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张狂-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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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宝贵的空挡,双方的主将,还可以借机说上两句,以表达对地方的不屑和蔑视。
“臧霸土贼!敢来冀州撒野,是活腻了吗?”
“我军自有军令在身。特来冀州追击山中逃贼。尔等凉州子,竟然敢公然攻击大汉边军,是要造反吗?”
麹义的话,很是狂傲无礼。但是臧霸的回答,却让麹义感觉,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这些土贼,居然也好意思自居汉军?
——不对,他们的衣服……
麹义立刻意识到一个被忽略了的问题。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就是:
——貌似这些土贼,好像已经被招安成汉军了?
——土贼进攻大营时。打的是黄巾的旗号。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汉军的旗号。我军进攻他们,岂不就成了进攻友军?
这种问题,出生黄巾军余孽的臧霸,可以毫不在意。他只要做好表面功夫,不落下把柄。糊弄一下州郡官府就行了。只要张狂没有公开叛变,就算是天子也不能把臧霸怎么样。要不然,张狂可以同时威胁并州、司隶、冀州和幽州等地,让朝廷顷刻间变得焦头烂额。
而臧霸在之前进攻冀州州师大营的时候,可是将表面工作做的相当不错。以至于麹义明知是臧霸带人进攻自己。却无法确实的证实这一点。
但是,出生可谓是根正苗红的麹义,却绝对不能如此随意!
麹义是大汉军官,当然知道大汉的军法。臧霸将身份摇身一变,立刻就给麹义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眼前的战局,一个不好,就会变成“麹义无故攻击友军”。这个罪名,往大了说,就相当于叛乱,就算从轻处理,也是个“兵变”。
如今的麹义,正处于仕途的关键时期。老靠山王芬已经倒台,他在朝中还没有找到新靠山。而新来的冀州牧韩馥,与王芬并非一路人。韩州牧对麹义的态度,目前也是暧昧难明。
万一现在这一出局面,被麹义的政敌们用上,他现在的“二千石”都尉官位,那是铁铁的保不住啊!
——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朝廷对太行军,向来是戒备为主。若是麹义能够干净利落的胜下此战,只要没有有力人证,谁会去为一伙“太行贼”伸冤?
——只怕万一……
麹义的担心,还没有考虑全面,就变成了现实。
一辆轺车,从大道上狂奔而至,斜斜的插入到两军对垒的边缘。车上有一人,身上挂着铜印青绶,对着两军大声呼唤:
“二位将军,都是汉室大吏,何故‘兄弟阋墙’?我乃房子【地名】县长,特来调解二位的纠纷!有话好说,切不可兵戎相见!”
铜印青绶,是汉朝中下层官吏的官凭标志。大汉的县长,俸禄从三百石至五百石不等,正是铜印青绶所表示的范围。
在这两军交战的当儿,突然跑出一个大汉的县长来,着实让双方大感意外。臧霸还没有意识到里面的问题,在官场里厮混多年的麹义,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这位县长是要干什么了。
原因很简单,若是在这位县长的治所当中,发生了恶性的汉军相攻事件,这种事情传出去,作为一地主宰的县令,肯定是难辞其咎。按照大汉律法,轻者丢官去职,重者,说不得就要下狱问罪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位县长也要避免两军在自己的地盘上大打出手。麹义若是不顾阻拦,执意攻击太行军,只怕这位胆子不小的县长,为了开脱罪责,必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麹义的身上。
想通了这些因果关节,麹义心里愤怒无比,忍不住大吼一声,将手中的马槊,狠狠的向地上一插。这满含愤怒的一击,整整将马槊插入了地下两尺深!
如果半路上插出来的这个县长,只是孤单一人,麹义说不得还有杀人灭口,栽赃太行军的想法。
但是,在这个县长的轺车后面,紧紧的跟随着十多名骑士。在这些骑士的后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轻车、辎车、十多辆。每辆车上,都有一些衣着华丽、明显身份不菲的人。除了地方上的士绅豪强,麹义想不出车上的人会是什么其他的身份。
这还没有完。
跟随在大队车辆后面的,足足有上千人的县兵和丁壮。虽然这些县兵和丁壮的战斗力颇为可疑,毕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以麹义部曲目前的劳顿状态,还真不见得能够在县兵和臧霸的夹击下,取得战斗最后的胜利。
看着这些车上,表情战战兢兢的那些地方豪强,麹义心头突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这个房子县长,看来还是很有威势的嘛?
