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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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琛低头看着她,他想起那年谢亭也是这样,踮着脚尖擦他额上的汗,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无言,只是握了她的手,避开了脸,低声说道,“好了,我去洗澡。”
他说完这句,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王珂握着帕子,面上仍挂着笑,看着他远去的方向。
然后,她抬头看着月色,风光霁月的面上头一回露了几分茫然。。。是她,贪心了?
———
永乐巷的秦家,便又是另一处景。
秦清指下是一串琴音,她已弹了一个时辰,弹得一双手也红了起来——
丫头劝了好几回,到后头还是秦渭过来。
秦渭来的时候,秦清仍在弹琴。他看着她这幅模样,走过去,看着秦清,声很沉,“你的手,还要不要?”
秦清一笑,她抬头看着秦渭,琴音渐停,“大哥来了。”
秦渭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却偏偏在秦清这处失了效。。。他什么都没说,拂袖离去。
秦清望着他的背影,看着那被风吹着的枝丫。
良久,才低头笑了。
她不为谁,亦不会去打扰谁。。。只是为心中所念、所想,罢了。
———
陆家。
陆致之靠在廊下,屋外是几节竹子,枯败了的竹叶,随风摇曳。
他手里握着一壶酒,看着月色,缓缓道来,“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良久,他提酒饮尽,酒入喉间,化作一笑。。。
他仍看着月色,“王芝,我不信你不知。”
———
东宫。
赵恒环着许深纤细的腰肢,听着她仍低声喘着气。
他伸手握了许深的下巴,看着她因先前的一桩情/事,红了冷脸,迷了双眼。。。
赵恒轻轻笑了起来,他低头埋在人的高耸之处,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想着晚间宴上遇见的那人。。。
许深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皱了眉,“疼。”
赵恒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吻着她的红唇,然后是狠狠一撞,“乖,深深。”
许深最后还是没拦住人,沉沉浮浮的随着赵恒晃荡。她听着赵恒唤她“卿卿,卿卿”,带着无尽的缠绵与温柔。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手撑在人的脸上,也去吻他的唇,“恒郎,我在。”
夜色尚深,而这几桩情/事,欢喜与悲哀,尽掩在那乌云之后。
第55章 平安符
过完年; 约莫三月的样子。
晏琛便又要去军队了。
他如今是在沈将军麾下,今次便是要随人一道去利州。
天还大早,晏府却大多醒了来; 前头在准备早膳; 王珂便替人穿着衣服。。。
晏琛低着头,银灰色的铠甲; 映出王珂那一双洁白又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面前转动着。
他开了口; 声很低又沉; “此次出门; 归期不定。你若无聊,便回王家去。。。”
王珂抬头看着他,眉眼仍带着清清淡淡的笑; “我已是出嫁女,哪里有常回娘家的道理。”
后头是仍低了头,说道,“此处是相公的家; 亦是我的家,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晏琛不语; 只点了点头。
等王珂替他穿好了铠甲,晏琛一手抱了头盔,与王珂说道,“走吧。”
王珂却让他等等; 她转进屋里,握着一个护身符出来,与晏琛说道,“先前去求来的,开了光,给你保平安的。”
晏琛看着那个护身符许久,才接过,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这话说完便先往外大步走去,王珂便也跟着人的脚步出去。
早膳不是很丰盛,却很开胃,王珂替他布着菜,被晏琛拦了,他声仍很淡,“我与你说过,晏家没这个规矩,你无须这样。”
