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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天子掌中宝-第63部分

小说: 天子掌中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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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的命是真的不错,想要的最终都得了,只是并非是她最初想象的那条路子而已。那些不甘和气愤,都显得没那么要紧了。
  文太后见到阿瑜,慢慢露出从前那段时光里头,常有的微笑:“阿瑜啊,之前叫你等急了罢?我这年岁渐长了,这些日子总是乏力。”
  阿瑜只是腼腆道:“瞧您睡得香甜,等一会子也没什么。”
  文太后点点头,叹息一声道:“你这孩子,从前小时候在我那儿,便是有些淘气,我这心里也喜欢着,怎么这些日子反而越发生疏了?”
  阿瑜微笑道:“没有,就是见您身子安适,阿瑜也就放心了,不敢多叨扰您。如您喜欢,往后我多来瞧您便是。”
  毕竟以后是婆媳了,这点眼色阿瑜还是有的。
  文太后只是笑了笑,又指着一叠子洗好的水润润的枇杷道:“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来尝尝咱们宫里的,比不比得衡阳的滋味好。”
  阿瑜依言拿了一个,慢慢吃起来,边吃边拿帕子文雅地擦拭嘴角。
  文太后瞧她吃着,才缓缓抿出一个笑容来,轻轻道:“后天哀家要去皇觉寺上香,你同哀家一道来罢,还有些京城的贵妇人们,哀家也会请来一道用用斋菜。”
  阿瑜抬起头,轻轻眨眼,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道:“好,就照您说的来。”
  如果阿瑜没猜错,文太后的意思应当是,她服软了,也想要让所有人都瞧瞧,太后和未来的皇后婆媳俩好得很,隐隐还有为她撑腰的意思。
  阿瑜又看这个老太太。文太后的头发,在光晕下显得更加花白,额上的皱纹也很明显,以至于阿瑜才真的发现,这个老太太是真的,越来越老了。她记得更小的时候见她,好歹还保养得宜些,可是现在当了太后,却显得愈发憔悴苍老。
  阿瑜不曾在文太后这头呆太久,又做了小半会儿,便离开了,因为文太后瞧着都快要睡着了,只是勉力支着脖子,与她慢慢说这话。
  阿瑜出了慈安殿,便有宫人上前,默默把她带去另外一处宫殿。
  临着湖畔的地方,赵蔺正带着一顶草帽钓鱼,他就穿了一身寻常的玄色常服,听见阿瑜来,也并没有回头。
  阿瑜轻轻上前,一把就把他的草帽摘下,转手扣在自个儿头上,顿时便觉得头顶的大太阳没那么耀眼了,心情也变得阴凉许多。
  他只是微微转头撇她一眼,继续稳坐钓鱼台,直视着远处的河流,淡淡道:“草帽。”
  阿瑜偏偏不给他,也不顾及会脏了裙子,就坐在他身边的石头上,一脑袋靠在他肩上草帽在她脑袋上太大了,一不当心便滑落了下来。
  他单手把帽子扣回她脑袋上,淡淡道:“坐正,像甚么样子。”
  阿瑜道:“您这钓了半天鱼了,上钩几条儿啊?”
  赵蔺不理她。
  阿瑜再接再厉,嘴里嘟囔着:“叫我来看您钓鱼啊?您是有多闲。”
  阿瑜又道:“太后娘娘后日请我去皇觉寺上香,没甚么大碍罢?”
  赵蔺道:“无事,不需你担心。”
  阿瑜也不说话了,就和他并肩坐着,后头把草帽丢了,歪着脑袋靠他肩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这样静静坐着。空气是温润的,天光是明媚的,他们之间的气氛静谧却甜丝丝。
  他们这样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嗯大多时候都是阿瑜在说话,她对着外人总是有些疏离,叫人觉得高傲难以亲近,又常年不参加社交,故而女人间总有些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但是对着赵蔺,阿瑜却是话很多的,即便他不说话,她也能找出好多话头来同他叽叽喳喳。她身上的味道清香而甜蜜,讲话的时候温温软软的,靠在他身边又特别依赖。
  赵蔺偏头,看见她浓密的睫毛,还有雪白如瓷的脸颊,他又淡淡转过视线。
  她软软哼一声,偏头便在他漠然的面颊上印了唇印,又靠在他身边蹭蹭不说话,倒是给他边皱眉边教育道:“你一来,鱼都跑了。”
  阿瑜道:“横竖您钓上来,也是要放回去的,不一样嘛。”
  她又拿手推推他的杆子,哼声道:“我不但说话,我还捣乱呢,不是你叫我来的嘛,你怎么这样啊?”
