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居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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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小舅舅不担心这位夫人并她肚里孩子的安危,便尽可以离开……”
顾承运一激灵,再回头时已是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难不成你还想弑亲不成?”
“你真的认为我想弑亲?”希和冷笑一声,“亏我还以为小舅舅是个聪明的人,倒没想到折了那么几个儿女还不够,竟还要带着怀孕的女人回到那歹毒之人的身边去。只是你既要走,我也不拦,就是记得莫要再把你顾家断子绝孙的屎盆子扣在我外祖母身上便是,否则,信不信我真会弑亲!”
一句话令得顾承运猛地打了个哆嗦,一下从头凉到脚,回头瞧着希和的模样简直跟见了鬼相仿——
只从一路上劫持自己的人的凶悍程度,杨希和说弑亲,怕是还真能做到。
第13章 最毒妇人心
“你,你胡说什么?”顾承运的气焰明显被打了下去,却依旧不相信希和真会清楚他家的事,“什么歹毒之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希和冷笑一声,“既如此,小舅舅又何必在外流连这么久?甥女儿猜的不错的话,小舅舅不独春节不回家,便是即将到来的宗族大祭都不准备露面吧?”
三年一度的宗族大祭,顾承运作为宗子,但凡活着,就不可能不露面,这也是为何顾元仓等人闹得那般厉害,族长顾元峰都装聋作哑的根本原因——
越临近大祭日期,久不露面的宗子顾承运怕是已不在人世的阴影就越浓重。顾元峰完全失了方寸,甚至被引导着早对顾元山恨到了骨子里,自然不会帮着约束族人。
顾承运顿时沉默了,明显是被希和猜中了心思。
希和眼中一抹鄙夷一闪而逝:“小舅舅觉得这么躲在外边就能把事情都给解决了吗?或者你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去?只是有那千日做贼的没那千日防贼的,那人已是丧心病狂到了这般地步,难不成小舅舅真以为,她还能突然就变成什么大善人不成?”
一番话说得顾承运越发面如死灰: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我就知道些什么,甚而,比你知道的还多。”说着,眼睛停留在那孕妇身上,“这位想来应该是出身于医药之家吧?不然,小舅舅如何能迷途知返?小舅舅要走,我自然不会强留,不过,眼下这光景,小舅舅真要就这么着回去吗……”
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顾承运脸色越发苍白,明白希和方才所言竟不是诈自己——
妻妾孕育孩儿接二连三出事时,顾承运忧愤伤心之下,也确然有怨恨二伯母龚氏的意思——
一则确然找不到原因,二则有小郑氏日日在耳边哭诉。
小郑氏虽是家门不显,生的却着实好看,自两人成亲后,感情当真是如胶似膝。甚而在顾承运因子嗣问题陷入痛苦中时,更是想着法子安慰丈夫。
而所谓的想法子,更多的表现,则是在床上越来越放得开。
令得顾承运对这个妻子越来越着迷,甚而一见到小郑氏,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做那敦伦之事。直到有一日,两人搂着抱着倒在床上时,顾承运竟突然不中用了!
更要命的是傻脸的顾承运偷偷去看了大夫后却被告知,极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子嗣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暴自弃又伤心绝望,自觉无脸见人之下,顾承运才搞了这么一出离家出走的戏。
说是离家出走,其实就是一种不能接受现实的逃避罢了。
更多的是想试着能不能运气好碰见个神医,帮自己医好身上的毛病。机缘巧合之下,就跟家里开了药铺子的翁氏走到了一起。
更在翁氏家的药铺中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当初小郑氏房间里经常摆放的花草,有几盆分明就是极厉害的催、情之物。
若然熬成水喝,便是世上再无匹的**。
顾承运这才恍惚忆起,每每到郑氏房间里,可不是总备有一杯泡好的花茶!
