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行缺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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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入妄还在睡,被周嘉鱼的敲门声闹醒,他道:“六点了?”
周嘉鱼说:“嗯……”
徐入妄说:“外面是什么声儿?”
周嘉鱼说:“好像是在敲木头。”
徐入妄道:“走,一起去看看。”
两人出了门,才发现村落中央,几个人正在敲棺材。他们拿着铁锤,对着已经做好的棺材敲敲打打,像是在确定棺材足够坚固。
徐入妄开玩笑似得说:“他们那么担心做什么,死人又不会爬起来。”
他这话一出,周嘉鱼立马想到了林逐水给他算的那一卦——大凶。他道:“谁知道呢。”
徐入妄也不吭声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全村都在为这丧事做准备。他们似乎不怎么使用现代的工具,连照明都是火把。
整个村子安静的诡异,村民们静默的来来去去,脸上带着如蜡像版的僵硬表情。周嘉鱼在旁边看着,甚至产生了一种这些在他们面前行动的根本不是人类的错觉。
徐入妄看起来感觉和周嘉鱼差不多,眉头一直皱着。
时间转眼间就快要达到九点,谭映雪也来了,她手里还多了两件白色的衣服,说:“穿上吧。”
“这什么?”周嘉鱼问。
谭映雪说:“参加下葬的都得穿白衣,要去就穿。”她已经在外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
周嘉鱼接过来,有些犹豫,但还是穿上了。
这衣服有些像手术服,直接套上去就是一身的白。
“走吧。”谭映雪说,“估计要开始了。”
三人便缓缓的走到了人群后面。
九点一到,老人的遗体便被人送屋子里抬了出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放进棺材里。
周嘉鱼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看到村长出现在了棺材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铜制摇铃,围着棺材缓缓行走,便摇便念叨着什么。
徐入妄听懂了,说:“啧,第一次听见对着死人念金刚经的。”
周嘉鱼道:“这有什么讲究?”
徐入妄说:“这种下葬一般都是念往生咒,金刚经是压制阴邪之物的。”说白了吗,这玩意儿对于魂魄之类的伤害挺大,一般不会这么干。
村长念完之后,吊高嗓子,大声道:“合棺——”
棺材盖子被重重的合上,随后几个村中的青壮年走上前去,手中握着一尺七寸长的棺材钉,拿着锤子开始往里面敲。
周嘉鱼看着他们把钉子全部敲了进去,只剩下一个圆环露在外面,他蹙眉道:“这不对吧,怎么全敲进去了?”
徐入妄说:“我看他们这是在葬仇人呢。”
一般棺材钉子都只会敲进去一半,因为说法便是如果全部敲入,会把死者的灵魂封在棺材里面。从葬礼一开始,大错小错不断,若是说不是故意的,那也太奇怪了。
但他们是外人,对于人家的丧葬习俗也不好多做置喙。
棺材封好,年轻力壮的四个年轻人将棺材抬了起来,队伍开始朝着墓地的方向缓缓移动。
徐入妄手里握个火把,和周嘉鱼谭映雪走在队伍靠后的地方,队伍最后面还有个老人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撒米,嘴里念着谁都听不懂的话。
穿着白衣的队伍,就这样缓缓的移动了起来,众人出了村,顺着狭窄的山路,前往已经被黑暗笼罩的墓地。
周嘉鱼压低声音,对着徐入妄道:“你绝不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徐入妄也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我们昨晚看见的不是脏东西,是这村子里的村民?”
“好像是的。”周嘉鱼说,“谭映雪,你不是昨天到的么,你看见什么没有?”
