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妙算(甜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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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还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就他们家小十七的闺名展开三天三夜的辩论呢,那边居然就这样被人用这种方式截了胡?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国师是怎么肥四?!!!凭什么给他们家小十七起名字?
可是无论张家的老爷和少爷们怎么明里暗里的抗议,张家的老太太始终是最清醒的人。她虽然不信佛,但是作为张家老太爷的青梅竹马,和张家老太爷年纪相差无几的她对算天塔塔主的能耐十分信服。她不在乎什么泼天的富贵,他们张家的富贵也不应该系在一个姑娘身上,可是作为一个长者,是没有长辈不希望家里的孩子可以一辈子平安喜乐的。
在张璨璨擎着那张纸看向了家中长辈,想要询问他们的意见,可是张家的几位老爷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的时候,张家老太太直接从大孙女手中接过了那张纸,高声道:“国师有心了,日后我们家小十七就唤作妙妙,希望国师保佑,让我家妙妙健康长大。”
大安的民风并没有十分死板,对女性的约束也相对较少。若非如此,当年张家璨璨也不可能学习骑马骑射。因此女子的闺名并不算是禁忌,相反,各家若得女子,总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将她们的闺名宣扬出去,这样才好方便日后有人上门提亲。
因此老太太将他们家小十七的名字在如此场合公之于众,虽然有些为时尚早,但是却并没有犯什么忌讳。
如此一来,原本还在好奇国师的锦囊之中装着什么的宾客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从算天塔建立至今已经有六百年,而算天塔的传人始终是十分神秘的存在——今日之前,大安中人是不相信算天塔没有传人,而那位开国至今就从未出来过的“仙人”足足活了六百年之久的。而如今亲眼看见白鹤化形这种神异之事,对于算天塔内如今到底住着当年的那个仙人,还是他私底下寻的徒子徒孙这件事情,众人心中便不由产生了不同的猜测。
只是无论是仙人本人,还是他的弟子,以往哪怕是大安皇族添丁进口,算天塔内也是毫无动静的。如今那位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居然只是为了张家新出生的一个小姑娘?在知道国师亲自为张家的十七姑娘取名之后,在场众人望向那个被放在主厅的摇篮之中的女婴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异常的复杂。
而更让人惊叹的是,在张家老太太说完这句话之后,天边的一片火红云霞豁然散开,屡屡金光从中射了出来,光斑投射在张家主厅的青石板上,竟恍惚是一朵莲花的模样。
那朵金莲出现在张家老太太和老太爷的脚边,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多金莲便化作丝丝缕缕的温暖,从他们的脚边缓缓蔓延上他们二人的身体。
半晌之后,头发花白的张家老太太和老太爷竟然生出了寸许的黑发,而且那黑发还有继续生长,替代他们原本斑白的头发的趋势。而两人原本脸上已经出现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和老年人都会生长的褐斑,这会儿却泛出了健康红润的光泽。
这朵金莲仿佛被张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吸收了一般,两个人并没有返老还童,可是看起来就比方才康健了不少。眼下并没有镜子,张家的这两位老人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变化,可是两个人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周身仿佛轻快了不少。
张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多多少少都有些暗疾——老太爷年轻的时候跪谏君王,一双膝盖落下了病根。而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和父兄一道上过战场,少不得有些毛病。她又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体康健,满不在乎,生了老三的那一年老夫人听说自己夫君在轩辕门长跪,她拖着才生产三天的身体奔到了轩辕门。当时又是冬天,老太太生生给她家夫君撑了四个时辰的伞,抵挡那夜的风雪,最终却落下了病根。
这些病年轻的时候尤可忍耐,可是等到两个人已经是古稀之年,这些病便清算旧账一般的越发汹涌,如今才不过八月份,锦城不过才有了些稀薄的凉意,两个老人却都过得有几分艰难。
而在这道金光之后,张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忽然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那些是隐痛、旧伤、暗疾都仿佛不药而愈了一般。
青衣童子两位老人都是一脸的惊讶,他连忙解释道:“这是十七小姐洗三,我家主人聊表心意。他知道二位是最疼爱十七小姐的,所以祝愿二位长命百岁。”
顾寻川的确是帮助张家的这两位老人调养了身体,他没有逆天改命帮助他们延续寿数,因为凡人认知里的“向天借寿”不过是在透支来世的福气,凡是如此为之的人,来世都必定会堕入畜生道,饱受轮回之苦。
张家的这两位老人原本就是子孙满堂、福寿绵长的命数,顾寻川没有改变他们生命的长度,只是让他们在此后的日子里身体可以更舒服一些。
若是搁在以往,顾寻川是不会做这些他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不说苍生对于他来说如同草芥,渺若蝼蚁,就是单从这件事来说,左右都是要死的,健康的活着和苟延残喘又什么区别?
