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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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哇。”吴山哈哈大笑。
“吴大人这便要回乡去了?”店主人家回过头来问道。
“就这两天了,家里的人都在收拾着呢。”吴山停下了脚步,目光缓缓的环顾了下店里,似乎有几分依依不舍。
几乎没有人知道,就在吴山和萧墨轩坐下后没多久。黑暗中,一条身影跃过几间屋檐,又翻过了景王府的围墙,随即消失在了树丛后的一片黑暗之中。
酒菜送了上来,菜都是家常所见的,但是庖汤和油盐都勾的正好。一盆鸡汤煲下面生着小火,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让这个小小的单间里更增添了几分暖意。
“子谦,这便是刚才和你说的那菊花酒,你且尝尝看。”吴山拿起酒壶,帮萧墨轩斟上了一杯。
“多谢吴伯父。”萧墨轩端起酒杯,还未凑到鼻下,便闻见一阵酒香和着菊花的香味传了过来,却又不是很浓。再抬眼望去,杯中的酒如琥珀般金黄。酒香中,带着几分淡雅。简直让人不忍喝下。
“果然是好酒。”萧墨轩泯了半杯在口中,那股特殊的香味立刻顺着牙齿向鼻上溢出。咽入喉中,只觉得清凉中又带了几分暖意。
“呵呵,这菊花酒可是个好东西,平日里适量喝些,可以清心明目。”吴山见萧墨轩叫好,心里也是欢喜,又帮萧墨轩斟满。
“吴伯父。”萧墨轩试探的问着,“其实我觉得您说的没错,那日食什么的本来就是天地自然之像,和朝廷什么的哪扯得上半点关系。”
“哦!”吴山抬头看了看萧墨轩,一直以来,他的这些想法都被人斥为大逆不道。
“若是日食这些事真能扯出什么,又怎么能给你测侯得出来。”萧墨轩帮吴山盛上一碗鸡汤。这汤看上去已经炖了很长时间了,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油。
“唉!”吴山看着萧墨轩,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动容。
“子谦。”吴山闷着头喝完了碗里的鸡汤才抬起头来,“你能如此之想,也不枉我视你为忘年之友。”
“吴伯父,您是前辈,晚生怎能攀得上一个友字。”萧墨轩心里也是一热。
“哎。”吴山右手一张,“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我做尚书时,每日的宴席推脱尚且不及。只隔了一天,除了你父子和另几个朋友,我那宅子的大门,今日又有几人踏过。”
“吴伯父……”萧墨轩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心酸。
“只是有的话,不该子谦你来说。”吴山看着萧墨轩点了点头。
啥话呢?萧墨轩一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已经六十好几了,垂垂老矣,归了乡,守着几亩薄田也就罢了,子谦你却还有远大的前程。”吴山举杯向萧墨轩致意,同干了一杯。
“有些话,有些事,我说得,你却不能说。老夫年纪大了,脾气改不了了,也就随他去了,你可不能也为这些误了前程。有的时候,要能约得住自个。”吴山继续说道。
“嗯,晚生记下了。”萧墨轩知道这都是吴山用一生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老夫这一辈子,就是脾气不好啊。”吴山呵呵笑了一下,“裕王爷,严阁老,老夫从来都没有去攀附过,说话做事只凭良心,但这样也得罪了不少人,惹了不少事。若不是老夫一次二次的逆了他们的意,他们又怎会视我为犹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哦?吴伯父说的是哪些人?”萧墨轩原本以为吴山就是惹怒了那帮老封建,可是现在听吴山的这番话,似乎这戏里还有戏。
“自然是不希望立太子的那些人。”吴山略压低了下声音。
“难道此事还和他们有关?”萧墨轩一愣,为什么爹爹没说?
