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谣-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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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清浣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若不跟他在一起他很快就会疯掉，到时候谁还能制住他。”
沈遥华沉默了片刻，接着道：“你有办法治好他的‘病’？”
墨夷契的病就是走火入魔，说了好了大半，实际上越压抑以后爆发出来便会愈发猛烈，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落清浣道：“我治不好他，只能让他沉眠，如果没有诱因，他能安安心心在净土之心下沉睡个千八百年，或许能好。”
沈遥华道：“你不是想过要杀了他么，难道你杀不了？”
她的意识虽然一直被落清浣压制着，却还是能感受到落清浣的某些情绪。
落清浣现在变得十分果决，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感觉，在对待墨夷契的问题上却又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那自然不是因为念着旧情之故。
与墨夷小白有旧的是沈遥华，不是她落清浣。
不过沈遥华现在也有些迷糊了。
墨夷契现在到底把她当成沈遥华还是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她的想法自然也会被落清浣感觉到。
落清浣轻轻笑了一声道：“你与我原本就是同一个人，他借了你的运寿便是借了我的，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借的，就算用他的命还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说对了，我真的杀不了他。”
第366章 情不知所起
落清浣慢吞吞说道：“且不说我有没有实力杀他，就算我能，杀了他之后呢？”
沈遥华稍微想了想，说道：“杀了他之后便会多出更多疯子。”
墨夷契毕竟是魔界双王之一，别管人家原本有没有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但他若出了事，就等着魔界疯狂反击吧！
到那个时候……
沈遥华稍微想了一下，便因为后果太可怕而不敢深想下去了。
抛了墨夷契的事不谈，沈遥华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有很多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
她是不太愿意怀疑落清浣的。
不管怎么说落清浣也跟‘卑鄙’二字挂不上边。
但是感觉不对就是不对，不管怎么样也填补不了的空缺让她不得不问。
落清浣没有隐瞒，淡淡道：“我把对你最重要的一个人抹去了。”
“谁？”
沈遥华声音中带着惊颤。
落清浣笑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记忆碍着你什么事了？”
沈遥华很不高兴，落清浣处处压着她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擅自抹除她的记忆，未免也太太太过分了！
当初心如死灰放逐自己的是她，突然又要回来的也是她，她任性不要紧，可是她也不能抹煞掉属于她沈遥华的东西吧。
太过分了！
她气的要命，落清浣只是悠悠然道：“如果不是碍到我的事了我怎么会抹掉他呢？”
沈遥华怒道：“到底碍了你什么事？”
“那你先猜猜我抹去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落清浣说话的语气像逗弄孩子的长辈。
沈遥华可不觉得自己是孩子，于是便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猜，你爱说不说。”
只是如此一来，她便显得更加孩子气了。
落清浣轻笑一声，温声道：“你也不必生气，早晚我会把他还给你的，有些事需要现在去做，而现在的你还没办法做，所以只好我来做。”
听到她这样说，沈遥华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惆怅，只是不知道那原本属于谁的心情。
沈遥华问道：“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落清浣道：“是有很多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人类厮杀不休，妖族趁机作乱，天界要清洗小境，苦海面临崩溃，魔界说不定也要乱……
反正到处都乱七八糟的就是了。
沈遥华问道：“那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当初落清浣怀着满心憧憬来到人间，想要守护弱小的人类，到头来还不是给伤的体无完肤，恨不得弄死自己。
现在她又把更多的事背在自己身上，她能承受得了么？
沈遥华对此表示十分担忧。
落清浣淡淡道：“当然不是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他们么。”
“他们都是谁？”
沈遥华化身好奇宝宝，有无数的疑惑需要解答，在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落清浣认真回答了，她缺失的记忆便可以找回来了。
“少帝，落予重，墨夷契。”
落清浣回了三个名字，独独不肯说出公玉爻。
这几个名字沈遥华都熟，只是没一个名字能填补心里的空白。
“你故意的。”
沈遥华嘟囔一声也懒得再问了。
记忆中好似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他不想说的，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还不如省些心思。
“那你保重吧，希望墨夷契最后不是因为你而疯才好。”
沈遥华又嘟囔了一声，不愿意继续聊下去了。
落清浣也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阵，看着明月渐渐高升，起身向前方走去，墨夷契什么也没说的跟了上去。
落清浣去了风华岭。
那是曾让她充满了憧憬和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地方。
也是让她最不愿意归去的地方。
风华岭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生机盎然的模样了。
如今的风华岭看起来就像一个垂暮的老妇，处处都透着风霜侵蚀的痕迹，处处都有着让人心酸的衰败。
两人落在中央的矮山上，也是落清浣最早安身的地方。
放眼向四周望去，远处有不少影影绰绰的身影忽隐忽现。
凭墨夷契和落清浣的眼力，能够轻易的瞧出哪只是鬼哪只是妖，也不知它们鬼鬼祟祟在忙些什么。
