了歇在那儿的杨启与另两名侍卫,其余的全进了其沛的肚子。
现在他们五个齐齐腹泻,东西不干净是肯定的。
可若说其姝故意害他,裴子昂觉得不可能。
有连本带利任她驱策三次的口头约定,她再讨厌他,也要等用完了他再出手才符合小小生意人本色。
“我没有,不是我。”其姝急匆匆赶来时正好听到其沛胡说八道,又见裴子昂沉吟不语,忙提着裙子跨国门槛,走到他们身边辩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烧麦原是给我的,还有一份杞子桂花糕被郑姨娘吃了,她现在已经……裴子昂,你的解毒仙丹呢,你快吃一颗!能不能借我一颗给郑姨娘?”
裴子昂听得一头雾水。
有人想害其姝,在她的点心里加了料,他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这点他懂了。
不过,郑姨娘是谁?
其姝以为裴子昂不信,急得快哭了,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半蹲着捉住他袖子求道:“郑姨娘都不行了,就这么一个时辰都不到,肯定是烈性的□□。我干嘛要这样害你,就是真要害也要等你的债还完了再说,还不能让人知道与我有关,不然我们一大家子人不是都要受我牵连。”
说的全是大实话,还和裴子昂的想法十分吻合,可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受用?
裴子昂实在笑不出来,偏偏人命关天,容不得他斤斤计较,“就收在我床头的矮柜里。”
其姝捧着讨给郑姨娘的那丸回到观沧海。
大夫已到 ,可郑姨娘回天乏术。
其婕伏在床畔泣不成声。
药丸就在掌心,递出不是,不递也不是。
其姝难得踌躇,“三姐姐,我给……从六郡王那里找来的……”
从小一处吃住,一处读书,姐妹间心意相通,其婕竟听懂了其姝吞吞吐吐的话语。
她颤抖着将那颗药丸喂进郑姨娘口中。
大夫捻着胡子别开脸,明知行不通,却不忍心点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其婕突然爆发的大哭打破了室内压抑沉重静默。
大夫不忍瞧,转而验看郑姨娘吃剩的两块糕。
“因为是三姑娘亲手送来的,姨娘根本不舍得吃,还是我多劝了几句,杞子桂花糕放久了味道不好,她才用了些。”燕语本就没什么主心骨,说到此处哭得比其婕还惨,“要是这糕点有问题……都怪我……”
银针插入糕点中,停留片刻抽出,没入糕体的部分依旧白亮如新,只有与上端糖霜接触的位置变得乌黑。
大夫用手捻了一点糖霜,“这……无嗅无味的白色粉末,只怕糖霜里混了砒。霜。”
燕语“嗷”地一声晕了过去。
正房东次间,常妈妈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夫人,那个善婆子不在府里,到处都找不到人。”
幸好还有玄衣卫,他们拉网搜查,在准备出城的商队中找了到乔装改扮的善婆子。
她格外镇定,既不喊冤求饶,也不质问为何被抓,摆明就是做过心虚事,知道事发后果严重,却分毫不怕,连辩解都懒得说一句。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其姝希望亲自问一问,善婆子与她素昧平生,为什么要下毒害她?
有裴子昂在,这愿望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达成的事。
善婆子被关在玄衣卫驻营处的一间帐篷里,铁锁束缚四肢,面色颓败、发髻散乱地伏趴在地上。
账帘打起,其姝在裴子昂与尚永泰的陪同下走进来,猩红的丝绒斗篷衬得她肤色雪白,娇美稚弱。
善婆子听见脚步声响,眉眼微挑,目光落在身上,浑浊的眼珠瞬间明亮起来。
“善姐姐,我总算把你等来了。”她如是说。
第11章 陈年秘事(下)
其姝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几乎靠在裴子昂身上。
“你说的善姐姐,是尚永善吗?”她还是强作镇定问出来。
“不,你不是善姐姐。”善婆子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我……我竟然没把你毒死,没能惩罚那个老虔婆!”
她不肯正面答,其姝却还要问:“你说的老虔婆……是我祖母吗?”
