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二嫁之调教成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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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真的。”他看完快马加鞭送来的丧报,手抖得几乎握不紧那薄薄的一页信纸,整个人像是被铁锤狠狠砸过,眼前是金星乱冒,耳朵里轰鸣一片,就连嗓子里也像是落满了灰尘,说出的声音带了哽咽。
“老大,到底怎么了?”周承毅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见他整个人呆住了般,忍不住自己去捡起了地上的信纸,只是,才看了个开头,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流:“皇舅舅怎么会殡天了,明明上次我们回去的时候他身体还那么好,敲我头的时候也那么有力气,摇骰子时候还赢了我那么多钱,怎么就……”
周承毅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是雨一般落下,而赵鹤庆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沉默了。
桌上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这时候谁都没了胃口,侍女们听到这个消息早就跪成了一片,整个屋子里只有周承毅哭的哽住了时候吸鼻子的声音。
苏碧抬眼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阿谨,他整个人都是木木的,不说话也不哭泣,只是眼眶稍微红了的点,比起周承毅的嚎啕大哭简直内敛的过分,可她却知道,皇上死了最难过的人就是他了。“阿谨。”她走过去,担忧的唤了一声。
自打看了那封信后,他就觉得所有的人和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阵阵轰鸣在他头顶炸开,他感觉全身发冷的厉害。他还记得皇爷爷挑眉的动作,对他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还有耐心教他时候的模样。
皇爷爷总是遗憾忽略了他,以至于他在太子府被冷落吃了苦头,所以,后来皇爷爷总是极力对他好一点,好一点,更好一点。
他想来封地的时候,皇爷爷眼里明明那么不舍,却说雏鹰长大了,是该翱翔天际,就毫不犹豫放他走。
他来到河南磨拳擦擦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大刀阔斧地提出改革,皇爷爷也是定住朝中所有压力一力支持。
他的梦想那么多,要把河南建设妥当,要把匈奴打到再不敢还手,他以为他们来日方长,等他把所有心愿都王城了,就可以承欢膝下,可却忘了,皇爷爷已经老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皇爷爷再也等不到了。
从此,那个会陪他笑陪他闹包容他宠溺他的老人,再也不在了。
他觉得心脏剧痛,忍不住滑下椅子,跪坐在地上。
一只冰凉的手伸出过,轻轻压在他的额头上,让他从悲伤的洪流中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迎着室外照进来的融融阳光,看见了她的眼,带着关切,带着温暖。
“阿谨,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她放轻了声音,温声说道。
“我,我……”他眨眨眼,喉咙如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她靠近了他,弯下腰轻轻拍着他的背,轻轻道。
阿谨这孩子从小在太子的漠视和太子妃的刁难下长大,一路走过来很不容易,所以也养成了一幅冷冰冰的样子,能走到他心里的人不多,但一旦走到了,就能得到他倾心相待,而皇上,无疑是其中一个,她知道他现在有多难过。
背上轻轻的拍打缓解了他的颤抖,只是,他还是觉得冷得厉害,他探手,揽住了面前纤细的腰肢。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拥着她,却没有一点旖旎,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落水的人抱住了浮木一般,心微微安定下来,暖暖的温度源源不断从她身上传给他,缓解了他的冷。
他的泪,终于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没入她蚕丝织就的衣服,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
“皇爷爷不在了,他不要我了。”他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从衣服里闷闷传来。
