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泪-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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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真的也死了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只怕帝国的许多人都会感到不满甚至是愤怒,这样的话,就算他们那些人想接管政权,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在许多人心目中,那个人可是唯一能让帝国起死回生的神啊!”
虽然是这样想着,不过克米特此时并没有想到过要问一问自己:那就是在他本人的心目中,是否也与他所想的那些“大多数人”一样,都将希望放在那个人的身上呢?毕竟,他也是那样走过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面对着心腹的请求和为帝国领袖效忠的念头上,克米特才会如此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到直至生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历史是不可能重头再来,更不可能给人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现在的艾尔文克米特上将,只能将希望放在一个小小的收音机上头,而自己则继续躺在病床上,无奈地迎来又一个黑夜。
同样与国内的民众一样,这位离开了前线的战区总司令,是在收音机里听到那个未死之人的声音。当听到卡尔因茨用坚决到不能再坚决的口吻说出“我是命运之子”的时候,艾尔文米特确信无,这就是相本人地声音。他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向全国、向全世界出他的宣言。上将闭上了双眼,任由那些喇叭中的声响从自己耳边滑过。他感到没有希望了,因为那个人活着,就意味着一切反抗都将付诸东流。而同样的,将会有更多的人为了这次暗杀而丢掉性命。
“于里他也听到了吧……他们现在会怎么做呢?是决定再继续下去、还是就此罢休?不过,不可能是前了,因为那个男人只要一天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奥登尼亚人就只会听他的,而完全无视别地声音。这是一场本来就注定了无法取得胜利的行动,失败了,就是这样。”
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暗杀行动和相关计划,而且克米特本人对于何时暗杀、何地暗杀这样的关键内容毫不知情,不过在心里,他仍然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是与密谋站在一起地。之所以现在自己还能相安无事,是因为外人不知情的原因。他也开始考虑起别的事情来:
“于里在他们那边占有多重要地位置呢?要是行动失败了,那么搜查逮捕肯定会进行下去、直到把所有相关的人挖出来为止。要是他们查到了于里也跟这事有关,那……”
病床上的将军没法翻身,因为他的手臂和大腿都受了伤,所以只能以固定地姿态躺在床上。看到他如此焦躁,一旁的护士以为他想喝水或翻身,就上前来帮将军的忙。但对于此时的克米特来说,自己怎样反倒不重要了,他心里在想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即使知道自己的老部下与密谋关系密切,但他仍然不希望看到对方出事。一来也是有为自己打算地考虑,另一方面亦是不愿看到对方受连累之故。他想起自己参谋长的脸孔,想到对方往日地举动,心中越来越难安心,因为就算他没有直接询问过也好,按照他对波舍斯基的了解,自己地参谋长有可能是那个组织中的重要成员,而他是负责策反前线地军人的——其中就包括自己。克米特在心里暗自祈祷,祈祷调查不要落到老部下的头上,同时他也在想:
“于里,虽然事已至此,不过要是你真的自杀了,那么哪怕你本来对谋杀行动不知情,他们也会认定你是计划中的一分子。千万不要这么做,为了军队,为了自己的家人,先冷静下来,看准情况再作判断。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只要相愿意的话……”
克米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相本人对这件事到底有何打算。逮捕叛乱分子、清剿他们的组织那是肯定的。不过接下来呢?接下来,相和胜利党的那伙人,真的就会罢休吗?真的就像他们在广播里所说的那样,只是极少部分人的阴谋,绝不可能扩大化吗?这些问题,克米特觉得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因为受伤严重,他的眼睛视力下降了许多。看着眼前那迷糊混沌的一切,克米特仿佛也觉得,世界变得一片黯淡漆黑……
跟这些军人们地心情截然不同。虎山营唯一地主人如今兴致正浓。他结束了广播讲话。向特地前来地琥珀堡
台人员表示了感谢。然后返回了地堡。在那儿。他正在等待着他。准备为帝国地最高领袖进行再一次检查。虽然卡尔因茨一再宣称没有这个必要。可是在他身边地人看来。能够详细地检查、还是应该检查为好。他们实在担心对方地身体会不会因为爆炸而有某种潜在地伤害。
对此。相倒显得不以为然。他对诚惶诚恐地医生莫里昂说:
“当你检查过我地身体之后。就会现那些担心都是多余地。因为完全没那个必要。我好得很呐!”
