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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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三千的méng古马队并七千名步军从临沂启程,快速向南推进。与此同时,赛尚阿下令,全军备战,一等英国人的前锋出现,就立刻开炮阻击,不论英国人从任何一个阵地前突破,营属长官即刻以军法处斩
军令如山,人人何敢怠慢,把本来已经收拾好的火炮重新架设起来,弹yào箱重新打开,新军每人手中一支的后膛快枪,也全数顶上了子yào,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格兰特终究是老于兵伍,深知越是勾留得时间长,情况就越对自己不利,一旦等到清军完成正式的集结,这中原腹地,就是自己埋骨之所,所以在召开紧急会议之后,片刻不停,命令联军把武器之外的全数装备一应舍弃,轻装前进——左右坚持三天,兵舰就能够赶到,士兵就是三天不吃饭,也是饿不死的。
联军的动向随时有斥候飞报军中,:“距离此地还有六十五里……还有五十里,还有四十里,还有三十里。”
“涤生老弟,英军如此行军,怕是即便到了我方阵地前,也已经是人困马乏,再无一战之力了吧?”
“我想,英军统帅也是通晓兵事之人,断然不会在今日就与我军开战的。总要休息一夜,养jīng蓄锐,以待来日。”
赛尚阿一皱眉,若是这样的话,又何必让下面的兵士早早的做好准备呢?岂不是白白的làng费了jīng力吗?曾国藩见识深刻,怕是早有所料,刚才为什么又不说?
曾国藩看出来了,平淡的一笑:“汀公,我以为,即使英军今天已是疲不能兴,夜来也一定会采取行动,故而方才大人有所布置的时候,卑职并未建言。还请大人莫怪啊。”
赛尚阿赶忙拱手——他深知,自己和奕山不过是沾了身为méng古、满洲人的光,若说起新军建功,第一自然是皇上,第二便是眼前的这个形容消瘦的曾国藩了“涤生老弟言重了,言重了。”
暂时停下休整,格兰特也是无可奈何,舰队全面投降,在军中已经传播开来,士兵不知前路如何,心中自然害怕,总算有士官将佐弹压,才不至闹出事来,而要在一天之内,赶到当初下船的安山湖边,未必做不到,只不过若是那样的话,士兵体力耗尽,又如何作战?
当下传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启程,一鼓作气赶到海边,等待救援。而这一停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士兵大多数都没有带食物
出发的时候为了逃命要紧,从印度chōu调来的印度士兵8千人中,倒有6千人是只背着身上的步枪和子弹随队前行的,这些人只当今天晚上就能够和清军接战,辎重太多,没的耽误身体的灵活xìng。再有一个想法就是,路上到处可见中国的村落,便是没有吃的,从中国人家中拿一些或者买一些,难道不行吗?
谁知道进了村子一看,四壁空空,不要说人,连一只牲畜、家禽都没有联军立刻知道,中国人这是行坚壁清野之策,不让联军得到一粒米,一块ròu这时候顾不得抱怨,只好吩咐,带着粮食的士兵,分出一部分给同伴、战友,总要度过这漫漫寒夜才是的。
于是,所有的联军士兵只勉强吃了个半饱儿,额尔金派了双岗,在村口巡逻,剩下的人,做好一切准备,枕戈待旦,和衣而眠。
总算是上帝保佑,夜里平安无事,到了第二天天亮,重新整军,再度出发。格兰特和额尔金骑着马,在队伍中穿行,不时看见士兵从怀中取出带着体温的十字架,用冰凉chún瓣轻轻wěn着,口中念念有词。
眼见如此,额尔金眼圈通红,澄蓝的眸子中几乎淌下泪来:从广州城出发的时候,士兵们是如何的意气风发,此刻,一个个形容枯槁,……前路上重兵堵截,后面怕也是有清朝的军队兜尾而至,随同自己出征的帝国的xiǎo伙子们,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到故乡的日出啊?
胡luàn的想着,只听格兰特吩咐:“快,加快脚步。”
到了上午的十点钟左右,联军的前路部队派人回报:“将军阁下,前面已经到了我们和西马将军分手的安山湖边了。”
“中国的军队呢?”
