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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闺趣-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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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换做任何人,也要生出反感的。
    但周家、及陆周氏的那份恩德,却是要牢牢记在心上的。
    陆思琼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就是此刻面前眼前人,这位亲姨母,她都分外感激。
    要不是当年她违逆周太后的意思,帮着隆昌公主没有服下那碗药,现在哪还有自己?
    如斯想着,陆思琼跪了下去,隆重的磕了个头。
    蕙宁公主后退一步,连忙弯身亲自去扶起她,“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加了几分鼻音,显然牵出了早前对胞妹的回忆。
    “当年若不是公主您,就没有现在的思琼了。”
    得知真相的陆思琼,心境复杂得很。
    而最多的,便是感恩。
    若没有蕙宁公主、没有师姑(袁医女)、没有荣国公府、没有陆周氏、没有德安侯府,她不可能活到今日。
    得知了这些,她着实庆幸自己能活着。
    从没想过,原来,生命真的很难。这其中哪怕错了一步,这世间都不再有她。
    许是心态变了,她起身时的眼眸就有些空洞,整个人虽然正视着蕙宁公主,可恹恹无神,有些魂不守舍。
    后者亦不逼她,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亦称得上是一个打击。
    她拉着外甥女的手,心下也跟着惆怅,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以“亲姨母”的身份站在对方身前。
    两人坐会原位,她亲自替陆思琼拭泪,口中安慰道:“好孩子,都过去了,别担心。”
    真的都过去了吗?
    若是真的过去了,今儿她就不会将真相告知。
    毕竟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如果秘密永远只藏在那几人腹中,岂不更好?
    若真的过去了,呼韩邪就不会出现在京城,扬言还说要和亲。
    此刻,想到“和亲”二字,陆思琼就觉得心抽得紧。
    以往听隆昌公主代表大夏和亲,是皇朝的功臣,世人谈起来是如何的敬佩如何的推崇,说到底都是因为事不关己。
    如今得知那是自己生母,哪还来的与有荣焉?
    就算过去十多年,可自己身世若是被公布,突厥能受得了这份欺辱?
    她突然内心一颤。(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陪伴

因得知了这些,那呼韩邪所谓的要带她走,便应该是隆昌公主之意。
    早前突厥利用和亲为由施压,亦不过是迫于无奈?
    隆昌公主当年被逼着和亲,后又被告知孩子已逝,怪不得十来年不曾给皇朝只言片语,她定是怨恨周太后、怨恨皇室的。
    听蕙宁公主方才所言,当年是周太后让袁医女将自己带回京城,交给荣国公府安排抚养。而为杜绝隆昌公主念女之心,索性隐瞒了自己尚在人世的事实。
    那呼韩邪突然要来带自己走,是因为隆昌公主已经得知了自己的消息?
    这个并不难猜,毕竟师姑人在突厥。
    那她早年,所要避开的,就是隆昌公主的人。
    不知道为何,虽说从未见过生母,但就冲着她当年抵死不肯服药要保住自己,且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放弃过寻找自己的这份心,陆思琼对她,就莫名的亲切起来。
    怪不得,呼韩邪有那等自信。
    自己若早得知了一切真相,他现在再来跟她说,道隆昌公主、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塞外草原上等着自己,要她如何拒绝?
    说实话,陆思琼还真不知要怎么做决定。
    她脑中有些混乱,整个人显得疲惫无比。
    手则自身边人的掌中抽出,就算是亲姨母,一时间也亲热不起来。
    蕙宁公主许久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的琼姐儿需要时间。
    “公主,午膳已经备好了。”
    乔嬷嬷在外踌躇许久,见内室总无动静。眼看着午时已经过去,恐主子饿坏了身子,便在外通传。
    而这个时候,龚景凡正分外无趣的靠在廊下的廊柱上,仰头看那红栏雕窗的动作不知做了多少回。
    母亲到底在与她说些什么?
    她俩能有何好谈的,要这么久?
    伸头探脑了好久,还是未果。满额的密汗亦浑然不知。
    又过了会,听到开门声音。忙直身迎上去。
    出来的,却只有蕙宁公主。
    蕙宁公主神情严肃,与龚景凡往日所见均是不同,不免心中更为好奇。但见其使人闭门,不由开口:“娘,她呢?”
