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时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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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和李贵等人还等在外面,见二爷出来了,忙上前请安,只是看到二爷一脸的春风模样,还有他身后陈羽那平静的脸色,却又纳罕不已。
二爷支应了两句,却是根本不提那银子的事儿,也并不说要怎样发落陈羽,只是吩咐人去备马车,然后便施施然地走了,郑海当然没法开口问,见那陈羽也大大方方的往前院去了,他只有纳闷地和李贵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自商量着是怎么回事。
这些暂且不提,单说陈羽来到前院,有人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银屏竟亲自迎出来了。
陈羽正要施礼,只见银屏挥手驱散了身边的两个小丫鬟,走上前来小声道:“好你个墨雨,枉我那么信你,竟跟我打嘴皮子,巴巴的说了瞎话儿来骗我,二少奶奶回来把我好一顿埋怨。你可说说,你要怎么赔我?”
陈羽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道:“瞎话儿?什么瞎话儿?”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二爷的表情还有说的话都那么奇怪,一定是他顶不住二少***追问,把事情给说出来了。自己上午还跟银屏说,不知道那钱的去处,下午二爷就说出了钱交给自己放贷去了,怪不得刚才二少奶奶那脸色冷得很呢。
当下银屏作势欲嗔时,陈羽已经陪着笑说道:“银屏姐姐恕罪,我原也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你想,二爷本来是不让我跟任何人说的,我若是跟你说了,二爷岂不要打死我,可是跟你说几句瞎话儿,也不过饶你一顿骂罢了,我当然要选后面这一条了。”
银屏闻言不由嗔道:“少卖你那乖了,进去吧,二少奶奶等着呢!看把你这个理儿跟二少奶奶说说,她会饶你不会!”
陈羽应了一声,跟着她往里走,还是上午跟银屏说话的那间厢房里,二少奶奶正襟危坐,看见陈羽走进来请安连眼睛都没有抬。
要说这二少奶奶倒真真的是个绝代美人儿,且不说那鹅蛋儿般圆润无瑕的脸上桃颊樱唇、鼻隆眉黛的,单是那鹅黄对襟和春水湖蓝的百褶裙下包裹的曼妙体态,已经是万中无一了,真真是那句话说的,增之一分则腴,减之一分则纤。
只是,此刻她刻意的保持着一种威严,所以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中射出的也不是柔情脉脉的目光,而是透着那么一股子冷利。她的双手很郑重地放在两个膝盖上,腰杆儿挺得笔直。
陈羽素来讨厌二少奶奶这副庄矜的模样,不由得想道:干嘛整日里这么一副冷冷的嘴脸,每每做出一副多庄严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不知怎么男盗女娼呢。有朝一日把你压在我身子底下,你才不摆这副脸子了呢!
想归想,陈羽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他知道这二少奶奶素来喜欢作势,见那二少奶奶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二少奶奶才开口说道:“墨雨,你且跟我说说,二爷交给你的那六万两银子,你拿着去哪里放债去了?”
第一章九 令色(下)
陈羽闻言看了看一旁侍立的银屏,小心翼翼地说道:“回二少奶奶,小的找了那长安城里专门放债的胡大海,此人小的认识,倒是个可靠的人,所以就把银子给了他,着他代为放出去。也不独我,城里很多人都是由那胡大海帮着往外放钱的。”
二少奶奶深吸了一口气道:“既如此倒也好,可是为什么,上午银屏问你时,你竟说不知道?莫非二爷的钱去了哪儿,我竟是个不该知道的?还让你那么样的说瞎话儿骗我们?”
