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思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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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建威将军府里原本一家三个未定亲的子女,也不知是怎的叫月老给看上眼了,今年才刚刚过半,就接连定下了两门亲事,且都是滔天富贵的人家。
这姜家老大虽说是尚长公主要出府住的,可但凡消息灵通点的都是知道这长公主和姜修能算得上是几分青梅竹马的情意,而长公主在圣上的宠溺下又跳脱的很,怕是以后被姜修能吃的死死的就算要搬回姜家都不无这个可能。
而姜家女呢,虽然没能进宫当上贵妃,可右相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而且贵妃再尊贵说起来也至多是个贵妾,再怎样也越不过上头的皇后,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独得恩宠的淑妃。
真要仔细说起来,哪有嫁进右相府当一堂堂主母来的风光。
虽然那夜姜正则同宋景行在寿宴上的闹剧也是传了出来的,可架不住这是文武两员高官家结亲啊,而宋府往日里又是油盐不进的。
是故外头那些人家非但没有因为姜思之没能进宫而疏远姜家,反而多的是想着通过姜家来搭上宋府那条线的人。
这便让每日里来将军府登门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而那些赏花赏宝各种宴席的请帖更是雪花一般的递过来,叫管家忙的苦不堪言。
而将军府里的老老少少也都不轻松,姜修能要娶的毕竟是长公主,凡事都是有规制在的,出不得半点差错,自从圣上赐婚下来,钟氏就开始忙着给儿子准备着给公主府的聘礼。
昨日姜修能终于带着八十八台聘礼带着人一路吹吹打打的送到长公主府,而宫里头圣上对长公主加封的旨意也刚好送来,晋封周栩令为永安长公主,加封至千户。
钟氏好不容易将儿子这边下聘的事儿给弄完了,今晨才准备想好好歇上一歇,等明儿再开始替女儿操办起嫁妆,就听见外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的样子。
这些声儿整整穿过偌大的将军府传了进来,却叫准备好生清净一天的钟氏微微敛眉。
才刚准备唤人来问问外头的情况,就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喘的话都说不清楚,让钟氏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才算听了个明白。
“夫人!夫人!宋……宋府……来人下……下聘了……”
钟氏扶着陈妈妈一下子就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才陪自己用完早膳的女儿。
姜思之今日也正巧穿的喜庆的很,一身石榴红牡丹团花的褙子,下边是一袭洒金绣并蒂莲繁花枝的八幅湘裙,头上一对红珊瑚嵌明珠的簪子,小巧的耳垂上垂着琉璃耳珰。
再看她娇美精细的面容,也不知是不是叫华衫珠宝衬的,两腮含羞带怯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却已经有了少女情窦初开那般的娇韵。
钟氏面色疑惑的神色问女儿:“他今日来的事儿你可知道?”
姜思之听见管家的话也是臊的不行,红着脸摇了摇头,声细软糯的说着:“女儿不知,那夜之后女儿不曾与他有过联系。”
也免不得钟氏怀疑,这纳征之期应是两家之前商量好的吉日,女方这儿也应当是有人迎着才不算失礼,而且今儿离之前同宋老太爷夫妇商量好的日子还有近十日,这么突然就来下聘,也当真是唐突的很。
可这会儿钟氏也顾不得埋怨这准女婿,得了女儿的否定后,便正了正衣衫,嘱咐女儿在厅里待着,又叫小厮去把父子三人叫出来,便带着陈妈妈和管家先去看看。
因着要准备同长公主的婚事,周煜特意许了父子这几日在家不必上朝。这外头的动静大,这三人本就打算前来看看,又遇到正要是去请他们的小厮,得知是宋府来下聘,也都是大惊失色的往后院的正厅里跑。
