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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143部分

小说: 青木年华之谭书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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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窘红着脸将猫耳抱枕丢向阿加塔:“啊,我不要和哲学家说话!”
  安端着杯黑咖啡对着几人笑; 眉目浅淡又温和。
  书玉趴在沙发上; 亦忍不住笑出了声。另一件幸运的事; 便是能和这些可爱的姑娘们成为室友。
  安顿下来已有一些日子了,书玉比自己原先预计的要更快地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她给谭复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听到了来自千里之外的咆哮。
  “小兔崽子!胆子肥了学会私自改船票了啊?!你要是敢从外头给我带个洋鬼子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给老头子赔罪已经是书玉这二十年人生里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了,早已驾轻就熟。
  “嗯嗯,知道啦……唉您放心吧……阎崶?啊我在码头看见他了,快让人家回去吧,这样麻烦他多不好意思……啊?你说什么?这里信号不太好,爷爷再见!外公再见!”
  书玉啪地挂断了电话。
  多说多错,再磨叽下去只怕她得露馅儿。发火的谭复不可怕,可怕的是温和的谢知远,三两句话就得给他套出话来。
  不过如今,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天高皇帝远,任她怎么折腾,家里那两位也只得干瞪眼。
  眼下她得找个时机去会一会阎崶。时间不宜拖得太久,免得他一个着急就给谢知远打电话;也不可太草率,千万不能因此暴露了自己的住处。
  如果她没料错,阎崶会出现在明日的学院开学典礼上。
  她可以逃得了一些小日子,却逃不掉新生注册。要想逮到她,旁的不用多找,直接在那日来个守株待兔就成。
  明日,她务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力劝阎崶回国,不要再浪费精力在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娃娃身上了,谢知远那边她一定会帮他说话,他大可放心。
  然而,书玉准备了一肚子计策,却没能在开学典礼上看到阎崶。
  老派学院的开学盛典一向热闹非凡,香槟美酒,壁饰花环,老教授着学士长袍亲自来礼堂门口迎接年轻的新面孔。
  欢笑的人群中,书玉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不明白阎崶为何没有来,难道他已放弃寻找自己,决定直接向谢知远汇报自己落跑了么?
  不可能。她很快否决掉了这个可能,阎崶是谢知远的高徒,断不会轻易叫老师失望,否则也不会直接赶到伦敦来堵她。但她实在想不透,为何他会放弃这么个最容易逮到他的机会呢?
  思来想去,她不禁觉得惴惴,难不成阎崶还留着什么后手?
  心神不宁,最容易办错事。譬如此刻,她一个不留神竟将托盘内的一杯葡萄酒碰倒了。
  书玉手忙脚乱地去抢救,还是阻不住那杯酒压倒后头的酒杯。一排高脚杯如多米诺骨牌哗哗倒下,引得周遭的新生一片惊呼。
  多米诺骨牌的尽头是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倒霉蛋,顷刻间白衣染红花,天然带酒香。
  “shit!”那倒霉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如猴子般蹦了起来,企图抖落身上的红酒。
  “对不起对不起!”书玉面红耳赤,掏出手帕想要给对方擦一擦,可是小小的手帕哪里够擦那满西装的酒渍?
  那人低头瞥了书玉一眼,见是位女士,他眉间的神色瞬间缓了缓。
  书玉正巧抬头,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那是一个高挑的日耳曼人,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卷发,浅灰色的眸子带了几分忧郁,五官倒是生得不错,可惜透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亚伯?”倒霉蛋的同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去盥洗室清洁一下吧。”
  那位叫亚伯的日耳曼人不知怎的,忽然就对清理酒渍失去了兴趣。他抽出了西装胸口处装饰用的小方巾,文质彬彬地递给书玉,同时绽开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留一个联系方式吧,小甜心。”
  书玉一时有些懵。要联系方式干什么?难不成这身西装是限量手工款,沾了酒渍就抢救不回来,所以他索要她的联系方式好追究赔偿么?
  男人的同伴却笑了,促狭地看着书玉,仿佛好奇她的反应。
  书玉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从没有人这样光明正大地索要她的联系方式。一时间,所有的伶牙俐齿都丢了个干净。
  “我真的很对不起……”她为难地看着白西装上的酒渍,“要不我帮你洗洗?”
