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月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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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从一个木箱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兰雅:“这是我绣的香囊,送给兰右妃作为回礼吧!到了夏天茉莉花开时,把花做成干花,放在香囊中,清香怡人。我做好了干花,再给你送去一些。”
兰雅惊讶地接过香囊。黄色的香囊上绣着几株白色的栩栩如生的茉莉花,素雅清新,更见绣者的手艺精妙。
“阏氏不仅深谙音律,刺绣更是精美绝伦。兰雅拜服。”
军臣轻笑道:“雅儿,你这份可是厚礼。真是令人羡慕!不知什么时候朕也能有个香囊,清香怡人一番?”
月桐微瞪了他一眼:“单于身在花丛,早已是艳香熏人,怎会看得上这些淡雅之物。”
军臣眉目一挑,微嗔后现出了喜悦:“阏氏也累了,你们先行退下吧!”
呼洐姿,兰芝,兰雅告退后,军臣急不待地搂住月桐,目光闪亮:“月儿是吃我的醋吗?”
“我怎敢?每次那些王爷一来都会带来一批又一批的美人,若要吃醋,那可就成醋海了,哪能吃,在上面游上几个来回都行。”
军臣霍然神采飞舞,低头要吻向她。月桐头一摆,避开。军臣急不可奈道:“以后我不许他们再送女子。天下没有美人比个上月儿一丁半点。”
月桐淡淡道:“就算他们不送,王庭里的美人单于你吃几年也吃不完吧!”
那些王族贵族的小姐们总是找各种籍口留在王庭,期盼哪天被军臣看中宠幸了,便可封妃。于是她们会三天两头地来巴结月桐,希望能多留在寝帐中等到军臣回来见上一面。月桐对她们的骚扰已是不胜其烦。军臣若能下令赶走她们,自己也能落得清静。
军臣会意地笑道:“怎么不早说,我立即叫胡耶把那些小姐们赶回部族去,不让她们再来惹你烦心。”
月桐心中窃喜,忍不住娇笑而起:“赶走她们,单于可别心疼。”
月桐的娇靥把军臣的心火轰地撩拨起,他一把抱起月桐向软榻走去。
月桐大吃一惊:“单于,现在是午时,大白天的……”
军臣一边解开她的衣裳,一边狡笑:“汉人不有句话叫饱暖思什么?刚用完午膳,正好是又饱,又暖。”
月桐心中深深一叹,闹他生气,他来烦;哄了他高兴,他也来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清静的日子。念想时,他已压在自己身上,月桐无奈在他耳边嘀咕:“别忘了孩儿在。”
军臣一面亲吻她的身子,一面狡狯地呢喃:“我的孩儿要从小就受些波动,将来才能成材。”
月桐杏目一瞪,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揍他一顿,无奈,她的手被他压住,唇都被他堵住,身子被他缠住……
☆、第105章 天地尊荣
午时,绚日当空,初春时分的寒意渐渐散去。营地上所有案几铺上了红锦锻,营地中间的通道铺满了用各色绢缎扎成的七彩绢花。营地正前方的榭台上放着一张龙案,龙案斜下方放置一张凤案。王爷贵胄,夫人妃子鱼贯入席,整个场面堂皇浩大。
军臣一身明黄冕服,龙纹攀延,在熠熠朗日下,映出他俯瞰穹苍,不容置喙的龙威。他缓缓步入营地时,众人俯首称臣。若偷偷抬首仰视,却见这位盛年帝王英飒如风,灏朗如星,刚毅如山,冷肃如冰。
军臣坐在龙案上,手微微一抬,众人才抬首入座。
月桐慢步向营地走去。纵千般怅然,万般无奈,也要踏上这一条唯一的路。
她身穿金黄凤纹冕服。头上凤冠摇曳中闪烁生辉,映出她不可逼视的冷艳,不可亵渎的高贵。她细步踏在七彩绢花上,如下凡的仙凤蹀躞在似锦繁花中。春风习习,冕服猎猎摇摆,在烨然炫日里,月桐恍如金凤展翅腾飞,似在九天漫舞,俯视乾坤。
月桐看见席坐一旁的萧念之与剑书,嘴角微微上翘扬起了丝丝笑意,但眼眸中依旧透出压抑不了的无奈凄清。剑书向她笑了笑,月桐走过后,再也忍不住伏在萧念之的肩上低泣。
“妹妹成全了你我,成全了三弟,老天爷却不成全她。”
萧念之无奈地轻拍她的手,深深地,悲凉地叹息。
月桐看向刘莫寒,他面露温笑向她微微点头。
月桐看向昊枫,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泛起了哀恸。月桐向他暗暗地摇摇头,坦然地向前走去。
军臣注视细步而来的月桐;在鸣沙山里,她骑着白马疾奔在一片金碧黄沙上,像极一个偷下凡尘玩耍的小仙子。从那刻起,在他眼中,纵天下万千风流旖旎,也抵不上她俏然一笑。
如今,这小仙子已被自己握在手中,搂在怀里。虽然,她的心还在远处,终有一天,他会把它拢在掌心中。
月桐走上榭台,向军臣半蹲行礼。军臣站起,从龙案上拿起凤玺走向她,把凤玺放在她手中,再把她扶起。四目交投的瞬间,军臣寒肃沉凛的面容中溢出了柔情。
“从今日起,你就是匈奴的皇后,朕的阏氏。”
月桐微微垂首,看着手中的凤玺,它竟沉重得她几乎拿不起。
“谢单于!”
