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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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萧墨轩。”萧墨轩回了个礼。
“在下严鹄。”那公子也回道,“萧公子画的便是舍妹依依,这位朱公子既然和萧公子相熟,想是就不用介绍了。其余的都是些家里的人。”
“不用不用,熟着呢。”萧墨轩得意洋洋的向朱正扬了扬头。
“哼,幸会!”朱正冷笑一声,却也拱了下手,目光却往依依那里看了一眼。见依依抓着那画看的入神,不禁皱了下眉头。
难道他也喜欢这姑娘,萧墨轩心里微微一动。
“萧兄的画技,不知师从何人?”严鹄让家奴又取出一只小杯,斟满了酒,递给了萧墨轩。
“客气。”萧墨轩微微欠身接过酒杯,只觉那酒杯入手温润,低头看时,竟是整块的白玉雕成的,不禁吃了一惊。
“在下乃是自学。”萧墨轩压下心里那一丝惊讶。
“自学?”严鹄有些诧异。
“呵呵,家父都说这读书才是正道,父命难违啊。”萧墨轩举起酒杯,向严鹄略敬了一下。
“哎,这作画,也是风雅的事,怎生的说不是正道。”严鹄摆了摆手,“前翰林院待诏文征明,人称其为‘四绝’。这作画,不也是其中一件。萧公子若是能作得好文章,又有一手好画,何愁天下不识君。”
“严公子所言极是。”虽然刚才那个理由是自己胡编出来的,让老爷子背了黑锅,但是听严鹄这话,似乎对画画也颇有兴趣,开口问道:“公子也通其道?”
“哈哈,我只是附庸风雅罢了,只看得这画,识得好坏。让我去画,那笔只怕比梁上的柱子还粗。”严鹄哈哈一笑。
“哦,哈哈。”萧墨轩也跟着大笑起来。
那边依依,拿过画仔细看了一会,偷过眼来,往萧墨轩这里看了几眼。
萧墨轩的目光也正往那里瞥着,两道目光撞到了一起,又立刻分开。
稍等一会,见哥哥和萧墨轩说的热闹,也禁不住凑过身来,端起酒杯向萧墨轩敬意。
萧墨轩和严鹄两个人,再加上依依,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倒冷落了一边的朱正。
那朱正在一边坐着,又插不上话,只是在那呆坐着。侧过眼去,又见依依的眼神也只往萧墨轩身上落,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醋意。跺了跺脚,就想起身告辞。
“朱公子,你陪严兄稍坐,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辞。”还没等他站起身来,萧墨轩倒先开了口。萧墨轩这倒不是撒谎找借口,他确实酒量欠佳,平日里又多饮的是黄酒,今天严鹄给他喝的却是真正的“古井贡酒”,是白酒。如果再喝下去,只怕真的会醉。
“严姑娘,在下先行告辞了。”萧墨轩又走到依依面前,作了个揖。
“萧公子……”依依刚才听说萧墨轩这便要走,心里便有些不舍,见他又走到自己面前道别,竟不知怎的,脸颊上又飞上了两片绯红。
严鹄见妹妹表情奇怪,心里也有几分明白,微微一笑,上前说道:“萧公子既然也是京城里人,日后相见自然不难。”
“那,便就此别过。”萧墨轩点了点头,由家丁扶着渐渐远去。
“萧墨轩!”严鹄背手而立,望着萧墨轩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萧墨轩便是吏部右侍郎萧天驭的儿子。”一边的朱正上前说道。
“哦,是他。”严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边,萧三萧四扶着萧墨轩走到了街边,让萧四陪着少爷,萧三去雇个轿子。
“少爷,那人是锦衣卫的人,我看还是少和他计较的好。”萧四小声的对萧墨轩说。
“呵呵,严鹄,你只知道他是锦衣卫的人,可还知道其他?”萧墨轩淡然一笑。
“这……小的哪能知道这许多。”萧四傻笑了一下。
“他便是内阁首辅严嵩的孙子。”萧墨轩哈哈一笑,“严鹄!”
