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居女杀手看上-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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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月便顺着将自己要走的事情说了。
沈九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问是太平城么?
练月点了点头。
沈九便明白了。太平城是她落水的地方,卫庄来,想必就是带她回去的。沈九没有多问,只说了几句感谢和珍重的话,然后让她留了地址,说倘若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找她玩。
练月提笔写了自己家的地址,沛国太平城清水巷,但又怕自己记错了,拿过去让卫庄确认了一下,卫庄点头说没错,她回到自己房间,将地址给了沈九。
沈九收了之后,起身告辞,练月送她出去,瞧着她的背影,很纤弱的一个女孩子,她有些不忍心,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她。
沈九停下步子,转身瞧她,练月走到她跟前,道:“阿九,九全街有个叶氏早点铺,里边住了一对兄妹,是比较靠得住的人,倘若将来你遇到什么难处,万花楼的人帮不了你,或许你可以去那试试看。”
沈九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道:“好,我知道了,月娘,你多保重。”
练月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方才转身回房间,结果撇见卫庄正倚在门边往这边瞧。
练月走过去问他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他点了点头,又问她收拾的怎么样了,她也点头,说差不多了。
因为次日一早就要上路,两人相互到了晚安,就各自歇下了。
虽然熄灯熄得早,练月也试图早点入睡,却辗转反侧,很久没办法入睡,如同她从萧珩的地宫出逃的前一晚,那辗转反侧里含着对未知命运的不安、惶恐和好奇。
她至今仍然觉得卫庄像一场梦。
他来到这里不过短短几天,就将她稳定的生活从头改变了。
她知道他是真实的,她和他的过往在她记忆里也有迹可循,和他亲密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甚至喜欢跟他亲密,可无法因此感到安心。那感觉像走钢丝,走钢丝的人永远不会预料到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会踏空。同样的,她也无法预料,自己忘掉的那些记忆,什么时候会窜出来,改变自己。
叶湛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卫庄也说过她的过去,可那毕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她听的时候,有点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无法感同身受,她只有在想起来的那一刻才能感觉到自己。
她对过去的自己有些害怕,因为她已经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那种寂寞。可她又对过去的自己有无数的好奇,因为那似乎跟现在是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对卫庄也好奇。她想起来的事情虽然不多,可总觉得记忆里的卫庄跟眼前的这个卫庄不是同一个人。那个卫庄比现在这个冷冽,比现在这个锋利。
后来夜深了,她听到楼上楼下响起了起起落落的脚步,脚步声里还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声音,于是知道已经到了换班时间,是午夜了。
这阵吵嚷很快就过去了,夜又静了下来,偶尔传来一声夜鹭的叫声,夜更静了,练月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慢慢的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卫庄就醒了,他穿戴好之后,过来敲门,将练月唤醒。
练月去后院打水洗脸时,发现天上还有半轮月亮和几颗星星。
两个人洗漱过后,又去后院牵马,将该带的东西检查一遍,没有漏带之后,练月回去关自己房间的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在安陵的生活彻底结束了。
两人一人牵着一匹马,走出去时,练月最后看了一眼万花楼。
这个点的万花楼很安静,但很多房间的灯都亮着,估计姑娘们还在陪嫖客玩乐。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
卫庄比她经历的要多,格外知道人在这种时刻的心境,他低声安抚道:“倘若以后想这里了,我们还可以回来看他们。”
练月回过头来,道:“没事,走吧。”
他们骑着马,一路到了城门,城门这时还没开,但有卖早点的摊子,两人便坐下来吃了一点,等城门开了之后,两人骑马,一路东去。
骑马行了三日,他们才出了夏国,到了沛国境内。
到了沛国境内后,他们本该是一路北上,但卫庄说莫盈现在在临安,问她想不想去瞧瞧,练月对自己记忆里新蹦出来的小姑娘很有兴趣,两人便继续东进,去了临安。
到了临安之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白天的时候,他们先潜入丞相府转了一圈,找到了莫盈的住处,只是她不在府里,所以没见着。