来人干干的咽了口吐沫,“也已经排列在了湖边。似乎早在等待着我们了。”
格兰特和额尔金纵马上了前面的山坡,果然,湖岸边满是中**队的兵士,数百mén火炮分成三列在前,步兵在后,是那种标准的排列方式,“只是这一关,就不好闯过去啊”
他叹息一声,在马上吩咐一声,“命令……”
“将军阁下,您看?中**队有人出来了。”
众人转头看过去,果然,两个身着中国官员服饰的男子快步出了阵营,向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要和己方进行谈判的。格兰特明知道拖延得越久,于自己一方越不利,但绅士的觉悟,让他怎么也做不出shè杀来人的举动。只好任由两个人越来越近,一直到了自己是身前。“尊敬的英国远征军将军阁下,希望您能够命令您的部队放下武器,向我方投降。”
格兰特断然摇头,“很感谢中国人的好意,但是,鄙人是绝对不会答应这样屈辱的条件的。”
“这样的话,我也曾经听西马将军说过,不过在一个xiǎo时之后,他给出的,就是完全不同的答复了。”前来进行劝降的仍旧是刘铭传,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有意拖延时间,故而不再骑马,改为步行。
刘铭传微笑着说道:“当然,是在联军的战舰上牺牲了超过190名水手的情况下。不知道将军阁下愿意付出多少士兵的生命为代价之后,才肯像西马将军一样,有更加明智的选择呢?”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的决定也是不会更改的。”
“先生,我希望您知道,从这里,到登州府的海岸,还有130公里的距离,在这段距离中,您认为我大清皇帝陛下,能够允许贵国的军队安然离开吗?”
刘铭传说,“我不想欺骗您,在您的身后,有超过六万的大清军队正在衔尾杀来,距离最近的,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哦,对不起,也就是四个xiǎo时的路程。在这安山湖边只要能够拖延贵军四个xiǎo时的时间,就可以形成合围之势。与其到那时再选择投降,将军先生,您又何苦将这么多的士兵的生命视为儿戏呢?”
看格兰特沉yín不语,刘铭传又说道:“阁下,我方可以向您保证,所有联军中的英、法士兵,都可以受到和他们的身份相抵的待遇。甚至,属于您个人的物品,也是仍旧可以由其个人保管。中国士兵,绝对不会有任何侵犯之举。”
格兰特呆了片刻,举手碰了碰头上的帽子:“非常感谢您的话,年轻人。在我看来,您是一位受过教育的,真正的绅士,如果我们两个人能够在正常的情况下相见的话,语言和种族的不同,大约不会成为我们作为朋友的障碍。遗憾的是,我作为帝国的军人,有着自己的荣耀。我绝对不能在眼见被中**队包围的情况下就做出侮辱我的名字及我自己尊严的选择。所以,请原谅,我必须拒绝您的提议,即使这种提议在很多人听来是无比具有yòuhuò力的。”
刘铭传叹了口气,向对面的老人无比庄重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兵戎相见吧。”
看着中国人转身走远,格兰特回头向额尔金苦笑了一下:“爵士阁下,希望您能够理解我做出的选择。”
“爵士先生,我们愿意追随您,为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第41节二鸦之战(11)
第41节二鸦之战
上午十时四十五分,以联军第二十六步兵团、第四十九步兵团、马德拉斯土著第三十七步兵团共计三千九百人,排列成六个方阵,在一阵对面的清军听来非常古怪的,类似唢呐一般的音乐声中,从山坡后缓缓出现的眼前。
若是除了新军之外的任何一支部队,都会为眼前的景致看呆了眼睛,幸好新军有华尔等的美国教习,清军才不致一时迷失,不过也大感有趣:“真的如安迪教官所说的那样呢这样行军过来,难道是他**的的做活靶子的吗?”
鲍猛烈的把马鞭的空中挥舞了一下,出尖锐的破空之声:“都他娘的别说话准备射击”
话音未落,山坡后传来凌厉的炮击,英军的9、12磅野战炮开始进行炮火压制了。
清军士兵立刻卧倒,但仍有倒霉蛋被炮弹击中,当场死于非命,与此同时,清军炮火开始展开反击,部分落在联军的方阵中,部分砸向了山坡后的敌军炮火阵地。
双方都大有损伤,但令清军大开眼界的是,对方似乎全然不会将迎面轰击过来的炮火当成死神的召唤,反而迈着整齐而快的步伐,大踏步的前进。“大人,这怎么办啊?”