王珂却没听,仍是替他布着菜,一面是开了口,声很柔,“可我也与相公说过,这是我想要做的。”
晏琛收回了手,便也不管她,只快速用了些,便搁了筷子,与她说道,“我走了。”
他这话说完,果真抱着头盔站起身,一步未曾停留,往外走去。
王珂看着晏琛离去的背影,尚还夹着菜的手一顿,然后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良久,她才低了头,用起饭来。
而后几日,王珂果真不曾出门。或是下棋,或是莳花弄草,或是替晏琛做着鞋袜。。。
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王芝递信来的时候,王珂正在晏琛旧日练剑的地方,摆了棋案。
天已渐渐暖了,她穿着一身春日衫,跪坐在蒲团上。。。握着棋子,下棋。
丫头捧信而来,一面是开了口恭敬说道,“夫人,王家来信了。”
王珂正握着一颗黑棋,寻着生路,闻言便也只是嗯一声。。。
然后是轻轻一句,“念。”
丫头晓得她的习惯,便打开了信念道,统共意思不过是晓得晏琛走了,怕她在家无聊,便请了几个朋友,一道叙叙。
王珂没说话,她仍看着这副棋局,丫头也不敢打扰,便静静侯在一处。
等王珂抬头的时候,棋局已解了出来,她又看了一回,无误。
这才站起身,让人去备车,一面也往外处走去。
王珂到王家那处的时候,府里的丫头是先喊了声“六姑娘”,一面是低头与人说道,“晋阳公主也在,这会都在二夫人那处坐着。”
王珂嗯了一声,一面是往谢亭那处去,丫头瞧她来,一面是拘了礼,说道,“六姑娘来了。”
一面是打了帘子,请人进去。
王珂尚未走进屋子,便听得里头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她的面上也挂了几分笑,折了身子,走了进去。
赵妧正坐在对帘的那处,便先瞧了见,与王珂说道,“阿珂来得好慢,若是有酒,你该自罚三杯的。”
王珂也笑,与众人见了礼,才寻了个位置坐着。一面是与赵妧说道,“表姐说的在理,可惜我是个不能饮酒的,若用茶来代,难免有几分牛嚼牡丹。。。失了雅兴,也浪费了嫂嫂这边的好茶。”
谢亭闻言,也一笑,与王珂说道,“茶不过是寻常茶,你若要喝,再多也是有的。不过,你也不必理会她,她左右就是个闲不住的。。。先前你没来,我与你姑姑已被她闹了好一通。”
赵妧眼一横,方想说些什么,又瞧了瞧她的肚子,咽了回去,心里默念一句“有身孕的女人性子最是磨人”。
后头,也只是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不与你辨。”
众人笑了开,王芝便与王珂说了话,“若不是丫头来报,我还不晓得,你如今是一个人在家,怎的不回王家来?”
王芝这话不曾带晏琛这个名,现下她们这个圈子,这名。。。总让人,有几分尴尬。
王珂接过丫头端来的热茶,轻轻笑了笑,“于我而言,在哪都是一样,不过都是闲来弄花、下棋而已。晏家清净,我也自在——若是归了家,只怕母亲又整日儿念叨,反倒没个功夫了。”
她这话说完,是掀了茶盖,饮下一口茶。
王芝便也不说这个茬了,她眼一瞧,她们三人如今都梳了妇人发髻。。。身子便往榻上靠去,摸着茶盏上的美人像,合了眼,叹了口气。
王珂便转眼看来,问了句,“姑姑为何叹气?”
王芝不语。
谢亭却开了口,她让丫头再拿一个软枕来,放在身后。一面是捏了颗青梅,开了口,“她呀,怕是思。。。这无边的春/色了。”
“□□?”
赵妧挨着塌,往窗外瞅去一眼,“不还是与往年一样。”
室内一阵轻笑,惹得赵妧又往外瞅去一眼,又看众人,带着几分疑惑,“不对?”
谢亭抿唇笑了笑,“赵小妧,你又傻了。”
她这话说完,也朝那窗外瞧去一眼,才又看向王芝。屋里无人,她说的也自在,“你姑姑她呀,是心里有人了。”
赵妧眼睁的很圆,像是很诧异一般,瞧了眼王芝,“姑姑,喜欢人?”
她这话说的十分诧异,面上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一叠儿问道,“是哪家的少年郎?竟入了我姑姑的慧眼里?”
王芝不说话。
赵妧看向谢亭。
谢亭只笑不说话,吃起青梅来。
赵妧再看向王珂。
王珂唇边仍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握着一碗茶,说了一句,“表姐莫看我,我也是第一回听到。”
赵妧嘟起了嘴,看向王芝,“莫不是,姑姑的梦中人吧?”
王芝眼一睁,坐起身来,咬了咬牙,皱了皱眉。。。话在喉间回过几遍,还是说了,“我约莫是有几分欢喜,那陆致之?”