只这些东西除了催情之外,还有个致命的害处,那就是时间长了男人就会丧失房事的能力,至于子嗣更是想也不要想了。
据自己现在的老丈人说,这些东西全是妓馆里那些娼妓常备的。
到了这会儿顾承运才明白,为何当初看病的大夫瞧着自己的眼神时那般鄙夷,怕是私底下不定认为自己是个多么荒、淫的主儿呢。
经此一事,顾承运自然恨毒了小郑氏,甚而连带的对子嗣接二连三夭亡的问题也怀疑起来,待拼命思索后一一对证,自然也就得出了*不离十的结果——
怕是除了小郑氏那一胎是意外夭亡,余下两妾肚子里的胎儿都是折在小郑氏手上。
再没想到那般温柔可人的妻子竟是个这么狠毒的荡、妇yin娃。顾承运一方面痛恨一方面更有畏惧——
小郑氏这个妻子是不能再要了,可一则翁氏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回去的早了说不好会再被小郑氏给害了;二则,小郑氏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外面怎么可能没有人配合,而能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的,除了顾元仓一家再不用做他想。
偏顾元仓还是顾承善的爹。顾承善眼下可是顾氏家族最有出息的人,顾承运明白即便自己这个宗子怕也拿顾元仓无可奈何,甚而处置起小郑氏来都要格外小心,不然,说不好就会闹出大事来。
愁肠百结之下,才不愿回家,甚而连个信都不让人往家送,总想着不然等翁氏的孩子好好生出来再另做打算。
眼下却全被希和给说中。尤其是以小郑氏的心性,说不好翁氏肚子里的孩子真生出来也会……
这般想着不由打了个寒噤,又思及一路上见识到的希和的手腕,自然很快就有了决断,竟是转身冲希和深深一揖,心一横道:
“外甥女儿,方才都是小舅舅无礼,甥女儿你无论如何别放在心上。这件事待要如何,还请外甥女儿帮着拿个章程才是。”
杨家既然插手,要对付的人自然还要再加上顾元仓一家,和当初顾元仓状告顾元山强抢人子一般,自家估摸着同样又是个被当枪使的命。
只是为了自家不致断子绝孙,眼下也是顾不得了。
且既是有求于爱人,怎么也要拿出些诚意来,当下恳切道:
“当初那顾元仓祸害我那元山伯父时,小舅舅还小,也没帮上什么忙,甚而我爹糊涂,还帮着他隐瞒了些事,小舅舅这里给你赔罪了——”
“赔罪倒不必。”虽然早知道如此,可这会儿听着,希和还是打从心底不舒服,“我只说一件事,那就是当初外祖父过继顾承善时,虽然家里那份文书被顾承善给偷去了,总还有一份存在宗族里吧?不拘小舅舅用什么法子,只需把那份文书拿来给我便好。”
希和口中说“不拘什么法子”,实在是凭着顾承善的狡诈,必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中,怕是早想法子从族中弄走给毁了,只顾元峰既是族长,想要再炮制一份,应该也容易。
顾承运听了,沉默良久,脸色越来越灰败,好半天终于点头:
“好,这件事,也依你便是。那东西,那东西,还在,只是,只是我爹他,年龄毕竟大些了,还望外甥女儿手下容情一二……”
要说当初这事,委实是顾元仓做的不地道,便是顾元峰,虽是迫于无奈帮了这个忙,心里也是老大不自在。
后来顾元仓又亲自登门索要另一份文书,顾元峰多了个心眼,只说当日便已烧毁。顾元仓也就信了,殊不知文书还留着,只是被藏了起来。
眼下杨希和索要,且听她的语气,那东西是无论如何也要到手的。如果说之前还想着这杨家女不过是个少不更事的黄毛丫头罢了,到了这会儿顾承运已然完全明白,这丫头根本就是个狠角色。
真是自己不合作的话,对方也必然会有其他雷霆手段,到时自家说不好会惹上更大的祸事。
认命之下,连带的更是彻底厌弃了小郑氏,若非娶了这么个搅家精,自家依旧是顾氏宗族之首,怎么会落到族长地位都可能不保的凄凉境地。
希和也没管他——人在做,天在看,做了错事的人,终究要为自己昔日所为付出代价。
呆坐良久,希和长吁一口气。起身推开窗户,却是一下怔住——
银白色的月光下,能清楚的瞧见窗户外的桂花树旁,一个高大男子正一手曲臂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在那儿靠着,可不正是那个张青?
难不成这人是属蟑螂的吗?不然怎么这么命大!须知此人前不久还浑身浴血一副命悬一线的模样。这么快就没事人一样了?
