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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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婆婆否决,说什么沈承母族太弱,注定一事无成,硬是推了沈承,和沈家老夫人定下了沈佑……
到头来,却是生生坑了女儿一辈子!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却要嫁个罪臣之后!
急怒攻心之下,直盯盯的盯着二老太太,里面的愤恨几乎要凝为实质。
二老太太在家里一向被奉承惯了的,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儿子给自己气受也就罢了,连儿媳妇都想骑到自己头上?
气的抡起拐棍就朝黄氏身上砸:
“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哪个媳妇和你这般忤逆不孝的!盈姐儿的亲事不也是你点头了的?这会儿倒有脸来怪我?”
黄氏一个不察,背上就被抽了一下——
三四十岁的人了,这么当众被责打,黄氏好险没背过气去。
外面扰攘太大,饶是在自己小院里躲清净的杨希盈也被惊动,忙不迭带着丫鬟赶过来,如何也想不到,却听到这般消息。
直到瞧见黄氏挨打,杨希盈才缓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爬着来至二老太太跟前,一把抱住拐棍,还未张口,已是泪落如雨:
“祖母,母亲,莫要因为盈儿着恼,都是盈儿命苦罢了……”
眼前却不知为何,再次浮现出那年春日,那个把自己从惊马上救下来的英俊男子……
明明是自己先遇见沈承的啊!所以说这就是有缘无分吗?
二老太太滞了一下,看着跪在身前,哭的天昏地暗的母女俩,再瞧一眼额上带血惶惶若丧家之犬的儿子,终于无比真切的认识到,杨家二房,怕是真的要垮了。
“老太太,夫人——”又有下人匆忙跑进来,一眼瞧见狼狈不堪的这一家子,顿时有些惊疑不定,只外边那人身份非比寻常,却是不敢不通禀,当下硬着头皮道,“外面亲家夫人到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二老太太给打断:
“滚,让她滚!害了我们盈姐儿还敢上门,她是有多大脸!”
当初不是这裘氏拍着胸脯保证,沈家国公的爵位非她那儿子莫属,自己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下人吓得一哆嗦,忙诺诺着转身要走,却被杨希盈拦住:
“且慢。”
先是回屋取了些散碎银两,想了想,又打开自己首饰匣子,拣那些没有印记的金银首饰抓了些,一并放在一个小包里,出来交给下人:
“把这些东西给她,就说,眼下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旁边的黄氏瞧着,登时哭的更痛——自己这么可人疼的女儿,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那下人接过包袱,小跑着出来,已是一身的冷汗。待得瞧见热锅上的蚂蚁般候在外面的裘氏,脸早沉得能拧出水来,径直把手里包裹丢过去:
“这是我家小姐的恩典,夫人拿着快走吧。”
那模样分明裘氏是什么瘟疫一般。
“混账东西,你知道我是——”裘氏气的好险没厥过去,探手就想推开下人往里闯,不想对方已然快速回转,“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若非裘氏见势不妙忙往后退,说不得整个人就要撞在大门上。
有过往的行人见着,不免朝着裘氏指指点点:
“那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被人撵出来了?”
“八成是要饭的吧?”
“瞧着衣服料子倒好……”
“说不好是戏子哪儿偷来的,空有个样子罢了。”
“也是,瞧她披头散发的,是个疯子也不一定……”
裘氏直羞得好险没找个地缝钻下去——
前儿个去宫里找贵妃娘娘撑腰,不想却当着自来看不上的杨家小贱人挨了揍。又气又急,回到府里就起不来了。好不容易今天有了些精神,哪想到天就塌了。
贵妃娘娘死了,皇子外甥逃了,野心勃勃的娘家也被抄了个底朝天。至于自家,倒是没少一根草——
那些锦衣卫说的清楚,国公府里一草一木都不许碰,因为那是沈承的,虽是没动自己,阖府下人却是要么被赶跑,要么吓破了胆,硬是一下走了个干干净净。
自己也趁乱跟着他们跑了出来,却是除了两个死心塌地的老仆,身上再没有一文钱。
还以为杨家会收留自己,再没想到,竟是被这般羞辱了一番。一时坐在地上,越发哭的哀切。
旁边两个仆妇也不停抹眼泪,恨声道:
“杨家人怎么这般狗眼看人低!”