第二十九章 寒匕初现
“此事我也是刚知晓的。”好在吴山的下一句话打开了萧墨轩刚才在心里的疙瘩,“早前有位在都察院的老友也来过一番,原来此事也是欧阳必进所谋。我碍了他们的事,他们恨我也是当然。”
“不过。”还没等萧墨轩开口,吴山又说道:“若不是老夫平日里爱说些话,性子过直,又哪会生这些事来,也算是给你们年轻人留个教训。子谦你日后做事,须得把胸中的城府再留得深些。”
“晚辈铭记在心。”萧墨轩把这些话全记在了心里。
这一晚,虽然酒喝的并不算多,但是吴山把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和教训一一说给萧墨轩听。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时辰。
“时候已经不早了,子谦你可回府去了,免得家里人记挂着。”吴山站起身来,就要唤过小二结帐。
“吴大人,这桌酒菜,今个就算是小的一点心意了。”店小二没过来,店主人家却跑了进来。
“这怎么成,小本经营的。”吴山摆了摆手。
“吴大人,这许多年,小店承蒙您关照,从来也没少过一个子儿。今个您老就要回乡了,就让小的尽点意吧。”店主人家有点呜咽。
“唉,也罢,难得你有这份心。”吴山也略有些伤感的低下头来,拍了拍店主人家的肩膀,领着萧墨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萧墨轩去吴府领了家丁,便辞了吴山回家去了。
进了府,刚合上了门,门房伸了个懒腰,想着终于可以睡觉去了。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直奔到了门前。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谁啊?”门房略有些不悦的折回身去。
“萧大人,萧少爷。”一声惨烈的叫声传了进来。
萧墨轩刚走到了屋檐下,还没来得及进屋,忽然听见有人叫门,回过身来看,却又听门外的人还在叫着自己,不免暗暗诧异。
“开门看看。”萧墨轩折回身来。
门房卸下门栓,沉重的朱红大门就“哗”的一声被推开了,站在门边的门房差点被掀了个跟头。
还没等门房反应过来,就见有一个人直向萧墨轩跑了过去。
萧三萧四吃了一惊,连忙闪身去拦,那人奔到萧墨轩面前,却“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萧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
“这不是吴大人家的吗?”萧墨轩借着门崖上挂着的灯笼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面前这人正是吴山家里的老仆吴均,却不知怎的,弄得一身的泥土,脸上也是涕泪俱下。
“轩儿,是什么事?”萧天驭披着衣服探出头来问。
“是吴伯父家里的人。”萧墨轩对萧天驭答道。
“萧大人,您老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他是被冤枉的啊。”吴均见了萧天驭,爬了过去,不住的磕头。
“你且起来说话。”萧天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轩儿,你带他去偏厅坐着,我马上便来。”
“是。”萧墨轩应了身,便要吴均站起身来。吴均却只是跪着磕头啼哭不已,萧墨轩无法,只得让萧三萧四把他架了起来。
“吴大人那到底出了什么事?”萧墨轩刚把吴均带到偏厅坐下,萧天驭就穿好衣服赶了过来。
“萧大人,您老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吴均一见萧天驭,又跪了下来。
“老人家,你光在这磕头,又不说什么事,我们怎生救吴大人?”萧墨轩急了。
“我家老爷被抓了。”吴均听见萧墨轩的话,才止住啼哭,抬起头来。
“被抓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萧墨轩心里砰的响了下。
“萧少爷您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差人进门来了。”吴均呜咽着说。
“是谁拿的人?什么罪名?”萧天驭也有几分急切。
“小的当时正在房里,听见外面响动就跑了出去看,只看见灯笼上写的是‘北镇抚司’四个字。他们拿了老爷就要走,小的上去拉扯却被老爷喝住,悄悄的吩咐老奴,让我来找萧老爷和萧公子想法子。”吴均见了萧天驭,情绪渐渐平静了些。
“锦衣卫?”萧天驭吃了一惊,“你可知道他们是以什么罪名拿人的?”
