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师-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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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冲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道:“郭大人,修路不利于赵,可有利于郭大人啊,郭大人为何不抓住机会,放任机会溜走?”
郭开给周冲的话弄糊涂了,问道:“请问周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第八章 疲赵之计(三)
“请问郭大人,什么人最是反对?”周冲缓缓开口。
郭开想也没有想,道:“是将军们。他们都说要是秦国把路修到赵国边境上,将来一旦利用这条路调动军队,对赵国的压力会大很多,所以将军们联名上奏,要王上派出使臣和秦国交涉,不要修这条路。这话并非没有道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是秦国为灭赵做的准备,目的是为了便于集结军队,调配军需物资。周大人,实情如此,不是我郭开不愿为大秦办事,我可是独木难支啊,我一个人说不过将军们。”
“郭大人,我说你什么好呢?”周冲指着郭开数落起来,道:“你这个郭开只知道众怒难犯,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将军为什么会联名上奏?要是赵王同意了他们的主张,那又会是怎么样?”
郭开不同意周冲的话道:“周大人,恕我直言,这条路能不修是最好,修了对赵国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也知道,即使赵国派出使臣去和大秦交涉,大秦也不会准许,路还是要修。”
周冲摇摇头道:“我是为修这条路来,目的是不要赵国再反对。其实,我是要赵国把这条接着修下去,一直修到。”
路才修到赵国边境上,赵国就不自安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修到郸,那样的话,秦军还不顺着道路长驱直入。直下,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地事,赵王迁虽蠢,这还是看得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郭开很是好笑道:“周大人,要不是我郭开亲耳听你说出来,还真难以相信。”
周冲指着郭开道:“赵国所有的人都可以反对,独你郭大人不能反对。也不该反对。”
“周大人,不是我不想为大秦办事,实在是这事太也匪夷所思。”郭开忙撇清。
周冲开始剖析利害,道:“我问你,为什么将军们会联名上奏,而不是某一个将军上奏呢?李牧。赵国名将,由他上奏也在情理中,而他却在联名奏章上署名,这是为什么?”
“李牧将军智略无双,是赵国的柱石将军,他在联名奏章上署名也无可厚非。”郭开仍不明白周冲的意思。
周冲很是不客气地道:“郭开,我看你是猪脑子,以你这点头脑居然能得赵王信任,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赵王收到将军们的奏章,怎么处理的?”
郭开回答道:“王上说派个使臣去交涉一下也好。”
“他这是塞将军们的嘴。故作姿态。其实,他心里对将军闹出这么大地动静很是忌惮。”周冲一语道出赵王心里的想法。道:“他要是什么也不做,将军闹的动静会更大。不得不为。”
郭开点头赞道:“周大人把王上的心思料得丝丝入扣,郭开要不服都不行。”
周冲接着道:“这可是你扳倒将军们,抓住军权的绝佳良机,你却什么都不做,你说你是不是在浪费机会?”
郭开喜弄权势,一听这话眼里立时放光,道:“这的确是个机会,要是能扳倒将军们。我掌握军权,那我郭开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我要怎么才能做得到呢?还请周大人教我。”
他地心眼已经活了,周冲决定再坚定一下他的信心,道:“这些将军们之所以在联名奏章上署名,还不是因为李牧。李牧是怕凭他一人之力,难以做成,才说服将军们署名,如此一来将军们的压力是大了,可是李牧却弄巧成拙了,犯了为王之大忌。为王者在于要能掌控一切,要能放心一切,将军们走在一起,听李牧之言而行,赵王就不放心了,扳倒将军们,扳倒李牧又有何难处?”
掌控一切,放心一切,不仅仅是为王之愿,日常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呢。正是这样,用人往往是用拙不用巧,往往是笨人得利,而聪明人却什么也得不到。
郭开双手握拳,道:“是啊,周大人的见解真高明。”
周冲接着往剖析,道:“李牧的为人你是知道的,疾恶如仇,他和你不和,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是你这次不能压住他,他在将军们的支持下,他的地位会有一个大的提高,到那时,他在军中威行无阻,内有文臣呼应,你说他会怎样对付你?”