瞧见希和出来,张青直起身子扬了扬手,走进前,隔着窗户瞧着希和。
希和越发受惊,下意识的往后退,衣袖舒展处,依稀露出白皙手腕上一圈青红痕迹——
可不是之前被张青攥着时留下的?
张青的视线顿时有些幽深,在希和惊叫出来前终于缓缓转身离开。
走了一半,张青忽然回头,正瞧见希和太过惊愕之下,张大的小嘴儿,扬了扬手:
“回去吧,放心,别怕,有我在,什么坏人也不敢闯进来。”
即便对方满脸的胡子掩盖下,依就遮不住笑意盈盈。
只是,坏人?希和气的瞪眼,自己怎么瞧着,自家院子里怕是除了张青,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疑似坏人?
听到身后传来“啪嗒”一声的关窗户响,张青顿了一下,依旧蹒跚着回自己房间了——
从小到大,受过的伤比这时候重的不知凡几,还是第一次毫无防备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漫无人迹的冰原中,突然依偎着一个暖暖的火炉……
梦里依稀好像好像还有一个女子……
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在做梦。竟真的让一个初次谋面的女子靠近了自己。
这个杨希和,好像有些意思……
第14章 吃苦头
“给承善的信送出去了没有?”虽然凭着自来功力非凡的无赖嘴脸,好歹占据了客栈最好的房间,顾元仓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那商诚这次竟然来真的了。
不但占据了自己的铺子、宅邸,还往外贴出了转卖的告示。亏得自己都肯低头承诺帮他们给儿子说项了。
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更要命的是那县令朱子康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竟然连自己请他帮个小忙把商诚等人撵出去都不肯。
明明之前对自己所求无有不应的。简直邪门至极!
“送出去了。”顾承礼应了一声,却又禁不住道,“可这一来一往,怕是得好几天呢……难不成咱们要一直流落在外?”
“你可真是有出息!”顾元仓瞪了一眼大儿子。要说几个儿子里,最像自己的还是最小的儿子承善,“放心,最迟今晚咱们就能搬回老宅去。”
“你说商诚会低头?”顾承礼顿时高兴的直咧嘴。
却不妨被顾元仓照头上就是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那商城怎么会低头!”
做生意的轻易不会和人撕破脸,更何况商诚还有求于自己?眼下既然逼到这份儿上,明显是找到新的靠山了。就只是县官不如现管,就不信还有那个的权力能在儿子之上。商诚眼下敢这么对自己,到时候管保叫他血本无归,赔的裤子都不剩一条。
顾承礼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又怕被顾元仓揍,忙往后退了些,嘴里却是依旧咕哝道:
“不是商诚,难道天上会掉银子吗?这客栈掌柜的可也说了,到了亥时拿不出钱来,可就不准咱们再住了。”
“见钱眼开的东西。还真是狗眼看人低!”顾元仓悻悻的骂了一句,看看外面明显暗下来的天色,“我估摸着那老东西也该来了。”
明儿个就该开堂审案了,昨儿就听说,顾元山已经回来了,就不信那老东西还能憋多久。毕竟,过了今晚,再想私了也不可能了。
一想到顾元山待会儿就会捧着大笔银两来求自己,顾元仓嘴就不自觉咧开,咧到一半又觉得不对,瞪了一眼郑氏:
“还愣着干什么?去吩咐小二,上一桌好菜来,对了,告诉他,招牌菜全都端上来,再来一坛好酒。”
这住店钱并饭菜钱到时候自然全让顾元山这个冤大头偿付即可。
郑氏虽然在外面泼辣,顾元仓面前却是老实得很。闻言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就很快回转,说是已经吩咐过小二了。顾元仓听了大老爷似的站起身:
“走吧,咱们去大堂里用饭。”
之所以选择大堂里也是有原因的,那里人多啊。既可以上些好菜显摆一下,堵堵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的嘴,待会儿顾元仓来赔礼时还可以好好的羞辱他一番——
倒不是说真和顾元山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吧自己心里不痛快,总得找个人撒撒气不是?
一家人施施然从楼梯上下来——这拖儿带女的可不足足有三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