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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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萍萍登时红了脸。不知刚才在门外说的话,小栾听进去了多少。
书玉看了眼邱萍萍,转头对小栾道:“昨天北园发生了一些事情,婚期要延迟了。”
小栾眸子一黯,乖巧地点了点头。
书玉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小栾喜欢邱正倾,先喜欢上了人总是落了下风。
她摸了摸小栾的头,柔声道:“只是暂时延迟,不会等很久的。”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小栾,褚凤颜已死。
想了想又作罢。不过徒增烦恼。
“小栾,你的手怎么了?”邱萍萍忽然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书玉低头,正好见小栾将手藏到了身后。
见书玉询问的目光看来,小栾低着头把手伸了出来,一边比划着是绣花样时一不留神被剪子扎到了手。
书玉看向小栾裹着纱布的手。手背的纱布处晕开红色的圆点,光看着就觉得疼。
“这么不小心。”书玉蹙了蹙眉,“叫医生过来看一看吧,别发炎了。”
到底该怎样的心不在焉,才会让剪子扎了手背?书玉心里叹气,看来小栾未必懵懂不知,只是甘愿糊涂吧。
小栾一听要叫医生,连连摇头。
“不要怕麻烦,我让我的私人医生给你看一看,好不好?”书玉轻声道,“你看看,你连手心也伤到了。”手心的纱布也隐隐透着红色的血。
小栾还是摇头。
书玉无法,只好道:“那你要每天换药,我会监督你。”
小栾展开了眉眼,用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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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内室。
贺子池急吼吼地推门而入,一见着坐在圆桌后喝茶的男人便吼:“都什么时候了,组长你还有闲情喝茶?”
阎崶抬眸看他:“北园的情况怎么样?”
贺子池皱眉:“褚库尔家的内鬼盗的是赝品。褚凤颜身死的现场疑点很多,她非死于机关,应是被人刺透心脏而亡。你当时在大当家的院子里,看到了什么?”
阎崶淡淡道:“我被人绊住了,没有机会进入大当家的房间。”
贺子池一愣:“谁能把你绊住?”
阎崶回忆了半晌,答:“一个会缩骨功的戏子。”
“他也要褚库尔家族的绣花针?”贺子池惊道。
阎崶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想我拿到那盒绣花针。”
贺子池顿了顿,道:“组长,这事就这么罢了吧。单凭我们俩,完不成这单的。”
阎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贺子池一时垮了肩膀:“为什么一涉及嘉穗的事情你就这样不理智?咸丰书局里都是能信任的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参与?口口声声说不想牵扯书局里的人,那把我打包送到邱萍萍身边探听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他也起了几分怒气:“那个什么嘉穗,她想要那破绣花针为什么自己不去要?明明就是她族里的东西,她去要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要好拿得多,白白麻烦你干嘛?”
阎崶静默了许久。就在贺子池以为这是爆发前的宁静,阎崶平静地开口了。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嘉穗。叫你来是因为书局里,就只有你知道我和嘉穗的事情。如果你想退出,我没意见。”
贺子池立刻偃旗息鼓:“我没有要退出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嘉穗耍得团团转。”
“她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吭都不吭一声,一回来就要你为她做事。这不明不白的单子,不知道藏了多少杀机。你说你值当不值当?”
阎崶低头啜了一口茶。
贺子池道:“龙牙他们接受不了书玉离开咸丰书局的事实,觉得她弃你而选辜尨是背叛。但在我看来,书玉比谁都聪明,她就算不知道嘉穗的存在,她也晓得谁对她是真心。辜尨是她的良人,你不是。”
当的一声,茶盏落了桌。阎崶眯起了眼睛:“不要在我面前提书玉。”
贺子池勾了勾唇,似乎乐见阎崶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为什么不能提,是因为你不晓得自己喜欢的是嘉穗还是书玉?”
“或者,因为无论嘉穗还是书玉,都没有喜欢过你?”