谭映雪皱眉头摇头:“我昨天到的时候已经很累了,倒下就睡,一觉睡到了今天早晨。”
周嘉鱼道:“那就奇怪了……”
他们正小声交谈,队伍里却是传来的唢呐滴滴答答的乐声,周嘉鱼曾经听到过的,女人的歌声也再次响起,只可惜她唱的是方言,周嘉鱼他们三个都听不太懂。
墓地离村落似乎很远。
蜿蜒盘旋的山路,他们低着头缓缓赶路。从树丛中呼啸而出的山风,簌簌作响,乍一听,竟是有些像女子的嚎哭。
夜色降临之后,周嘉鱼确定了黑雾的来源就是墓地。随着歌声,黑雾又开始扭动,简直像是在伴着哀乐跳一支怪异的舞。
周嘉鱼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变得浓厚起来。
徐入妄见他脸色不妙,小声道:“你没事吧?”
周嘉鱼说:“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徐入妄说:“什么?”
周嘉鱼说:“很不舒服。”
徐入妄面露担忧,但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转身回去吧,于是只好让周嘉鱼忍耐一下。周遭的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乍一看简直像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只能僵直的迈着步子赶路。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嘉鱼已经习惯了周遭那诡异的气氛,甚至偶尔还分神观察一下周围。
就在他以为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人的惨叫,随口便是一声巨响,周嘉鱼和徐入妄均是露出惊愕之色——那声音,是棺材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棺材在入土之前落地,是极为不好的征兆,一般抬棺手都会非常的注意。但根据他之前的惨叫,显然是他出了什么事。
队伍一阵骚动,周嘉鱼在村民里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他稍作犹豫,还是挤到了最前面,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抬棺手,和静静摆放在一旁的棺材。
抬棺手捂着脚惨叫,周嘉鱼用火光照了照,才发现他的脚上竟是一片血淋淋,顺着血迹看去,竟是有一颗钉子被埋在了他们行走的道路上。这村落里的人大多都穿的是草鞋,抬着重重的棺材一脚踩在钉子上,不受伤就怪了。
“没事,是钉子。”周嘉鱼道。
“不详!!不详啊!!”村长沙哑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声音里带着恐惧,他道,“钉子——钉子!”
周嘉鱼开始还没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身边的徐入妄,却是弯腰,将那钉子从土里拔了出来。钉子一尺七寸,顶部是圆环……这居然,是一颗棺材钉。
徐入妄正欲发问,村长却是动作粗鲁的将那钉子从他的手里抢了过去,然后塞进了自己腰间挂着的包里,表情的扭曲的用方言说了一段话。周嘉鱼他们虽然听不懂,但也能隐约明白他是在骂脏话,只是骂的对象也不知道是谁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队伍,村民们脸上皆是惶惑,村长咬着牙,硬是随手指了个青壮年,道:“你来,继续。”
那青壮年显然也是十分的害怕,但不敢反驳,他们正欲在整理绳索,欲将那棺材抬起,周嘉鱼却忽的道:“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徐入妄说:“嗯?”
周嘉鱼的表情有点僵,说:“这、这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徐入妄说:“什么?”他开始还以为周嘉鱼说的是周围传来的声音,结果仔细听去,表情和周嘉鱼一样僵住了。
掉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棺材,竟是隐隐约约的传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这声音很轻,但在如此寂静夜里,却刺耳的吓人。
“这、这声音是什么?”即便是谭映雪这么大胆子的人,此时也有点发毛,她说。
周嘉鱼僵硬道:“像,像不像,有人在棺材里面……用指甲挠棺材盖……”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夜风呼啸之声伴着那诡异的咔擦声,所有人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这……”周嘉鱼道,“这怎么办?”
村长阴沉着脸色,咬牙道:“继续抬!”
几个抬棺手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但在村长的咒骂下,还是不情愿的将准备将棺材抬起。
周嘉鱼正想说,你们不打算打开看看么?万一棺材里的人没死呢?
谭映雪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僵硬道:“死了,肯定死了,我虫子都没反应的。”
周嘉鱼:“……”
那怪异的声音刺的所有人都快疯了,几个抬棺手也因为恐惧无法将棺材顺利抬起,村长骂的格外厉害,甚至还差点出手打。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硬着头皮咬着牙说:“就在这儿开棺检查!”
