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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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她的母后所说,她不仅是赵妧,还是这个宋国的公主,今日聆听了祖训受了百官与命妇叩拜的公主,他们又怎会允许她嫁给一个穷苦的书生?
何况,她也不知,那位唤作徐修的男子,可欢喜她?
“你。。。”
“表哥。。。”赵妧托着腮看着他,“你会去勉强别人吗?”
“勉强?”王璋的眼滑过天边,然后才看向赵妧,眉目含笑,“我从不爱勉强别人。”
第15章 茶馆
西街,同福茶馆。
这间茶馆因着是在巷子里,平素很少有人来。徐修却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先前结交了一个苏州来的学子唤是宋玉,学问很好,人品也也不错,两人便常来此处讨论学题。
徐修今日来得早,宋玉还不曾来,他便先点了一壶茶,又要了一碗八宝粥先用了起来。
那店家是相熟了的,便又给徐修多添了一张饼,与徐修说道,“好在有徐相公与宋相公常来光顾小老儿的店,不然这生意是真的坐不下去了。”
徐修忙谢过人,又说道,“老丈这处只是位子偏了些,旁的却是极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那店家便说道,“倒是小老儿叨扰徐相公了,徐相公先用粥,茶马上就来。”
徐修自是应了,便用起粥来。一时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煮茶声也只有碗勺相碰的声音。
那头布帘一打,却是又有人进来了。
那店家忙拿了毛巾上前问道,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瞧见一个富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进了来,外头披着一件玄青色披风,里头是一身紫色朝服,腰挂白玉香包,脚蹬云头靴,头发用一个白玉冠束了起来,正是女扮男装的赵妧。
那店家哪里瞧见过这样的贵人,呐呐开了口,“贵。。。贵人,是要用什么。”
赵妧眼一抬,便瞧见徐修,他仍是一身青衣,头发用一根簪子束了起来,背挺得很直,正在低头用粥。
她心头一跳,步子便往徐修那头走去了,来之前她心里头就七上八下,心思转了好几遍,又怕没见着人,又怕若是见着了也不是那日的感觉。
可如今,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在她的眼里。她心里所有的心思都没了,只觉着就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她开了口,“徐公子,好久不见。”
徐修抬了头,认出是那日灯会的公子,见他眉毛弯弯,又看他一副与这格格不入的富贵模样。放下了勺子,坐正了身子,才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赵妧先坐下,又唤来店家只说要与他的一样,那店家忙应了一声。赵妧便继续与徐修说道,“我不是来见教你的。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名字的。”
徐修眉一皱,也没说话,只把碗筷收拾了放在一边,又倒了一杯茶喝起来,才开了口,“这位公子,我与你不是一路人。你的名字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若你无事,就请你另移他座,我却是要学习了。”
赵妧抬了脸,一瞬不瞬的,就这样看着徐修,“我若是偏偏要说与你听呢?”
徐修是个不行于色的,也是个不易折服的,如此听得这一句便说道,“我这还有位学兄要来,怕是要请公子移步了。若是公子当真喜欢这个位置,那么徐某就让予你。”说完,却是站起了身子当真要换个位子了。
赵妧自小娇气,又因着年纪小,平素身边的也都宠着她、让着她。如今被人下了面子,自是不舒服,一时也没说话。又见他当真要走,忙伸了手扯了他的袖子,也没说话就看着他,徐修的眉却是皱了起来,声也沉了几分,“这位公子,请你放了手,拉拉扯扯的像个什么话。”
赵妧便道,“我可以放手,但是你不能走,不能离开这个位置,我们两个好好说话,这样可好?”
徐修眉一皱,又看他年纪尚小,多半是被宠坏了。他心里其实是有几分摒弃的,可见他这幅若不同意便打死不放的样子,摇了摇头总归是坐下了。
他垂了眼看着抓着他袖子的那一只手,那店家被两人这幅模样吓了一跳,颤颤巍巍上了茶忙退下了,徐修便说道,“你可以松手了。”
赵妧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忙松了手,又给他续了一杯茶,带了几分讨好的表情,“我只是想与你说我的名字,你看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字,这样总是没道理的。”
徐修也没说话,只端了茶碗喝一口,便又听她说道,“晋阳,我叫晋阳,往后你也可以这样唤我。”
徐修这才抬了头问她,声很平,“说完了?”