就看到姜思之乖巧又窘促的正站在门口,不出意外的,姜正则上去第一件事儿也是询问女儿可事先知晓宋景行今日要来下聘的事儿。
待得了女儿的百般保证后,姜正则的脸色可不好看的很。
这做妹妹的婚事是不能越过大哥的,昨日长子才给长公主下聘,今日这臭小子就出尔反尔毁了他们长辈间原先定下的好日子,委实太失规矩了。
哪有这般猴急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简直是胡闹!”姜正则被气得不轻,也准备出去瞧瞧,胳膊却被一双小手拉住。
他转头就见自己乖女桃腮绯红,也不敢看他,小声的唤住自己:“爹~你别生气。”
姜正则的大手抚了抚女儿的脑袋,放软了口气安慰她说:“乖宝莫忧,这下聘乃是大事,爹爹定是要去看着的,你且在这儿安心等着。”
说罢,他叫小儿子留在这儿陪着女儿,叫上了大儿子同自己一同前去。
等姜正则和姜修能到前头时,这第一台聘礼已经随着下聘而来的放炮声抬进了前院的院子里。
宋家下聘的阵仗弄的也是声势浩大,引得外头乌压压得一片皆是闻声而来看热闹的。
就见将军府的大门外长长的队伍行进着,一抬抬绑着大红绸带的聘礼穿街过巷的送进将军府内。
而在一阵霹雳吧啦叫人震耳欲聋的喜炮声过后,白蒙蒙的硝烟还没散开,就听见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后头陆续抬进来的聘礼已经将院子正中央的一片空地摆成红彤彤一片。
也不知是宋府心细还是但是担心来的突然叫将军府没得准备,竟还有一位唱官跟来,站在第一台聘礼边上拿着一张长长的礼单正在唱读。
“聘饼一旦,海味八式,三牲两对,聘金五千两金,一万两银,东珠一百颗,玉石琉璃嵌宝玉兰盆景一尊,蜜蜡海棠茶花盆景一尊……”
这管家带着人正理着已经送来的聘礼,约莫已经有三十台,而这时,本就人声鼎沸的巷子传来一阵骚动,引得姜正则和钟氏也下意识的往外头看去。
就听见呼啦呼啦几声翅膀扇动的声儿,紧接着看见一对灰白肥壮的大雁正左摇右摆的被赶了进来,而这两只大雁的身后不就是当初被姜正则赶出去已经月余未见的豹豹嘛。
据唱官所读,宋府一共已经送来了六十四台聘礼,要是说起宋景行的身份,这个数量也算不得多富贵,依着品阶也不过是刚刚好的样子。不过好在这送来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宝贝,连带着几处田产地契,姜正则也还算是满意。
本以为这聘礼也已经送完了,却见后头依旧有人正抬着一尊金灿灿的东西正跨门而入。
等送礼的仆人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下来后,姜正则却是看的移不开眼,他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好转头求助自己见识广博的妻子。
谁能告诉他,这约莫三尺宽的通体镀金又嵌宝的莲瓣坐。台是打哪儿来的?
☆、第 54 章(捉虫)
钟氏面对丈夫询问的表情实则感到无奈; 因为她也实在是不知这是何物。
下聘的礼单上也没有写着这个东西; 抬来的小厮们只说是得了主子的吩咐是送过来给姜家小姐摆弄着玩儿的。
她走到金莲台的旁边,绕着它走了一圈细细打量遍儿,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莲台怎的看着竟像是那寺庙里佛像的座下物。
钟氏又想到了上次与宋老太爷们一同来的弘一法师; 听说法师出家前曾是宋景行的俗家师傅,难不成这是自己的准女婿知道她喜佛特意给送来讨好她的?
可这么想来也不对啊,怎么只有莲台不见佛身呢?
钟氏一脸的不解,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露怯; 只笑着先收下了东西,叫管家登记在册,准备等晚上空了再去问问女儿是否知道其用处。
其实这镀金莲台是宋景行早在皇上赐婚前就叫人打造出来的; 当时何安也曾多嘴问过主子一句,却最终只得一记冷眼飞刀扎的他通体冰冷。
而负责叫人去打造莲台的暗卫们在私下也讨论过不少,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你说主子要这玩意儿干嘛使?”
