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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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队伍集合齐了,刘世昌点了点头,向前一步,开口道:“刚才,日军集中火力猛轰了长城豁口阵地,齐射一小时,炮弹发射了数百发,一班和二班已经全部牺牲,长城豁口阵地也被日本鬼子夺去了!现在我们就要去夺回来,你们有害怕的没有!”
“没有!”
人们齐声吼道,声音响彻天宇。
“好,那么就让咱们跟鬼子战场上见!”刘世昌转身朝通讯员喊道:“你马上去团部,将大家的家书送过去,记住,一定要送到!”
“刘连长你放心,就是爬我也给你爬到了!”通讯员喊了一声,转身向团部而去。
刘世昌安排完最后一件事,回身抄起轻机枪,喊了一声跟我冲,向长城豁口阵地冲去,后面是9连现有的全部人员。
……
侯凤鸣和薛跃坤背靠着背,双手紧握大刀,环视着四周。
在侯凤鸣他们周围,围满了日本兵,手里的步枪上的刺刀在太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上面粘着的殷红鲜血在太阳光下一晃一晃十分的刺眼。
整个阵地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已经倒下了。
侯凤鸣一边注视着身前的日本兵,一边侧头问道:“老班长,你干掉几个了?”
薛跃坤的胡子都被鬼子的血染成了红一块白一块,再沾上泥土都一块一块的了,脸上也全是血迹。他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三个,你呢?”
“我比你强,四个!”侯凤鸣咧开大嘴笑了。
薛跃坤哼了一声:“别高兴太早,这就赶上你!”
一边说着,侧身让过一名日本兵的刺刀,大刀携肩带背的劈下去,鬼子胸膛上喷出鲜血,摔倒在地上。
“嘿,不错嘛!”侯凤鸣笑了,回手拨开日本兵刺来的刺刀。
见两人还在顽抗,日本兵从四周同时刺来。
“老侯,躲开!”
薛跃坤一眼瞄见从侯凤鸣身后刺来的刺刀,连忙跳过去,将那两名日本兵砍倒。还没转身后腰就一疼。
望着从小腹透出来的刺刀尖,薛跃坤骂了句:“小鬼子,就他妈知道偷袭!”
七八个日本兵踏前一步。步枪同时猛力刺出,薛跃坤身体上瞬间就插满了刺刀。
“老班长!”一边的侯凤鸣大喊,但被几名日本兵围在了中间,根本赶不过来。
“老侯,我比你多杀了俩鬼子啊!”随着鬼子刺刀的收回,薛跃坤仰面倒下。
“狗日的小鬼子!”侯凤鸣左冲右突,手里的大刀寒光闪闪,又有几个日本兵倒在了他的大刀下。但寡不敌众,还是被十几支刺刀刺中了身体。
随着刺刀的抽离,侯凤鸣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被同时抽离了,意识越来越模糊。
“如果有下辈子,老子还要杀鬼子!”侯凤鸣一腿蜷曲半蹲在地上,大刀猛地插在地上,右手扶着大刀把,垂下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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⒈⒈第61章 猜疑突生
喜峰口镇东边的一座小关帝庙中,赵登禹趴在桌子上,头枕在臂弯里,微微的鼾声从鼻子中传出来,一支红蓝两用绘图铅笔掉落在桌子上,放大镜则还握在另一只手里。
桌上的油灯中,灯油已经耗去了大半,时间也临近了黎明。
卫兵们知道赵登禹太累了,都走出门去,悄悄的把门关上,让自己的旅长安定的睡一觉。
自从开战以来,赵登禹所有的休息时间加起来也没超过六个小时,经常是通宵达旦地工作,每天除了在指挥部能看到他之外,就只能在阵地上才能发现他的身影。
屋中十分安静,难得日本鬼子在这黎明停下了炮轰,让赵旅长好好的休息会。
但老天偏偏不作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参谋快步走了进来,向屋里走去。
勤务兵伢子连忙拦住他,低声说道:“耿参谋,旅长刚刚睡着,你等一下再进去吧!”