话虽如此。可是作为相最信赖地私人医生。莫里昂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一遍又一遍在为相检查身体地各部分——包括相曾经提到过让他觉得苦恼地耳朵——在确信没有新情况后。才对相说:
“一切都好。祝贺您。阁下。”
“这是当然的,我的医生。”卡尔海因茨朝对方一笑,“只是耳朵还有点疼,不过我相信没有大碍。”
“您说的一点也没错,相阁下。”
接下来,莫里昂又恭维一番对方的好运气,并且连称自己还是头一次在那种爆炸现场中,看到像他那样毫无损地生还,而与对方一起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这实在是个奇迹。对于这种巧妙的恭维,相显得十分赞同。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他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受到上天宠爱的幸运儿。
这种感到幸运的想法一直缠绕着他,甚至当医生离开之后,卡尔海因茨也没有马上入睡休息,而是选择了坐在卧室地书桌前,给人在沃特斯基的伊芙思写信,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让她不用担心。相兴致一来,甚至打算将自己那条在爆炸后变得破烂不堪的裤子给对方寄去,让自己地情妇好好将它保管起来,以作为日后的见证。见证他是多么的幸运、这一切又是多么地不可思议。
也许在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之后,唯一一个感到沾沾自喜并且乐于到处宣扬此事的,就只有卡尔因茨一个人了。不管是没在他身边的、还是就在他身边地人,此时都完全没有心情沉浸在那种喜悦中,而是忙于处理更加棘手的问题和麻烦。
当爆炸生、相得以从中生还之后,他就指派布鲁诺成立特别调查委员会,并由这位忠心耿耿的下属担任该委员会的最高负责人,专门负责调查此事。因此在虎山营内,哪怕到了凌晨三点,这位胜利党中央党务委员会委员长又背负起他新的职位,继续向帝国各个地区的长官出指示,要求他们掌控好该区地局势,并且对外界宣布:动乱已经全部结束,以此来安定人心。
在指示中,布鲁诺命令那些对他唯马是瞩的官员们吩咐:必须要“仔细留意当地军方部门地每个举动,即使是高级军官也不例外”。当然,这道命令是他的意思,倒不是卡尔因茨地叮嘱。因为在布鲁诺看来,虽然相认为处决了施道芬等人就等于事件也告一段落,可是他认为,事情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地步。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些叛乱分子地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手。想要将他们一一挖出来,想必是件耗时而且费力但又必须去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布鲁诺可不像远在都的副相那样,急于对外界宣布:事件已经完全解决,好让民众安心。对他来说,事情只是刚刚开始——顺带一提,这种工作对这个男人而言,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留守在都的副相埃默里莱里安之所以急着向外界宣布事件平息,倒不是因为他真的认为已经完全而且彻底地将叛党铲除,只是人在其位,他不得不出面来代替相安抚民心。
事实上,与布鲁诺一样,副相在确认总参谋部已经被完全控制、叛子也一一被杀后,又马上命令国家安全总局的人与卫戍部队一起,加紧搜查密谋的家和将他们的家人逮捕起来。面对着这些突然冲入自己家中的可怕陌生人,施道芬的妻子手足无措,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就被人带走。至于施道芬那三个未成年的儿女也没有逃过噩运,他们也被国家安全总局的人从这个家中带走,从那儿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过国安局的人最感兴趣的,还不是叛乱的家人,而是施道芬书房中的那些文件。他们与其说是像警察那样搜索,倒不如说更像一伙歹徒上门抢劫,将那个家的一切都翻了个遍,只差没把房子给拆了。
在施道芬家中,他们从那个已经被处死的中校的保险柜中找到了关于谋反的机密文件。上面不仅有他们的计划——当然是用暗语写成的——还有关于密谋的详细名单。
第五卷 (上) 第十章 背叛的下场(3)
