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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颜朝-第59部分

小说: 颜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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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有大事发生了。
  “陛下……”
  玉歌小声唤道。
  “回宫!”
  贺缈压抑着突如其来的恐惧感,猛地扭头朝漪澜院外走,说是走,其实却已是惊惶地小跑起来,步伐完全乱了。
  谢逐不是义父的暗卫,而是她的师父无暇的手下,曾经的危楼中人。
  十年前,他被义母安排,护送自己回北齐。
  谢逐从前在危楼的名号就叫做星曜。
  那个将她从北齐皇宫中救出生天的星曜……
  是谢逐?!!!
  贺缈面色惨白,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窜上心头,在五脏六腑蔓延开来,让她的手脚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甚至甩开了有些跟不上的玉歌,一言不发地冲出了谢府。谢府门外,从马场赶回来的陆珏刚刚好勒住缰绳,翻身跳了下来,却迎面撞上鬓发散乱有些狼狈的女帝。
  “陛下?!”
  陆珏惊了惊。
  贺缈却压根顾不上他,从他手中夺过缰绳,脚下一点纵身跃上马,用力夹了下马腹,朝皇宫狂奔而去。
  玉歌从谢府们内跌跌撞撞追出来时,贺缈的身影已经在王街那头消失了……
  ——“怎么可能伪装成另一个人伪装了这么多年都毫无破绽?”
  ——“软软自己也没有察觉?”
  秋日的风已经萧瑟得透着些锋利,贺缈策着马越奔越快,风刃从耳畔狠狠刮过,刮得她两颊生疼,双眼也涨得模糊发痛。
  她又想起方才晋帝的疑问,在她听来却成了狠狠戳中她痛处的质问。
  毫无破绽吗?
  怎么可能没有破绽?!!怎么可能!
  她明明知道了谢逐十年前受过重伤,在晋齐边境奄奄一息才为谢夫人所救,重伤后不仅失忆还留下了雨天会有折骨断筋之痛的腿疾。她还知道谢逐来盛京是为了寻人,寻找的是叫做软软、还天生异瞳的自己……
  不只有这些,还有其他细节。
  谢逐身上那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谢逐那与她师出同门的身手,以及谢逐手臂上的那道伤疤。
  还有,还有……
  还有谢逐那时想通通告诉她,却被她打断没有说出口的话。
  那箱画!
  “陛下!”“是陛下!”
  皇城门口的守卫见有人策马擅闯皇城,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见马背上的人是女帝,连忙侧过身,纷纷让开路。
  贺缈就这么一路奔回了寝殿,猛地收紧缰绳,□□的马嘶鸣一声,一下扬起前蹄。
  她松开缰绳,翻身下马,却像是被摔了下来,腿一软,竟是“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了鸾台的台阶上……
  “哎哟我的陛下!”
  闻声从鸾台出来的薛显吓了一跳,连忙扑了过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们在宫中也听说了京郊发生的事,虽也有些意外,但此刻更让人意外的却是女帝的反应……
  钻心的疼痛传来,贺缈扶着膝缓缓起身,额上沁出些细微的汗珠,脑子里却全是谢逐这些年是不是都是这么痛过来的。
  “薛禄……薛禄!”
  她哑着声音唤道。
  跟在薛显身后的薛禄慌张地应了一声。
  “画……谢逐的画……”
  贺缈一把揪住薛禄的衣领,将他从后头扯了出来,一下扯到自己跟前,声音听上去虽有些虚弱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画?
  薛禄反应还算快,登时就想到了当时被他悄悄收起来的那箱首辅大人的画,“奴才,奴才这就去拿!”