“魂账东西。在军营中教过你的都忘记了吗?开枪射击啊”眼见英军越来越近,脸上的尘土似乎也清晰可见,士兵们居然胆怯起来。听见主官的命令,忙不迭的举起后膛快枪,向对面的敌军射。
后膛快枪的射程不能算很远,加以士兵是心中紧张,十个人中,倒只有三个人是能够瞄准了目标射的,其余的,不是打到了天上,就是钻进泥土中去了。
英军果然是久经大敌的武装,战力非常高,眼见对方阵营已经在射程之内,方才不慌不忙的平端米涅步枪的枪口,齐声轮射,“砰砰”
旧式火枪,射的时候烟雾非常浓烈,一阵排枪放过,彼此对面不见,耳边传来战友的惨呼之声和叫骂声,看看队伍前列大批的士兵应声倒下,大片的血污,染红的身上的棉衣。赶忙又人把伤兵抬下去救治,身后的兵士更加慌,几乎全然忘记了当年在营中所学到的战术,糟糟成一团,各自射击着。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
彼此的火炮都已经成为了无用之物,这时候考验的只有双方士兵哪一个的精神更加强悍了,浓烈的硝烟风吹不散,乒乒乓乓枪声大作中,清军士兵开始有了溃败的先兆,前面的士兵也就罢了,站在后排的士兵一个个纷纷回头他顾,看那样子,似乎随时准备着脱离队伍。
英军参与这样的战斗多了,眼见敌人势弱,脚步迈得更加有力,手中的火枪快的装填子弹,击的度也更快了。
额尔金名为联军英方指挥一员,实际上却是文职,眼见态势大好,开心的笑了起来,“将军,似乎清军的战力比想象中的还要低呢”
格兰特无暇他顾,用望远镜向山下看着,确实如同额尔金所说,缓坡下战场上的形势己方占优,其中一个阵营的清军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另外一方阵营,倒还能坚守阵地,不过寡不敌众,也扛不住多久了,当下转身下令,再派上三个由印度军为主的步兵团,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冲开清军的防线,为后续部队开路。
“什么四个时,中国人就会说大话照这样看来,用不到一个半时,面前的这股清军就给自己冲垮了。”格兰特心中如是想着。
缓坡下,肤色黑黝黝的印度士兵快步前进,如同英军一样,持火枪向清军阵营猛烈射击。
大片大片的清军士兵倒下去,更让剩余下来的战士心惊胆战:“怎么办?英国人越来越近了,我们……我们跑吧?”
另外一个士兵眼巴巴的望着站在一边指挥战斗的曾国荃,“不……行的谁敢动,九帅……一定会杀头的”
刚才说话的士卒没有办法,只得端起快枪,向对方射击,几子药瞬间打光,却似乎连一个敌人也没有击中,真可恶,平日里自己射击很准的嘛,这一次是怎么了?
正在兵士慌成一团,几乎不成队伍的时候,有一个无比生硬的声音在军阵中响了起来:“记住教官教给你们的,就能够在战场上留下一条命来……”
这个人连续喊了三遍,声调非常高,清军士兵都听出来了,是那个平日里不大为人瞧得上的美国教习华尔说来也怪,一听到这个平日里觉得无比难听的声音,清军士兵的双脚似乎不是那么颤抖了:华尔曾经说过,和英军作战,当以精神压倒对方为上,一旦为对方气势所夺,平日里有九成功夫,也就只能挥出两成了。
这样一想,士兵端起快枪,顶在自己的肩头,瞄准了一个英军士兵的胸膛,屏住一口气,扣动了扳机,眼见对方的胸口开出一朵灿烂的血花,兵欢呼一声:“弟兄们,果然……”话音未落,对方的一颗子弹飞过来,从他的额头射了进去
个人之勇在这样的战场上并不能挥太大的作用,双方的兵士距离接近到5o米的时候,清军终于抵抗不住压力,曾国荃所掌的一营率先溃败了下去:“这些人根本不是人快跑啊”
曾国荃猛的冲上几步,挥起刀砍杀了几个领头逃跑的兵士:“都给我退回去。”
“大人,弟兄们都要给鬼子杀光了……坚持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