如果麹义上面的靠山还在,如果冀州刺史还是王芬,他倒是未必不敢打过一场。可是如今的冀州刺史韩馥,对麹义这样的前任刺史亲信,明显不太欣赏。若是官司打到韩馥面前,韩馥正在努力清洗前任王芬留下的“谋逆”阴影,只怕正好乘势就拿下麹义的官位……
麹义一下子想的很多,直接让战局的转变,极其具有戏剧性。
当迷惑不解的臧霸,意识到这一仗已经不会再打起来的时候,麹义已经整顿好部众,掉头收兵了。由于心中气愤,麹义可是丝毫没有,上前去与坏了自己大事的那位县长谈话的意思。
身为黄巾余孽,臧霸当然也没有上前与那县长交谈的兴趣。他本来就没有打算与麹义交战。此刻见麹义愤愤离去,臧霸急忙收军上路,向着太行山一带狂奔。
那位作为地主的房子县长,也丝毫没有露出好客的意思。他把数千陆续赶到的县兵和民壮带在身边,非常高兴的将两支相互敌视的军队,送出了自己的县治范围。
于是,一场两强相争的战局,转眼间就被那名精明强干的县长化解于无形当中。房子县的百姓和豪强们,也非常欣喜的躲过了一次兵祸的产生。
更关键的是,一手策划此事的县长,在整个冀州声名高涨,对他未来的发展有着很大的帮助。
臧霸彻底弄明白这件事情里面的变故,还是在回到太行山大本营,询问过一个卤城县寺的积年吏目之后。即使如此,对于那个敢于及时站出来,阻止两军爆发大战的房子县长,臧霸的记忆,也是异常深刻的。
这个房子县长,长相英武,行动干脆,给人的感觉极为干练。臧霸清楚的记得,此人姓审、名配,字正南。
根据调查,此人其实并不是房子县的正牌县长,而是一名被常山国相征辟的从事小吏,秩三百石。恰逢房子县长吏暴毙,审配正好前来县中办事,顺便在县中豪强的推举下,暂时代理县长,遇上了两军的这次冲突而已。
在事后调查得到的那些弯弯绕绕,让臧霸也不由得感慨良多。区区一个郡中小吏,便有这等能力。也不知大汉朝廷里,还有多少类似的声名不扬的有力官吏?
臧霸出师不利的消息,伴随着蹇硕的招揽信件,在新年之后,一齐到达了美稷县城。张狂看过了这两封信件,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简单的将它们归档,然后回了一句“已知,勿急”。
新的一年到来,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张狂去完成呢。(未完待续。。)
第26节 大汉病天子
中平六年【189年】,注定不是一个平常的年份。在这一年中,将会陆续发生一系列的重大事件,彻底拉开汉末乱世的序幕。
这些事情,穿越者张狂当然心中有数。不过,他依然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无论大汉朝廷会发生何等的动荡,当下都不是他所能够影响得了的。
对张狂来说,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一个字:
等。
等到适合的机会出现,张狂自然会暴起发难,以攫取最大的利益。
新年过后,就是一年忙碌的开端。
对于在冀州和太行山所发生的那些事件,张狂此刻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了。
春耕时节就在眼前。若是这时候耽搁了,那么,处于张狂治下的三十多万军民,到了今年年末,难免会饿肚子。而太行军在去年浴血奋战,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也会因此变得全无意义。
作为一个自小生活在城市的穿越者,张狂对农业知识的匮乏,让他暗中很是汗颜。幸好张狂身边,有程昱这位接近万能的老师,帮助他处理各项杂物。要不然,光凭张狂自己那点儿能力,根本无法安排好领地内的春耕事项。
既然事情都被程昱安排的井井有条了,张狂要做的事,就是带好头,做个榜样,以鼓舞大家开垦种地的积极性。
为此,张狂不得不在程昱的要求下,亲自下田干活。于是,他从一月末到二月中,连续干了二十多天的农活。
