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娇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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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璐一直心痛着她的荷包和金手镯,这阵子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以前祖母在世的时候,家中银钱还是满丰足的,但祖母去世,父亲为了撑面子,卖掉了祖母在泉州城的几间上等旺铺,操办丧事,再来徐家族人又是特爱占便宜,给祖母办了丧事下来,家里的银钱都损失了大半。为此田氏差点把屋子给掀了,把父亲族人恨到滴血的地步。因为在乡下守孝,期间也没少让族人占便宜,越发养成了继母斤斤计较的性子。
为了不让族人占便宜,家中伙食每况愈下,继母美其名曰:不让族人再来打秋风。
虽然这样一来,族人确实不再来占便宜,却也把徐璐逼成爱财如命的性子。
如今,徐璐白白损失了这么多银钱,真捶胸顿足都无法形容她这几日的心情。
但恨归恨,心痛归心痛,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上半分,三日过后,美美的十个荷包就绣好了,她现在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拿这些荷包去段记布庄换很子。
她怕就怕那人拿了荷包,却不还银子。尽管她直觉相信,那人不会无耻到那种地步,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尤其那人身份似乎非比寻常,若真的存了占便宜的心思,她的小胳膊哪拧得过人家的大腿。
思来想去,徐璐没胆子去相信什么“富贵险中求”的至理名言,她连富贵的边都沾不上,还是不要去想那镜中花水中月的美事儿,不怕万一,就怕万一。
只是,道理是如此,可她的心却依然抽痛着,恨不得扎个小人,让他脚底流浓,脑袋生疮。她一心心疼她的银子,殊不知,她把人家的衣裳给毁了,若真的较上真,她只有赔得倾家荡产的份。但因为徐璐是本文的女主角,所以不管有理无理,就纯当她有理好了。
……
徐璐不敢再去段记布庄了,因为她实在害怕,万一又碰上管大虎的主子,要她赔偿他的衣服,估计把她卖了都值不起那个钱。所以她遂一发狠,干脆把荷包统统拿去卖给另外一间铺子。
徐璐卖荷包好歹也卖了几个月了,砍价的本领也有所提升,接连问了几间绣庄铺子,但价格太低,并且自己千辛万苦绣出来的绣包被这些掌柜一通打压批评,立马就怒了,拿起荷包就走。
抱着伸头一刀,缩头是一刀的想法,她又带着荷包去了管大虎那。
她现在只能给自己找个安慰理由:富贵险中求,希望管大虎的主子信守诺言。她更希望,那人不会出现在段记布庄里。
徐璐去了段记布庄,运气还好,那人没有出现,大大松了口气。
段记布庄是泉州城最大的布庄,生意好得出奇,她去的时候,铺子里有好些顾客正在精挑细选。她目光看向一个正在选布料的少妇,觉得这人好生面熟。
那妇人也发现有人在打量自己,下意识看向徐璐,这一瞧,也觉徐璐很是面熟,然后仔细想了又想,忽然就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表妹么?”
徐璐记性非常好,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只需瞟上一眼,就认出这少妇了,却暗暗叫苦,怎会在这儿遇上她?
这少妇着月白色妆花缎面夏衫,黄色缠枝暗花绫里比甲,杏色长裙,一脸亲热地过来,拉着徐璐的手道:“真的是徐家表妹,唉呀,表妹,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三年还是四年?”
徐璐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也笑着道:“原来是玲表姐,玲表姐不是在福州么?”她瞧着玲表姐的妇人发髻,故作惊喜地问:“表姐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徐璐母亲华氏,出自福州华家,当年华氏嫁到徐家时,华老太爷还是福州府丞,华家还是个靠百十来亩土地维生的耕读之家,在当地,还是颇有些名气。华氏嫁到徐家,靠着华老太爷,徐成荣在仕途上还算平顺,等华老太爷逝世后,华家就弃政从商,等徐璐出生后,华家又才渐渐显达的。但华氏却早早没了,徐家也就没能沾上华家半点光。
华氏的母亲也就是徐璐的外祖母,倒也怜惜徐璐这个自幼没了娘的外孙女,小时候时常接到华家小住。因为怜惜徐璐自幼失恃,未免多加怜爱了些,这便引得三个儿媳妇不满,以至于几个家孙女也视徐璐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华老夫人在过世时,那时候华家还只是福州中档人家,却留了不少银钱给徐璐,这更加惹得三个儿媳妇不满,等华老夫人逝世后,便没再与徐家来往了,一晃,徐璐也有五六年未曾去过舅家了。
☆、第19章 得瑟的表姐,落魄的表妹
今儿忽然与这位舅家表姐偶遇,徐璐半分热情也提不上来,尤其这个表姐一身的绫罗稠缎,而自己却是满身粗布衣裳,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值玲表姐半只耳环。
玲表姐似乎对多年未见的表妹很是高兴,拉着徐璐的手不肯松开,笑盈盈地道:“三年前就嫁人了,当时表妹还在守孝,所以就没有通知表妹。表妹不会怪罪我吧?”