“老爷被拿走以后,他们就封了门,不让家人出入。家里有胆子大些的问,听见答了说是我家老爷刺杀景王爷。”吴均说到这里,又哭出声来。
“啊?”萧天驭和萧墨轩顿时一起惊得目瞪口呆,脸上都是一阵苍白。刺杀亲王,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
“萧大人,您老知道我家老爷,那么慈厚个人,对皇上,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怎会去刺杀王爷呢?”吴均只当两人都怕了,连忙又不住的磕头。
“他们封了门,那你怎么出来的?”萧墨轩回过神来,问了句。
“小的记着老爷临走时候的话,乘了他们刚封了门,外头乱的时候翻了墙跑出来的。”吴均回道。
“事情紧急,京城发生这么大的案子,我是刑部的堂官,也要去王府看看。”萧天驭立刻吩咐下人去取官袍帽带。
“你还得想办法先回去,莫要给他们发现有人跑了出来。”萧天驭又吩咐吴均说。
“小的这就回去。”吴均抹了下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
“等等。”萧天驭没等吴均走开,又连忙叫住。
“你跟着我这管家去库房拿些吃用的东西。”萧天驭指着萧福对于吴均说。
“萧大人只要肯帮我家老爷便是天大的恩了,小的怎么敢再拿东西。”吴均连忙就要推辞。
“这不是送你的,只是让你拿着回去,若是遇上了锦衣卫问起来,就说你刚去看望一个京里的老友回来,莫要提起我这里。也把你脸上的泪抹干净些,莫要叫看出了破绽。”萧天驭摆了摆手。
“库房里出来以后再去告诉门房一声,若是有外面的人问起刚才的响动来,就说是刑部里来的官差。”萧天驭接着又对萧福说。
“是。”萧福接了吩咐,领着吴均走了出去。
第三十章 王府凶案
“轩儿,你先回去歇着吧。爹爹去景王府看看。”萧天驭看了看萧墨轩。
“吴伯父出了这么大的事,孩儿哪睡得着。不如让孩子跟着爹爹去看看,兴许可以看出点什么来着也未必可知。”萧墨轩站着没有挪身。
“也好,夜里冷,多加件衣裳。”萧天驭思量了下,点了点头。
走到离景王府还有大半里地的地方,就已经可以发现不寻常。平日里到了半夜便就冷冷清清的街道已经站满了士兵和衙役。真正的三步哨,五步一岗。
萧墨轩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势,一双眼睛好奇的扫着四周。不管是士兵还是衙役都很威武,街角四处还有士兵挎着火器,似乎比以前看在旧照片上看到过的那些颓废的辫子军还要现代。
“什么人?”五城兵马司的一位副指挥使见有轿子往这里来,立刻上前拦住,“这里已经封了路,要过去便绕行吧。”
“是我。”萧天驭一掀轿帘,钻了出来。
“哦,原来是萧大人。”那副指挥使见是刑部尚书来了,立刻命人让出道来,萧天驭便领了人走了进去。
等走到了景王府前,只见守卫更加严密。五城兵马司、王府仪卫的士兵和刑部、大理寺的衙役,站的密密麻麻,已经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排排灯笼和火把,把这里照的有如白昼一般。
进了王府大门,绕过照壁。
大厅之上,一个人胳膊上裹着几层纱布坐在当中,周围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侍卫和官员,看见萧天驭来了,纷纷让开。
“下官萧天驭,参见王爷千岁千千岁。”萧天驭上前行礼,萧墨轩跟在身后,也跪了下来。
“哦,萧大人来了,请坐吧。”景王略欠了下身,“本王有伤在身,恕不能回礼了。”
“王爷客气了?”萧天驭又作了个揖,一边的王府里的小太监已经搬过了椅子让萧天驭坐下,萧墨轩也转到了身后站定。
原来景王就长这样,萧墨轩偷偷的打量着坐在当中的景王。只见他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孔倒也算俊俏,只是一双剑眉,下面一双虎眼,隐隐中透着一股杀气。身上斜披着的一件龙纹大红袍,昭示着主人的显赫地位,只露出一只裹着纱布的胳膊。
“萧大人倒也来的快。”旁边坐着的一个人,忽然笑了几声。
“出这么大的事,连鄢侍郎你都来了,我还能不来吗?”萧天驭向着声音侧过了脸去。
鄢侍郎?难不成就是鄢盛衍他爹,萧墨轩顺着萧天驭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人相貌和鄢盛衍果然有几分相似。
“王爷伤势如何?”萧天驭回过了鄢懋卿的话,又把脸转向景王。
“只伤了左臂,刚才太医已经查验过了,只需休养几日便是好了。”景王略挪了下身,现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幸好刀刃上没有淬毒,要不本王也不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这刺客真是胆大妄为。”萧天驭对着身侧的红木椅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刺客可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