用拿惯了刀剑的手,去扶犁牵牛,着实让张狂很不习惯。还好。他自穿越以后,在身体协调性上大有提高。不过临时学习了几天,张狂的农活,就干的有模有样。
虽然在私下里,张狂在妻子赵雨的面前,很是发了些牢骚。可是看到在自己的带动下。大片大片的肥沃土地,被成千上万的流民们重新开垦出来,张狂的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张狂治下的土地,数目极为庞大。这些地方,原本都是属于汉家屯田的场所,直到十数年前,还有不少汉民在此辛勤耕作。很多地方的堤坝和灌溉渠道依然大致完好,只要略微修整一下。就能够恢复使用。
只要能够驱逐北地的蛮族,保障此地的安全,以农家高手陈大师的估算,光是分布在黄河两岸的熟田,就足以养活五十万人。若是将那些废弃已久的荒地全部开垦出来,至少可以容纳一百三十万人。
一百三十万人,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晋朝统一天下之时。蜀汉的人口总数了。张狂记得,他在网上看过的资料说。蜀汉投降司马氏的时候,总人口才一百万左右。
当然,要想开发这些沃土,困难也不少。比如说,通过白波谷势力从各地招募而来的流民们,几乎是一无所有。想要让他们恢复生产能力。需要太行军给他们提供第一年生活的粮食,还有必要的农具和耕牛。
如此巨大的开销,要是没有当年张角留给张狂的财富支撑,张狂很难完成他所定下的目标。
好在太行军接连打了几回胜仗,从游牧的蛮族那里。夺回了数万头牛马,解决了农业用畜的问题,大大提高了流民开荒的效率。而晋阳、河东一带从事冶铁业的地方豪族,也在太行军的高价面前,源源不断的将大量的铁制农具,走私供应到美稷县城。
当时间流逝到中平六年三月,精疲力尽的张狂,才从领地内的垦荒狂潮中脱身出来,开始处理一些外界的事物。
“护匈奴司马?这是什么官位?”
张狂拿着汉室朝廷发下的任命书,有些奇怪的请教前任“护匈奴中郎将”主薄郭缊。
郭缊已经没了汉室的正式官位,属于所谓的“白身”阶层。不过,作为在美稷厮混多年的老吏,郭缊对朝廷的这封任命,还是猜测得出缘由的。
“恭喜张公,张公现在,已经是秩千石的司马,正式主掌整个匈奴的攻伐事项了!”
郭缊极为羡慕的给张狂解释。
原来,汉室朝廷鉴于南匈奴故地,已经完全落入张狂之手,并未打算任命一个空头“护匈奴中郎将”,来刺激张狂。但是,年前张狂上表朝廷,要求自任“护匈奴中郎将”,却在朝廷中激起了巨大的反对。
没有哪个朝臣,愿意看到一个黄巾余孽,在短短几年之间,就由一介反贼,跃居为堂堂朝廷秩比二干石的一方大员。这不符合大汉百年以来的政治传统。
只是,所谓的形势比人强。朝廷对张狂鞭长莫及,而张狂报上来的战绩,也是实打实的。汉室向来有重视军功的传统,更是从高祖刘邦时期,就提出过“非军功不得封侯”的观点。如果对张狂的功劳不置一词,朝臣们也怕天下的武人们因此而心中不服。
朝廷今天可以找出张狂过去的问题,来否决张狂立下的功绩,岂不是明天也可以找出别人的问题,否决别人用性命换来的功绩了?
有鉴于此,武人们当然不会满意朝廷漠视张狂功绩的表现。哪怕武人们对张狂这个“黄巾余孽”,心中也是满腔的瞧不起。
武人在朝廷中的地位虽然不算太高,可是在很多重要时刻,士人和高官们还是需要拉拢武人的人心的。武人的意见,让朝廷无法忽视。可是张狂的身份,又是一个必须被鄙视的现象。
正在朝中大臣们为此纠结的时候,冀州传来消息,说是冀州州师与太行军偏师,在房子县差点儿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这个消息,让朝中重臣们灵机一动,喜上眉梢。
于是,汉室朝廷就以张狂治军不严为由,削去了太行军克复美稷的功劳。只是以太行军击退弹汗山的功勋,将张狂任命为“护匈奴中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