到了晚上,两人又潜了进去,发现莫盈还不在,两人就隐在她房前的梧桐树上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吧,莫盈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
练月记忆里的莫盈只是一个紫衫小姑娘,小姑娘有着倔强的眼神,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却是盘了发的温婉少妇,不过这样也挺好,因为练月从少妇的脸上,能看出她过得很好,那就行了。
练月没有打扰她,而是跟卫庄回了客栈。
次日早上,他们从临安出发,一路北上,晓行夜宿,到了第五日,他们到达曲中县,就近在城门口的客栈投宿。
卫庄和练月在客栈门口停下,立刻有小厮上来牵马。
掌柜的出来相迎,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卫庄说住店,掌柜的便引着他们上楼,开了两间房。
两人将东西放好之后,一起下楼去吃饭。
下楼时,练月四下里打量,越打量觉得这地方熟悉,好像自己什么时候来过似的,卫庄见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问怎么了,练月便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卫庄问她是不是记错了,因为这种客栈大郑遍地都是,大同小异罢了。练月觉得他说得不对,她住其他客栈就没这种感觉,只有这个客栈有,她甚至还觉得柜台后面的架子上原本有个青花瓷瓶的,可现在那里却是空的。
到了大堂之后,他们拣了一张桌子坐下。掌柜的问他们点什么,练月问他都有什么,掌柜便开始报菜名,报着报着,掌柜的忽然停了下来,叫道:“我就说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姑娘,还真是,练姑娘,好久不见。”又看了一眼卫庄,问,“莫姑娘呢?”
练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将目光转向了掌柜的。
掌柜见她似乎没有想起来,热切提醒道:“上一年,大概是九、十月份吧,姑娘跟妹妹在小店投宿,当时姑娘的妹妹还生病了,上吐下泻,在本店耽搁了五六日,姑娘不记得了?”
练月虽没有想起来,但却立刻确定自己的确来过这里。
卫庄思沉吟道:“上一年八、九月份?那估计是跟莫盈一起。”
掌柜道:“对对对,小姑娘是叫莫盈,当时我们还纳闷,说这对姐妹怎么不一个姓。”
练月决定证实一下自己的记忆,她指着柜台后面的架子道:“掌柜的,你们那之前不是有个青花瓷瓶么,怎么现在没有了?”
掌柜的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空地方,笑道:“今年春天时,小店招待了一伙儿客商,那客商是说花瓶是个乾云年间的古董,就掏钱买走了,所以就空了下来。”顿了顿,“姑娘真是好记性,这等小事都记得住。”
练月笑了一下,没说话,因为除了这件事,其他的,她都不记得。
掌柜走之后,卫庄瞧着垂眸的她,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练月摇了摇头:“只记得这一件事。”
卫庄又问:“那其他的呢,有没有想起来?”
练月还是摇了摇头。
她没有告诉卫庄,她已记起了一些,还是等等再告诉他吧,这样东一点西一点的,连不起来,没多大意思。
两人在大堂用过饭之后,一块上楼去。
虽说他们的行程并不紧,走走停停,可连着七、八日下来,还是很累,回自己的房间,让人备了热水,洗过之后,倒头就睡。
虽然睡着了,但脑子里影影绰绰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勾着,让她睡得不安稳,然后又在半夜忽然醒了过来。醒来之后,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些东西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可就是找不到那个线头,于是抱着脑袋使劲想,但始终也没想起来,最后只好放弃。
她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有月亮,还有星星,明天会是个晴好天。
她穿好衣服,下楼去。
大堂里还亮着,客栈的伙计并了几张桌子,在上面睡觉,练月走过去将他推醒,请他给自己来壶酒,还问有没有什么菜,随便给她来点。
伙计睡眼惺忪的爬起来,到后院的厨房去了,回来时手里端着食案,上面放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一盘炒鸡蛋和半盘凉拌黄瓜。伙计说厨子睡了,他自己瞎弄的,请客官将就吃。
练月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打赏他的辛劳,伙计见到银子,立刻不瞌睡了,忙谢客官,将银子喜滋滋的揣在身上,又去睡了。
练月尝了一口炒鸡蛋,别说,这伙计手艺还不错。
她就着下酒菜喝了几杯,喝累了,就站起来在大堂里四处转悠,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后来还是停在了柜台前。
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子和瓶子,有的像酒坛,有的估计就是装饰的花瓶。
架子三横排,每一排摆十个,只有第二排是九个,缺的那一个在左端。
她盯着左端的空白,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她觉得这个是突破口,否则为什么只记得这一件事情呢?
