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有疾-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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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过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季倾墨微微弯腰看着她,温然道。
冉姒看着他的笑,感觉有些恍惚,呆愣愣的样子,一时没有搭话。
“怎么了?”季倾墨以为她不舒服,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冉姒起身,倚靠在床头:“阿瑾,你会把殷城夺回来吗?”
她说得认真,连眉目都肃然起来,一双眸子只盯着他看。
季倾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拿了个软枕给她靠着,才温润一笑道:“阿四,我恨这里,可我却不能容忍别人来毁了它。”
因为季国的山河,他失去了母亲,和她别离数年。
他曾经立誓,他要让季玖看着他最在乎的东西,在拥有了最美好的期盼之后,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可是这些都必须由他亲自去做,在这之前,任何人想打季国的主意,他都不会答应!
冉姒听了他的话后淡淡一笑:“我等你回来。”
朝堂上,众人举荐季倾墨征讨陈国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即使现在季王不允,可怕是不久之后圣旨就会下来了。
亲征或许有风险,可也是季倾墨立威的好时机。
季王自然知道,让季倾墨出征的,呼声最高的当属齐王一派,也必然知道,季倾墨一旦上了前线意味着什么。
但是冉姒觉得,即使危机重重,季王也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给季倾墨铺路的好机会。
“阿瑾,我不会武。”见到季倾墨蹙眉,冉姒轻柔一笑,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解释道,“估摸着这场仗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结束,必定会拖到冬天。到了那个时候,我反而会变成你的累赘。”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在北都是最安全的。我向你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其实冉姒没有告诉他的是,她留在北都,还因为季玖的毒。
上次她进宫为季玖把脉时,就已经察觉到他被人下了慢性的□□。从脉象上看,已经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了。这个量下得很轻,所以不会被轻易察觉出来。
毒已经深入骨髓,解毒的方法冉姒是知道的,可她并不想救他。
季王五次三番想要她的命。五儿的仇,除了刘娇,还有他。
冉姒自认,她还没有善良到不计前嫌地去救一个害自己的人。
他是季倾墨的亲生父亲,即使季倾墨对他冷漠不耻。可是冉姒觉得,如果季玖死了,季倾墨再漠然也会伤心。毕竟血浓于水。
不救他,却还留着他的一口气在,已经是冉姒的底线。
而且后来她想了又想,让季王活着痛苦,死又死不掉,让他一辈子在精神和肉体的折磨中,忏悔自己一生所犯下的错,也许比直接杀了他更好。
“你今天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季倾墨可没忘记冉姒那么晚还不休息的原因。
冉姒顿了顿,复又笑道:“就是这个,没什么重要的事。”
说完就躺下闭上了眼,一副拒绝再和他说话的样子。
季倾墨觉得她有事情瞒着他,可也没再说什么。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到里间的浴池去了。
冉姒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帐看了好一会才又闭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那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出征前夕
“世子妃,让世子领兵出征的圣旨已经下来了。”
冉姒写字的手没有停顿:“知道了。”
停笔盖上印章后,冉姒把信件交给秋忆:“让人火速送回妙手阁。”
秋忆把信收好,又说:“季王的圣旨,除了命世子出征外,还让您做军医随行。”
冉姒开门的手顿了一下,才出了书房:“我可以否认他的全部,却不得不承认,对季倾墨,他确实是个合格的父亲。”
“季王是怕齐王会用您威胁世子?”
冉姒听了,冷冷一笑:“也要季倾染有那个本事才是。”
“季王明明知道,却为什么不阻止?”
“季玖现在已经有心无力了。”冉姒叹气着摇摇头,摩挲着左手戴着的翡翠镯子,“但起码,他也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齐王想用您威胁世子,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秋忆觉得季倾染若是囚了冉姒,以此来要挟季倾墨简直是自掘坟墓。
若是冉姒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季倾墨不会善罢甘休,就是武元也不会饶了他。
奚王府握着武元的兵权,而子车恒权对冉姒更是宠爱有加。难道还能看着她受苦而坐视不理吗?
