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与量的战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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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楞,然后大家相视而笑。但接下来又有一种新的苦恼,马上N多个为什么就又开始浮现出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原本是非常简单的问题,你却把它变得烦琐不堪,就像欧洲人搞出来的各种质量体系一样,原本是给老百姓使用的工具,挺简易的东西,你却非要把它们变成了高深莫测的专业仪器,比如各种质量的工具包等,把很多非常简明易懂的东西弄得非常的“科学”,似乎非要学成一个专家才能去做质量工作,比如“绿带”、“黑带”等。
于是,结果为什么一定会变成“两张皮”。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发现,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血管里都在流着“易经”的血,虽然我们不能背出它的条文,但是正如《易经》所说的我们是“百姓日用而不知”啊。所以说,它就使得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追求的是一简单,二简易,三简明,强调的是直接。也许我们中国人最了解“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我们不喜欢绕弯路。所以当你去绕弯路的时候,当你把它变得非常复杂的时候,当你把它变得繁琐的时候,其实你就把它给“弄虚”了。当你把它“弄虚”之后,我们一定要做另外一个动作——“作假”,弄虚是一定要作假的。非常简单,再加上由于我们教育的失败而培养出的善于“应试”的超强能力,我们养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思维习惯,就是当我们看到任何报表,要填任何报表的时候,我们马上想到出题的人想干什么,我们给出的答案不太可能是真正的实事求是的,而是有利于我们所猜测的出题人想要的东西。换句话说,因为是想要保护或美化我们自己的答案,而这种答案对于出题人显然是不想要的,是垃圾数据。
一旦我们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应该如何去思考或者进一步去探讨《易经》里面提到的“易则易知,简则易从”的道理。平易的事,人们容易了解,也就愿意去做,也就可能坚持下去,最终修炼成贤人般的德行;而简约呢,人们就愿意去顺从,跟着做,就会产生功效,坚持下去,就会成就一番圣贤般的大业。如果这件事既容易去做,又变得有效,那他一定不会弄虚作假,一定会很实事求是。所以,正如《易经》所说:“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则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易成位乎其中矣。”
《质与量的战争》 第三部分 为什么大家“熟视无睹”?(14)
当然,这是古人惯常使用的以简单的道理推广至社会和天下的思路,逻辑思维是清晰的,至于能否推而治天下,这里暂且不论。不过我们起码会发现,这里隐含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该如何有效地去看待我们现有的规则或质量标准的问题。
技术与艺术
面对规则,我们许多人应该去思考的就是,它到底是一种技术,还是艺术。更多的人会谈到它是三分技术、七分艺术,说这就是管理。当然,也有人说是四六开、五五开的。其实,当代有两位管理大师都对此有过精辟的论述,一个是汤姆?彼得斯,他曾经说过:“在未来,成功的人才不是MBA(工商管理硕士),而是MFA(美术或艺术管理硕士)。”因为他认为未来的经济是创意经济,创意的经济需要的是艺术人才。而另外一位则是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亨利?明兹伯格(HenryMintzberg)教授,他说:“管理是科学、艺术和手艺的结合。”这里要注意的是,所谓“手艺”,是对操作感、分寸感、手感、质感等的培养与拿捏,颇与我们中国人的某种天然的感觉相通。假如真的如此,那么中国的管理,尤其是质量管理,更应该从重温当年庄子所创的《庖丁解牛》的那种境界中寻找灵感了:
庖丁解牛,首先“眼睛”看的是全牛,不免想用刀来砍;后来他用“心”来看,感受到的是牛的骨骼,他开始用刀子去割;再后来,他用“神”来相遇,感受到的是筋骨间隙,他就可以“依乎天理”游刃有余地去解牛了,以至于他的刀用了19年,仍然跟新买的一样。而这种因技术而达艺术境界的过程,用庖丁的话说叫做“臣之所以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这恰恰是我们中国人思维中由繁入简,再由简入繁的一种微妙的方式。我也经常会跟大家谈这么一件事,那就是,“繁”往往是由知识产生的,因为知识往往是做加法的,我们有了知识就可以不断地拼命的叠加,甚至于为了和别人不一样,我一定要做加法。所以,聪明的人是做加法的,小聪明的人更是把简单的事物变得云山雾绕;而有智慧的人则是要做减法的。这也许就是一个区别。因为做减法绝对是需要经验,需要大智慧的。
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把我们这种“锤子”和“钉子”的思维,要把我们传统的质量的思维抛在一边。我们传统的思维正像一句俏皮话所说的:“当你举起了锤子,你的满眼都是钉子。”以至于我们为了使得我们能够更有效地实施我们的管控、考核、监管,我们用了更多的技术,我们去选择更多的大锤子。因为要去砍我们眼睛所看到的牛,就使得我们要不断地更换砍刀,不断地更换我们的锤子。从而就使得我们像着了魔似的,越发地把管理当作技术活动,去开发各类的管理的工具,大锤子、小锤子也就越来越多。
实际上,各种的管理的工具,就好比是一个醉汉对电线杆的依靠。或者好比盖大楼用的脚手架,大楼建好了,脚手架也就该处理掉了。
为什么QCC变成了“去吃吃”?
然而,让我们不解的是,为什么日本却能使用各种锤子取得如此大的成果呢?就拿QCC来说,许多人都说这叫做“质量圈”或“品管圈”,是由日本人向美国学习之后基于本土文化而产生的一个管理的工具。但是日本“质量之父”石川馨先生却说:“实际上,我们是取了你们中国‘两参一改三结合’的真经。”也许,我们把他的话当作一种恭维了,或者我们自己还缺乏足够的自信,所以,非常有趣的是,当QCC到了中国,或者当TQC到了中国,我们就像“狗熊掰棒子”那样,拿起TQC,扔下了苏联专家巴尔索夫教的SQC;又拿起QCC,扔下了“鞍钢宪法”;最后剩下的只有QCC中的七个工具了。原本是一个非常有效的管理的方法和机制,怎么到了中国几十年过去就变成了枯燥的干巴巴的几个工具了呢?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等待破解的谜。
《质与量的战争》 第三部分 为什么大家“熟视无睹”?(15)
我到丰田参观时,曾问过他们丰田模式到底是什么?他们告诉我根本没有所谓的丰田模式。我不相信,于是,他们给我举了一个例子:
有一天丰田最大的老板,在开全球总裁大会时稍微迟到了半分钟,当他进来的时候抱了一摞书籍,也就是我们在市场上经常能够看到的“丰田模式”、“丰田精神”,“精益模式”、“精益制造”之类的书籍。然后,他放下书,说:“先生们,我相信你们都看过这些书,我希望你们看完之后就把它们忘掉。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什么丰田模式,我们这里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说完,他把书推倒在会议桌上。
这个故事让我觉得很震撼,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们总是要有自己的一个模式的,即使他们不给它打上一个标签。对方告诉我所谓的“丰田模式”,实际上就是:第一,以人为本;第二,挑战自我;第三,持续改进。在我看来,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呀。可是当我听到他们说第四就是QCC时,我感到非常的震惊。是啊,日本人能够把一个非常简单的东西一做就做几十年,坚持几十年不变,这也许正是他们成功的关键所在吧!
反观我们中国的一些企业,用“狗熊掰棒子”来描述可谓非常贴切,不信,你就在任何一个机构里大喊一声:停!你试试看,他们到底最后还剩下什么!我做过很多的实验,每次都哄堂大笑。他们说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是呀,这难道也是我们中国人的性格吗?也许当我们能够把QCC解析清楚了,能够解答为什么它在日本成功而在美国也变得虚假,也变成两张皮,在中国也进行了一个新的演变的话,我们也许就能够看到质量管理的本意在哪里了!