月桐转身,面容沉静淡泊地俯视台下众人。春风翩翩而至,她微微抬首昂望碧空,眼中浮起了一丝莞尔,整个草原最尊贵的封号比不上天空中一缕轻云。
忽然,在远处白雪皑皑的山丘上,一个银白的身影孤清地驻立其中。月桐的眼眸颤震:逸郎,是你吗?
一众夫人妃子,向月桐隆而重之地跪拜后,一众王子公主紧接而上。
月桐心中无奈轻叹,目光却一直偷偷遥视远处的那一抹银白。
不绝,不弃。
放心自由,各寻所爱。
逸郎,你是来看我出嫁,然后就绝了情,弃了爱,安心地回去成亲吗?
纵然我的心已锁住了,你的心却是自由。从今日起,忘了我,忘了镜花水月的从前,就如康哥哥从来没有回来过。
我希望你会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月桐坐在凤案后,在营地一片喧嚣的欢歌热舞中,她的心却越来越冷。猛然,她想起了什么,向在后侍候的小茹低语几句,小茹急步离去。不久,拿来了‘筠箫’。
军臣一看见‘筠箫’,双眼赫然发亮。
月桐向军臣道:“臣妾还欠单于两首曲子,不如就在此为单于吹奏?”
军臣挥手止住了营中歌舞,满脸尽是跃然酣畅。
月桐拿起筠箫,轻放嘴边。
逸郎,还记得你亲自教我弹的曲子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如今你我竟真的成了牵牛织女星,相隔万里,却再无鹊桥。
箫声靡靡婉转,如泣如诉。随风飘扬而起,仿若缠上了轻云。轻云缕缕细散,零零落落地飘浮碧空,像天上凝结出的浓愁。那一抹银白竟似在风中晃动,身姿摇摆如垂柳。
军臣面容中的愉悦淡化了许多。他不懂这曲子的含意,但曲音哀怨缠绵,在这喜庆的时刻竟似在热火中倒下一盆冷水。
军臣肃沉地凝视月桐。月桐看见他的眼神,淡然一笑,箫音一转,一首轻快的匈奴情歌飘扬而起。军臣冷锐的眼光顷刻间温暖了。这是月桐在鸣沙山上第一次为他吹奏的曲子,一首让他决定娶她为妻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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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氏营帐建在单于营帐旁,在王庭中,除了单于营帐,就数阏氏营帐最为金碧辉煌。
在营地闹了大半天,晚宴没结束,月桐就已满脸累容。军臣担心她的身子,命人送她回阏氏寝帐休息。寝帐中挂起了大红彩带,点上了红烛,榻上铺上了大红的榻垫和被褥,大红枕头上绣着龙飞凤舞图。月桐看着满帐的喜庆,心头又酸又痛。
小茹为月桐脱下沉重的冕服,凤冠,让她在暖水中静静地浸泡。倦怠紧绷的身心在温暖的水中渐渐松弛。
换过一身便服的军臣走入了寝帐,看见在水中闭目休息的月桐,微笑地走去,拿起水瓢往她身上浇水。
“很累吗?”
月桐依旧闭目,点点头:“脸都要笑僵了。”
军臣把她从水中抱出,用浴布包起,抱到榻上。
军臣拿来两杯酒:“喝完这交杯酒,你就是我的娘子,我就是你的夫君。”
月桐扬起嫣然笑靥掩盖心头的悸痛,与军臣挽臂喝下。
“你终于成为我的娘子了。”军臣轻抚她的脸蛋,在她的莹唇上深下一吻。
“嗯!”