赵妧便“嗯”一声,其实他的事她已记得很清楚,杭州人士,是十六年中的举人,如今来京是要参加会试的。她还知道他家境不好,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他的父亲早几年便没了。还有。。。还有许多事,她想要知道的,总会有人与她说。
徐修的面色平和了几分,“好,我记下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走了。”
赵妧抬了一张脸,男装女相,难免有几分娇俏,“可是,你还没喊我的名。我那么辛苦才找到了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曾喊一句。”
徐修眉心便又拢了起来,又看她一副不肯罢休的,总算是开了口,喊了一声,“晋阳。”
晋阳,他唤她晋阳。。。
赵妧从来没有这样觉着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她看着他,他的眉真好看,像鸟的羽毛一样舒展开来,鼻子很挺,声音也很好听。她觉着对他的喜欢又多了几分,“那我以后,可否还能来找你?”
徐修便一副好笑的模样,“我不让你来,你便当真不来??”看她今日这幅作态,难不成他还能拦的住她?
“嗯…”赵妧仔细想了想,极为认真的说道,“我想,你是拦不住我的。”
赵妧见他没说话,又看了他一眼,才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
徐修便点了点头,等到那布帘一起又一落,没了她的身影。指腹才揉起眉心来,宋玉进去的时候,徐修已倒了两碗茶,坐正了身子。
宋玉前头是被拦在了外面,便问了一句,“那位小公子是来找你的?”
徐修点了点头,便又听他说道,“我瞧着阵势很大,怕是不简单的,你可要小心些。”
徐修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露了个笑,说了句“无妨”又道,“只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小孩罢了”便不说了。
两人这厢也不提这事,如往常一般讨教了题目起来。
便说那厢,赵妧今日出来赵恒是知晓的,临了进了宫自是被人叫去了东宫。
赵恒如今是愈发有了气势,便在那一坐,话也不说,一双眼睛看着人便叫人怵了我。赵妧站了好一会,又偷偷拿了眼去看,一双眼睛卖好的弯了起来,软软喊了声,“哥哥。”
赵恒原本就是最疼她的,如今见她卖乖讨好,也消了气,对赵妧伸了手“过来”。赵妧忙走几步,到人跟前蹲了身子,便又听他说道,“笄礼那日的端庄模样到哪去了?”
赵妧也笑,说起话来,真真切切的,“端庄是对旁人的,如今这幅模样才是对哥哥的。”
赵恒也笑,道了句“贫”,心下的郁舒气也消了,才又问起她来,“是十五那日你见着的那个人?”
赵妧是过了一会才扭扭捏捏的应了,赵恒低了头摸了摸赵妧的头发,一双眼很平静,“你当真喜欢他?”
“去之前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去看看,若能见着说几句话就更好了。后来见着了,才觉着大概是有几分喜欢的,我总想再去见见他。哥哥,”赵妧抬了头问他,一双眼睁的圆碌碌的,“可是,他若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赵恒伸手刮了刮赵妧的鼻子,轻斥道,“胡说,谁会不喜欢你呢?”
晋阳,谁都会喜欢你的。。。
赵妧听着他的哥哥说道,好似痴了一般。
是。。。这样吗?
