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独居女杀手看上-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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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月见他说得认真,心头涌上一阵欢喜,只是这股子欢喜没持续多久,就冷却了。欠万花楼也是欠,欠他也是欠,何必呢。但既然卫庄这么都这么开口,也不能让他落空,她决定说个大数目吓吓他,看能不能吓到他,于是为难道:“我需要的比较多,大约得要一万两才够。”
卫庄却并未被吓到,问:“你要这些钱做什么?”
练月这下真愣住了,她知道他不差钱,但没想到一万两也不放在眼里。
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她一个忙。
她道:“沈九救了我,我想报答她,本想帮她逃出去的,可她不愿意,觉得会连累家人。想不连累她家人,又能把她从这里弄出去,就只有替她赎身这一条路,我不知道替她赎身需要多少钱,但肯定多多益善。”
卫庄点了点头:“她救过你,这个恩情肯定要回,是桩正经事。”又看向她,“你什么时候用呢?”
阳光从油樟树的枝叶间透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卫庄就站在树影里,神色认真,像经过深思熟虑一般,其实他只想了一下而已,但练月已经知道了,卫庄是真的有这一万两,并且是真的愿意借她,可是一万两,她借不起,也还不起。她愿意用血去还沈九的恩情,甚至如果真的需要,她也愿用命去还,但她无法拿这一万两去还,因为太多了,她承受不起。
练月笑了下:“我开玩笑呢。”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庄快步跟了上去,只是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
练月回自己房间,卫庄也要跟着进去,练月将他堵在门外,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说完就要关门,卫庄却用手撑住了门,道:“月娘。”
练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干吗要让她知道自己有法子救沈九呢,她知道这个法子却不用,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沦为妓|女,日后她要怎么受良心的谴责?可是真朝卫庄借了这一万两,把沈九赎出来,她得还到什么时候去。她才刚从地宫出来,好不容易盼到一点希望,又要开始无休止的还债,这一万两不坑蒙拐骗,她到死也还不清。总不能为了还债,重操旧业,那她的出逃还有什么意义?
她瞧着卫庄,有些恨恨了:“你为什么会有一万两,你既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来这?”
卫庄瞧着她,直接答道:“赌钱赢来的。”
练月汹涌的坏情绪忽然止住了。
这个答案太让她出乎意料了,而且这个答案太让她满意了,卫庄的钱来路不正,这就好办多了。她擅长黑吃黑,只是无法昧着心欺负老实人。
练月松了手,让他进来。
卫庄关上门,练月走到桌旁,倒了茶给他,他瞧着她眼圈有点红,就问:“你刚才怎么了?”
练月又给自己倒茶,边倒边说:“没事,就是一时想不开。”又问,“你也赌钱啊?”
卫庄握着杯子,轻轻的晃:“赌剑,上一届天阙论剑,我在天阙城,从头赌到尾,赢了一点钱,你若要用,就拿去用吧。”顿了顿,补充道,“虽然这些钱不是血汗钱,但也不能轻易叫人骗走了,我估摸着赎沈九用不了这么多,几千两封顶了。”
就算是几千两,也不是小数目,他这样云淡风轻,果然钱来的太容易,就是不知道心疼。
练月握着杯子,提醒道:“几千两也不是小数目,咱们之间并未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你借给我,不怕我还不起?”
卫庄笑了下:“我把沈九赎出来,赎出来之后,她就是我的人,你若想还她自由身,我把她送给你。我不用你欠我钱,但要你欠我一个人情。”
练月愣住了。
卫庄瞧着她呆住了,补充道:“你不必胡思乱想,我不会叫你以身相许,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用,你就先欠着吧。欠我人情,比我欠钱要好的多。”
卫庄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搁下,又道:“酒桌不是什么好地方,今天下午你就别去了,我去会会他们。”
练月觉得这人很奇怪,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人,手上还有财富,完全可以过高高在上的日子,永远不必低下头来,可他为什么要来青楼,为什么愿同青楼里这些泼皮滑头们周旋?