  当那熟悉的箱子被摆在面前时,贺缈伸出的手都在颤抖。她屏退了殿内所有人,一个人抱着箱子躲进了角落,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仿佛里面装着什么一碰即碎的东西。
  “咔——”
  箱盖被掀起,一股沉郁的灰尘气息瞬间弥漫开。
  和当初她让薛禄拿出去丢掉的时候一样,画轴仍是叠得满满一箱,甚至连堆叠的形状顺序都不曾变过。
  贺缈拿出最上面一卷,缓缓展开,是她那日看过的红衫素裙那幅画像。
  想起那日自己对谢逐说过的话,贺缈攥着画轴的手紧了紧,随即将它在手边放下,又拿起另一卷展开。
  是当初在谢府她扮成青阮时的样子,只不过画中的双眼依旧是异瞳。
  又拿了几幅她青阮的画像,贺缈终于看见了一幅她十年前模样的画像——女孩一身白色袄裙,外面罩着红色氅袍,头上扎着两个小髻,小脸半掩在那一围毛领下,低头捣鼓着手里精巧的九连环。
  九连环……
  那红得晶莹剔透的九连环刺得贺缈眸光微缩。
  下一刻,她像是发了疯似的,将箱子里的所有画都倒了出来,在地上通通展开,出现了数十幅“软软”的画像。眼上覆着白纱的女孩在雪地里抬起手中的弓箭,被少年拼死救出北齐皇宫,深林中替少年包扎伤口……
  一幅幅画和她记忆中渐渐模糊的场景完全对应重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贺缈怔怔地看着那满地的画像,面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神色。
  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竟是全都……错付了?
  她果然是全天下,最讽刺最混账最该死的蠢货。
  “吱呀——”
  殿门突然被从外推开。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玄色衣摆,就快要窒息的贺缈眼底亮起来一丝光。她缓缓抬眼,却对上了星曜的视线。
  星曜眼底一片幽邃,浓地化也化不开,却透着些心如死灰的寂灭。
  贺缈眼底仅剩的那一丝光也熄灭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漠然。
  “……他是星曜,那你是谁?”
  “我是谁?”
  星曜自嘲地嗤笑了一声,“陛下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从前陛下希望我是星曜,我自然就是星曜。”
  贺缈低下头,双肩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撑在地上的手也开始打颤,喉咙里却隐约发出带着些哭腔的笑声。
  “我希望……我希望?”
  她猛地站起身,抬手掐住了星曜的脖颈,手下几乎用了八成的力,让星曜的面色瞬间涨红,也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前经历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贺缈通红着眼,眉眼间的恨意近乎在星曜心头扎了无数个血窟窿,“你凭什么偷走他的名字!”
  偷走名字?
  星曜仿佛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些可悲地笑了起来。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偷走的只是个名字而已。
  有那么一刻,他的质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偏偏是他?为什么最后被所有人唾弃的只是他呢?师命不可违,圣意不可违,从头到尾都不重要、从头到尾都能牺牲的只有他而已……
  他甚至想问贺缈,为什么她没有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就识破一切,如果她能尽早拆穿,他不会爱上她,更不会陷入师父精心布置的这场荒谬而可悲的局。如果她能识破,他仍会是大颜的国师,但却是一个永远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
  星曜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启唇的那一刻却是反悔了。
  “我不过是个卑劣无耻的窃贼,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不足,是我故意混淆视听,是我策划了一切……任凭陛下处置。”
  “你……”
  贺缈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却被骤然闯进来的薛显打断。
  “陛下!首辅,首辅大人……”
  薛显被殿内这可怕的景象吓了一跳,惊得立刻垂头伏跪在了地上。
  贺缈手下一松,蓦地转过身,眼底的血色还未消散,“说!”
  薛显忐忑地咽了咽,“陛下,太医回报……说首辅大人已经醒了。只是腿疾复发,可能……”
  他抬眼看了看贺缈的脸色,“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腿疾复发是小事 不要大惊小怪 不要给我寄刀片
  我不背锅
  我是亲妈
  导演:谢逐
  编剧:谢逐
  谢谢。


第77章 
  玉沧。
  江边起了雾; 一直蔓到了与大晋交界的山野。林间白茫茫的一片; 雾霭深处; 隐隐绰绰现出木屋小筑的轮廓。
  “吱呀——”
  一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突然推门而出; 脚下松松地趿拉着木屐; 鬓发灰白,乱糟糟地盘成了一团; 随意插了支木簪。
  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睡眼惺忪地朝四周看了几眼; 似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扭身冲回屋里; 旋开窗边的暗格,现出一做工极为精致的星象仪。他俯身凑近,仔细端详了几眼; 突然不解地“噫”了一声。
  “这是……哪个蠢货动的手脚?”