    “说了会子话,人有些累,娘让她在屋里先歇会。”
    闻者说完,吩咐乔嬷嬷再准备些精致点心和菜肴送进去,又命人候着服侍。
    龚景凡对这答话自然是不信的,歇息?
    这还没过午,何况陆思琼早上就睡了一路。他不信这么快就能身子乏。
    但母亲现儿的面色,又太不寻常,龚景凡亦不是真的荒唐性子。也不会在这时候胡搅蛮缠让对方为难。
    只是终归心里担心,犹豫着却还是开了口:“孩儿能进去看看她吗?”
    蕙宁公主笑,可是笑容总显得有些牵强,语调也不比往日轻快:“急什么?琼姐儿左右在府里,等用了午膳再去也不迟。”
    话落提步,去了用膳的地方。
    除了留守的婢子。婆子丫鬟皆连跟上。
    龚景凡担忧的望了眼门窗紧闭的屋子,恋恋不舍的抬脚。刚走两步就招人过来吩咐:“去冰窖里再取些冰送进去,莫要让陆姑娘热着了。”
    后者应声而去。
    蕙宁公主走在前头,听到儿子的声音,心下欣慰的同时,又生出颇多遗憾。
    琼姐儿若不是这样的身世,该有多好?
    这京中,既然都有人着手开始查她的生辰八字了,有些事怕是早晚瞒不住。
    凡哥儿会疼人了,只是往后他与琼姐儿怕是还要有诸多磨难。
    食不言的用完了膳食,龚景凡迫不及待的起身,再次说了早前的话,“娘,我去看看阿琼。”
    一口一个“阿琼”,叫得很是顺口。
    按理说,席未毕,人不得离开。
    龚景凡以往虽然自在任性,却也不会不顾这些规矩。现在,显然是真的心不在这,蕙宁公主没有再阻拦,点点头应允。
    但等见儿子走到门口,又添道:“你这固执的性子可得改改,女儿家有心事的时候,莫要说个不停,添人烦恼。”
    龚景凡鲜少的听话,“哎”了声跨步出去。
    乔嬷嬷见状,便将刚刚主子她们在屋内,二爷在外焦急等候的场景说与她听,笑道:“公主,老奴还是头回见二爷这样在意一个人的。
    您之前的担忧着实过虑了,奴婢瞧二爷对陆姑娘欢喜得紧。”
    蕙宁公主却没有如她所愿露出愉快的表情,反倒是摇了摇头,“我现在倒不确定,给凡哥儿安排这门婚事,到底是对是错。”
    刚刚与外甥女对话,虽说对方从头至尾都不曾说些什么的,亦没有对隆昌表露出什么特别情绪。
    可是得知真实身世之后,那种亲生母女间的微妙情绪,她实则是察觉到的。
    蕙宁公主当时就在想,她与周家均疼爱琼姐儿,故不舍得她离开京城。但这还都只是她们的想法,从没问过琼姐儿的意见。
    她是否想随人去突厥,和自己的生身母亲一起?
    若是她要离开,那凡哥儿怎么办?
    然思及异乡的胞妹,又是怀念又是愧疚。
    骨肉分离十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袁医女,知晓琼姐儿尚在人间,她定是无比期盼的。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做决定?
    想起刚刚出屋子前问琼姐儿,若是左谷蠡王再来寻她,她会怎么应对。后者没有回答,她说她不知道。
    那时候,蕙宁公主就知道,事情很悬。
    而此刻独坐在公主厅里的陆思琼亦是心乱如麻,她现在终于得知了所有,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在哪里。
    可她的身份,永远见不得天日。
    就算刚刚蕙宁公主没有明言,就冲着当年周太后说她留不得时,便明白自己于皇室是个侮辱。而被突厥知晓,不说是隆昌公主的处境,就是两国和平,怕也要被打破。
    这也就是应了当初周家安慰她的话:自己以前是陆思琼,德安侯府的二姑娘,以后也都是,一切都不会变。
    不是不想变,而是不能变。
    要么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她也不可能对外说自己的母亲,是十四年前和亲突厥的隆昌公主。
    想了想,何其悲凉?