却也不敢闹,只得拾起地上的那个小包裹,蹒跚着走了。
“这样的杨家,三皇子,以为,还靠得住吗?”透过窗户,瞧着外面的兵荒马乱,杨希茹冷笑连连,闺房之内,赫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不是传闻已然潜逃的五皇子姬晟又是哪个?
只是和朝堂上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监国皇子不同,这会儿的姬晟却分明狼狈不堪——
身上也就一件平民的粗布衣服罢了,上面还沾了不少的土,甚至后背上还有一个泥脚印。
眼窝深陷神情阴冷,若非眸子里还残存的傲慢,当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桀骜不驯的少年罢了。
杨府发生的这出闹剧,姬晟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眼里恨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些个混账东西,前儿个还跪在自己面前左一个主子右一个殿下的表忠心,眼下瞧着,一个个却分明全是些见风使舵的东西!
昨日仓惶逃出皇宫,姬晟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投奔舅父,堪堪到了裘府时,就被裘吉文的心腹给拦住。言说裘府周围早汇集了大量锦衣卫,亏得裘吉文警觉,不然这会儿说不得就被锦衣卫瓮中捉鳖了。
无奈之下,只得带人先行逃出帝都,又特意留下人来接应姬晟。他则在北城外等候。
姬晟无法,只得又调转马头,哪里想到刚行至长安街口,就差点儿撞上锦衣卫。
匆忙之中,姬晟混入到一群乞丐中,才勉强避开。好容易到了北城门处,却是傻了眼——
北城那里不独同样出现了很多锦衣卫,更兼城门紧闭。派人打探后才知道,想要出城,除非持有锦衣卫指挥使雷炳文的手令。
且不独北城,东西南三城处也俱是如此。
姬晟分明已成了笼中之鸟。想要出城只有两条路,要么硬闯,要么托人弄一道雷炳文的手令。
前者根本行不通,倒是第二条路,成功的可能性还大些。
左思右想之下,只得把身边的人给派出去,姬晟自己则带了两名侍卫悄悄往杨府而来——
帝都这会儿已是处处布满杀机,弄到雷炳文手令之前,自然得先找到一个妥善的住处。
左思右想之下,终是选定了杨泽平这里。毕竟算是姻亲,杨家更是书香门第,又是出了名的重然诺,其他人或许会背叛自己,杨泽平的风骨,既是已认了自己为主,一时半刻之间,当做不出背信弃义之事。
不想这身衣服之下,甫一登门就被门房当成了乞丐,直接拿了大棍就给赶了出来。
若非遇见外出归府的杨希茹,说不得这会儿还栖栖遑遑的在外徘徊。
“对沈家这样正儿八经的亲家,我叔父都能如此绝情,如殿下这样……”杨希茹上下打量姬晟,要说什么,已是不言自明。
杨希茹都能察觉的事,姬晟何尝不明白?这杨泽平,分明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这样的人,最是靠不住。
看姬晟脸色灰败,杨希茹却是粲然一笑,上前一步,靠近姬晟:
“我叔父靠不住,我却是靠得住的。我有法子可以让殿下顺利出京,殿下可要,怎么谢我?”