“哦,可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旅长汇报啊!”耿德星闻听犹豫了一下,但情报实在是太紧急了,如果耽误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耿参谋,你就稍等一会,哪怕是五分钟呢,旅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伢子哀求着,按道理有紧急的情况,是应该马上汇报给赵登禹的,但他是希望赵登禹能多睡会。
“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屋里传来赵登禹的说话声,看来刚才两人的对话声已经惊动了赵登禹,伢子没办法了,只得让开了路。
耿德星迈步进了屋子。
赵登禹站在桌子前。脸上挂着掩饰不住地疲倦。不过依然是抓起了掉在桌子上地铅笔。俯身看着地图。
“伢子。给我打盆雪来!”赵登禹朝门外喊了一声。
不一会。勤务兵伢子端着一脸盆雪走了进来。放到了一个椅子上。
赵登禹挽了挽棉袄袖子。将双手伸进盆中。捧起一捧雪往脸上搓着。一边吸着凉气:“咝。真痛快!”
耿德星站在一边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赵登禹不停地捧起雪在脸上搓着。
赵登禹一边忙活着,一边开口说道:“耿参谋,什么事说吧?”
“旅长,据情报,董家口已经失守,万福麟第四军团在那的守军已经南撤,如果日军长驱直入的话,我们的侧翼就暴露在了日军的攻击之下!旅长咱们怎么办?”
“什么,董家口失落?”赵登禹大吃一惊,怒火涌上了胸膛:“万福麟干什么吃的?”
他连忙来到地图前,寻找到董家口,接着看了看和喜峰口109旅的距离与态势,陷入了思索,
耿德星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赵登禹的决定。
109旅,现在已经没什么富于的兵力调配了,和日军的交锋,各部伤亡都不小,何况二十九军的防线东西有一百多里,防御本来就吃紧,上哪找人来堵住第四军团撤退形成的大口子啊。
很快,赵登禹就开口说话了:“我命令,217团中校团附胡重鲁率步兵一连,驰向潘家沟以南警戒。同时你再给我拟一份电报,立刻发给冯师长,让他派部队支援!”
耿德星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奔电报室去了。
赵登禹站在屋里,心情十分沉重,喜峰口一线的战役,109旅做为正面迎击日军第十四混成旅的主力部队,已经经历了连番恶战,伤亡很大,这让他十分堪忧。
他不是心疼自己的队伍打光了,而是担心万一自己受不住防线,怎么办,自己可不想当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遭后人唾骂。
“防线被破之日,就是我捐躯报国之时!”赵登禹下定了决心。
院子里,勤务兵伢子正在马厩边侍弄着旅长的枣红马。枣红马可是旅长的心爱之物,一有时间就让他去洗涮的干干净净,把草料备足。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来到了庙门前,接着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伢子抬起头看去,高兴的笑了起来,朝屋里叫道:“旅长,秦大哥来啦!”
赵登禹在屋子里听见了,立刻放下铅笔,向门口走去,正在这个时候,秦阳一挑帘栊走了进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秦阳!”
“赵大哥!”
两个人亲热的拥抱在一起,互相在对方背上锤了两拳,这才松开。
“怎么样,兄弟,这次没受伤吧?”赵登禹急切地问道,他上下打量着秦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伤痕。
秦阳傲然一笑,挺起了胸膛说道:“你兄弟是铁打的,小鬼子的子弹还没那本事!”
赵登禹放下心来,拉着秦阳在椅子上坐下。
秦阳坐下,将自己这次执行任务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赵登禹叙述了一遍,当说到惊险的地方,赵登禹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听到黛儿为了完成任务而受了重伤的时候,他关切的问道:“黛儿现在怎么样了?”