  他不说话了,只是也难得笑了笑:“你小时候很乖,怎么长大了就越发不听话了,叫你来不是捣乱的。”
  阿瑜又拿手推推他的杆子,叫他一手便握住作乱的小手,稳稳当当像是铁铸的一样,害得她动弹不得。
  她有些被握疼了,就掐他一下道:“您手劲太大了,可疼了。”
  放下鱼竿,笑笑道:“真当朕治不了你?”
  阿瑜对上他冷淡的眼睛,忽然有些害羞起来,还是结巴道:“您要,怎么治我呀?”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她涂着口脂的唇瓣,指腹上染了嫣红色泽,他垂眸看着她低沉道:“那你下次别涂唇脂,朕来治你,好不好?”
  阿瑜脸突然红得滴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犹犹豫豫认真道:“……好吧。”
  他漫不经心,缓缓笑出声。
  阿瑜才发觉,自己被他耍了。


第96章 
  从宫里头出来,阿瑜的脸一直红通通的,下了轿子还是有些呆怔,她祖母同她讲话,也要红着脸想想才能回一句。
  老太太:“……”
  阿瑜捂着脸撒娇道:“甚么也没有,您莫要瞎想了。”
  老太太叹气,敲敲她的脑袋道:“随你,不过祖母可事先同你说好咯,你可不要胡来。他这个岁数的男人,懂得可比你多多了,不要给他哄骗了去。”
  阿瑜扭着祖母的袖子道:“怎么会啊,蔺叔叔可好了。”
  老太太:“……”
  隔天阿瑜就同太后一起,带着一众京城贵妇人们上了皇觉寺里头,烧香祈福。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是不是祈福,到底捐了多少银子祈福,那都是不重要的事体。最重要的是,太后娘娘想要借这个机会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对于程宝瑜这个儿媳妇的态度。
  皇家的事体揣测的人很多,但是真儿个放在台面上来说的却又很少,现在太后肯把她的态度这么明确地摆出来,那也是一件大事儿了。
  太后娘娘这几天转性儿了,倒不是真的毫无芥蒂,但她又不是傻的,自己做的那些事样样都没能逃过儿子的眼睛,一样都没成功过。说不甘心那也是有的,但到底回过神来,仿佛也没什么可大动肝火的。
  她身边伺候的巩嬷嬷说的对啊:“太后娘娘,又何必成日愁眉不展的?说白了,陛下是您的亲儿子,再如何您也是整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是而您不必妄自菲薄,只消过好自个儿的日子便是了,这同亲生儿子,有甚么隔夜仇?”
  太后想了想还是叹气,她这几十年来,一直妄图控制住两个儿子,而她对苍哥儿的感情,甚至比对蔺哥儿要深得多。那些许久许久以前的过往和错误,她也是直到眼睁睁看着苍哥儿翻身上马,孑然一身地决绝离开,才开始觉得一切不复和痛惜。
  直到她来京城,还保留着从前的执念。但是慢慢回味过来,她才发觉一切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变了样,她早就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衡阳王妃了,更算不得是大儿子和小儿子最重要的人。
  相反,她身为母亲,或许更像是他们的绊脚石。
  太后见了阿瑜,亲切地笑着上前握握她的手,又道:“怎么穿的这样少,可莫要因着你年纪轻轻的,便不懂保养,到了我老婆子这个年纪,可不得吃苦?”
  阿瑜笑眯眯拉着太后的手道:“好,都听您的。”
  她从来没有真正厌恶过太后,只是有时候太后的做法,使她待这个老太太疏离起来。可是阿瑜有个毛病,面对年老者的和蔼慈爱,她总是难以抗拒,打心底里就有些酸酸涩涩的温度充盈着,叫她没法硬下心肠。
  她搀着太后,两个人亲切地边走边聊。
  阿瑜今儿个穿了一身相对素净的藕荷色缠枝银丝纹褙子,裙摆上还有半朵含露的牡丹,乌黑的秀发绾上,并用了整套的羊脂白玉头面,露出隐约雪白的脖颈,在阳光下清纯而素雅。她比太后稍高一些,说起话来轻轻软软,扶着老迈的太后,却显得非常和谐而搭调。
  跟在他们后头的贵妇人们,心里也有一杆秤。都说,这位郡主命好,前朝没亡国时有隆平大长公主宠着,当今圣人登基时,她又马上要坐上后位,就连众人心里有些刁钻不好相处的太后娘娘,都与她这样亲密。
  仿佛这个姑娘,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被捧在手心过一辈子的。
  皇觉寺里头除了今儿个来上香的女眷,便并无他人了。皇觉寺几百年来,专供皇家祈福,摊开来说,那即便是皇朝覆灭了,这寺庙还是不会倒,定夺便是里头的僧人沙弥,都换一批新的,故而这皇觉寺也是全朝历史最古久的一个寺庙了。
  来接见他们的是一位老僧,笑容高远,说话时不紧不慢的,太后牵着阿瑜,慢慢问道:“你们这寺庙,可有甚么求姻缘的法子?”