落清浣轻轻叹息一声，颇为惆怅的说道：“当初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见它们如此嚣张，如今两巫尚存，它们竟然就欺上门来了。”
墨夷气抱着手臂昂然而立，不是很明白她惆怅什么，只是霸气的说道：“你等着，我去帮你拍死它们。”
“你又忘了我的话。”
落清浣转首相望，淡淡道：“你身上的杀孽已经太重了，以后不可再继续杀生了。”
“它们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夷契有些不服气，低醇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小委屈。
“不管好坏都是生命，杀之则成孽。”
落清浣淡淡说完，扬手将麒麟放了出去。
麒麟幻影在她手中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幻大小，迅若闪电般的扑向了远处的影子。
她能将麒麟化成更有威摄力的外形，鹏、龙都可，但是她觉得还是麒麟好，毕竟是它陪着她渡过了最初的，最寂寞，也是最欢喜的时光。
从前的她不爱回忆，现在却有些喜欢发呆。
有时一坐下，思绪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过去，每一点每一滴都清晰入目。
好的、坏的、喜的、悲的……
现在想起来，都是美丽的追忆。
落清浣发着呆，墨夷契则是盯着了她的侧脸，乌沉沉的眸子一片沉静，温柔中又带着丝疑惑。
他知道她现在不是沈遥华。
如果换成是别人替换了沈遥华，他该大发雷霆直接灭掉那人的魂魄才对。
那是落清浣不一样，她的魂魄与沈遥华是在一起的，也就是同魂。
他要是灭了她，沈遥华也一样完蛋。
他原本该讨厌她的，实际上他却深深被落清浣所吸引着。
愿意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袭青裙，淡然悠远的漫步前方，看着她乌亮的发在风中轻轻飞舞，总让他觉得心底无比安宁。
她还是沈遥华的容貌，他却没办法将她看成沈遥华了。
她的气质太不一样了，从容，淡泊，带着遗世独立的孤寂与娴雅，同时也有着可掌天地般的大气与雍容。
不知不觉间，他迷恋上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第367章 回到起点
落清浣的麒麟大杀四方，不多时便将风华岭除东巫西巫和妖山外的山岭收拾了个干净，欢欢喜喜嘶吼着回到了落清浣身边。
麒麟自动缩小身形，变成两个巴掌大小，伏在了落清浣的膝上，眯着眼睛享受着落清浣柔荑的轻抚。
墨夷契看的有些嫉妒，有些悻悻然的说道：“你不让我杀生，难道它杀就不算杀生？难道不会算到你身上？”
落清浣神情恬淡的笑着说道：“我有方法化解，你不必担心，只要别再给我找麻烦了就好。”
墨夷契挑了挑眉，低低道：“我给你找什么麻烦了？”
除了被他赶出来的妖，他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
落清浣淡笑着望了墨夷契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抚着缩小的麒麟，像抚着一只怪异的黑猫，眼神在黑暗之中泛着些斑斓的色彩，诱人深陷。
墨夷契蓦然抚了下胸口，那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会痛呢，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应该欢喜才对么？
除非……
除非他的心已经预见到了这不是一场美丽的相遇，他们之间早晚都会成为悲剧。
应该……不会吧？
墨夷契眉头越皱越深，眼神越来越深，坚毅的唇角也随之紧紧抿起。
他的心意就如他紧握的双拳一般坚定，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就算是神佛也别想阻拦！
只要落清浣愿意，他一定天涯海角都陪伴着她，守护着她，直到生命尽头！
他想到，他便能做到。
这么想的时候，墨夷契慢慢的舒展眉头，紧握的双拳头也慢慢的打开，只是眼神愈发的坚毅了。
而落清浣呢，则是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颇觉无力。
墨夷契当初借她寿与运倒也没什么，但是偏偏用了蛊，可以说是心蛊，也可以说是情蛊。
她的那一只被落予重除去了，不代表所有的印记也抹除了。
他们之间仍然有着不可言述的关联。
尤其是墨夷契那一方。
很麻烦，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早已经做好了决定，选择了归宿，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总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应该会的！
墨夷契随后跟着落清浣去了西巫。
东巫和西巫原本是都要去的，但落清浣从沈遥华的记忆之中知道了两位巫主的性格，觉得还是先拜访西巫主比较好。
西巫主是相信她的存在的，也知道的多些，也更为明理些，与她打交道也应该愉快的多。
东、西两巫都封了山。
来到结界前落清浣停下了脚步，细细观察起来。
她是巫祖，所有术法都是她传下来的，传到现在已经被后人做了许多改变。
风华岭的灵气不够充裕，阵法相对来说较弱，但已经是极为出色的了。
落清浣站着看，墨夷契便陪着看。
与她在一起他便不再暴躁，就是一同站着发呆也觉得颇有乐趣。
落清浣直接放出麒麟吞噬起了支撑阵法的灵气，转眼前阵法便破了。
西巫主风驰电掣而至，看到落清浣时怔了怔，随后便皱起英气的长眉，不悦的问道：“你是谁？”
她并没有忽略落清浣身边的墨夷契，以她的眼光还是很容易看出他的身份的。
差一点她就以为沈遥华弃明投暗与魔勾结回来祸害师门了。
不过沈遥华实在太不像沈遥华了。
“我是落清浣。”
落清浣三个字将西巫主震的一阵头晕目眩。
墨夷契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与沈遥华同魂的女人叫落清浣，不久后又知道了落清浣是巫族之祖，年纪么，似乎比他要大许多。
西巫主还是很激动的，虽然努力掩饰了，但是亮的煞人的眼和微微泛红的颊都在肆无忌惮展现着她的激动。
落清浣淡淡笑着，眼里带着一丝慈爱。
不过这一丝慈爱显现在沈遥华稍显稚嫩的脸上还是有些怪异的。
落清浣向西巫主介绍了墨夷契的身份。
魔界之主的名头显然又让西巫主吃了一惊。
看出他是魔是一回事，他身份太高是另一回事。
尽管西巫主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她的理智让她什么都没问，落清浣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就是了。
落清浣问的并不多。
她有眼睛，看得到现在巫族的状况，也从沈遥华的经历中知道了两巫的现况和两巫的不同。
她没有以巫祖的身份来要求西巫主做什么，只是提了一些建议。
封山不是个好方法，现在外面乱着，正是弟子们历练的好机会。
西巫主的担忧和呵护之情她能体会，但不经磨砺弟子们便不会成长，像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