银屏闻言狭促地冲陈羽眨了眨眼睛,陈羽明白她意思,她竟是说,来吧,你不是嘴皮子厉害嘛,说出话来,竟是一宗儿比一宗儿讨巧,现在你可说吧,有本事把二少奶奶逗笑了,那才算你的能耐呢。
陈羽略一想,便躬身答道:“回二少奶奶,二爷曾经嘱咐过,这银子的事儿不许告诉任何人,依小的想,二爷那意思,只怕是因为这银子还没有拿牢靠,所以不想让您跟着担心。不过,既然二爷不让说,我也就不敢多嘴。您知道了的,这怨不得我,那是您从外面知道的,所以我倒是尽可以帮银屏姐姐解惑。但是您不知道的,比如这放债的事儿,我若是告诉了您,可就是我不尊二爷的吩咐了。您想,我说了实话,是对二爷不尊,说了瞎话儿,是对您不敬,这对我来说都不好。”
顿了顿,陈羽又接着说道:“可是话又说回来,依着我这小心思,我若是跟您说了实话儿,二爷现在不说什么,回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寻我个不对付,打我一顿;我若是不跟您说实话,您也顶不过就是生点气罢了。我心里可是有杆秤,您是个菩萨一样慈悲的人,再不会打我们下人的,所以,这么一想,我倒是宁愿说点瞎话儿给您,也不敢得罪二爷了。我这点小心思,请你恕罪。”
二少奶奶闻言面上渐渐露出笑意,只是等陈羽说完了,她才又撂下脸来说道:“照你那么说,骗我倒是该的了,你骗了我,我若是打你,还就不慈悲心肠了,可是不是?”
陈羽忙道:“小的不敢,小的该死。”
二少奶奶冷哼一声,扭过了脸去。陈羽趁机抬起头看,只见那银屏见他看了过来,便不由得刮着脸儿羞他。那意思是,好你一张利口,饶是自己办了惹人生气的事儿,偏还打你不得,怪不得那么些个小丫头子提起你来都是眼睛放光,原来竟都是这张嘴惹下的。就你这张嘴说出的情话儿,还不知能让多少女孩心里极是酸软又是甜美的,真真的该一顿棒子打死了事。
陈羽冲他笑了笑,倒惹得银屏白了他一眼扭过了脸儿去。陈羽的心噗通一声这么猛地跳了一下子,心想莫不是二爷云雨里缺了这屋里的主仆二人,怎么这银屏倒是一副怀春少女的娇俏模样?
联想起自两个月前娶了二姨娘,二爷几乎不曾来前面睡过,陈羽便不由得心里一边偷笑一边暗想,若是能饶个法子把这主仆二人按在身下,倒也算是可以小小的报了仇了。给他带一顶绿油油的高帽,这可比把那些板子打回来都要过瘾。
陈羽这里正联想着无边美事儿,那里二少奶奶又说话了,“这说瞎话儿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你了,省的你倒说我不是菩萨心肠了。我且问你,那六万两银子是长安府丞徐平拿了来求官的你该知道吧,可是那银子放出去了,官儿却还没有给人家,那徐平已经开始到处说嘴了,这你知道吗?”
陈羽答道:“回二少奶奶,上午的时候,听银屏姐姐说过。”
那二少奶奶“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官声问题。且不说老爷平日里就不许下面人插手官场上的事儿,便是许,这收了银子给人官儿的事儿,也算是卖官鬻爵,这是大罪过,会坏了老爷的名声。刚才我去问了二爷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那徐平不乱说,因此我就劝他把那银子给人退回去,咱们也不缺那六万两银子的花销。可是二爷又说什么也不肯,说是已经拿给你放了出去了。你可说说,这该怎么是好?”
陈羽刚想说话,那二少奶奶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想,你若是能有个办法帮你们二爷把这事儿给平息了,我也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儿了。非但不计较,你不是正想着求个事儿管吗?为此还借了高利贷的两千两银子送给那老总管是吧?你放心,只要你能帮着二爷把这事儿办了,我就算你是个有能耐的,就把那拢翠观的事儿委了你。你看如何?”
陈羽听到借高利贷一句,不由得心里一愣,只是听她这话的重点不在这里,便也乖巧的不问,等她说完了,陈羽顿时心花怒放,二少奶奶说的这个办法,自己刚才可不是已经做到了吗?这么说,只等着事情一妥,这拢翠观的管事,就入了自己的手了。
因此陈羽忙答道:“谢二少奶奶看重,小的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那二少奶奶叹了口气道:“那好,你且尽心的去办吧。只要这事儿办得好,你们二爷也会赏你的!”