“秋忆,我已经是季国的世子妃,不再是武元的安平公主了。”冉姒坐在镜子前,梳着一头青丝,轻声解释。
子车恒权当年同意她和季倾墨的这门婚事,除了有意成全他们。更重要的是,她能作为他的眼线,监视季国的一举一动,以保证武元的中主地位。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武元那位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可以把子车柔儿嫁给季倾染,把子车晴儿嫁给陈瑾,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季国和陈国开战,却无动于衷。
她们都姓“子车”,身上都流着他的血。子车恒权可以把她们作为王权的牺牲品,为什么就不可以把她作为棋子?
她姓“冉”,子车恒权更加不会为了她一个人,放弃这个固权的大好时机。
季国这些年来发展得太快,子车恒权明面上不说,心中却早已经有了不满。
这次内乱一起,最大的收益者不是季倾染,不是陈国,而是子车恒权。
“他只要保证我还有一口气撑着,就足以向我母妃交待了。”
“世子妃……”
起码在今天之前,秋忆一直觉得,冉姒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武元皇上最疼爱的安平公主,占尽了别的公主所享受不到的殊荣。却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是一颗下棋人更喜欢一点的棋子罢了。
“明天一早,你就入宫替我请旨。就说我旧疾复发,不能随军出征了。”
“这……”秋忆犹豫。
既然武元不会插手,那冉姒自然是跟着季倾墨一同离开才是最安全的。为什么她还要留下来?
“按我说的去做。我自有安排。”冉姒冷了眼,命令道。
秋忆听了垂眸,福了福身:“是。”
季倾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裳,展开来看。
这件衣服他从没有见过,看针脚和布料,显然还是新的。
“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还没来得及给你。”冉姒见他看见了,也就干脆承认了。
“过来帮我穿上。”季倾墨微微一笑,温言喊她。
冉姒走过去:“都要睡了,还穿它做什么?”
这样说着,却还是帮季倾墨把那件外袍给穿上了。
“我会把它一起带去。有了它时时刻刻提醒我,你还等着我,这仗就能快些结束了。”季倾墨抱着冉姒,轻声说道。
“要是暖园里的木槿花开了你都还没回来,我就和别人一起赏花了。”冉姒把头窝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
季倾墨一怔,惩罚性的,又把她抱紧了些:“阿四,等我。”
回应他的,是冉姒更紧的拥抱……
☆、晋江首发
刚刚下了场雨,冉姒站在窗边看着屋外。
已经渐渐入秋了,塘里的荷花开始凋零,慢慢的,就只剩下了枯败的荷叶还在雨中屹立着。
雨打湿了屋外的大理石路面,等到雨一停,暖园里的下人们就开始忙活了。
扫水,擦地。
不一会儿,原本还湿漉漉的路面就已经看不见一滴水渍了。
如果不是窗口的屋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冉姒都要以为,刚才那场雨,不过是她的幻觉。
季倾墨已经去了一月有余,每逢十天,冉姒就会收到他的信件。
“一切安好,吾妻勿念。”
虽然很短,但却能让她安心一些。
一切都和预计的一样。季倾墨刚离开北都不久,季倾染就动手了。
冉姒向来浅眠,一点儿动静都能把她从梦中惊醒。所以,即使每天早上醒来后,府里依旧一派宁静,可她却知道,夜里必定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自从前两日莫书和秋雪设计,将季倾染派出的力量一网打尽,让他元气大伤之后,这两天倒是安静下来了。
也许是久攻不下,又耗损严重,打算休养生息,从新谋划了。
这样也好,她也可以清净一段日子了。
“世子妃,该用膳了。”秋忆把披风披到冉姒身上,轻声说道。
虽然刚刚入秋,只是起了点凉意,可冉姒已经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我还不饿。”冉姒轻摇了摇头。
刺骨的秋风从窗子闯了进来,吹得秋忆打了个哆嗦。再看冉姒,脸色已经不怎么好了。
秋忆上前把窗户关上了,柔声劝着:“多少吃点吧。”