“听说是要给未来主母的。”
“可这东西不能坐也不能睡啊……”
“谁知道呢,指不定主子是要把姜家姑娘供起来呢……”
直到后来也没有人知道这金莲台到底是何用处; 姜思之也曾问过宋景行; 可他却只是笑而不语。
钟氏看这莲瓣坐。台实在是做的漂亮精细,个头也实在不小; 最后便叫人去请了一尊菩萨像来坐于莲台上,供在了将军府的小佛堂里。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姜思之的眼角都已经褶出了皱纹,她才终于窥得了当年这个金莲坐。台的秘密。
那是她无意中在宋景行书房一间小屋的一缸年久泛黄的画里翻出来的,画迹是宋景行的手笔; 跃然于纸上的,是还正年轻时的自己,一袭白衫白裙,手拂尘,臂挽纱,裙底边一双玉白赤足若隐若现,立于莲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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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行这次下聘来的突然,等六十四抬聘礼通通抬进了将军府里,宋家来负责下聘的男方长辈才正赶到。
这次来的依旧是宋斳同陈氏,这宋斳一进将军府就忙不迭的同姜正则致歉,边说还边数落起自己的孙子,说是连他们都不知道宋景行会突然间来下聘。
还是老夫妻俩起来发现先前府里准备好的聘礼正敲锣打鼓的被人送出去,才知道这孙子又开始自作主张的犯病。
不过如今两家结亲已经是铁定的事实,姜正则和钟氏心里再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一二,还和和气气的出言安慰了两个老人,毕竟他们也是清楚宋景行这等不及的心思说白了还是为了自家的女儿。
好在昨日姜家才给长公主下完聘,府里多的是先前为下聘准备下的喜糖和银裸子,钟氏便赶紧叫人将东西拿到府外给街坊四邻分下去热闹热闹。
姜家人又是在前院忙活了半天,才算是把院子里珠光宝气的聘礼给清点完,又招待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从哪儿得了消息赶来贺喜的各家客人,才算是勉强把今天给应付了过去。
临了送走宋斳夫妇前,钟氏忍不住留了陈氏半刻钟,委婉的说了一下想叫这宋老夫人回去可好生劝道一下自己那傻女婿,千万别再搞突然袭击,累着他们一家子不说,这礼节上也委实是说不过去。
陈氏哪里不知道丢人,总是钟氏说的婉转,可她听得还是觉得一张老脸都发烫,心里想着待回府后可一定要想法子好好收拾一下自己这不知天高地厚整天上蹿下跳惹麻烦的孙子。
宋老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孙子,当天夜里就想出了治他的办法,书信一封就叫人快马加鞭的往山里送去。
他们两把老骨头是没办法管了,可这亲爹亲妈总能管吧。
是以没过几天后,宋景行下朝回府还没来得及回倚竹园里,在经过前院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就忍不住眼角直抽。
他刚抬脚想逃,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住自己。
“是小行回来了啊!阿慊你快来看看,你儿子回来了呢!”
宋景行认命般的转过身,就看见自己的母亲杨氏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到自己面前,动作洒脱,全无仪态。
杨氏踮着脚尖先是摸摸儿子的头顶,又伸手捏捏他的脸,面上喜不胜收:“小行是不是又长个儿了?瞧起来比娘上次见你高多了呢。这十七八岁的孩子长得就是快!”
听了这话,宋景行不光眼角抽,这会儿连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他认真的看了看自己母亲的眼神,见她并无戏弄之意,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才开口说:“母亲……我已经二十有一了,而且您上一次见我也不过是一年多前。”
杨氏听儿子说完后有些尴尬,像是有些质疑他般自言自语的说道:“二十一?都那么大了?”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隐约记起是年前的样子,儿子似是上山来找过他们,正巧那会儿夫妻俩刚研制出了几枚解毒丸,还顺手给了儿子想叫他试试效果来着。
想到这里,杨氏多少有些心虚的不敢再看儿子了,直想扯开话题叫他忘了自己刚刚所说的,于是伸手就捏住儿子的手腕替他把起脉来,还十分关切的问他:“这都二十一了才要娶媳妇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你父亲与我。”
宋时慊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当时不顾家里阻拦四处游走学医,在中原遇到了性格欢脱的母亲杨氏。
说起来,宋景行以前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不是母亲对自己太严厉,而是你永远都猜不到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从她脑中生出。
宋景行见母亲拉着自己要给自己把脉,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可奈何杨氏紧紧攥着他的手,眼神里又透出那种“你今儿不让我把脉我就能追着你一天不停”的意思,叫他实在畏惧。
“听你祖母说,人家小姑娘才刚十五,这如花的年纪配你也着实委屈了些。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这身子还是要好好注意些。”杨氏刚闹了个乌龙,现在多少要想办法找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