她东想想,西想想,正想着呢,耳后忽然传来卫庄的声音。声音很低很轻,因为夜里寂静,所以听得很清楚:“你又喝酒?”
练月被他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但因为是熟悉的声音,所以很快镇定了下来,她扭头瞧着他抱怨道:“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卫庄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走路没声音,还是你想事情太投入?”
练月往饭桌走,边走边问:“这才什么时辰,你就起了?”
卫庄道:“我还想问你,一个人大半夜在这喝闷酒,是睡不着,还是想到什么事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桌边,卫庄看了一眼桌上的下酒菜,笑了起来:“半夜还有人给你弄这个,真行。”说着坐了下来。
练月闷闷道:“我总觉得这客栈藏了什么东西,我想把它找出来,可又不知道在哪,勾得我很难受,就睡不着了。”
卫庄伸手将练月的杯子拿过来,斟了酒,仰头喝了一杯,品了一下,平静道:“这酒里兑水了。”
练月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就笑了:“有酒喝就不错了,你知足吧。”
卫庄一手掂了酒壶,拿了酒杯,一手端了花生米,道:“走,上去吧,别打扰人家休息了。”
练月便端了炒鸡蛋和凉拌黄瓜,两人上楼去了她的房间。
夜里凉快,坐着喝喝酒,聊聊天,倒也算惬意。
练月想听卫庄聊往事,卫庄因为还没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她,就只讲自己小时候的事,也讲自己拜师学艺时的事情,唯独没讲自己在天阙城的经历。
酒虽然兑了水,但几乎全被练月灌进了肚子里去,卫庄倒是个善解人意的,也没拦她,而且还帮她倒酒,让她喝个痛快。喝完之后,倒也没耍酒疯,就趴在桌子上安静听他讲少年往事。
这几年,卫庄很少同人讲过去,偶尔提起,也只是极快的带过,好像韩厥这个人的一切都埋葬在了天启二十一年。
那是他人生最惨痛的一次教训,因为他对人心的不察。
他见到慧娘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那时他刚在天阙论剑上夺了剑魁,又被封了侯,远在卫国的家族荣耀无限,师门名满天下,他风头一时无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样的女人都唾手可得,唯独在慧娘那吃了闭门羹,于是便生了兴趣。
那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有来有往,很擅长拿捏那一两分微妙的分寸。
他觉得那种分寸感很有意思。
慧娘吃过一些苦,很懂得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常常忧虑,他不过是一时兴趣,即便后来他们成了亲,她依然忧虑。
他知道她吃过苦,也知道她的不安,在逐渐安稳下来的日子里,他以为自己能抚平她的不安,现在想一想,慧娘的不安,无论他给什么,都抚不平。
那不安在遇到机会的情况下,就变成了欲望,而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
他跟慧娘朝夕相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
后来想想,那件事其实很简单,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倘若他稍微不那么大意,就一定能发现潜在的不对劲,可他没有,或者说他当时有疑心,但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不会
那年他二十七岁,自认入世已深,能洞察一切,可还是没防住,栽得头破血流。
到太平城之后,他几乎是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说是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