她这话说的十分不确信,尾音那处还微微上扬了几分。
赵妧的眼便睁的愈发圆了,她张了口,看着王芝。
方想说些什么,便听得王芝又开了口,“我这会也不确信,只是觉着,有时候很想见他。他。。。与旁人不同。”
赵妧听了这话,便不说话了,她眉眼弯弯看着王芝。
把王芝看的抬了头,眉也锁得愈发紧了,“你做什么?”
“没事,只是觉着稀奇。。。”
赵妧笑眯眯的看着她,“没想到姑姑竟然也,嗯。。。情窦初开?”
王芝眉一挑,眼一横,飞出几个眼刀子来。
赵妧仍笑着,话却愿意好生说了,“你如今与我那会是一样的,念着,记着。。。想见他,又怕见着,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副感觉了。可是——”
她转了个话头仍是笑眯眯的样子,“姑姑,我以过来人的身份与你说,你这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上,那位陆先生了。”
王芝一听,心下也不知怎么想着,面上却是很平。她双手环着小腿,下巴便枕在那膝上,看着窗外的景致。声音很淡,又幽远,“是吗?可我尚未想好。。。我总怕这只是我临时起意。也许,我根本不喜欢他。”
赵妧想着早年,她也是禀着这样的想法。怕只是喜欢那个虚影,也怕。。。他不是这样的想法。
好在,她还是去了。
她寻到了茶楼,寻到了他,与他说她的名字。。。然后嫁给了他。
至今,已有两年余。。。他依旧,还是那个如松如竹的儒雅郎君。而她,亦还是那个爱脸红,会心动的娇娇女。
赵妧的脸上带着微笑,她看向王芝——
名动汴京的王家贵女,如今却也只是陷入情/事的寻常女子,罢了。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王芝的肩膀,劝道,“姑姑若喜欢,便早些去说吧。有些事,考虑太多。。。倒没什么意思了。
王芝嗯了一声,而后转了身子,面上便依旧是往日,那矜贵的模样了。
她手一伸,仍往榻上靠去,把话一转,调儿微微上扬,“好了,莫讲这个了,如今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正是踏青的好日子。”
后头是一句,“赶明儿,踏青去?”
赵妧与王珂没什么意见,谢亭却是摇了摇头,她如今月份大了,行动多有不便,便拒了。
王芝便点了点头,又与赵、王两人定了个时间。
后头,几人便又说了几句旁的话来,多是轻闲的事。
再等茶过三巡,各自归了。。。
第56章 入v三合一
三月中旬; 春回大地。
汴京一处空地上,正有不少人为踏春而来。
其中有老有少,有戴着帷帽的姑娘; 亦有穿着一身长袍的少年郎。。。端的是一派热闹景象。
而离此处不远的一块地上; 将将坐着十余个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
河边载着不少杨柳,如今正随风飘曳。
他们就临河坐在席上; 前头摆着时令的果子、美酒,亦有琴、棋等文雅之物。
甚是风雅。
这会; 王芝便与王珂倚柳; 下棋。
另有几人便握着一杯酒; 拿着筷子敲着酒樽,唱着《酒狂》。。。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遥远就让赵妧听了见。
她这会正与徐修慢步; 往这处走来。
走的近些,歌声便也愈发清楚了。赵妧眉眼含笑,一面儿是与徐修说道,“约莫是王家几个小子、姑娘; 闹腾的很。先前还与我说了好几回,要见见你——如今瞧见你来了,定是要闹你一回。”
徐修嗯了一声; 道了句无事,仍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等那厢瞧见了他们的身影,歌声便停了,扬了声先唤了声; “晋阳表姐与表姐夫,来了。”
另有一个容貌娇丽的姑娘,便笑着站起来,仔仔细细瞧了回徐修,才开了口,“我先前还有几分惑,到底是哪家郎君勾了表姐的魂,还降了她的一身脾气。如今一瞧,表姐夫当真是,好生俊美呀。”
说话的这位在王家行十八,是个能说会道的姑娘,平日在家便唤她一声十八姑娘。
后头几人便跟着一道起哄,“表姐夫好生俊美,怪不得表姐不肯让我们见了。”
徐修轻轻笑了笑,只是转头看着赵妧说了句,“我认识妧妧的时候,她性子就很好。”
他这话说完,赵妧红了脸,几个年轻姑娘、小子愈发起了哄来。
到的后头还是王芝落了一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