军臣的视线紧缠住她:“叫我夫君。”
月桐的眼眸一震,微微垂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湖的波涛。
~逸郎,此生此世你是我昭武月桐唯一的夫君,纵海枯石烂,此情不弃。~
逸郎,逸郎……
军臣的星目一紧,他托起月桐的下巴,深情却不容违逆地道:“从今以后,叫我夫君。”
月桐努力地莞尔一笑,轻叫一声:“夫君!”
军臣怡然笑起:“好娘子,今夜是我俩的洞房花烛夜,*苦短,良晨莫待。”
月桐被牢牢地拥入他怀中,四肢紧紧地缠绵在一起。月桐想闭上眼睛,却听见军臣不可抗逆地低语:“睁开眼睛,看着我。”
月桐睁开双眼。
“我是谁?”
“单于!”
军臣眉宇一颤:“我是谁?”他重重追问。他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纵然是强迫得来的。
月桐避无可避,轻言道:“夫君!”
“昭武月桐,今生今世,我是你唯一的夫君。”军臣坚执地凝视她。
月桐轻轻点点头。
“说出来。”军臣步步进逼。
“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夫君。”月桐声音颤颤。
军臣的目光中有喜悦,也有惆怅。军臣紧紧地拥抱她,纠缠她,用尽一切柔情,倾尽一切爱意,把自己缠入她身子里,想要窥探一条通往她心房的路,
当雨收云歇后,军臣把月桐搂在怀中,沉沉入睡。
~盼重逢兮花烛期~
逸郎,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再也等不到了。
逸郎,我唯一的,夫君!
红烛滑下一串串血红的烛泪,无声无息中,燃尽,熄灭。
月桐泪珠一颗颗地滴落,涔入大红的枕头。绝了情,弃了爱,心就会死,那泪,何时会干?
☆、第106章 小月氏
茫茫草原,绵延起伏,浩瀚无垠。
萧逸之还是忍不住再去了王庭,去偷看阏氏的册封大典。她飘逸的身姿,在辽远的草原中,在似锦繁花上,翩跹而行。每一步都重重地刺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直到他听到她弹奏起那曲他亲自教她抚奏的曲子,他再也忍不住痛哭而起。迢迢牵牛,遥遥织女,何处有鹊桥?
泪水落入口中,苦涩中充满了酸楚。但泪珠却化成了雨露,浇灌了心头的荒漠。
月儿,你等我!等我去造一座鹊桥,把你接回我的身边!
………
青海。
萧逸之把散落在青海山区一带的月氏百姓聚集起来,他命人从大汉运来了各种各样食材,物资,在青海湖东岸的淡水子湖耳海边着手搭建围城。
萧逸之教导月氏人从耳海引水,开垦耕地,与畜牧结合。以牲口粪便为耕作施肥,又以耕作饲养牲口,供应相配,自给自足。再造船织网,教月氏人出青海捕鱼;再取青海湖的盐水去制盐。
在青海区与月氏百姓有往来的羌族人一向逐水草而居,以狩猎游牧为主,难得有安稳的日子。看见萧逸之竟有如此大的本事令一众月氏人安顿下来,都争相前来围城圈养牲口,帮忙耕种,捕鱼,晒盐。不出半年,已有约两万人聚集青海湖边,围城也越扩越大。随后,萧逸之开始了与周边地区的贸易来往,以鱼获,牲口的肉,皮,奶酪和盐来交换米粮,织布,药材。贸易越来越频繁,围城渐渐繁盛起来。
昊枫一行人离开单于王庭后行至青海湖时,看见一个渐成气候的偌大围城,震惊不已。
分别了四个多月,昊枫惊见萧逸之两鬓上的白发,在他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份沧桑。林渊悄悄告知,萧逸之为了这围城内的大小事务,每日就睡二三个时辰。只是,每天垂暮时分,总会坐在瞭望台上,一面吹箫,一面向东方遥望。
昊枫为萧逸之倒一杯酒:“真没想到才半年功夫,二弟就把此荒凉之地变成了人间乐土。为兄为月氏子民敬二弟一杯。”
萧逸之接过酒,一饮而尽:“邦国如水,流动才活。百姓自给自足后,再与邻邦交易往来,才能如流水一般,生生不息。”
昊枫感佩道:“建国之初,二弟就曾讲过,交易经商能让大月氏富庶,唯富盛方能强兵兴国。二弟不仅深谙经商之道,更精通治国之本。有二弟鼎力相助,飘泊流散的月氏子民必定过上安稳的日子。”
萧逸之道:“我建这围城原意是想给月氏子民一处安居之所,没想到惯于游牧的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