“叮——”茶盏对着贺子池的脑门直飞而去。
贺子池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出门去。茶盏砸在门上,登时四分五裂。
门外,传来贺子池唯恐天下不乱的揶揄之声:“组长,你恼羞成怒了。不知这是为了嘉穗,还是为了书玉?”
第67章 Chapter10。 杂耍戏班
警方例行叫了北园的住客一一做了笔录。
书玉和辜尨早已对好了词; 只说辜尨来北园找妻子; 二人夜间在园中散步。
两人说的句句实话,言语间滴水不漏; 一圈问话下来,实际上什么要紧的信息也没有透露。
先前书玉和辜尨商量口供的时候; 曾犹豫要不要把那夜两人所看到的说出来。
辜尨答:“不必,不要揽这些事上身。”
书玉心里也明白,有邱家和褚库尔家族压着,这个案子早已盖棺定论。
她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等安安稳稳地过了这几天; 她和辜尨即刻回南园,说什么也不再和这两个家族有牵扯。
谁知,书玉满心满眼想着回南园,南园却有人来了北园。
书玉一看来人,心里一咯噔。这几人她认得; 都是老爷子的贴身护卫。
老爷子竟然舍得把身边的人派过来了; 这闹的是哪出?
“老先生担心北园的状况,让我们来帮忙。”为首的人道。
邱正倾受宠若惊:“谢谢谭公; 谢谢谢谢……”
恒汐淡淡地瞥了那几人一眼:“园子里厢房都满了; 安排他们住哪里?”
书玉忍不住看了眼恒汐。难得见恒汐这样不客气。
邱正倾也有写讶然:“这个……我去看看有没有空的厢房。”
“不劳邱公子费心,我们不需要厢房。”
谭家训练出来的老护卫,睁眼便能眠,一有风吹草动便机警如鹰; 确实没有养在厢房的道理。
邱正倾虽觉不好意思; 却也不再强求。
书玉私下里偷偷拉住护卫问道:“爷爷派你们来保护我吗?”
护卫默了默; 答:“老先生说,有辜先生照顾你就够了。”
书玉:“……”
她仍不死心:“那你们来做什么?”
护卫答:“帮忙。”
问了半天,竟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书玉对着辜尨咬耳朵:“有猫腻,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呢?”
辜尨拍拍她的脑袋:“别瞎想。”
一同来的还有阎崶和贺子池。
书玉看着阎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很想问一问那夜他为什么会在恒汐的院子里,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问。
知道得太多,难免要被拉入伙。她已不止一次亲身实践过这个道理。
揣着明白当糊涂,这才是明智之举。
贺子池却蹭了过来:“书玉,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书玉白他一眼:“邱萍萍很是想你。”
一句话,成功地叫贺二公子闭了嘴。
书玉正要转身走开,却忽然听身后贺子池道:“她还好吗?”
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贺子池说的是邱萍萍。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她?”书玉挑眉。
贺子池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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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书玉在院子里憋得慌,于是趁辜尨午睡的空档偷偷溜出厢房。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院落。
警署的人刚从院落里走出,显然刚对院里的人问完话。
书玉站在院门口往里瞥。院内立着些几杆长木仓,木仓架子后是几个大箱子,箱内装着五颜六色的杂耍行当。
这大概是为了庆祝婚宴请来的戏班子。
院内安安静静,一派阳光餍足的懒散模样。
书玉起了兴致,提着裙裾跨进院来。
谁料,还未等她站稳,耳边便传来一阵破空声。
一柄红缨长木仓直直指上她的喉头。
木仓头贴着她的脖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尖端的冷意。
惊吓过后,书玉很快平静了下来。她抬眸望向提木仓而立的人。
那是一个少年,浓眉大眼,俊俏得像一个姑娘。
此刻,他双目圆睁,气势汹汹地瞪着书玉。
书玉不恼也不惧,眸光淡淡地看着院落中的少年:“每一个进院子的客人,你都这样拿长木仓指着?”