或许这种事情对于蝼蚁本身意义重大,可是对于顾寻川来说,那根本就是他不屑去考虑的问题。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张家老太爷身负文曲星,老太太亦有星光。在顾寻川长久的观察之中,这两颗星辰距离他家小红鸾最近,也始终都用温柔而包容的星光拥抱着小红鸾。
所以在某个瞬间,顾寻川是感谢有这样两颗星子陪伴在他家小红鸾身边的——特别是,在他不能陪着她,只能苦苦等待着她临世的那些日子。
蓦然被触动了心弦,于是顾寻川分明可以让青衣,也就是那个白鹤童子送完名字就走,却还是费了一些灵力帮助张家的老太太和老太爷改善身体。
顾寻川不会承认,那所谓的“触动心弦”,是他在某日忽然梦到他家小红鸾委屈的用小肉手抹眼泪,跟他哭唧唧的说:“呜呜呜,是不是妙妙不乖,所以爷爷才不抱妙妙啊?二哥说、嗝、二哥说大姐小时候爷爷都是抱着她四处走的。”
顾寻川的梦和寻常不同,他的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预示了未来。也就是说,他梦到的,其实就是以后真的会发生的。
总是感觉没有办法告诉他家小红鸾,“其实你爷爷很喜欢你的,只是他老了,抱不动你了”这件事情,顾寻川捏了捏了眉角,将这种以张老爷子的体质来看,未来妥妥会发生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顾寻川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可偏偏他自己都是后知后觉。有一种偏爱是在混沌未开的时刻便刻入骨血的。就譬如现在,顾寻川从没有问过自己——他为什么,这么害怕那个小姑娘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第二更哦,要往后翻~
第10章 曾是洛阳花下客。
张家姑娘的传奇,众人以为张璨璨那位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人的皇后就是顶峰了,却没有想到他们家的十七姑娘刚刚落生不过三日,就已经成为了足以写入大安史册的人物。
张家这位十七姑娘妙妙得了国师赐名就已然是了不起的运道了,偏生她的那位姐夫又嫌史书工笔不够浓墨重彩,还凑热闹一般的破例封张家十七姑娘为御妹,赐号“锦鸾”,位同郡主,入玉碟。
大安开国至今六百年,并非没有出过异姓郡主,只是却没有父兄不封王,却单单封一个小女孩做郡主的。虽然锦鸾郡主并无封地,可是却是实打实的上了玉碟的。
在那青衣童子重新化成了丹顶鹤,和那只被皇后娘娘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功夫喂得小肚子圆滚滚的白鹤一道飞走之后,如梦初醒的朝臣恨不得将张家的宴客之所变成了小朝堂,针对皇帝这神来一笔一般的旨意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张家大老爷作为妙妙生父,也觉得此甚为不妥。他义正辞严的说郡主封号并非儿戏,他家小闺女难配此名,心里却已经给这个倒霉女婿打上了“跟自己抢闺女”的标签,眼见着接连被这人抢走了两个闺女,张家大老爷的眼眶都要红了,看起来真真是恨不得狠咬成帝一口。
一番唾沫横飞的辩论之后,成帝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吹了吹,却是喂给了在他身旁坐着的皇后。冷冷扫视了一眼众人,他一字一句道:“锦鸾是皇后的嫡亲嫡亲妹妹,自然也是朕的妹、妹。”
他直接用了方才拟定的这个封号称呼张家的十七姑娘,对于群臣来说,这就已经是此事皇帝已有定论,无可更改的意思。而那加重的“妹妹”二字,就是对方才那些用恶意去揣测妙妙和皇家——特别是他本人以后的关系的人的警告与训斥。
也就是说,皇帝这种看似脑袋一热的册封,实际上却是在自!证!清!白!