“他会杀我,杀我全家!”郭开心惊肉跳,一下给周冲跪下,道:“周先生救我!”
周冲扶起郭开道:“李牧要成事,你就败事,他反对秦国修路,你就赞成秦国修路。光做到这点还不够,你只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你和他仍是谁也压不到谁。”
郭开也是玲珑之人,马上问道:“请问周先生,要怎样才能压倒李牧?”
“修路,要赵国修一条路,和秦国地路相连,一直修到。”周冲说出他此行的目地。
郭开吓了一大跳,道:“这不太可能吧。赵王虽是昏暗,也还不至于连修条路的危害都看不明白。”
周冲笑道:“那好啊,我们同意赵国地请求,不修路,不修到赵境,你说谁的功劳?”
“李牧的。”郭开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周冲再次给郭开洗脑,道:“李牧的威信已经很高了,要是有了这件事,他的威信就更高了,压倒你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你可是身家难保了。”
郭开咬着牙,道:“可恶的李牧!修修修,一定要修。”
周冲利诱道:“修是当然要修,那要看是谁去修?修的那个人的功劳可不小啊。”
郭开地眼睛里再次放出光来,道:“这修路一事,非我郭开不可。”
由他来负责修路,不仅仅是功劳的问题,还有钱财地问题。赵国要修路,必然要投入大量的钱财,这些钱财都得由他来调度,凭他贪污的通天手段,还不把自己的腰包装满,他能不赞成?
“你要记住,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路,而是一条权利之路,是你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周冲暗示郭开可以凭此大造声势,把功劳弄大点。要想升官,先得有功,要有功就得做事,事情的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用好这些事,收到你需要的效果,郭开不会不明白这个理。
郭开明晓周冲的意思,道:“谢周大人,请问周大人,要如何才能让赵王首肯呢?想必周大人成竹在胸了。”
周冲一招手,郭开附耳过来,周冲在他耳边嘀咕一阵,两人相对大笑。
第八章 疲赵之计(四)
“王上,你怎么不理人家?”一个千娇百媚的妃子环过玉藕似的手臂,搂住赵王迁的脖子,吹气如兰,娇嗔不已,道:“王上,平日里你最心疼人家,今天怎么了?好象没见到人家似的,王上,你再不理人家,人家可不理你了。”
赵王迁治国虽是无能,在女人堆中打滚的本事倒是一等一,平时里与妃子们戏谑,逗得妃子们大笑,象今天这样闷坐着,视如玉的美女如无物的情况很少发生,妃子哪能不奇怪。
赵王端坐不动,右手机械地伸出,端起酒杯,凑近嘴边猛地一灌,可惜的是一个空杯,里面并没有酒,妃子卟哧一声笑出来,道:“王上,那是空杯哟,没有酒的。来,王上,人家给你斟酒,你可要对人家好哦!”娇滴滴地给赵王斟上酒。
一口喝干,赵王催道:“斟酒来。”妃子就要再给满上,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妃子里的酒壶接过,妃子一心用在献媚上,没想到有人胆敢从她手里夺走酒壶,吓了一大跳,就要尖叫,郭开的声音响起,道:“娘娘受惊了。”
“是你啊,郭开!”妃子松口气,道:“吓死人家了。”
郭开笑逐颜开,道:“娘娘勿怪。娘娘,王上今天有要事,不宜打扰,还请娘娘回避。”
妃子好看的瑶鼻里哼了一声。道:“他能有什么事?”
郭开脸上地笑容一下子不见了,严肃地对妃子道:“娘娘,你对王上无礼,可是杀头的大罪,别怪郭开没有提醒你。”
直呼赵王为你,而不叫王上,是无礼之极,妃子吓得花容失色。郭开脸色一缓,道:“娘娘赶紧退下,郭开好给你求情。”
妃子松口气,娇声道:“谢郭大人。”向郭开抛个媚眼,转身而去。
郭开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君子模样。好象压根就没有看见妃子举动,直到妃子不见了,郭开才给赵王斟上酒,赵王机械地一饮而尽。
“满上!”赵王催道。
郭开是宠臣,很得赵王的欢心,非常玲珑的一个人,自然知道要达成目的该怎么做,并没有遵命斟酒,而是卟嗵一下跪在地上,向赵王请罪。道:“王上,臣郭开死罪。死罪!”