她盯着他,目光从他的额头一路扫下来,路过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下巴。她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破绽,一定有破绽的。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的目光又移到他眼睛上。
他正在瞧着她,她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谁先躲谁就输,她不能躲。倘若他躲了,那她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了,他心里有鬼,可他也没有躲。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目光渐渐暗了,练月觉得自己快要赢了,他却站了起来,练月瞧着他一路走到自己跟前。她在想,他想干什么,直到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扭出去,然后俯身过来,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及时往旁边躲了一下,他没有亲着,嘴唇擦过她的脸颊,停在她耳畔。
她的下巴搁在他肩头,她瞧着撑开的窗子,轻声道:“你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撑开的窗口停了一只鸟,鸟儿蹦了两下,转过头来瞅屋内。
他直起身子,绕过她,打开房门,吱呀一声,鸟儿被吓到,扑棱一声,飞走了,他也走了。
第六十二章
练月歪在床上; 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听到楼上楼下喧闹了起来,吆五喝六的; 她竖着耳朵听,知道他们要去金银楼了。
一天之中,打手和护院们的空档时间只有中午和黄昏之前的这段; 外出吃饭只能选这个时间段。
他们走之后; 西边的楼整个安静了下来。
她试图睡一会儿,但睡不着,于是一直睁着眼睛瞪着帐顶; 瞪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坐起来,想起叶湛说让她去找他,他有事要同她讲; 便收拾了一下,过去了。
练月到了之后,没有直接敲门; 而是站在偏门外徘徊,紫桐高高的立着; 枝叶伸出墙外,在墙外遮出半幅绿荫; 她站在那片绿荫中想了很久,她要为自己的怀疑做个了断。
她跃上墙垣,正要往下落; 却看见叶湛正在树下的井边弯腰往井里放什么东西,她轻飘飘的落在他身旁,他却并不惊讶,只是在她往井里看时,跟她解释道:“西瓜。”
练月立刻就馋了:“想吃。”
叶湛道:“就是给你准备的,只是你来太早了,下午取出来就能吃了。”
他将西瓜完全没入水中,将绳子在井边拴牢,这才直起身子,瞧着她问:“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练月在井沿坐下,垂眸道:“有些无聊,想起早上你说有事要跟我说,就过来了。”
叶湛在她旁边坐下,似乎是叹了口气:“不是个小事,我原本想晚上吃过饭好好同你说说的。”
练月作势起来,一脸认真的问:“要不我现在走,等晚上再过来?”
叶湛笑了,伸手将她摁下来:“那倒不用。”
练月笑了:“那你说吧,我听着。”
他沉思了一下,大概是在想怎么开头,过了一会儿,他道:“我们之间的事,之前我只跟你讲了前半段,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讲下半段了,因为下半段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来了。”
“谁?”练月忽然有些心惊,纵然此前她有诸多怀疑,可真要确定答案了,还是很慌张。
“卫庄。”叶湛将这个字眼吐了出来。
练月茫然的看着前面那棵紫桐树,原本以为已经的猜测是胡思乱想,没想到竟然是对的。
叶湛道:“你把雪灵芝给我时,提了一个附加条件,你想让我陪你演一场戏,因为当时你正为情所苦,你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否喜欢你,你想试探一下他的心意,你让我跟你假成亲。”
“然后呢?”练月茫然的问。
虽然此刻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卫庄说过,可那只是卫庄的一面之词,她想听听叶湛的说法。
“我们拜了堂,他还没来,你很失望,说不想再等,问我想不想跟你搭伙过日子,但这个问题我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来了。他来了之后,我就走了,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跟阿荻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一大早离开太平城,只是刚出城门,就被萧珩的人劫下了。那时萧珩就在城里,我跟阿荻被带到了他跟前,他气我不守承诺,一气之下,挥剑伤了我,然后说让我等着你,他一定把你抓回来,但最后他没能把你抓回来,他说你跳下了断崖,生死不明。他放我和阿荻走时,留了一个荷包留给了我,说倘若我能见到你,让我转交,倘若见不到,就扔了。”