“没有,皇上没有不要阿谨,他也舍不得阿谨。”她安静地任他抱着,揉着他的头发,轻声哄道。
“姐姐,我以后只有你了。”他闭着眼睛,低声说。
周承毅和赵鹤庆是和他气味相投的兄弟,他一辈子的好友,而真正被他珍藏在心底的,也就只有皇爷爷和姐姐,如今,连皇爷爷也不在了。
他手上的力气更大,把她圈地更紧了。
“我们都在,我们都陪着阿谨呢。”他柔声哄道,好久没瞧见过阿谨这么脆弱的样子了,她的心柔软成一片。
083奔丧三更
他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默默流泪,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开了搂住她腰间的手。
“姐姐,让你看笑话了。”他看着她已经湿了一片的衣襟,沙哑的声音还带了微微的哽咽,只是,面上却已经整理干净了,只有还未散去微红的眼眶证明他哭过。
“阿谨虽然长大了,但是难过的时候还是可以哭的。”她温声道,干净的眉眼是那样的温和,笑容又是那样的温暖,让他看着,心里就能安定下来。
“姐姐快去换身衣服吧。”他终于平复了心情,低声说道。
她看了看衣襟上大片深色的水迹,知道他是看着别扭了,阿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受伤了被欺负了都是悄悄捂着不让人知道,如今水迹这么明显,等到赵鹤庆和周承毅看见他就更不自在了,她于是点了点头,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
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有心情召见早就等候在外的左右丞相了。
“两位丞相知道,皇爷爷已经殡天了,所以,本王现在要即刻启程,回京奔丧。”他难掩悲伤,声音哽咽地说。
“王爷还请节哀顺变。”两位丞相交换了一个颜色,裴相站了出来,恭声说道:“微臣此刻前来,就是想跟王爷说这件事情的。微臣知道王爷和皇上祖孙情深,知道皇上殡天了,恨不得马上能紧紧给皇上守灵,可如今京城情况复杂,太子太子妃已经入住皇宫操办丧事,如今后宫已经在太子妃管辖之下,而且,丧事一完,她就是真正的后宫之主,王爷此去,凶险重重,还请王爷慎重。”
他们两人都知道,豫王之所以在河南如鱼得水,是因为皇上对他几乎是无条件的宠溺,所以,豫王尽管在封地,地位都如此超然,而如今,天变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上面坐着的虽是豫王的亲爹,却对豫王不问不管,后宫也有了女主人,还是有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豫王的靠山已经没了,这个时候去京城,只怕要被直接扣下,压根回不到河南。
“右相,你也赞成左相的说法么?”他乌眸沉沉,看着萧侯沉声问道。
“虽然于情不和,不过,裴相说的不无道理,王爷此去京城,很可能龙行浅滩,难以挣脱,正好伊稚斜掠夺雁门郡在前,王爷可以用边境战事绷紧,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来拒绝进京吊丧。”萧侯内心深深叹了口气,在感叹豫王的时运不济,偏偏是这个时候皇上去了,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却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你们不必说了,皇爷爷去了,你们竟然要我不去奔丧,借着匈奴要开战的借口龟缩在这里,那我算什么孙子?”他开口打断道,俊脸阴沉如水,笼罩着深深的悲哀。
“微臣知道王爷心里难过,可还是请王爷勿要争一时之气,以大局为重。”裴相急了,一向慢吞吞的他也能极短的时间说出一长段话。
“大局,什么大局,如果连自己的亲爷爷去了都不能去悼念,这个王爷不做也罢,谁爱做谁做。”他看着他们,惨然一笑:“你们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尊重王爷的意愿。”萧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应道。
裴相虽然还有些不甘,可看到萧侯都应了,王爷态度又那么强烈,也只能抿口不言了,只是,深深拧起的眉宇间藏着深深的不安。
“本王马上就去收拾回京,封地的一切事宜就拜托两位丞相了,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回去吧,王府如今乱糟糟的,也没法接待你们。”他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那王爷您忙,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萧侯裴相对他拱手行礼后就离去了。
待得他们走了,她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权利、地位,有那么重要么?”他看着换了一身衣服的苏碧,眼中有着浓浓的厌恶。