少年皱着眉头,不说话,手里的长木仓却没有挪开的意思。
就在二人对峙的当口,一条长鞭劈空而来。柔软的鞭身一卷长木仓,啪地甩到了地上。
少年被这巨大的力道震得倒退了几步,惊愕地抬头。
书玉转眸,就见一个黑衣宽袍的女人站在厢房前的檐廊下。
她的脸僵冷煞白,就算在正午的大太阳下也显出阴冷的煞气。
最令书玉惊愕的是,这个女人只有一只手。空荡荡的袖子垂在身侧,就像另一把蓄势待发的软鞭。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你在做什么?”
少年低下了头:“夜姑娘。”
“班主在里头歇息,你吵吵嚷嚷是要把他吵醒么?”女人的声音又冷又硬。
书玉看着女人往前走了几步,蓦地发现,这女人的脚有古怪。
她走路时速度略慢,带着微跛。
书玉定睛一看,她□□在外的左脚腕部竟泛着金属的铁色光泽。
这女人的一条腿是铁腿。
女人走到书玉身前,道:“小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见谅。”
书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
这个戏班子处处透着古怪,书玉不愿久待,正要离去,却见原本紧闭的厢房吱呀一声开了门。
门内走出个披着褚红色外袍的男人。他戴着一块铁质面具,只露出了刀削般尖锐的下颔和微珉的唇。
书玉一愣。
这身红袍,这半张面具,以及下颔并唇角处凉薄的弧度。
竟似曾相识。
只些微的充愣,她很快想起了眼前这个人。
“裘老七?”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天机阁的赌王裘老七。
他于白毛雕鸮爪下救过她的命。
只是当初她见到的那个裘老七和眼前这一个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她却一时分辨不出。
似乎印象里,裘老七要再瘦小一些。
下意识去看他的手。褚红色的外袍下,一双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
确是裘老七无疑。
夜姑娘看了书玉一眼,蹙眉:“我们班主不姓裘。”
书玉微窘,也不好在人家的地盘上分辩,只好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最后看了一眼带着半截面具的男人,她转身离开。
“姑娘。”
她脚步一顿,回头便见那班主从台阶上走下。
“你的东西掉了。”他在她身侧站定,弯下腰捡起了一方帕子。
她一愣:“这不是我的,应该是戏班子里的其他人丢下的吧。”
那是一方素色为底的帕子,却偏偏绣上了两朵艳色的桃花。
他静静地看着她:“我们戏班里不会有这样的东西。请你带走。”
一旁静默的少年忽然嗤笑了一声。
书玉一呆,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以为,她故意丢下帕子来勾引他们的班主?
这下,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了。
这天杀的哪里冒出来的帕子?!
班主站在她身侧,极高的身量给了她隐形的威压。她咬了咬牙,拿走就拿走,横竖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丢一次脸也无所谓。
她一把抓过帕子,面无表情道:“那我可拿走了,以后帕子的主人来找,可别怪到我头上。”
班主没有说话。
书玉强逼着自己咽下这一口,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走的急了,冷不丁撞到一个人。
“火气怎么这么大?”凉凉的嗓音。
书玉一愣,抬眸便见阎崶正站在身前。
“抱歉。”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阎崶忽然开口道:“这一次接的单子是直接到我手里来的,与咸丰书局无关。有人托我拿到褚库尔家族的那盒绣花针。只拿走一个月,一个月后,完璧归赵。”
书玉身子一僵:“你不必告诉我这些。”
“那天晚上我在院子里,但是没有进厢房。”阎崶缓缓道,“人不是我杀的。”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书玉抬眸,“既然没有人注意到,你大可以埋在心底谁也不说。这才是上策。”
阎崶默了默,继而道:“那么,告辞。”说罢朝着书玉相反的方向而去。
书玉定了定神,心下好奇,为何一个两个都想要那盒绣花针?
就算拿了它又如何?只有绣花针而没有绣功,也不可能绣出上等的绣品。
难不成,这老祖宗传下来的绣花针还有别的用途?
她下意识地往阎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才想起,这条小路通向的只有一座院落。
正是她刚刚离开的,那个戏班子所在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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