“怎会呢,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表姐呢,嫁了如意郎君。”徐璐心想,就算她真的来请自己,她也会找借口推掉的。
“什么如意郎君,比起妹妹的未婚夫,可差得远了。”玲表姐嫉妒地望着徐璐毫无瑕疵的面容。她自认自己也算是美人了,可徐璐那粉嫩的颜色,却总会在她心头竖上一根刺。以前徐璐年纪小,还看不出什么来,就是嘴儿甜,记性好,识文断字算盘女红样样精通,让祖母不时拿她来与她们作对比。以前就忿忿不平祖母的偏心,如今数年未见,这个表妹越发出落得标致玲珑,想着她未婚夫的身份,原先是官宦之家如今却只是商贾身份的玲表姐一口气又堵在胸口。
不过瞧着徐璐那粗布衣裳以及头上三丁两枣的不值钱的木头钗子,一时又有了优越感。
玲表姐等了半天,不见徐璐问及自己的丈夫身份,于是就主动道,“你姐夫今年就要下场参加秋闱,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我公公不过是小小的同知,唉,也不能给你姐夫帮上什么忙,倒是让人担忧呀。比不得妹妹,文家老爷如今可是泉州知府了,一方大吏,可了不得呢。”
文家确实是势大根深,但徐璐并不愿提及文家,虽与文家公子订有婚约,可这年头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又有几个落得好?这个中滋味,也只有本人才能品偿了。但玲表姐身为局外人,一心只瞧到她即将攀上高枝,却不明白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得过且过。
州府长官是四品的官位,这让整个华家只出了个五品府丞的玲表姐来说,自然算是了不得的高官了。所以对徐璐越发不顺眼。玲小姐瞧着徐璐一身的粗布衣裳,又稍稍舒了口气,说:“我记得当年四姑母还是有不少嫁妆的,怎么表妹还穿这样寒酸?你那个继母可是虐待你?”
“继母对我还好,让表姐操心了。”
“你呀,就是个心肠软的,你那继母什么德性咱们还不清楚么?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们呀,大家好歹是亲戚,定是要相帮的。也千万别闷在心里。”玲小姐看徐璐身上的粗布衣裳,总算找回了场子,越发温柔大方起来。
“嗯,我会的。”徐璐不愿再与玲表姐有任何牵扯,见玲表姐似乎不打算放人,于是便说,“表姐怎的来到泉州?”
玲表姐笑了笑说:“婆母一个手帕交,今儿打发闺女,我随婆婆一道过来喝喜酒。才刚从霍家出来,就出来随便逛逛。”
徐璐说,“段记布庄的那是泉州以及整个福建都是出了名的,表姐既然来了泉州,可不能错过,定要多选几套料子才好。”
“那是,我也觉得这面料不错,正准备选几匹回去。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一旁的小二听在耳里,高兴坏了,这些布料可不便宜呀,一匹都要好几十两银子呢,这个璐姐儿的亲戚居然手面如此大方,实在意外。
玲表姐眼珠子转了转,又说:“表妹来帮我挑挑,我该选什么样的料子呢?”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道,“今儿我在布政使司霍家,看到好些女客,都穿的叫什么七彩罗的,你们店里可有这个七彩罗?”