“严家的人?”萧四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我的少爷小祖宗,这严家的人怎生惹得。”
“怕嘛呢,还吃了你不成。”萧墨轩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只是那朱正,没几天前这厮还在国子监里痛斥鄢盛衍,矛头直指严党的。一回身,他自己倒和严鹄喝起酒来了,这倒是奇怪。想是果真看上人家的妹子了,这厮未免也太现实了点。
只是没想到,严世蕃倒能生出这么一个天仙般的女儿。
想到这里,萧墨轩又不禁回头往海子方向望了几眼。
第二十一章 护花春泥
“少爷,来了,轿子来了。”萧墨轩还在那回头顾盼,萧三已是领着顶小轿奔了过来
“少爷,咱回府了。”萧四见萧墨轩还在那左顾右盼,小声提醒。
“哦,好,走!”萧墨轩转过身来,一头扎进了轿子。
刚回到了萧府门口,却见门口几个家丁,抬筐提篮的,正往里面走。
“请少爷安。”门口的家丁,见了萧墨轩连忙弯下腰来请安。
“你们买这么多菜做什么?”萧墨轩往绿竹丝筐里面探了一眼,见里面装的全是鱼、肉、蔬菜。红的绿的,装满了一大筐。
“今天老爷请了几位大人来府上,这些都是厨房要用的。”家丁答道。
萧墨轩“哦”了一声,也不再问,就往门里面走。
“哈哈,轩儿,快过来见过各位大人。”萧天驭一身便装,正坐在花厅和几位来客闲聊,见爱子回来了,唇边的两撮小胡子立刻翘了起来。
花厅里坐着五位客人,其中高拱和张居正是萧墨轩认识的,还有三位却未曾见过。其中和父亲一起坐在上首的那位,约莫已有六十来岁的年纪,只是那几绺胡须,却似乎比父亲还要来的黑亮。五个人也都只穿着一身便装。
“高大人和张大人你都是认识的。”萧天驭给萧墨轩逐个介绍厅上的来客人。
“高老师好,张老师好。”萧墨轩低头作揖。
“这位是翰林院编撰陈以勤,陈大人。那位是翰林院检讨殷士儋,殷大人。这两位也都是裕王府的讲官。”萧天驭厚大的手掌,在萧墨轩眼皮底下挥来挥去。
“陈大人好,殷大人好。”萧墨轩没想到今天裕王府的四大讲官居然全部到齐,作揖的时候,不禁抬头细看。
这几位可都是后来的内阁大臣,借句后代的话来说,都是中央常委级别的首长,可得小心伺候着呢。萧墨轩小心翼翼的挨个作揖行礼。
只见陈以勤倒是笑容可掬,呵呵笑着回了下礼。殷士儋却板着个脸端坐在黄梨木椅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莫不是我老爹欠了他钱。”萧墨轩见殷士儋这一脸正相,心里嘀咕了一下。
“哈哈,小友,来这里坐。”萧墨轩还没直起腰来,只见坐在上首那位老者向自己招了招手。
“这位是礼部尚书吴山,吴大人。”萧天驭转过了身,笑着对萧墨轩说。
“吴大人好。”萧墨轩觉得眼前这位老人家确实和蔼可亲,比起那位殷翰林来,自然多了几分好感,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来。
“小友,不要叫的这么生疏,如不嫌弃,就称我声伯父好了。”吴山早就听高拱和张居正提过萧墨轩,今日见了果然也是一表人才,心里十分喜欢。
“吴伯父。”萧墨轩是个玲珑的人,识得好歹,当下就改了口。
“哈哈哈哈。”吴山爽朗的笑声,震得几只停在屋檐上的麻雀也惊的飞上了天空。
“轩儿,你去正厅帮着张罗下。”萧天驭向萧墨轩挥了挥手。
“是!”萧墨轩站在那,五个人,十只眼睛全盯在身上,正觉得有几分不自然。听见爹爹的话,仿佛得了赦令。心里暗松一口气,弓了下腰,退出门外。
“少爷,这些事情哪要得您来忙。您要是无事,就去陪陪夫人好了。”萧墨轩刚在厨房里拿起一颗白菜来看,便被老管家萧福夺了过去。
“呵呵,这白菜……看相不错。”萧墨轩望着老管家,憨憨的笑了一下,换来了萧福同样憨厚的微笑。
帮着张罗!这家里的事,哪有一点容得下自己动手,刚才想去帮几个老妈子摆下酒杯,都惊得她们打翻了凳子,差点就要把自己给抬出来。出了前厅,站在门口,又被几个丫头嗔怪说碍手碍脚,搏了一阵集体抗议。
厨房外通向前厅,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两侧的花坛里,种着几排蔷薇和牡丹,还都没有吐绿。回廊的顶上,盘着一层粗粗的紫藤,还是萧天驭做御使时种下的,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到了夏天,想是也得了荫凉。
萧墨轩转过了回廊,却见吴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花厅,正站在院里那几株梅花树下。
姹紫嫣红的梅花树下,站着一位身着清瘦的老人。时而掠过的风,拨动着他青色的衣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却又略显孤单。
“吴大……伯父。”既然遇上了,萧墨轩自然没有回避的道理。
“哦。”吴山正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来。