    她趴在案上,对于一旁圆桌上侍女送进来的饭菜毫无胃口,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这京城里,谁看她好似都觉得荣华高贵,实则却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而就算是去突厥,见到了隆昌公主,亦不可能相认。
    要么真的就是和亲那条路。
    然而,那种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呼韩邪是隆昌公主的继子,因是她一手带大,情分好比亲生母子,是以才托他来京城寻自己。
    他能容忍自己,但不代表突厥的其他人可以。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竟是已动了这样的心思?
    烦恼着,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循声望向门口,一时间倒有些受不住外面的光线,刺得眼眸骤然眯起。
    龚景凡背光而立,扫过四周,最终对上少女迷茫脆弱的表情,心里一疼,连忙走了过去。
    陆思琼见他进来,侧身背对过去,眸眶还有些湿润,以最快的速度敛起了情绪。
    “怎么了?”
    龚景凡自是瞧见了那样的动作,凑过去就盯着对方看,“你脸色不太好,我娘跟你说了些什么,她说惹话你不高兴了?”
    紧张焦躁,尽数写在了脸上。
    “没有。”
    陆思琼并未被蕙宁公主刁难,相反知道她其实是自己亲姨母之后,虽说没有立即适应,可因为原本二人关系便不差,倒也不见得如何别扭。
    然而龚景凡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自己出门前还看到的活蹦乱跳着的阿琼,在与他母亲私下聊了会后,整个人就不对了。
    “可是你不开心。”
    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去想是自己母亲欺负为难了阿琼也不太可能。毕竟过去娘对她的喜爱可没少过,何况又都肯说亲给自己,怎么都不可能说会背后去讲难听话。
    如此,龚景凡便显得嘴拙无奈了,余光瞥见桌上完好未动的饭菜,牵了她的手道:“你先用膳,这样饿着,不好。”
    现在的他,温柔体贴的简直不似他。
    陆思琼望着眼前人,觉得再没胃口,也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由他陪着简单用了点,虽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对方逗她,陆思琼也会跟着笑。
    瞧出牵强,龚景凡有些不高兴,本兴致正浓的时候突然摆手,“罢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强了,我也不是孩子需要你这样来哄我。”
    “没有,你别生气。”
    陆思琼也觉得歉意,轻轻说道:“不是你的缘故,也不是公主,是我自己心里有事。我知道你对我好,见我不开心哄我逗我。”
    只是,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
    “所以说你笨,心情不好都写在了脸上,想要伪装让我放心,就掩藏得好一点嘛。”
    龚景凡闷声闷气的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再道:否则,让他瞧见她难受,连带着自己也挠心挠肺的,无法定神。
    陆思琼又听他说自己“笨”,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让她不觉生气,只觉温暖。
    蕙宁公主立在屋外,瞧见屋内的这一幕,不忍打搅。(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商量

或是为了让他们独处,蕙宁公主后退,悄无声息的走了开来。
    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植了牡丹,深宫里赐下来的卉品,四季常开,本该娇艳欲滴、盛华照人的。可在这炎热的日子里,饶是精心护理,也有些蔫谢。
    蕙宁公主目露可惜,旁边的乔嬷嬷随即说道:“奴婢让人将花匠请来,再给施肥灌些水。”
    蕙宁公主平日是最宝贝这些牡丹的,若是往常,此刻必定要责怪侍人的疏忽懈怠。
    然而,闻言她却摆了摆手,语气低沉:“罢了,本就是逆时令而植,养得了这些花儿,也见不到她。”
    牡丹国色,是隆昌皇妹的最爱。
    她生来富贵尊崇,又是母后幼女,自己与诸位皇兄自是宠她非凡。而其容貌在皇室帝女中又是最为出挑,如花似玉的年纪,高调奢华,形比牡丹。
    这亦是她过去每每看见琼姐儿,独喜她穿戴模仿隆昌样式的缘故。
    尤其是这两年,越发神似。
    思极外甥女,蕙宁公主停下脚步,冲左右吩咐道:“去荣国公府请沐恩郡主过来。”
    她将身世告知了琼姐儿,总是要与周家人通个声的。
    闻者福身而去。
    将主殿留给了龚景凡二人,蕙宁公主自去了瑶水阁纳凉。
    午后昏睡,遂卧在临床的贵妃榻上小憩了会。
    睡得却并不安稳。梦中皆是多年前姐妹二人嬉闹时的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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