赵妧伏在赵恒的膝上,她相信她的哥哥,可即使如此,“父皇和母后不会答应的。”
“傻丫头,只要你想,哥哥会帮你的”,赵恒抚着她的长发,眼望向那窗棂外湛蓝的天空,“我们两兄妹,牺牲一个就够了。”
他低头看向赵妧,她仍是那副懵懂的模样,轻声笑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会帮你的。”
赵妧不明白她的哥哥说的牺牲是什么意思,可他说他会帮她。。。
那就够了,她的哥哥这么聪明,所有对她而言的难题,对他来说都会迎刃而解的。
赵妧离开后,赵恒才去了许深那头,前头赵妧在的时候许深是来过的,却是连门都没进去。她还是没看清他,这些年的相伴,这几月的同床共眠,她都看不清他——
许深看着迈进门来的赵恒,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子去了,她手里握着一本书却没翻几页。赵恒的手搭在许深的肩上,柔了声,“深深是在生我的气。”
许深搁了书,转过身子,声很平,“公主来了东宫,我既知晓了,自然该去拜见一回。”
“不用,你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就可以,深深,”赵妧伸手抬起她的下颚,眉眼都带着柔情,指腹磨着她的眉骨,“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你不必去见。”
许深看着赵恒的眉眼,赵恒待她很好,可是她总觉得不真实。
赵恒吻她的眉,吻她的眼,然后是唇。。。赵恒是一个好老师,许深也是个好学生,连着几个月的相处,许深的情/欲已被他教导的很好。
她如今早已想不了什么了,只能慢慢的,一点点的去回应他。
然后是一声声缠绵而又动人的声,“恒郎,恒郎。。。”
第16章 世兄
汴京也迎来了春日,尚还带着点春寒的三月天。
科考的会试定在四月初九,汴京的街巷也渐渐安静起来了。
进考的学子们都在为这次会试做最后的准备。家里若是有些条件的早已经请了大夫坐镇,唯恐这些日子出了什么差错。
徐修近日也不曾出过秦家,秦渭差人来问过他可有什么需要,他却是都拒了。只是每日待在西厢,或是习题,或是策论。
鸿蒙尚未开学,秦清也赋闲在家。她平素无事会做些点心,若是做了也会让人送去西厢些。
徐修却是不知道的这事的,他不贪食欲,向来是有什么便吃什么。如今也是,下人端来糕点,他谢过一声,便还是那副模样。
一手握着书,一手拿起了糕点,也没看一眼就吃了起来。
那下人欲言又止,总归是没说什么下去了。
而此时,王家别院。
仍是那处唤作“嘉鱼”的地。沿河做了不少人,最前头坐着的便是赵妧、王芝、谢亭几人。余后的或是王家的子弟,或是别家牵着关系玩的好的。。。
她们是每年都会有几次这样的聚会,赵妧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前几日就出了宫,住进了王家。可与来时高兴的心情不同,她如今正靠着一株临河的柳树,一手握着酒杯,出着神。
王芝与谢亭觉着很是奇怪,平素多是赵妧说话,她二人听着。如今来了好一会却也没见她说什么。谢亭便喊了声“赵小妧”,见她没应声,又拍了拍她手,才听得她茫然般的开了口,“怎么了?”
谢亭便问道,“你今日是怎的了?我与王芝说了半会,也没听你出个声。”
赵妧“唔”了一声,才回了神。
她这几日确实心不在焉。前头刚出宫的时候,她去过西街,是想要见一见徐修。那店家却道是好几日没瞧见徐相公了。这几日她也去过,却还是没见着面。。。
其实,她若当真想见他,也是有办法的。
她一个大宋公主,找一个人总是容易的,可是。。。会让他困扰的吧。
何况,离会试也只有一月余了。
“我瞧你这几日确实奇怪,我还听说你这几日常往西街跑?”这话却是王芝说的。
她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赵妧着实辨不了,又看了他二人这幅狐疑的模样。心里弯了好几回,又瞧着旁人离得这处也算远,总归是认承了,又道,“我看上了一个人,是在十五那夜碰见的…”
谢亭却是“啊”了一声叫出来,惹得旁人都看过来才又摆正了脸,轻声说起来,“我说那日怎么不见你来。”
赵妧嗯了一声,便又继续说来,“他替我解了一个谜面,还送了一个走马灯给我。”
总归女子欢喜起人来,都是拿好了来说,赵妧也是如此,舍去不少,偏说他的好了去。
她又说道,“他长得高,身姿挺拔,眉眼也好看。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像是,像是一颗寒松一般。”
赵妧说的聚精会神,谢亭与王芝也听得认真,王芝看着说起这事来眉飞色舞的赵妧,约莫有几分算是明白了王珂那日所说的话,“任何一段情感都是不容亵渎的,尽管他们多有不配”…
“后来,我知道他爱在西街的一座茶馆,便去过一回。这几日,他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