  他拧了拧眉; 开始小声埋怨,“走得好好的一步棋,就这么废了……”
  顿了顿; 他又看到些什么,眉心一展,自我开解似的将星象仪往回一推,阖上了暗格。
  舒了口气; 他捻着胡子站起身,朝窗棂外的雾霭看去,喃喃自语; “罢了罢了,一步棋走了这么多年,废了也不可惜。”
  双眼微微眯起,“若是能达到一样的目的,这步棋废了又如何?”
  ——
  长公主府。
  贺琳琅虽知道自己捅出了篓子有些心虚,但在听到禁足的口谕时还是怒火中烧。
  若真是她做的也就罢了,可今日之事的确与她无关,她贺琳琅何时替别人背过黑锅?贺缈竟也查都不查就禁了她的足,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替晋帝晋后出气!
  可想着如此一来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便只能忍了。也幸好,出事的只是谢逐,既不是对贺缈有再造之恩的义父义母,也不是她放在心尖上碰也碰不得的星曜……
  “公主!”侍女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锦衣卫,锦衣卫来了!”
  贺琳琅正在用膳,被这阵仗惊得愣了愣,“来便来了,左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么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殿下……锦衣卫的陆大人是奉命来查抄公主府的!说是陛下问罪于您,将您贬为庶民!”
  “什么?!”
  贺琳琅猛的站起身,一下带倒了身后的凳子。
  陆珏来之前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做,果然,长公主府尚未查出些什么,贺琳琅便已经气势汹汹地站在了他面前,冷着脸重复,“本宫要见陛下。”
  陆珏坚定地守在门口,巍然不动,“陛下恐怕不愿再见公主。有句话,陛下让微臣转告给殿下。”
  他顿了顿,“既然说了那么多也没能阻止你,那么此生也再不必相见。我只当没有你这么一个长姐。”
  “你放肆!!”
  贺琳琅怒急,“陆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本宫犯了何罪你凭什么这么对本宫!”
  陆珏神色淡淡,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小人得志的样子,“陛下一直命臣追查南巡之时的行刺之人……”
  “那与本宫有何关系?!你莫要信口雌黄诬赖本宫!”
  “难道说,当初派人伪装山匪行刺陛下的不是殿下?”
  “……”
  贺琳琅一噎,哑口无言。转而却又连连摇头,也不知是真如此想还是在自我安慰,“无论如何,本宫都是她嫡亲的长姐,唯一的亲人,贺缈不可能这么对本宫……不可能!”
  陆珏抿唇,居高临下地看着贺琳琅,神色莫名多了丝悲悯。
  他挥了挥手,让身后人展开了女帝亲手写下的圣旨,“长公主殿下,您还不清楚吗?于陛下而言,血浓于水是最无稽的四个字。更何况,您伤了她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贺琳琅眸色一凝。最重要的人,谢逐?这些都是因为谢逐?
  … …
  谢府。
  重新回到清和院时,贺缈竟是有种天翻地覆的恍惚感。虽然只是从天昏到夜深,却仿佛过了十个年头那么漫长。
  她立在清和院外,怔怔地望着院内乱成一团的下人发呆。
  夜风吹过,拂过她后背稍稍有些汗湿的衣衫,再黏回肌肤时透着些彻骨的寒意,似乎是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此刻清和院里躺着的那个人,哪怕没了记忆也从未放弃寻找她的那个人,才是她这十年来应该放在心尖上的人……
  而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将十年里的所有缱绻爱意都付与另一个人。在他不远千里终于来到她身边时,她疏远他,怀疑他,伤他,甚至今日又害得他可能再次沦为废人。
  贺缈,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陛下,首辅大人已经醒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玉歌小声提醒。
  贺缈“嗯”了一声,可脚下却仍没有挪动步子。她止不住地害怕,止不住地露怯,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谢逐,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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