  “不用不用。”亚伯挑了挑眉,继而摇头,“脏了扔掉就好,我只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书玉忽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根本不记得公寓的座机号码,至于公寓的地址……
  哪能随随便便给一个陌生的男士呢?哪怕他很可能是她日后的同学。
  既然不是为了索赔……她心里微微定了定,继而接过亚伯手中的钢笔,在洁白的方巾上花了一朵西府海棠。
  “我住在皇家实验室附近。可惜刚搬入不久,具体地址尚记不清。不过,你只要看到了这个标志,就能找到我的住处。”
  一句话虚虚实实,却半点不曾作伪。
  她确实住在皇家实验室附近,且那幢公寓最特别的标志就是院子里的那株高大的西府海棠。只不过遗憾的是,因水土不服,那株移植过来的西府海棠已经很多年不开花了。
  就算他照着花来找,也是找不着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瞪大眼的年轻日耳曼人。她的目光无辜又温和,叫人挑不出半点失礼来。
  亚伯瞅着方巾上的花看了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诶,你画画真好看。”
  书玉忍俊不禁。这位一定是个热爱科研的单细胞生物,错不了。
  亚伯的同伴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冲他摇了摇头:“红酒给了你机会,你的智商却毁了这个机会。上帝都不忍心看你犯傻。”
  第一声礼钟敲响,书玉正好寻了个理由往同系的新生那里去。至于那位单细胞的倒霉蛋,有缘再见吧。
  典礼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七点,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一周还有新生交流酒会,以充分地让新鲜血液与老血液迅速融合。
  闹腾了一天,书玉和玛丽两人皆兴奋不已,走在学院外头的小道上吃吃地傻笑。
  “所以说,你被那个生物系的怪人索要联系方式了?哈哈哈哈……”玛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geek,玛丽这样形容亚伯。
  书玉也忍不住笑了:“所以理工学院里头还有正常的青年才俊么?”如果都像亚伯这样呆头呆脑,那么她宁可孤独终老。
  鬼使神差地,她又想起了一身工装的辜。
  如果他在理工学院,又会是什么模样?她摇了摇头,实在想象不出来——辜像是泥土里狂野生长的荆棘草,半点学究气也无,怎么看都与一板一眼的实验室相去甚远。
  “谭,你在想什么?”玛丽挑眉,“最近你经常走神,如果不是因为我天天与你在一起,我会以为你遇到了某位绅士,并为之如痴如狂。”
  书玉暗暗心惊。玛丽的话歪打正着,竟戳中了她的心事。
  不行,打住打住,辜只是那港口小夜的梦幻泡影,于现实是不存在的。
  “我能想什么?”书玉故作镇定,“我……”忽而,她的话音一顿。
  玛丽问:“怎么了?”
  “刚刚看到一个人影。”书玉轻声道,“就在礼堂和石桥的拐角处。”
  那是一个纤瘦高挑的人影,光看体格似乎与书玉相差无几。那抹影子仿佛静静蛰伏在那处拐角很长时间了,就到书玉以为那只是一座石雕。
  直到刚刚,石雕动了。
  就在书玉和玛丽靠近的刹那。
  两人顿住脚步,正准备一探究竟,那人影却如受惊的小鹿,飞奔着跳下了石桥,沿着护城河的边缘跑远了。
  “该不会遇到偷窥狂了吧……”玛丽惊魂未定。
  书玉冷静地答道:“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在夜里独自出门了,哪怕你我一起也不行,须得找一个男伴。”
  “所以亲爱的,”书玉弯了弯眉眼,“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你的马修呀。我们需要一位护花使者,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
  “哎呀,谭。”玛丽倏而红了脸,“你和阿加塔一样讨厌。”
  “喔,我们只是都喜欢说实话。”
  ***
  嘉穗回到公寓时,带了几分夜里的凉气。心跳得有些快,神经末梢的激动怎么也抑制不住。
  “近日开学典礼怎么样?”