赵王给郭开的请罪声惊醒,不解地问道:“郭开。你有什么罪?”
“王上,臣闻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王上忧心忡忡,臣不能为王上解忧,是臣的罪过,臣请死罪。”郭开装作一副忠心耿耿地样子。
赵王大是感动,道:“郭开,难得你有如此忠心。你起来,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郭开站起身,道:“王上心中不乐,臣斗胆,给王上讲一奇事,博王上一笑,还请王上允准。”
“哦,什么奇事?快说给赶寡人知晓。”赵王兴趣大增。
郭开应一声,道:“有一位老猎人追一只鹿,追呀追,一直追到天黑也没有追上。老猎人累了,就靠在一棵大树上睡觉。这棵树可不得了,数人合抱大,枝繁叶茂,生机盎然。老猎人睡着睡着,听到一阵说话声。‘古树,你站的地方太大了,这是我的地方,你该挪挪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小草,你别异想天开了,这地方是我的,我在这里,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古树不屑之极。‘古树,我们对你是好话说尽,你不听,别怪我们无礼了。’小草地声音再次响起。‘一棵草,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敢在我古树面前吹牛,我要让你见识一下古树的力量。’古树嘲笑起来。‘古树,你再大也就一个人,我们虽小,可有千千万万,兄弟们,上,把古树给我弄走。’小草鼓动起来。只听一阵怪声响起,接着就传来古树凄厉的叫声传来‘小草,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老人家。’小草冷笑‘古树,你不听我们的,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我们。’轰隆一声响,老猎人给惊醒过来,只见古树已经翻倒在一旁,他的身上爬满了无数的小草。”
赵王眼睛睁得老大,惊奇地道:“真是奇事,古树那么大,居然斗不过小草,要不是听爱卿说起,寡人还难以相信世间竟有这种奇事。”
“王上,恕臣直言,王上可是在为小草犯难?”郭开开始引导赵王了。
赵王看着郭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郭开,你究竟要说什么?你说。”
“王上,臣不敢多言。”郭开机灵地撇清。
赵王滋了一声,道:“问你就是信你,要你说你就说。”
郭开应一声,道:“臣斗胆请问王上,可是为李牧将军他们的联名奏章犯难?”
赵王没有说话,微微点头。郭开接着道:“臣有一不明白之处,李牧将军是我赵国的柱石将军,他有奏章可以直接向王上进谏,为何在联名奏章上署名呢?”
李牧知道赵王畏秦如虎,要是没有足够大的压力,赵王是不敢派人与秦国交涉,才联合将军们一起上奏,没想到郭开竟是以此说事。
他是一位极其优秀地将领,在政治上却是不太好说,他忘了一点,君王用人首先要用放心的人,他这样威行素著地名将本身就是招忌的事,再闹出这么大地动静,赵王哪里能够放心,自然是要生疑。
“你以为他这么做目的何在?”赵王问郭开。
郭开一下跪在地上,以头触地,道:“王上,臣死罪,死罪。”
赵王扶起他,道:“说,无论你说什么,寡人都恕你无罪。”
郭开谢一声,道:“王上,臣担心王上是古树,李牧将军是小草。”
“你是说,他要造反?”赵王喝道,稍微冷静一下,道:“要说李牧将军造反,寡人不信,他这事做得是有点难以让寡人接受,他这是要君。”
郭开再次跪下道:“王上圣明!臣也这样认为。不过……”
“不过什么?”赵王问道。
郭开接着道:“臣闻谋国者谋万全,防著者先防微。李牧将军虽是要君,难保不做更大的悖逆之事。我赵之先祖赵衰是晋文公一能臣,兴我赵氏一脉。襄子参与韩魏之谋,三家分晋,才有我赵国。从赵衰算起,数代之功,这都是由微到著,王上,前事不远,后事之之师,请还王上明察。臣斗胆昧死言,还请王上治罪。”伏得低低的,一副忠心无二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