  老僧道:“须知姻缘有天成,本寺并无能担保的法子。不过寺外有棵姻缘树,在上头系红绳,心中若有诚意,则灵。”
  太后点点头道:“不错,心诚则灵。”
  她转头对阿瑜道:“不若你去系上一系?”
  阿瑜道:“待祈福完,咱们再去瞧瞧罢。”
  寺内大雄宝殿供奉金佛,太后和阿瑜并排跪在蒲团上,四周有几个高僧并排念着经文祈福。阿瑜和太后进香磕头,而女眷们并没有蒲团,只是随着前头两位,全朝最尊贵的女子的动作一道一跪一拜。正当阿瑜要俯下身磕最后一个头,却忽然听到,陈年的木头发出酸涩的吱嘎声,整个大雄宝殿里头忽然变暗。
  大佛金身之后突然走出七八个人影,阿瑜猝然回头,却见身后有人拿着泛着冷光的剑,直直对着她的脊背。
  太后皱起眉,一下起身道:“怎么回事?”
  阿瑜的心砰砰乱跳,也陪着一道起身,紧紧搀扶着太后。
  太后知道她害怕,其实她又何尝不胆战心惊呢?于是她拍拍阿瑜的手臂,示意她莫要惊慌。
  粗略一眼,四周执刀者约莫有几十个,而之前念经的高僧都被把控起来,动弹不得。女眷之中有的已经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却被最近的大汉阴戾道:“不许哭!再哭弄死你!”
  太后示意人群散开,只是冷冷道:“你们想要做甚么?说说看。”
  为首的大汉只是笑笑道:“太后娘娘,我们主上想见您和郡主娘娘,你们不妨跟着来一趟。”
  阿瑜缠着老太太,冷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挟持太后。”
  大汉不看她的脸,只是阴狠道:“若非你们与主上有渊源,单单是叛朝这一项,便够你们好生赎罪了。带走!”
  太后仿佛想起什么,整个人气得发抖,靠着阿瑜才能走得动,后头的女眷已然吓得花容失色,只堪堪靠着平日里练成的气度,才维持住不崩溃。
  太后惨败着脸,冷笑道:“走!就跟着他走!哀家倒是要瞧瞧,他想做些甚么!他敢做些甚么!”
  阿瑜也没有法子。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她想起蔺叔叔前日对她说的,无需担心。
  她的一颗心,也渐渐落回原处。
  阿瑜默默搀扶着文太后,两人被押着去了庙里后院。


第97章 
  皇觉寺的后山,是一片禁地,传闻百年之前的某个朝代,便有一任亡国君主,在后山的老树上吊死了。至今许多年,老树倒还是好端端长着,可是早已物是人非。
  阿瑜扶着文太后,便见前头有个穿着檀色圆领袍的男人负手而立。她睁圆了眼睛,却抿着嘴不说话。
  文太后拄着拐杖,示意阿瑜稍安勿躁,只是苍老着声音道:“你到底,想要做甚么?”
  男人低笑起来,冷漠道:“母亲,时至今日,您倒是变了不少。”
  他转过头,露出一张刚毅却很阴郁的脸,眼角眉梢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衬得整个人桀骜冷然。
  文太后低低道:“从前……都是母亲不对,不该逼着你做那些事体,你不是也不屑进京城么?如何这时候……你知道,你兄长若是知晓你这般,定然不会放过你,你快些走罢,啊?过两年母亲求你兄长,给你个爵位,安安生生的不好么。”
  赵苍阴鸷地盯着文太后,嗤笑道:“笑话。母亲从前总是教导我,说我是老皇帝的儿子,比我哥高贵一万倍,合该拥有最好的东西,可是现今倒是劝我安分,您自己却高高在上地享受着所谓低贱的儿子赋予您的权利和财富,不觉得可耻么?”
  文太后没想到,赵苍竟然把话全说了,不禁冷汗直流,但面对最最宠爱的二儿子,还是哀求道:“娘也想你能好,但现下依然如此了,你在你哥眼皮子底下,不保命能如何?”说罢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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