“你别多想,他们也是为你着想。”她轻声开口。她也明白两位丞相的顾忌,没了皇上的庇护,阿谨现在的地位也尴尬了起来。
“姐姐也觉得他们是对的么?”他声音一紧,开口问。
“当然不,皇上对你这么好,你不去送送他说不过去,而且,我了解阿谨,若是不去京城一趟,以后都不会心安的。”她柔声道:“再说了,京城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能陪着你闯一闯,何况还没到那个地步。”
“姐姐要陪我去?”他听见姐姐也是赞同他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随即听到后一句,又惊讶起来。
“当然,阿谨这么艰难的时候,我肯定要在你身边。”她点点头,理所当然道。
他怔怔的看着那一双秋水剪瞳,柔软又坚毅,清凉又淡然,他其实明白,姐姐对京城那些人和事都深深厌恶着,依着她的性子,根本不想回去,而如今主动提出来,都是因为她。
他其实应该拒绝的,可是,姐姐的目光那么温暖,才经历失去皇爷爷的痛的他根本不想拒绝,一个好字就脱口而出。
“老大,我也要回去,舅舅那么疼我,我也要去给他上香。”苦累睡着的周承毅醒来,正好听到这句,也哽咽着插嘴进来。
“好。”他点点头。
“老大,你别忘了我,我也想回去给皇上上柱香。”赵鹤庆跟着道。
“好,我们一起。”他点点头,感觉心底暖暖冒着温泉水,他明白他们的心意,有了他们两人,就等于把长公主府和昭阳侯府绑上了一条船,太子妃想要动手也会稍有顾忌。
001商议一更
几人说定之后,就让杜管家收拾回京的行囊,他因为归心似箭,除了连连催促杜管家外,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而周承毅也是一般,因为之前的嚎啕大哭,整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唯一能保持冷静的就是赵鹤庆和苏碧了。
趁着他们二人不注意,赵鹤庆对苏碧使了个眼色,往外走去,苏碧会意,悄然跟上。
“苏姐姐,其实老大这个时候回京奔丧并不是好时机,最好还是该像裴相所说的,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去皇上的皇陵请罪。只是,老大显然是听不进去的,毕竟,老大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而皇上对他也是真的好,将心比心,换在我身上,我只怕也和老大一般。”微凉的空气里,赵鹤庆看着远处桃树枝头上已经结出的花苞,轻轻吐了口气,缓缓说道。
“所以你刚才才一点也没有劝阻他?”苏碧愣了片刻,看着面前已经长成俊秀青年的赵鹤庆,虽然肌肤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陶瓷白,黝黑而五官俊俏的脸上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坚毅,而如今说道阿谨的事情,眼里的但有清晰可见,她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轻声道。
阿谨其实很幸运,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个掏心掏肺的好兄弟,而阿谨现在就遇上了两个,周承毅虽然心思单纯,却在阿谨有困难的时候总是尽力帮忙,也带给阿谨同龄人的活力,面对着周承毅,就算是少年老成总是肃着脸的阿谨也会破功翻白眼和吐槽,而赵鹤庆则冷静细心,话虽然不多,交给他办的事情总是办得妥妥当当,有时候还会帮阿谨注意到他忽略的事情。
“是啊,怎么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要是开口了,老大肯定跟我翻脸,这会成为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再说了,如果劝住了,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大了。”赵鹤庆无奈的笑笑,眯了眯眼睛,接着坦白直承:“而且,刚才我旁观者在一边看了右相的态度,我就更不能开口了。”
“右相?”她有些疑惑的问,她刚刚躲在外间,只听见两位丞相都在开口劝阿谨别回京城,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
“嗯,姐姐刚才没看过,左相倒是慷慨激昂,激动得很不能把老大关在府里不让他回去,而右相,虽然和左相口径相同,但他表情一直都很镇定,而听到老大坚决的反抗后,似乎,还有微微松一口气的感觉。”赵鹤庆看着苏碧清冷而带着迷茫的眼睛,小声说道:“以前右相对老大的恭敬只是因为老大是豫王,是他的上级,而老大这个回京的决定,才算是真正打动右相了。”
她细细品味着赵鹤庆的话,眸子越来越亮,终于绽放出一个了然的笑。萧侯和皇上本就是泽袍,如今皇上去了,他心里也伤感,在河南这两年,凭着他的七窍玲珑心也知道阿谨深得皇上喜爱,若是连皇上去了都因为害怕前路危险而忍住不去奔丧,这样懦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