第220章 220
姬晟眼睛闪了闪, 瞬间了然, 伸手把杨希茹抱在怀里:
“阿茹放心,我必以正妻之位相酬。”
“是吗?”杨希茹在姬晟怀中眨巴了下眼睛,却是并未把人推开,仰首含笑盯着姬晟道, “可我记得,你的正妃之位好像已经有人了……”
说心里话, 一干皇子中,可不属姬晟生的最是俊俏?即便这会儿虎落平阳, 可龙子凤孙的气度犹在, 相较于沈亭的俊逸,沈承的英俊, 姬晟自有独属于自己的倜傥风姿,更别说还有差点儿成为储君的这个背景,或者说, 这一点也正是最让杨希茹心动的——
一大早起来就听说朝堂中风云突变, 监国皇子姬晟失了圣心, 可和杨泽平的惶惶不可终日不同,杨希茹在瞧见前来投奔的姬晟第一个感觉却是, 自己的机会来了。
要说这几年,再没有比杨希茹过的更憋屈的了——
安州府时相中沈亭, 眼瞧着就要换了庚帖定下亲事,结果倒好,沈亭竟然为了杨希和那个贱人离家出走了;
想着到帝都来避避风, 再让伯母帮着寻一门好亲事,也好压下安州的风言风语,到了帝都才知道,自己这样身份的,根本没人看在眼里,什么姻缘不姻缘的,全是骗自己的敷衍之语。
更不能忍受的是,还要眼睁睁的瞧着一向看不上的杨希和风光无比,至于自己,则彻头彻尾的成了堂姐杨希盈的陪衬。
正是因为这么多不甘心,才让杨希茹铤而走险决意答应和沈承的婚事——
好歹有个国公府嫡长公子的名头,说不定好好运作之下,能抢回世子之位也未可知。
却没想到这边充满期待,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沈承竟是和杨希和有了婚约,连带的才貌距自己甚远的周隽都做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妃。
到了这会儿,杨希茹已然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所谓安州鸣湖书院山长的女儿,于那些高门大族而言,根本就和乡巴佬一般无二。
一时怨恨父亲为何把出仕的机会让给叔父,才令得自己落入这般尴尬境地,一时又自怨自艾,叹息红颜薄命……
本想着这一世,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再没想到,上天竟然把五皇子姬晟送到了自己面前。
尤其是叔父的胆小怯弱,更让杨希茹意识到机会来了。
外人可不都说患难见真情?设若自己这会儿出手相帮,姬晟必然对自己感激涕零。即便这会儿处境困窘了些,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沈亭也好,沈承也罢,之所以会对杨希和痴心不悔,可不就是因为他们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日子?
现下自己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难保不让姬晟同样死心塌地。等躲过了这阵风头,说不得姬晟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即便与帝位无缘,一个王爷总是跑不了的。或者有更大的福分,那自己也必然会跟着一步登天,真有那样一日,杨希和那个贱人也好,沈亭沈承这等一点儿也看不上自己的男人也罢,甚至表面不说、骨子里同样看低自己的叔父一家,哪个不得向自己低头?
姬晟不是傻子,瞬时明白了杨希茹的意思——这是,向自己要一个保证?
当下一哂:“周隽算什么。当初冲着皇子妃的风光,才要死要活的嫁入皇家,眼下不过稍遇坎坷,便躲起来想要和我一刀两断,这样浅薄庸俗的女子,何德何能,窃据皇子妃之位?”
姬晟这话半真半假,他看不上周隽是真的,周隽眼下的态度却是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周家在他遭逢大难的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明哲保身!
别说自己这个女婿,哪怕是周隽那个女儿,他们也要划清界限。本就是冲着周家,才娶得周隽,现下既是失去了家族依托,这样的正妃自然不要也罢。
“这话,当真?”没想到渴望的东西,这么容易就到手了,杨希茹呼吸都有些急促。
姬晟深深的看了杨希茹一眼,缓缓举起手来:
“若然负卿,天打雷劈……”
还要再说,却被杨希茹一下捂住了嘴:
“别说了,我,我信你!”
姬晟握住杨希茹的手,趁势又把人紧紧揽在了怀里。
杨希茹第一次跟男子这般亲密,一时更加娇羞。却是一点没注意到姬晟眼神中全是急于脱身的迫切,殊无半点男女之情:
“……眼下父皇听信了奸人所言,对我误会甚深,又有锦衣卫和他们沆瀣一气,我只能想法子速速离开帝都,不然说不好父皇见不着,就先被人矫诏把命先给取了……”
“殿下放心。”杨希茹忙安慰,左右瞧了一番,才低声道,“殿下且跟我来。”
两人相偕着进了杨希茹的闺房。不待姬晟询问,杨希茹已是上前一步,抬手掀开床帏幔,正露出被牢牢绑在床上的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姬晟大吃一惊,脸色微微变了下:“她是?”
“殿下还记得宫中那个姓苏的太医吗?”
该说是自己有福吗?这女子突然潜进来,瞧她模样,本来还想胁迫自己替她做事,不想伤情太重之下,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杨希茹本想着把人交给叔父处置,却在瞧清了女子的脸后又改变了主意。实在是这人竟是自己认得的,不是杨希和自来亲如姐妹的那个苏离的贴身婢女又是哪个?
“这女子就是苏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