看到那份名单之后,国安局的这伙高级警察们不敢怠派人带着这些文件回到禁卫部全国总部,亲自送到副相面前好给对方过目。埃默里瓦莱里安一夜没有合过眼,仍然在忙于处理善后。当他看到那份单的时候,嘴巴都差点合不上。之后,他没有多耽搁,马上拿起电话,要求接线员为他接通虎山营的电话。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虎山营的电话被接通了,副相得知相并没有入睡,因此要求直接与相通话。两人具体在电话中交谈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因为在通电话的时候,副相的副官只是在离上级有一定距离在房门前站立,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自己的长官一边盯着桌面上的文件,一边在跟话筒那边交头接耳。而虎山营这边呢?相独自在里间进行电话中的交谈,他的副官和女秘书们则在外间等候,因此也没法看到相的神情或听到他的语气如何。他们只知道,当相走出来,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股满足的感觉消失了。相看上去显然阴沉了许多,他只是让侍从去把在另一边忙着打电话确认情况的布鲁诺叫来,然后就坐在沙上一言不。
相身旁的女秘书们看到这种情景,都是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看起来一直显得充满自信而且坚定的相,此时却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而且多少带着点困惑。
所有女秘书中年纪最轻的德劳尔忍不住建议对方,去小睡一会儿。因为她知道天已经快亮了,要是再不去休息,那么接下来这新的一天里等待着相的,又将会是忙碌地工作和接见。相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另一个女秘书悄悄给德劳尔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相。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们突然听见相开口了,声音十分疲惫:
“现在我不能睡觉,至少,在事情解决之前,我都不能找借口给自己休息的机会。”
向来严格要求自己地卡尔因茨,在面对着前线与帝国内部都双双遭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似乎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背负起一切责任,绝对不能有半点令自己放松下来地借口。这既可以说是他的优点,但同时也能看成是缺点。看到这样,大家都隐约猜到,那个从国内而来的电话,显然不是传达什么好消息的,只是谁都不敢说出口,甚至不敢将这样的想法表露在脸上。
这个时候,原本躺在卧室篮子里地那条牧羊犬布玛醒了——对于主人和外界的动静,它向来非常敏感——它摇着尾巴,走到相的脚边,嗅嗅对方的裤子,然后又一脸天真地看着他,好像在等待对方的爱抚。相弯下腰——一旁的德劳尔小姐不禁想:他现在看起来又跟爆炸前地他一样了——抚摸着爱犬的脑袋,嘴巴里喃喃说着什么,只是没人能听清。温顺的布玛干脆将头搭在主人的大腿上,任由对方摩挲抚弄。可能它已经察觉到主人有心事,所以既不闹也不吵,只是安静地呆在卡尔因茨身边,好像要陪伴他的样子。原本觉得气氛紧张地女秘书们看到布玛出现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们知道,不管心里怎样烦躁不安,可是在爱犬身边的相,却总是能平静下来,心情也仿佛变得愉快了。
趁着这会儿工夫,女人们悄悄溜出房间,好让相可以安静地独自呆一会儿。在离开房间之前,德劳尔似乎听到相这样对自己的狗说:
“……除了你,谁也不肯对我说真话,我地小乖乖,幸好你不会说话……不要说谎、不要说谎,他们都在骗我,全部都在骗我,只有你不会……”
胜利党中央党务委员会委员长很快来到了相的房间外,他进去跟相说了些什么、相又对他吩咐了什么,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那些呆在过道上另外一个小房间里地值班副官和女秘书们,只知道当那位委员长走出房间之后,矮小的个子好像显得尤其高大——不过根据他们事后地回忆,这多半与对方那大步的走路姿势有关——而他对相告别说晚安之前,还说了一句:
“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
里面地相没有说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