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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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蹙眉:“地宫入口在韩家何处?”
嘉穗忽而笑了笑:“韩家有座别苑; 名叫‘点梅小筑’。地宫的入口就在那里。我也没有亲自去过地宫; 入口确切在何处我也未知。”
点梅小筑?书玉心里一咯噔。
“颐顺王爷的陪葬; 是什么?”辜尨蓦地开了口。
嘉穗答:“金银珠宝; 人间财富。”
“除了这些死物?”辜尨又问。
嘉穗一愣; 继而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辜先生还指望,数百年的底下寝陵能有活物么?”
“有亦或没有; 你心里清楚。”辜尨淡道。
嘉穗胸口微微起伏:“我只知道; 随着颐顺王爷下葬的; 有大清三代最骁勇的铁骑。”
“这些铁骑多是汉人将军统帅,活着的时候祭葬; 到如今早就死透了; 也算不上是活物。”
书玉凝眉。她蓦地想起了赵沂青。
据刘灵顺的手札,赵沂青在某次任务之后连带着整支铁骑下落不明; 赵小将军的身份在那之后更是被人刻意抹去。想来; 赵沂青便是活生生被注入了活体细菌; 钉死在了太阿山地宫,而刘灵顺则因了一身机巧之功入了寝陵,意外得见了将死未死的夫君,于是精心策划了百年后的重逢。
大概也就是在那里,刘灵顺也感染了活体细菌,命不久矣,剜骨入棺。
一对眷侣就这样阴阳两隔了数百年。
想到这里,书玉再看向嘉穗,眼底的憎恶不禁越发浓烈。
阎崶不解:“历来帝王以军队为立身保命之本,怎么肯将最精锐的军队活葬?”
嘉穗答:“因为当年一位苗疆的女巫预言,四代过后,大清龙脉渐弱,大清必被其他王朝取而代之,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以厉阵震住龙脉,于是帝王拍了板,才有了那场活祭。”
人之生死,君之一言,简直蒙昧。
可怜那些无辜将士,横死异乡,生生世世不得魂归故里。
然而历史车轮并未因此而绵延了大清的福祚,大清依旧消亡。
书玉冷嗤:“我看这场活祭没有这么简单吧。你们自然知道你们祖先当年埋下去的是什么东西,莫不是要让大清铁蹄沉睡百年后,再度苏醒开辟江山?”
最要命的是,苏醒过来的将是砍不死杀不透的活死人。
一番话说得在场诸人皆是脊背一凉。
嘉穗的面色越发难看,只道:“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也无法推测。”
书玉忽而站了起来:“我去点梅小筑,找到地宫的入口再回来试一试能不能解你的‘毒’。”
“你不能去!”嘉穗大惊,“给我解了蛊毒,你再去!”
“怎么?”书玉眉心一蹙,“那入口有什么蹊跷么?”
嘉穗自知失言,只得硬着头皮道:“入口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我岂不是要丧命?”
书玉似笑非笑:“说实话。”
嘉穗的额角冒出冷汗,许久才僵硬道:“开启地宫,是要人命的。那里聚集毒虫无数,数百年来不得见光,很多东西怕是早已变异。你要去送死我不反对,但请先将我的伤治好。”
书玉敛容,抬眸去看辜尨。辜尨眸色深深,不知想些什么。
韩擎捻灭了烟,眼里闪着冷光看向嘉穗:“我看你叫叫嚷嚷,生龙活虎,精神百倍,一时半会死不了。”
“地宫入口的事情我派人去找。”韩擎看向辜尨,“点梅小筑看来不太安全,你们要不要搬出来?我再给你们安排一间院子。”
“今天有些晚了,明日我们收拾东西。”辜尨沉吟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回去了。”说罢揽着书玉的腰就要离开。
嘉穗目眦欲裂:“不能走!你们要我说的,我都说了,答应给我的解药呢?”