成亲这段,倒是跟卫庄说得相差无几,只不过卫庄是说她跟人私奔了,而叶湛说她被萧珩逼着跳了断崖。卫庄说私奔,肯定是胡话,她当然是被萧珩逼下断崖的。
叶湛继续道:“萧珩跟我说你落水时,特意将地点透露给我了,我知道他自己决计不会派人找你,因为他决定放过你,不找你,就是放过你,但他内心却希望我能去找,他大约不是真的希望你死。我问阿荻,是去找你,还是让你自生自灭,阿荻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找看吧,于是我们就顺着盈河一路找到了安陵。找到你之后,我发现你把太平城的一切都忘了。”
练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叶湛没有看她,只讲自己的话:“我其实是个很死板的人,从不信命运,只信事在人为,这次却相信了一次。信你把往事忘掉,信你被我先找到,是命运对我的垂青。倘若命运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都不抓住,那就太傻了。我决心赌一次,赌你会在想起他之前先爱上我,赌他没这么快找到安陵,赌你在爱上我之后再想起他,会选我。”说到这里,他笑了下,“你可能不信,我一直在等他来,有时候希望他晚些来,因为他来得越晚,我同你的感情就会越深厚,他的机会就越渺茫,可有时候又希望他快些来,因为我瞒了你一些事情,每次亲你,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小人,亲都亲得不痛快。”
他讲完这些后,站了起来,只是没有回头瞧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月娘,我是比较计较得失的人,做什么事都算计,得比失大才会做,可能因为自己太计较这些的缘故,所以特别喜欢不计较这些的人。我喜欢你,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你从不权衡利弊,做什么都随心,心在哪里,人就在哪里。他没来时,我知道你的心在我这,他来了之后还在不在,我不确定。我现在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凭心而选,倘若你的心偏向我,那就将他彻底抛开,倘若不在,只能说是无缘,没有缘分的事情,我不强求。”
阳光在桐叶间跳跃,在青石砖的地上形成斑驳光影,这片光影让练月模糊记起那日他在紫桐树下揽着她,她脚边也是这样的光影。
这才过了多久,就来了这样的大反转?
练月从井边站起来,走到了他跟前。
叶湛垂眼去瞧她。
她一脸冷静的看着他,这冷静里显然已有判断,她的发问,只是求证罢了,她问:“叶湛,我只问你一件事,倘若那天我没有主动送上门,没问你喜不喜欢我,没将事情挑明,你后来会说吗?”
叶湛别开目光,没说话。
练月自动领悟了,她一边点头一边往后退:“我懂了,真对不住,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打开偏门,走了出去。
叶荻从灶房转角的另一侧走出来,看着单扇的偏门,门开着,红衣姐姐已经没影了,她仰头看自己的哥哥,问:“她还会回来吗?”
叶湛没说话。
叶荻惋惜道:“她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
叶湛瞧着那扇门,微微叹了口气:“哥哥来的比他早,写信,做簪子,种树,做饭,抱了,亲了,可仍抵不过他看她一眼,你说这样的人,哥哥还留着做什么?”
练月从叶湛家里出来后,站在路边,顺着街道往前看了看,又往后看了看。
她站在那里,觉得有些茫然。
太阳把街道晒的像是要化掉一样,她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没有路时就倒回来,在第一个能拐的地方拐弯。
她现在谁都不想见,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想想,只想待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觉得累了,在路边看到一个客栈,就走进去,拣了临窗的座位,点了一壶茶,茶续到第二壶时,觉得有些饿了,摸了摸身上的钱,算计着点了一盘白切牛肉和一壶花雕。
一壶酒,一盘菜,她吃了一下午。晚上住店,要了一间下等房,房间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堆蟑螂,她就跟蟑螂玩了一会儿,后来嫌蟑螂没意思,就走到窗口去,十七的月亮又大又圆,只在窗口看不过瘾,于是就跃上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