众人的神情都不太妙,似乎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意外。
棺材上的七颗原本被钉死的钉子全部硬生生的启了下来,几人扶住棺材盖的手都在发抖,接着他们用力一掀,把棺材盖打开了,露出里面裹着白布的尸体。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几个青壮年绕着棺材检查了一圈,竟是在棺材里什么都没找到,然而那咔擦的声音还在继续,仔细听来,竟是从尸体处发出的。
这下连村长的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好在周嘉鱼这时候灵光一现,道:“这棺材底下一部分是不是空的?”
村长看了他一眼。
周嘉鱼说:“抬起来看看?”
村长骂道:“抬起来!”
几个青壮年,手软脚软,好不容易将那棺材抬起。
周嘉鱼往地上瞧去,竟是看见一只蝎子,慢慢悠悠的从棺材底下溜了出来,刚才发出的声音,显然它便是那罪魁祸首。
和灵异事件无关……众人见到此景,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同时心中又腾地升起疑惑,这蝎子,是什么时候塞进棺材底下的缝隙的?
村长骂了一连串的脏话,让几人再次将棺材合上。只是他们运气却好像不太好,有一枚取下来的钉子居然出了问题,怎么都扎不进去,徐入妄接过来看了看,道:“拔的时候没弄好,搞弯了……估计是用不了了。”
村长气得要死,想要找到那个拔钉子的蠢货,但夜色这么黑,当时又那么混乱,拔钉子的四人全是满目茫然,并不记得这是谁弄出来的。
无奈之下,徐入妄说:“干脆就用六枚算了,之后补上。”
“六枚不行,六枚不行。”村长念叨着,表情扭曲,“六枚要出大事,出大事——”他环顾四周,却是忽的有了想法,从兜里将之前扎到人脚的那枚钉子取了出来,然后叫人钉了上去。
这次倒是顺顺利利的扎进棺材里了,棺材再次合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那种被恐惧消耗了力气的虚弱表情。
“继续,走,继续,走!”经过这么一闹腾,之前算好的下葬时间有些耽误,村长催着棺材手门继续往前走。
周嘉鱼也有种虚脱的感觉,他道:“如果我死了,千万别这么搞,烧了之后随便找个地儿把灰撒了就成。”
徐入妄说:“你不是说要被做成罐儿么?”
周嘉鱼说:“去他妈的罐儿,万一有人把我打碎了,那我岂不是很惨。”
徐入妄说:“你考虑的很周到。”
棺材被人抬着继续往前,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着,千万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墓葬之地,似乎是在村子旁边的一坐小丘之上,那里的树木全部经过整修,留出了一片空地。
走着蜿蜒的山路,周嘉鱼抬头看了看天,发现今天倒是天气很不错,天空中布满了灿烂的星辰,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夜幕上,投射下冷色的光。
山风吹的人有些发冷,周嘉鱼看着他离那黑雾越来越近,最后到达了黑雾脚下。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一片整齐的墓地,大大小小的坟头整齐的排列着,坟头前还立着石碑,石碑上刻着逝者的名字。
这一具棺材的下葬坑已经挖好了,就在进入墓地的小道右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嘉鱼的错觉,他从进到这墓地之后,就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腥气,但他见周围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遇到了那么多意外,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众人都有些放松,村长道:“下棺!”
几个青年人便将棺材对准挖好的空穴,随后将沉重的棺材放下。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棺材放下之后,棺材旁边土里居然溢出了黑色的液体,还伴随着一股子腥味。
天色太暗,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到这个景象,但周嘉鱼他们三个,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村长脸色大变,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直接叫人填土。
于是几人便拿着一铲一铲的把土堆上去,他们离得近,自然也看到了那黑色的液体,各个脸色都白的像纸一样,最后还有人实在是没忍住,转身跑到林子里吐了出来。
周嘉鱼对着徐入妄道:“血?”
徐入妄说:“百分之八十……”
谭映雪思量道:“是血,但不是人的。”她身边那些虫子对沾血的玩意儿非常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