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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一失足得千古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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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姚氏一点也不看她脸色,生拉硬拽地把她从桌案后面扯了出来,还用眼神示意跟在后面的尚其泽赶紧坐过去。
  其姝一下子就炸了锅,“我看什么都不懂的人是六哥吧!别说票号的事了,就是家里的产业,他也一直没有涉足。如果是平日里,给他安个闲职学一学倒也没什么,可如今不是太平年月,我看还是算了吧。”
  太夫人等人都困在平城,姚氏头上没婆婆压着,根本不把其姝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看在眼里。
  她满打满算,要趁尚永泰人没了,让儿子将隆盛接到手里,这样等开春女儿选进了东宫后,他们一家便有钱也有势,再也不是看人脸色,遭人话柄的寄生虫,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呢?”她一径数落其姝,甚至还想出格外恶毒的话来攻击她,“我还没问你,打起仗来一大家子人都陷在平城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跑了出来?难不成你这孩子天生凉薄,就只管自己逃命出来,把你娘你祖母她们全都扔下了不成?你爹爹人没了,你应该闭门不出守孝三年,哪有还跑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道理?你从小任性骄纵,大家都想着你年纪小,总有改过的一天,所以对你宽容,可如今眼看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还这样胡闹妄为,连你姐姐们的名声都要被你带累了。走,你现在必须得跟我回家去!”
  她手像钳子似的紧紧夹住了其姝,令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多亏了岁岁上来在她手腕上砍了一掌,这才把其姝救出来。
  其姝有许多正经事等着办,当然不愿意和她多啰嗦,直接吩咐周大成拿着文书与她挪进里间去。
  姚氏不依不饶,也要跟进去,最后是岁岁挡在门口抽出了一直藏在腰间的软剑拦路,这才熄了她硬闯进去的心思。
  但姚氏也不肯就这样打道回府。
  其姝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恶人得找恶人磨。她叫了一直等在外面的阿似进来,命她去把尚其沛找来。
  先前尚其沛留书说要走遍名山大川,考察水文,可人还没走出山西地界,就被他老爹尚永安派来的人抓回了京城。
  其姝还记得二伯父写给祖母的信上说:
  “就算定北侯府家大业大,不愁养不起闲人,也不允许刚满十八岁的男孙游手好闲。不愿意经商,就继续读书考科举,一次考不中考两次,两次考不中考三次,一直考不中就考到八十岁读不动书再说。”
  她还曾看过新侯府的堪舆图,总体格局与平城定北侯府大同小异,所以贴心地为阿似画出简图,标出尚其沛所在的位置,“你小心些别让二伯父发现,这样才好把七哥带出来。”
  裴子昂既然派阿似来保护她,想来功夫不弱,其姝就不操心她是翻墙还是飞檐走壁了。
  尚其沛来得很快,一路上听过阿似学舌,早想好了对策,一进隆盛大门就高扬着下巴摆出东家的姿态,趾高气扬进到书房里,对着陪母亲苦等的尚其泽道:“六哥,四叔打算把隆盛交给我,如今这里出了事,你应当告诉我,而不是擅自替我做主。”
  尚其泽未曾开口,姚氏已抢先道:“什么把隆盛交给你,咱们这儿谁不知道,临开祠堂过继那天,你留了封信跑了。怎么,当初甩手撂挑子,如今却来和我们争。”
  尚其沛先前朝堂兄发难,一来姚氏是长辈,他不好质问她,二来也是向来知道女子口舌上比男子利索,没想到姚氏还真是铁了心来抢,半点不客气。
  不过他不怕!