善婆子忽然笑起来,笑声里透着说不出的阴狠与仇恨,“哈哈哈,除了她,世间还有那个做母亲的人狠心如斯。亲生的女儿走失了不去找,只说人病死了。当女儿千辛万苦终于找回家去,她竟然不认,逼得她万念俱灰,转头就跳了护城河。”
其姝觉得冷,伸手将斗篷裹得紧些。
“十年,整整十年。不管待在多不堪的地方,受多少屈辱,她从来没想过死。她总是说,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家去。母亲爱她如珠如宝,她不见了,定然心痛至极,日日夜夜盼着她回家。可是她终于回了家去,她的母亲嫌却她肮脏,嫌她丢人现眼……”
善婆子的叙述更像发泄,没有条理,没有前因后果,只是反复强调尚永善的遭遇。
其姝大致明白过来,原来当年二姑姑不是因病早逝,而是被人拐了去。拐子拐走貌美的姑娘,当然是为了为非作歹。二姑姑曾遭遇过什么,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她自小随父亲四处去,比一般闺中少女见过更多世情百态。死亡事小,失节事大,贞洁比命重要,这些都不是从未听过见过的事情。可听过见过,不等于赞同。
其姝不想为祖母辩护,她只是追问:“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害我呢?”
“我原来的目标不是你。”善婆子直言不讳,“这些年我靠着接生手艺讨生活,也为了留在平城替善姐姐报仇。可定北侯府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这次要不是凑巧……我本想着趁六少奶奶生产时做手脚,偏偏进府那天看见了你。那个老虔婆最疼你,让你丢了命,当然比隔了层肚皮的庶子的孙儿更令她伤心。”
原来上辈子是她害了六嫂母子!
其姝愤怒道:“你认为祖母狠心,对不起二姑姑。那你就没想过,不管是我,还是六嫂嫂未出世的孩子,都与当年的事情毫无关系。你胡乱伤及无辜,难道就不狠心,不是个老虔婆吗?几十年来你都不放弃为二姑姑报仇,可见你与她感情多深,你有多喜爱她,又有多恨我祖母。可是到最后,你却成为了你最恨的人的样子……”
她不想再说下去,转身出了营帐,迎着鎏金的夕阳一步一步回到马车上。
不管初衷为何,目标是谁,善婆子总归杀了人。
杀人偿命,理所当然。
尚永泰打算把她移交官衙处置。
如此一来前因后果便瞒不了人,少不得要征得乔太夫人同意。
隐瞒多年的秘密将要被揭开,乔太夫人自是反对不迭,“既然查明了,并没有冤枉她,就是私下处置了又如何。”
玄衣卫执掌诏狱,说从无私刑,无冤魂,谁信呢。如今不过一命还一命,有何不可?
尚永泰摩挲着手中汝窑冰裂纹斗笠杯上的纹路,沉默半晌。
“母亲,这件事今日应该结束了。每说一次谎,就得撒更多谎来圆它。这么多年您不累吗?”
“佛家说,种善因得善果。您每日烧香礼佛,从不间断,就没悟出今日之事,全是您当年种下的恶果吗?”
乔太夫人气得呼吸都粗重起来,发髻上的白玉簪随着胸口起伏微微晃动不停。
其姝几乎将小脸埋进茶盏里。
这样的爹爹她从来没看到过。或许因为常年经商磨平了菱角,爹爹向来脾气极好,说起话来也和善亲切。如此不留情面,真是第一次见,对象还是祖母!
“你还在怪我?你这样怪我,你……你有没有良心?”乔太夫人没有像其姝以为的那样发火,反而语带哽咽。
“那是我的女儿,我的血肉化成,十月怀胎,在产房里痛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女儿!她出事了,我能不难过?那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佛前祈祷,求佛祖保佑,别让她受苦受罪,若非受不可,尽管十倍百倍在我身上。”
“可是世易时移,你们大姐进京选秀,我不求她中选,不求她嫁去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我只想她平平安安说个好儿郎。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秀女之中多少人受利益所驱明争暗斗,我不把善姐儿的事发落了,万一被人拿去做文章,你大姐这一辈子也毁了。”
“她回来那一年,是昭平七年,三月十八。朝早时,刚有鸣锣报喜,你在殿试上被先皇点为探花。也是那一年,你二哥从蜀城调往杭州任知府,江南富庶之地,向来官位争得什么似的。先帝肯把他往那儿派,就是肯再重用咱们定北侯府的意思。当年你大哥不就是因为成帝猜忌,能承爵却不能掌兵权,把咱们尚家传承两百年的实权丢了,才郁郁而终。我能不为你们兄弟想,让你们的仕途再凭白生出坎坷来?姑娘家被拐走,就算只有一天,名声也毁了,何况整整十年。我何尝舍得把她推出去,可我若不,整个定北侯府就是天下人的笑柄,别说你们兄弟俩,往后子孙三代,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别想有一门像样的亲事。”
“你怪我狠心绝情,怪我逼死你的姐姐。为了惩罚我,你一声不响把官辞了……你就没想过,十指连心,你们哪一个我舍得?可你们全是我的孩子,我能为了一个早就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