我曾经在一家超大型的IT企业做辅导,当我在白板上写出“QCC”时,下面的高管们便笑着说:“杨老师,我们这里把它叫做‘去吃吃’。”我请他们作出解释。他们说:“这很简单呀,一开始没有人做什么QCC,后来领导让大家做,还设了奖金,于是大家就为了去拿这个奖金,就去作QCC。”当我问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大笑,说:“实际上就是成果倒装,就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做的不如说的好,说的不如写的妙。把做过的东西写成文章,然后拿去秀一下,就能够得到奖金,然后大家去吃一顿,这不很好吗?所以叫‘去吃吃’”。
“后来呢?”“后来啊,大家都要减肥了,没有人愿意去吃了,可是还要让我们去作,我们就把它演绎成“苦兮兮”了。
我所讲的绝对不是笑话,而是活生生的事实啊!
同样,当年美国人也没有学会QCC。因为日本人到了下班时间没有做完工作是不回家的,而到了美国,你让大家下了班不回家继续干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是在侵犯个*利。这怎么办?后来也必须要做完。所以,美国的许多QCC也变成一种使用工具、培训工具以及展示工具威力的地方,也变成一种行尸走肉,失去了灵魂的东西。但在日本为什么就不会如此呢?威廉?大内(WilliamOuchi)是生长在美国的日本人,当年他提出了一个“Z理论”(TheoryZ),并专著解析“美国的商业机构如何应对日本的挑战”。在《Z理论》这本书里面,他特别谈到了为什么QCC或者“质量控制小组”或“质量圈”在日本成功的原因。日本科学家和工程师联盟(JUSE)是全日本QCC小组的主办者和发起者。截止到1979年12月全日本注册和不注册的QCC小组估计有100万个。大内在书中专门谈到:“质量控制小组或QCC小组是日本管理艺术最令人感兴趣的启示之一,也是在精神上接近Z理论的启示之一。”
《质与量的战争》 第三部分 为什么大家“熟视无睹”?(16)
我一直对QCC小组在全球大行其道但唯独在日本成功的事实感到好奇,欲得其详解。不过我只看到了日本QCC小组的宗旨,眼睛便为之一亮,同时,又与中国的做一个对比,结合所想的、所说的和所做的之间的差异分析,我认为已经足以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失败的原因了。
据JUSE所公示的QCC小组的三个基本宗旨:第一,促进企业的进步与发展;第二,尊重人性和建立生机勃勃的工作场所,而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第三,充分发挥个人能力并最终创造无限的可能。
显然,日本人的QCC小组的成功,更多地取决于他们的生产目标所具有的这种人性化的一面,而不仅仅是戴明和朱兰所教给他们的一些统计工具。分野就是从这里产生的。大内也看到了这点,他说:“许多公司在利用统计方法的同时,把这些一般性的宗旨视为无意义的,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忽视的说教,这似乎是美国面临的危险。如果把人性化与统计方法深思熟虑地结合在一起,QCC小组的范围几乎是无限的。”
现在其实可以坦然地说了,这也许就是中国的QCC小组日益成为“僵尸”而非面临危险的原因。
那么,JUSE他们是怎么推广QCC小组的?QCC小组在日本的最大的贡献又是什么呢?据JUSE的《QCC小组手册》(简称《手册》)里面谈到:“无论有多少工厂实现了机器化,只要仍旧有人在工厂工作,我们就应该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但是这些方面却被彻底地忽视了。不能适当地考虑人性化的公司,迟早会失去最有才华的人才。过去二十年间,这样的情况在美国这样的国家层出不穷。我们没有理由忽视个性,轻视人的能力,把人视为机器而去歧视他们。”
“在人们的一生中,在工作场所消耗的时间占相当大的一部分。人们更乐意在一个愉快的地方工作,在这里,人性化得到适当的重视,而且人们感到他们所做的工作真正具有某种意义。这就是QCC小组打算实现的目标……机械化的工厂仍旧需要由人来管理。由于人们拥有渴望学习更多知识的动力,因此他们掌握了他们以前根本就想不到的能力。”
大内读后,深有感触地说:“不幸的是,美国的许多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