  他见尚其泽坐在桌案后,便气定神闲地将双手对揣在袖子里,一屁股坐在桌案正当中,学着姚氏的腔调回嘴道:“什么甩手撂挑子,如今却来争!三婶你说的未免太离谱,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还不都是我爹的意思,他说了,当初不逼我,是因为四叔好好的,可既然如今四叔一家有难,我就应该挺身而出报答四叔当初的青眼有加。要是我不来坐镇,他就请我吃竹笋炒肉丝!反正不管你走不走,我是住在这儿不会走了。为了不挨老爹的打,我也不能让旁人越过我做隆盛的主。”
  他边说边撸了撸袖子,一副谁不服气就动手干架的架势。
  姚氏当然不会怕小辈,更不觉得真打起架来她的儿子一定会输给尚其沛。
  可是她怕尚永安,人家到底是阁老,随便一根头发也比她大腿粗。原先以为二房对隆盛没有兴趣,这才敢嚣张地冲过来,眼下……原来这世间谁也不是圣人。
  虽然满心不服气,到底形势比人强,姚氏不甘不愿地退走。
  尚其沛大摇大摆地进了里间,懒洋洋往圈椅里一靠,等周大成与其姝商议完毕,抹着汗离开。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讨赏。
  “你别急呀。”其姝笑道,“还得用你好多天,到时候一并算多好。”
  “你们这些生意人都精刮得要死,不先说定了肯定会被你坑。”其沛自有他的道理。
  他不说这个倒好,一说生意人三个字,其姝就想起他出走前留的那封信,忍不住玩笑道:“七哥就是太不精刮,所以才被二伯父捉住了,没能如愿走访名山大川。不如你跟我好好学学生意,将来也好能如愿以偿。”
  其沛难得闷闷不乐地道:“你当我的志愿是说笑吗?上次秋闱时策论我提到治水之事,这才没有考中。”
  其姝不解:“为什么提到治水反而不中?难道你的计策不对?”
  其沛耷拉着眼皮,眼观鼻鼻观心,“就是太对了!我说京西定河治水方法有问题,现存的大坝会造成泥沙堆积,早晚出事,应改为引流。”
  啊?
  其姝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考不中了,京西定河十几年前发过大水——就是勇毅候何家何老太太进京时遇到的那次,后来主管治水修坝的是今上的大舅子,齐恒的大伯父齐远芳。
  她虽然不懂治水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懂人情世故,不管其沛的说法对不对,主考官要是让他金榜题名,岂不是和皇上对着干。
  至于会不会得罪阁老,主考官阅卷时,为公平起见,卷首署名的地方都是封印起来的,根本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谁写的。
  “要不然咱们下次下场的时候就别这么耿直了。”其姝忽然觉得自己是教不懂事的小弟弟。
  岁岁扭着腰过来给其沛添了一杯茶,也帮腔道:“就是啊,等七少爷当了大官,在把正确的道理拿出来,这才有人听嘛。”
  “你说的都对……”其沛端起茶杯,目光痴痴地黏在岁岁身上,不仅将茶杯戳上了鼻孔,还将大半的茶水都洒在了身上。
  岁岁站得远远的看笑话,一点都没有上前帮忙整理的意思,还故意飞了个媚眼过去,“七少爷,我是不是特别美?”
  “美!”其沛说得斩钉截铁。
  岁岁笑得花枝乱颤,“那让五姑娘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好!”其沛又只说了一个字。
  其姝则完全看傻了眼,好端端的,这画风怎么完全偏离了轨道……


第62章 人情冷暖
  她曾经朦朦胧胧地有过拉拢岁岁的想法, 见了这般情景难免觉得有机可乘。
  然而稍一深想便发觉行不通。
  七哥是侯府的嫡孙,堂堂阁老的嫡子, 将来娶妻最最不济也得是家世清白的姑娘。
  岁岁却来历不明,别说爹娘是谁不知道,连自己是夏人还是戎人都说不清, 赖以赚钱的营生也不大上得了台面。
  二伯父绝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姑娘给七哥做妻子。
  至于妾室, 想都不用想, 就凭岁岁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气势, 什么样的主母也镇不住她,后院迟早乱成一团。
  其姝思索了不过几息功夫, 岁岁已笑得直不起腰。
  她笑得当然是尚其沛,“哈哈哈, 你说真的啊,就这么想把我要过去?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呢?有病!”