  大厅里,倚着长椅阅读报纸的阎崶抬头向她看来。
  “还不错。”嘉穗调整了面部表情,笑着看向壁炉前的男人,“同学老师都很和善,我想我很快就能适应。”
  “下一次如果有活动结束得这么晚,你不该拒绝我的陪同。”阎崶严肃道,“伦敦的治安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好。”
  “还有。”阎崶蹙眉,“看样子你的英文不太好,未免落下课程,你应提早来英读一个语言预科。”
  他没有想到,谭书玉对伦敦求学的准备这样单薄。看来谢知远平素夸奖外孙女的话,也不过是长辈对后辈的偏爱和宠溺罢了,其真实性不值得考证。
  嘉穗的身形僵了僵。她的生活被其他东西占据得满满当当,她不可能有闲工夫如那位谭家大小姐一样学贯中西。
  谭书玉学的是如何优雅而高贵,而她嘉穗学的则是如何生存。
  但这些负面情绪也只存在了短暂的一秒。下一秒,她已绽开笑脸迎向阎崶:“我知道自己学得不好,你可以教我吗?”最后一句话微微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阎崶冷肃的眉目缓和了几分。虽这谭书玉资质不高,但好歹谦逊好学,总算不是一无可取。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他说,继而又低头看起了报纸。
  嘉穗雀跃地蹦上了木质楼梯:“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一定早起!”
  楼顶上响起了少女欢快的足音。楼下,阎崶紧抿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松了松。
  ***
  典礼结束,亚伯向来没兴趣与那一帮汉子喝酒嚎通宵。他早早地回到了宿舍,躺倒在床上,对着方巾上钢笔画出的不知名小花嘿嘿傻笑。
  他太过沉醉,连宿舍门被推开了都不知道。
  “干什么呢你?发情了?”慵懒又不屑的声音自他头顶飘来。
  亚伯愣了几秒,继而惊呼:“辜!?你不是应该在非洲的某个部落寻找铸刀的陨石么?怎么提早回来了?”
  辜尨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去的是东南亚,你选修过地理么?”
  亚伯却顾不得计较室友的奚落,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方巾挥舞起来:“你看,一个小甜心给我画的花,美吗?”
  辜尨皱着眉头看向那朵西府海棠。画者应是久经训练的,走笔和功法都很纯熟,不过这样的画法倒更像是中国古典工笔。
  “哪来的?”他问。
  “今日开学盛典,我从文史学院的一位美人手里要来的。这是她的联系方式,嗷,她连联系方式都给得这么特别。”亚伯简直要迷醉了。
  “文史学院?”辜尨微微一顿。
  “说起来,她和你一样都是中国人。”亚伯说,“她应该是这一届收进来的唯一一位亚裔女性。哎呀,我的小甜心怎么这么优秀。”
  辜尨的眸子深了深:“唯一的亚裔女性?”
  “是的,她的眼睛特别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泰晤士河的小清流。”亚伯趴在床上用拳头锤着柔软的枕头,“没想到亚裔的女孩子这么可口,就像……”
  头脑简单的生物系学生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
  “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
  然而下一秒,亚伯便听到他亲爱的室友用无比阴森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话。
  “是么?你若想打那只小羊羔的主意,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


第212章 chapter07。 酒会重逢
  天有些阴,飘摇地落下小雨来; 伦敦的暮春比之南京的冬日还要叫人觉得冰冷难耐。
  街道上行人皆行色匆匆; 只有一位穿着灰色长风衣的男人走得不紧不慢。他撑着一把黑色的直筒伞; 戴着软呢帽; 周身的气质凉薄而冷清。
  男人停在了一扇黑色的铁门前。
  铁门边的墙上挂着门牌:查理十字街154号,圣马丁疗养院。
  男人向看门人递了文件,很快得到了同行的许可。他穿过铁门,经由后花园来到了一幢小楼前。
  “阎先生,您今日来得正好; 老先生今日精神状态很不错。”领路的亚裔修女道。
  阎崶点了点头,跟在修女身后步入了小楼; 直行到楼上的一间单人疗养室。
  疗养室内半拉了帘子; 以防雨丝撒到床上的老人。
  那老人听见门边的动静,下意识转过头来; 在看到阎崶的刹那,浑浊的瞳孔微微一凝。
  善解人意的修女关上门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父亲。”阎崶站在窗子与床之间; 挡住了外头的凉风和细雨。
  老人半阖着眼; 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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