“黛儿我已经让特战队送她回基地了,这里不利于她安心的静养,留下还得我牵挂着!”秦阳说道,对于赵登禹,他没有隐瞒特战队离开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他把赵登禹看作了推心置腹的朋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想隐瞒也隐瞒不住的,这件事早晚会被人知道的,于其等赵登禹将来知道,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免得两人产生误会。
当然,他想自立山头,不投靠二十九军的打算,是没有告诉赵登禹的,毕竟赵登禹现在还是二十九军的高级将领,如果让他知道了只能让他为难。
听了秦阳的叙述,赵登禹心里也有点不高兴,毕竟秦阳这么办似乎有保存实力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不看好二十九军的前景。而自己的根本就在二十九军中,二十九军就像自己的第二个家一样。
不过他转念一想,秦阳对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先是送了一万块大洋和棉服等军需给养,特战队也是屡立战功,秦阳更是好几次负伤,差点牺牲了,自己没权利责怪他。
毕竟秦阳的特战队不是二十九军的序列之内。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赵登禹释然了,打消了心头的不快。
秦阳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红外线望远镜,递到赵登禹面前,笑着说道:“赵大哥,多谢你把望远镜借给我,我现在物归原主!”
赵登禹接过望远镜放到一边的桌上,然后指了指桌上的地图:“你来看看,看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秦阳已经料到了现在的态势,但他还是走到了桌前,仔细地观察着地图。
地图上,王长海的一营扼守在喜峰口镇主阵地,迎击对面的的日军主力,二营驻守在喜峰口西侧河滩高地一带,三营则占据了喜峰口外长城老婆山高地,218团仍在潘家口及其以西与敌对峙中。
日军的部队则是占据了喜峰口东北方向长城上的制高点,并同时在长城北侧延长城一线铺开,步兵和骑兵混合,间杂一些装甲车和坦克车,随时都可能展开攻势。
“董家口是不是已经失守?”秦阳计算了一下时间,问道。
赵登禹吃了一惊,董家口失守他也是刚知道,但秦阳当时并没在,他是怎么知道的?
带着这个疑问,赵登禹点了点头:“是啊,我已经派217团中校团附胡重鲁率步兵一连,驰向潘家沟以南警戒,同时也向师部请援了。”
“哦”秦阳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没有注意到赵登禹的异样,随口说道:“这么看来,冯治安师长很快就会派110旅王治邦部219团刘景山进驻撒河桥,220团戴守义进驻三岔口,相应策援。222团之张子钧营向西延伸接217团一部防务,同时调38师佟泽光旅星夜开抵撒河桥!”
秦阳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标注着,准确的将各部队的移动标示了出来。
赵登禹站在一旁,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的心情了。
秦阳刚才不是猜想的语气,而是十分肯定,仿佛是在给学员讲述一个早已经发生的战例一般,侃侃而谈,甚至没一点犹豫,地图上随即标注出的位置虽然自己还不清楚是不是部队移动到的位置,但自己有预感也是准确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赵登禹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
他不相信秦阳会是日本人的奸细,不然就不会在山上救自己,而且也不会带特战队来参战,并屡次破坏日军的计划,大大延缓了日军的攻势。
不过想到那天夜晚秦阳在山上突兀的出现,再联想到再次见面秦阳身边的特战队那强悍到离谱的战斗力,他越来越感觉到秦阳的神秘莫测。
秦阳一口气说完,见赵登禹没有出声,于是转头看去,见赵登禹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赵大哥,你怎么了?”秦阳还没觉察出来自己无意中引起了赵登禹的怀疑。
赵登禹一脸的郑重,眼睛直视秦阳:“秦阳,你告诉我,你到底从哪来,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未卜先知一般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阳心头一沉,他知道刚才自己无意中泄漏的秘密,已经引起了赵登禹的怀疑。
望着赵登禹那期望的眼神,秦阳原本编好的借口实在没办法说出来了。自从两个人见面以来,他看到的赵登禹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对自己坦诚相见,自己那些欺骗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
思索再三,秦阳也郑重地的说道:“赵大哥,你信任我吗?”
“信任!”赵登禹没有一点犹豫。
秦阳心头一热,他沉声说到:“那好,赵大哥,等这次战斗打完了,我一定跟你说清楚!”
“那我要是活不到战役结束呢?”赵登禹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