辜尨脚步一顿,从大衣里掏出了一粒药丸,丢给阎崶:“亚伯制的药,缓解她的症状应该没问题。”
“多谢。”阎崶点头。
嘉穗警惕地盯着那粒药丸:“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吃。我要她的血。”
韩擎嗤笑一声,跟在辜尨和书玉身后走出了房间,一脚踢过门,砰地一声甩了过去,彻底隔绝了嘉穗的嘴脸。
门外,夜色渐浓。
韩擎忽而停住了脚步,哑声道:“怪我,连韩家的底子都没有搞清楚,就要回来夺家主的位子。如果早知道这样,我……”我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个位子。
他韩三在外闯荡多年,自个儿打下的江山比之韩家家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背负了私生子的名头多年,想要回本家争一口气罢了。
辜尨拍了拍韩擎的肩:“胡思乱想什么,家主的位子该拿就拿,平白便宜韩家那群牛鬼蛇神做什么?只要你开口,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书玉弯了眉眼:“韩擎,这可不像你啊,优柔寡断。韩家以前做的什么,和你无关,日后韩家归了你,自然也不会再做往日的营当。只是如果你继承了韩家家主之位,怕是要一并担下前人的罪名。你可想清楚了。”
“不过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书玉温言道。
韩擎一愣,继而咧开了嘴:“你们这夫妻二人……”顿了顿,想开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于是略有些烦躁地点了根烟,狠狠一吸,“你们的情,我韩擎记下了。”
书玉挑眉:“谁稀罕你记。走走走,回你的温柔乡去。我可要困死了。”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挥了挥手。
韩擎嘴角噙笑,深邃的眸子在夜色里漾着沉静的光:“得,我先回了。你们早点休息。”
得友如此,幸甚。
***
回到点梅小筑,辜尨进了浴室,书玉侧坐在窗台上,看着被路灯晕黄了的院子。
这个院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正出神,就听窗下的灌木丛窸窸窣窣一阵响。书玉低头一看,愕然发现一个孩子仰着脑袋站在窗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正是那个,跟着她走出林荫道,却又消失了的孩子。
那孩子忽而伸出双手,手里有什么东西,向书玉递了过来。
书玉微微一愣,下一瞬便闻到了熟悉的奇异花香。
孩子手里拿着一束花,正是那日放在窗台上的那种不知名野花,花束里还零星夹杂着其他粉嫩的小花,很是漂亮。
书玉讶然,原来清晨的花是他送的。
孩子执拗地举着花,满眼期盼地看向书玉。
“送我的?”书玉笑了。
孩子点了点头。
书玉接过花:“谢谢。为什么要送我花呢?”
孩子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蹦出了几个破碎的词:“……妈……妈……”
书玉忍俊不禁:“还惦记着要我帮你找妈妈?”
孩子摇了摇头,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书玉的小指:“妈妈。”
书玉一呆,反手握住了孩子冰凉的手:“我可不是你的妈妈。”
孩子仿佛被书玉掌心的温度烫到,嗖地缩回了手别在身后。
“你住在哪里呢?”书玉柔声问,“为什么那天一声不吭就跑了?”
孩子低了低头:“因为……有……人……”
因为有人?这孩子怕生?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书玉又道。
孩子又摇了摇头。
突然,窗下的孩子猛地向前助跑了几步,一下蹦上了窗台,伸出干瘦的小手臂,一把抱住了书玉。
“呀!”书玉猝不及防,又怕摔伤了孩子,只得将他托在怀中。
孩子圈着书玉的脖子,蹭了蹭书玉的颈项,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亲了亲书玉的脸颊。
“妈妈。”
书玉哭笑不得,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到,定睛一看,是一块白玉。
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用红绳串起来的白玉。
玉被雕成了长命锁的形状,中央刻了字。
珪。
“你的名字叫‘珪’么?”书玉问。
孩子偏了偏脑袋,很认真地回想起来。
还未待他想起一星半点,辜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过来陪我。”
刚刚沐浴完的辜尨裸着上半身,推门而入,一眼便瞅见了书玉怀里的孩子。
孩子一个激灵,迅速蹿下窗台,往外跑去。
院子里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小孩子跑了几步,冷不丁跌了一跤,复又爬起来继续跑。
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深树影之中。
书玉手里捧着那束野花,抬眸看向身边的辜尨。
“哪来的孩子?”辜尨蹙眉,“这花是他送的?”
书玉点了点头:“就是先前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孩子。”
辜尨眉头皱得更深:“三更半夜来路不明的孩子,他给的东西你也敢要?”