陈羽答应了一声道:“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二少奶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陈羽便躬着身子退出去了,这里银屏对二少奶奶说:“我且出去叮嘱他件事儿。”
然后她就跟着出了厢房,走到院门口,银屏从后面叫住了陈羽。
陈羽回过头来一看是银屏,便顿时站住了脚,他正有几个疑惑想问问清楚呢。
银屏走过了嗔着说道:“难为了你这张嘴,竟让你又躲过去了,二少奶奶叮嘱的事儿,你且尽心去办吧,我心里有数儿,只要你办成了,那拢翠观是一定能交给你管的。”
陈羽笑着答应了一声又道:“刚才我听二少奶奶说什么借高利贷的事儿,一时竟没明白,还请姐姐赐告,这说的是什么事儿?我何时借了高利贷?”
第一章十 轻薄(上)
银屏闻言笑骂道:“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我们都不知道呢?二爷和二少奶奶把话一透,我们就都知道了,那郑海说你给老总管那里送了两千两银子。你且说说,若是不借高利贷,你哪里来的那么些个银子?”
见陈羽一副吃惊的样子,她嗔了一眼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想,你定是借着帮二爷放钱出去的功夫,就仗着这个面子,从那人手底借了钱出来,这才有钱给那老总管,可是也不是?哼,我们不过想着,借钱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能借出来也算是你本事,至于送钱给老总管,这事儿二爷和二少奶奶都乐得不问,谁让老爷对他那么好呢。这才没人跟你提这话儿,你还当我们都不知道呢!”
陈羽没想到他们竟是这么想的,心想这倒也能说得通,便也不再辩驳,只是陪着笑说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银屏姐姐是什么人,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她看不穿不知道的事儿,我竟还以为自己聪明呢,真是糊涂啊!”
银屏先是掌不住被陈羽逗得笑了起来,却又嗔道:“你少说好听话儿,我可告诉你,刚才那事儿着紧了的办,可别等闹大了,要不然,可是你自己受苦!别看二少奶奶刚才好说话儿的很,一旦事情大了,定是要拿你做替罪羊的,到时候你才知道二少***手段呢。我说这些,你可记住了?”
陈羽忙道:“知道了,我记住了,多谢银屏姐姐。”
那银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你这人可人疼,便想帮你谋划谋划,让你少吃些苦头,唉,可惜了我这个心思,也不知别人领情不领情啊!”
陈羽瞧她那含愁带巧的可人模样,又见左右无人,便不由得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道:“姐姐放心,我岂有个不知道你为我好的道理,我这里感激着哩。只是,姐姐是二爷的人,平日里,我就是想亲近亲近,也没那胆子啊!”
陈羽见她模样俏丽,便不自觉的把话说冒了。这亲近一词,对敌人说起来,那是要打架的意思,老幼之间说起来,那是套近乎的意思,这男女之间说起来,却是个轻薄的话儿了,倒是个挑逗的意味儿。
陈羽话刚说完,便有些暗暗后悔,心想万一这银屏翻了脸,岂不要糟糕。谁知银屏听了他这话,脸上一红之后也不过是嗔了他一眼,说道:“少拿你那好听话儿填欢人,我是绝计不会信你这个的。往后再敢说这轻薄话儿,看我不告诉给二爷去,到时候打断了腿,掌烂了嘴,看你还说不说呢!”
陈羽一听,抬头看她说话时并无不快,甚至小嘴微微的撅起来,倒像是一副撒娇的模样,便不由得心下暗喜。他素来知道这女人的心思,越是说不要的,其实心里却越是想要,越是发狠赌誓的说的厉害,就越是在说,你尽情儿说吧,我爱听着呢。
因此上,他见那银屏的脸色,就知道这银屏绝不会像她说的那般告自个儿的状去。这女孩儿受了轻薄,却又不去告状,那意思就有些让人心动了。
这陈羽虽然素日里装的老实人似的,其实心里倒是花哨的很,就看他这边爱着绮霞爱到了骨子里,那边却还念念不忘着要把杏儿赎出来就可知一二了。
或者有人会说,这便是男人的花心了。但是在陈羽这里却并非如此,谁规定了喜欢这一个的时候,就不能喜欢那一个了?贪婪本就是人之共性。因此,当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只要是出于爱,而非出于呷弄,便就是人之常情了。
又何况在那个时候,一个男子有几个女人倒是件让人称道的事儿,那是实力的体现。试想,又穷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