“吴伯父怎生不在屋里坐着,这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寒气却还是重的。”萧墨轩想引吴山回屋坐着。
“总在屋里坐着,闷。”吴山摆了摆衣袖,止住了萧墨轩。
“这几株梅花,也有些年头了吧。”吴山伸出手来,轻轻抚摩了一下梅花的树干。
“听家里人说,这几株梅花是家父当年从湖广蕲州老家移来的,在蕲州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年头了。”萧墨轩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吴山的身边。
“落英缤纷满地红,国事未筹两鬓衰!”吴山的指尖从树干上轻轻划过,弯腰从地上拣起一片飘落的花瓣。数十年的心力焦悴,已经在他的脸上刻出了一道道细密的皱纹,就像那梅花树的树皮。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而且这花谢了,总还会再开的。”萧墨轩上前扶起吴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吴山微吟了一遍,转过脸来,脸上已经带了层笑,“肃卿他们和我说,子谦的文才已算是京城一绝。早前我还不太信,现在看来,果然名副其实。”
“我?我……”萧墨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做了一回剽窃者。我本无善良,萧墨轩还没有到那种把剽窃变成习惯的地步。被吴山夸了一通,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哈哈,垂垂老朽,如果真能做那养花的春泥,倒也遂了愿了。”吴山把目光转到萧墨轩身上,上下打量着。
第二十二章 二牛相角
“吴伯父您老身体硬朗的紧呢,就看您这步子,迈得比晚生我还扎实呢。再听您说话这音,中气那个足。”萧墨轩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语言。
“哈哈,子谦这说话的功夫,也是京城一绝啊。”吴山哈哈一笑,立起食指,点了点萧墨轩。
“哈哈。”萧墨轩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萧墨轩却可以从这位长者身上感到一种亲切感。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萧墨轩微皱了下眉头。不像是面对一个长辈,或者是一位显赫的大人。像是朋友,萧墨轩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子谦。”吴山和萧墨轩缓缓向正厅前走去,吴山边走边问道:“你上回是如何猜中那严世蕃的打算的?”
“晚生只不过是依皇上的脾气猜的。”萧墨轩没有撒谎,虽然他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在几百年以后看见的。几百年来,这个英才辈出的年代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这些主角们的性格,也早就被翻了个透,整日丢在阳光下曝晒。
“依皇上脾气猜的?”吴山有些惊愕,停下脚步来,又仔细打量着萧墨轩,两只眼睛就像要放出光来。
“晚生也不过是胡猜而已。”萧墨轩被吴山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移起脚来,在地上摩挲了几下。
“后生可畏啊!”吴山收回目光,头上那方儒巾,随着脑袋点了几下。
“曰静兄。”萧天驭从花厅走了过来,正巧听到了吴山那最后一句话,眉角里立刻带上了一丝得意。
“曰静兄,在下备了些酒水,这便请入座吧。”萧天驭用同样放着光的眼睛扫了眼萧墨轩,然后对吴山说道。
“哦,打扰。”吴山拱了下手,便向厅里走去。
“轩儿,今个你也是主人,也来陪陪各位大人吧。”萧天驭恨不得时刻都把萧墨轩顶在头上,逢人便说这是他儿子。而且,儿子能得到吴山他们的赏识,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应房兄,你说要上书帮景王请功?这事我是绝不会做的。”殷士儋冲着萧天驭叫道,还是那么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高拱、张居正和吴山时而看看殷士儋,时而又把视线转向萧天驭,似乎也拿不定主意。陈以勤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管听谁在说话,都只是不住的点头。
萧墨轩自然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只拿了双筷子,不住的往嘴里填着东西,仿佛生怕会有什么话会从自己嘴巴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