“怎么不敢要了?”书玉挑眉,“我看这花挺好。”
“这地方阴森古怪,我看我们还是尽早搬出去的好。”辜尨拿浴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书玉抚了抚怀中的花,嘴角带笑。
“这么喜欢孩子?”他问。
她答:“自然是喜欢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那我们尽快生一个。”
第152章 Chapter11。 宗祠暗道
韩擎的人第二日就在点梅小筑展开了搜寻工作; 隐隐有将点梅小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地宫入口翻出来的势头。
这厢动静过大,老管家抹着汗颤颤巍巍地跑到了韩擎跟前:“三爷万万使不得啊,这院子可是专门留给贵客的; 您这一折腾,院子哪还能住人?”
韩擎叼着根烟; 吊儿郎当道:“韩家院子多的是,难不成还怕客人没地方住?”
管家险些落泪:“我的祖宗啊; 别为难老奴了成吗?客人点名就要住点梅小筑,要不等这位客人走了; 您再搜成吗?”
韩擎一顿:“怎么?常住这个院子的那位客人近期要过来?”
管家一时语塞:“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
韩擎眯了眯眼:“说吧; 那个客人什么时候过来?”
管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哪里是我们下人该说的……”
“让你说你就说; 少废话。”
“这个……老太爷吩咐; 说明日傍晚以前; 须得将点梅小筑整理好……”
***
书玉一早便来了芙芳生前最后待过的那个院子。
冷院凄凄,杂草已生了半腰高。
书玉拨开杂草; 往内院走去。内院亦是破败; 蛛网遍布; 粉尘飞扬。
唯一间屋子,虽破旧; 却无落灰。书玉略一思忖; 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陋,不过一张床; 一张带了梳妆镜的老式木桌; 还有两张和桌子高度不匹配的瘸腿凳子。
床上除了泛了霉味的被褥; 零星散落着几件小衣裳小鞋子,俱是婴孩的衣物。
看来,这是芙芳的卧房。
只是,到底是谁每日来清扫这间屋子?屋主已死,屋子再整洁又有何用?
书玉翻了翻床上的婴孩衣物,一无所获,于是走到梳妆台前打开芙芳的妆奁。
珠宝钗玉琳琅满目,芙芳发疯前该是极受宠的。
这一拨拉,却抽出了个眼熟的物件来。
那是一块长命锁形状的白玉。玉上刻了字,大约是生辰八字。
看那生辰的日子,正是在三年前。
这玉锁,是芙芳为她的孩子准备的?
书玉凝眉,点梅小筑里的那个孩子,也有一块相似的白玉。
莫非芙芳的孩子确实就在韩府内,便是那个骨瘦伶仃,浑身冰凉的孩子?
韩府为何要将一个孩子藏起来,迫他与生母分离?
倘若是因后宅妻妾争斗,哪个太太敢把孩子大剌剌地藏在韩家人的眼皮子底下?
点梅小筑里常住的客人,十之八九就是礼宫秀明。
莫非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得了礼宫秀明的青眼?于是被献媚的韩家人偷了来,送给礼宫秀明?
礼宫秀明对着个刚满周岁的小娃娃,能有什么兴趣?
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书玉只觉得自己的思绪翻飞到了奇异的境地。
正苦思冥想间,突然吱呀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书玉避无可避,就这么与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
那是个佝偻的老妪,浑浊的老眼惊惶地瞪着书玉。
书玉脑中飞速运转,在老妪转身欲逃之际,稳稳地握住她的胳膊:“老妈妈莫走,我想问您一些关于芙芳的事情。”
老妪身躯一颤,转过头来,眼里的抗拒□□分明:“问什么?我说阿芳和小少爷没有死,你们这些太太老爷都不相信,现在还要来问我什么?”
“我知道阿珪还活着,他都长到这么高了。”书玉冷静道,一边还往腰间比划了个高度。
老妪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你见过啊……你真的见过啊……”
书玉见稳住了老妪,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现下看来,芙芳当年投井未死,芙芳的孩子亦躲藏在韩府。韩家闹鬼的真相呼之欲出。
只是其中还有不少细节依旧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