  最后两个字当然是骂人无异,但她声音娇媚,听起来倒像调情似的。
  其沛不但不恼,反而还欲追问,却被其姝打断, “好了好了, 你们两个,别胡闹了。岁岁, 不许欺负我七哥。”
  岁岁满心不服气, 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我不过是看他力战奸佞有功, 这才好心端杯水给他,谁知道他这人心术不正,怎么能算我欺负人。”
  这种事真要争辩起来没个尽头,何况其姝总归偏心自家人,明明看得出是其沛对岁岁动了心思,也要护短,索性转换了话题。
  “七哥,这几天我去周掌柜要走访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店里要麻烦你坐镇,若是再遇到莫名捣乱的,只管像今日一样就好。”
  其沛点头称是,他被父亲拘在家里读书个把月,闷得身上简直能生出蘑菇来,票号乱他可不怕,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岁岁哪里看不懂其姝的用意呢,哼一声扭头走了,步履轻快,身姿摇曳,又引得其沛目不转睛地目送她出门口。
  忙忙碌碌一整天就像一刻钟似的那么快,其姝精疲力尽地回到家中,人还没坐稳,就听到下人来报勇毅伯家的大姑娘前来拜访。
  她命人将何珈请了进来。
  “隆盛的事我都听说了,本来想直接去票号里看你,又怕你忙得不可开交,我去了反而添乱。所以用过晚膳,估摸你差不多该回家了才过来。”
  何珈一边解释着来意,一边让随行的丫鬟递上来一个紫檀木嵌螺钿的匣子。
  “给你。”
  其姝接过来,抽开匣盖一看,里面厚厚一沓银票,粗粗翻算一番,少说得有五六万两。
  “这是干什么呀?”她吓了一跳,忙推回给何珈,“我不要你的钱。”
  何珈坚定地把匣子推过去,“哎呀,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客气什么呢?”
  这又不是五六两或者五六十两,其姝怎么可能不客气呢。
  何况隆盛的危机根本是他自己在推波助澜,并不是真的缺了银子,又怎么能收下何珈的钱。
  何珈却铁了心要把银子借给她。
  “我知道这些银子对隆盛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多一点是一点,总好过有需要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你就不怕隆盛倒了我没有钱还你吗?”
  “不还就不还呗,隆盛不倒,我也没想着让你还。这样好了,要是隆盛能够平安渡过危机,这些就算我入股的本金,要是隆盛倒了,就当我做生意亏了本,没得可怨。”
  当初其姝与何珈合作时只是当一桩普通的事,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第一个生意伙伴竟然这样仗义,一时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何佳却没事人似的,与她说起家常。
  “还记得上次我写信给你说的那个书生吗?”
  其姝点点头,那个书生就是上辈子与何珈定亲,后来却因为中了进士嫌弃何珈,借故悔婚的人。
  “当时你在回信里提醒我,说出身相对较低,未必就与我相配,也未必就是良人。”她歪着头回忆其姝信里的话,“需防子是山中狼,一朝得志便猖狂。我觉得你很有道理,虽然我是个孤儿,可我不见得就不如人,干嘛非得限制了自己呢。后来就求着嫂嫂带我出去交际,那些贵妇人也不是个个都不喜欢我,虽然也有人议论我自己出面做生意不像话,但也有人不嫌弃我。”
  她说着红了脸,又隐隐带有几分嘚瑟,“内务府大总管的夫人就很欣赏我,她说我敢想敢做,有魄力,嫁人后必定持家有道……就替她的儿子来提亲了。”
  “那你家答应了吗?”其姝忙问。
  “嗯,庚帖换过,也下了小定,婚期定在今年秋天。”
  说得多了,何珈早退去了羞涩,话匣子打开便收不住,“我今天问他,我的小姐妹有难,我必须得帮忙,打算把我能筹到的银子都给她,那将来成亲时嫁妆就只有娘和哥嫂准备的,没了我自己赚来的压箱钱。嫁妆总值少了十之七八,他可嫌弃?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其姝摇摇头,她知道何珈并非真的要她猜,而且看何珈的神情,就知道对方答得一定极为令人满意。
  “他说,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他特别欣赏。他说,我对闺中密友都如此仗义,将来成亲了也一定是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好妻子。他还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朋友有难,不能不管,所以我筹了多少钱给你,他也去筹一份只多不少的。不过他今天当值,明天就会把银子给你送来了。”
  其姝越听越感动,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何珈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就是觉得你们对我太好,我无以为报。”其姝哽咽着把今天三伯母母子俩趁乱试图抢占隆盛的事说了一遍,“明明是一家人却无情无义,专在人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你们两个外人却两肋插刀……”
  “外人?”何珈故意打断她,不无夸张地质问,“我当你好姐妹,你却说我是外人?真是好心遭雷劈,这钱我不借了。”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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