自打入秋以来,冉姒的身子就不太舒服了。整个人一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胃口也十分不好,常常是勉强吃了一些就作罢了。
静默了好一阵子,冉姒交叠在小腹处的双手动了一下,点头答应:“好。”
秋忆总算是松了口气,让人摆膳。
冉姒皱着眉喝了几口鸡汤就放下了勺子,过了一小会儿,又拿起了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就这样喝了许久,冉姒才把那一小碗鸡汤全部喝完了。
秋忆看着冉姒不喜欢却又逼着自己喝的样子,既高兴又心疼。
喝完鸡汤,冉姒又勉强吃了半碗米饭,也就作罢了。
“世子妃,唐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用完午膳,冉姒躺在美人榻上小憩。也许是太累了,竟然睡了过去。秋忆来通报以后,这才悠悠转醒。
唐乐乐进来时,正看见冉姒盖着毯子,倚靠在美人榻上,看见她进来以后,朝她淡淡笑了
“这天气越发凉了,你要是觉得受不住,就要早些生地暖烧炭取暖才是。”唐乐乐担忧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没什么大碍,才安心落了座。
冉姒点头一笑:“我晓得。承勇还好吗?”
“世子也派了人手保护我和承勇,你不必担心我们。倒是你,你要是再这样没精打采地病下去,我可要向世子汇报了。莫书难道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季倾墨留了莫书给冉姒,一来是为了负责她的安全,二来也是为了时时刻刻了解她的情况。
季倾墨深知,冉姒为了不让他分心,要是有了什么事情肯定也不会告诉他。
“自然有所行动。”只是都被她拦下了。
唐乐乐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莫书肯定一早就想通知季倾墨了,只是不知被冉姒用什么事情胁迫了。
她轻叹了口气:“过后世子若是知道了,八成是要怨你了。”
冉姒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淡淡笑道:“他偶尔恼我也无妨。现在他们比我更需要他。”
唐乐乐蹙眉摇摇头,显然是不赞成的:“你难道忘了他对陇城的恨意了吗?”
只是因为那场火发生时,他被季王派到了陇城赈灾,痛恨季王的同时,把陇城也列在了要摧毁的名单之中。
冉姒听了略略沉吟,而后又含笑柔声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必替我担心。我答应了阿瑾,会平平安安地等他回来。”
“也罢。你们的事,我也不便插手过多。”唐乐乐淡抿唇瓣,轻轻颔首,“你昨日说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冉姒微微抬眸,眉眼里都含着温润的笑意,等着她的答案。
伴着季倾墨的书信寄来的,还有唐乐乐的亡夫于秦的信。
于秦在几年前那场战役中确实负伤过重,而且也一度和季倾墨失去了联络。
有人亲眼目睹了他身中数箭,神仙也再难救活。后来清理战场之时,很多人的尸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根本不能辨认。倒是于秦的一个副将,在一具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于秦平时所用的佩剑。
可是就在一年前,一个自称是于秦的人偷偷找到了习羽阳,即使面目大改,习羽阳还是认出他来了。
但由于情势所迫,于秦还活着的事情并没有公之于众,也没有告诉唐乐乐。
一直到昨天,那个失踪了许久的男人,才给她来了第一封信,告诉她,他还活着。
于秦信里的意思,是希望把唐乐乐和承勇接走的。他们已经分开太久太久了。
“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等他们凯旋。”唐乐乐说。
对于这个答案,冉姒也没有过多的意外。了然莞尔一笑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谢谢。”
风刮过屋后的那片紫竹林,响起不断的沙沙声。
夏天已经过去了……
☆、剑拔弩张
这些天秋忆几个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冉姒胃口不仅每况愈下,而且更是吃了就吐,有时候甚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