店小二堆满了笑脸道:“奶奶若是要七彩罗那就来对地儿了。咱们铺子里的七彩罗,可是整个福建最大名鼎鼎的。这可是从海外传进来的款式,再经过改良,用的是超高工艺绘制而成的颜色,可不比刺绣差分毫,相反,还比刺绣多了份柔软细腻,这种料子穿在身上,完全不必再另外绣花样了,直接就可做成衣裳,又简单,又省事,还好看。”
大庆朝的缎面,丝稠工艺已是突飞猛进,妆花缎,素段,金花缎,织金缎等妆花织物,在织造工艺技术上更趋成熟,织物品种丰富多样,织工精细。其纹饰图案多选取寓意吉祥如意的花卉动物八宝等;色彩以红、黄、蓝、白、黑、绿、紫等为基本色,并用晕色法配色,色调浓艳鲜亮,绚丽而协调。一直是夫人奶奶们的最爱。如今海运发达,又从外海淘来了不少西洋玩意,再经过工艺改进,那些织染坊的能工巧匠们就依着灵感,发明了比如洋绉面料,七彩罗等颜色鲜丽的织染之物。这些衣料不若本土动辄满身刺绣,而是在丝罗上刻上颜色花样。直接制成衣裳,倒免去繁锁的刺绣工艺。而刺绣虽然好看精美,但绣在缎面上,却显得生硬,并不柔软,倒不若这些洋料来的实用方便。并且经过巧匠们的织染,这些面料颜色款式,比起刺绣来,丝毫不差的。所以格外得贵妇们的喜爱,非常省事,还好看。
玲表姐一口气选了果绿地牡丹花纹,枝宝相花,花间牡丹,香色翔凤,云飞妆花等数种颜色,非常爽快地让丫环拿去结账。
丫环一脸难色,玲表姐瞪她一眼,“快去,我用自己的银子谁敢说我?”等丫环去结账后,玲表姐问徐璐,“表妹再不久就要嫁人了,不选点新鲜的面料么?”
豆绿一脸气忿,这个表姨奶奶太过份了,明知她家小姐买不起这些面料,偏还明知故问,实在是可恶。
徐璐却淡淡地道:“我哪有钱买,若是表姐怜惜我,就送我一匹面料好了。”她看玲小姐脸色一僵,又指了放在架子上那匹烟紫色妆花缎彩百花飞蝶沙罗面料,“表姐买了那么多料子,想来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就送我这个好了,这个不贵的,也就八十两银子。相信以表姐的财力,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店小二一听,又赶紧上前来介绍道:“这料子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满贵的,不过对于奶奶来说,也还不算贵,也就八十两银子而已。奶奶买了这么多料子,这个就给您优惠,只算七十两银子。”
徐璐倒吸口气,“好贵。”然后眼巴巴地望着玲表姐,说:“表姐若是舍不得,割两尺给我也好。”
玲小姐一口气几乎没有提上来,再是寒酸的人家,要送肯定是送整匹布料的,哪有送区区两尺的,这岂不打她的脸?
☆、第20章 傲慢
“夫人,要裁两尺布吗?”小二拿着剪刀,作势要剪。
店小二一直呆在这对姐妹身边,自然把这对姐妹的面和心不和看在眼里。小二虽势利,但也知道,这位玲表姐是福州人,做了这一回生意,估计不会再有下回了,也就狠了心来帮着徐璐狠宰她一回。更何况,他也着实看不惯眼前这妇人的扯高气扬。
徐璐见玲表姐脸色出奇的难看,于是就说:“表姐不愿送,那就算了。”然后拉着豆绿,“表姐,很高兴在这儿见到你。不过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咱们姐妹多年未见,原来该请表姐到我家中坐坐的。耐何家里继母当家,实在不好招待表姐,还请表姐恕罪。”
徐璐拉着豆绿就走。
“表妹这是寒碜我呢,送尺头哪有送零头的。小二,把这匹布都包起来。”当着店小二的面,玲表姐最终还是面子占了上风,心疼地付了银子,把布料亲自让徐璐抱着,玲小姐一口气就那么哽着,于是就说:“表妹把这布料收好,咱们姐妹许久未见,也算是表姐送你的见面礼。表妹拿回去可得好生保管。千万别霉了,腐了。还有,今儿没外人,我就与表妹掏句心窝子,表妹有什么困难尽管与我提,不说送匹料子,送十匹八匹也是当得的。但那也是要心甘情愿才是,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向人要的。不然人家会说你没家教的。”
徐璐抱过料子,眨了眨眼点头道:“我记下了表姐。刚才妹妹确实鲁莽了。也亏得表姐不与我计较,咱们是姐妹,这儿没外人,我也向表姐掏句心窝子,我知道表姐富有四海,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也实在没必要为了显示自己有钱就胡乱海花的,虽说表姐确实有银子,但表妹头上还有个婆母不是?要是让表姐的婆母认定表姐胡乱花钱,可就不好了。虽然我还未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