明轩并不是妻管严,而他的妻子也并非那种悍妇。明轩也知道他家璨璨并不会误会他对一个小婴儿起了什么心思,可是明轩就是忍不住想要替自己洗脱这种嫌疑。
这是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一点默契,世人都说成帝不设后宫盖因皇后凶悍,可是说出去可能没有人会相信——张家璨璨的的确确是没有斗过一次所谓“小三”的。
无论是明轩的表妹,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宫女,抑或是朝中重臣家中的女儿,这些人明轩统统没有让她们闹到皇后眼前的意思,所有的烂桃花,都是他自己默默给狠辣的摧残掉的。
将妻妹册封成郡主,的确不像是一个明君所为。今日但凡是他的妻子换了一个娘家,抑或是他换了一位妻子,明轩都不会如此行事的。可是他和张璨璨已经成亲七载,他对他的妻子和妻子的家族了解的愈发的充分。明轩笃信锦鸾郡主这个封号对于张家来说,有或者没有都没有太大差别,张家无人会借此生事,所以他会这般“荒唐”。
成帝的话就宛若一盆冰水浇在了木炭上,刹那之间,方才唾沫横飞辩论的两派人都戛然而止。成帝那双骤然冰冷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他们心底的龌龊,方才反对得最欢的几人霎时不敢出声。
于是,张家的十七姑娘在“国师亲自赐名”之后,又因为成为了大安的异姓郡主而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可是,对于张家的这位十七姑娘张妙妙来说,在她洗三宴上纵然再是喧嚣吵闹,却远远没有她娘颈上挂着的一串鲜红的玛瑙璎珞胸珠更能引起她的兴趣。小小的婴孩原本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会儿却挣脱出一只小手来,那只小小的爪爪探向了她家娘亲的胸口,握住一颗上面滚圆鲜红的玛瑙,也不用力,就这么一握一放,自得其乐。
张家的大夫人抱着自家小姑娘,一方面为她能得国师取名而欣喜,一方面却又因为明轩那神来一笔的册封而忧心忡忡。事实上,张家大夫人一边偏心眼的觉得自家小女儿什么样的福气都受得起,一边却又看透了善妒的人心。
叹了一口气,张家大夫人只能抱紧了自己怀里弱小可怜的小姑娘,不求这孩子能如国师所言,最终贵不可言,只求这孩子可以平安长大,日后得个如意的夫婿,再生几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张家大老爷和大夫人成亲数载,养育了两女一子,早已有了十足的默契。如今看着自家夫人黛眉微蹙,大老爷便知道自家夫人心中所想。伸手将夫人和小女儿一道拥入怀里,大老爷无声的安慰着他心中忐忑的妻子。
大安之中素有传言,说少年福缘太盛终归不是长久之相。张家大老爷却对此嗤之以鼻,他身为男儿,自然会护自己的妻子儿女,他的闺女,怕什么太盛的福缘呢?
顾寻川不屑洞察人心,却并非看不懂人心。在算天塔内,他透过水镜看着张家宅院里发生的一切。将目光落在隐含担忧的张家大老爷和大夫人身上,顾寻川沉默了半晌,却近乎是叹息。
他一向随心而为,并不理会世俗看法。可是如果他的这种张扬任性会伤害到他家小红鸾,抑或是他家小红鸾的家人呢?在此之前的漫长岁月,顾寻川踏着时光和残酷一路走来,旁人的心情对于他来说是最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如今不同了,他看着忧心忡忡的那对老夫妇,心中难得的涌起几许愧怍。
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这般行事会给是小红鸾和她的家人带来的影响,顾寻川抿了抿唇,最终却没有说话。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分明最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红鸾星动的时候只觉惊奇,而每日观测这颗小红鸾的动向,乃至插手人间之事,只为了让她周遭始终星光闪耀,这些都是无聊时候的消遣。可是今日呢?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被影响到这个程度了?
顾寻川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烦躁,他挥手击碎水镜,将承诺给那只丹顶鹤和白鹤的灵鱼丢在门口,顾寻川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在自己分明没有睡意的时候强迫自己入睡。
顾寻川这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