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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沙泪-第219部分

小说: 沙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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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眼睛往上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旁边那个眼睛受伤的士兵叫着他的名字,又用手去摸他的脉搏。之后,他叹了口气,吐出一句:
  “他死了。”
  地下室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也没人对死者表示关心或是同情。只有他身边那个眼睛看不见的伤员,一直留在对方身边。艾吉听着那个人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又见他一直指着伊格尔这边,心里原本消散的迷雾此时仿佛又重新出现了似的。难道说,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吗?也许他看见了是谁给伊格尔动的手术?不过现在即使他想再问,也没有机会了。
  更多的伤员被陆续送往这里,与城外的道路被路军围攻,城中的奥登尼亚军人此时已经陷落在这个孤岛之中。

第十六章 罪·延伸(1)
  创世历1087年进入到了十月,虽然今年的气温并不像去年那样,冬天早早来到;可是在科斯佳洛夫城中的奥军集团军总司令部内,那种令人心寒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因为城中的人员损耗越来越大,而敌人方面却一直是增援不断。虽然双方的死伤都是十分惨重的,不过由于路军的补给线与运输线始终在轰炸下坚持没有失守,所以为了尽早瓦解敌人在乌拉尔河沿岸的水路运输线,奥军在城中两翼的突出部已经按照上头的指示,在对河岸的高地发起猛烈进攻。
  在科斯佳洛夫沿乌拉尔河北面,距离路军河面运输线的一处小山岗,当地人管这儿叫做“蒙耶岗”,这儿原本只是一个建有凉亭和小公园的风景区。可是现在,它却沦为了两军拼了命也要争夺的战场。凉亭和免费的市立公园已经不复存在,取代它们的,只有尸体和瓦砾堆,还有那些被炸弹削去一大截的小山头。这个小山岗,现在谁都认不出它原来的面貌,只有两军此起彼伏的交火声和爆炸声,才能让人意识到这里不仅面目全非而且已经成为一个可怕的战场。
  在133步兵师与141步兵师的协同作战下,奥军在九月底初次占领此地。在看似轻松地击退了路军的守军、替这个高地风景区留下了超过三四百具尸体后,奥登尼亚集团军总司令部认为切断敌人河面补给运输线的机会已经到来了。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接下来,路德尼亚人与他们之间的争夺,才正式打响。短短的一个星期里,路军与奥军为了这块河边高地,不惜花费了大量的人力与物力。自然,牺牲者的众多那是不用再说的——有时仅仅一天的工夫,路德尼亚方面派来进攻此处的军队,就牺牲了上万人。在这样的疯狂冲击之下,奥军疲于招架,有好几次都被迫从那儿撤走——其实也算不上是撤走,因为那儿仅有的守军已经全部战死了。而从后面传来的一道又一道命令,迫使他们又不得不重新集结队伍,再次向那个高地发起冲击。就这样,以你争我夺的反复来回中,奥军伤亡惨重,而路军也同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都希望能将这个制高点拿下来,从而切断(保障)这条运输线路。
  在得知己方的军队失去了蒙耶岗高地后,作为路德尼亚科斯佳洛夫方面军总司令的扬格科夫上将,对他的部下如此发布命令:
  “就算你们没了武器、没了弹药,要跟敌人肉搏,将那块地方给我咬也要咬回来!”
  在这样的死命令下,路德尼亚人真可谓是用尽了一切办法,也要将那块曾经属于他们的领地夺回来。于是军官们动员起来,再以同样严厉的方式去要求着士兵,一次又一次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在敌人的火力点扫射底下,将兵员运送过来,然后加入到山岗的争夺战中。那些年轻的路德尼亚士兵,全都是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往小山上发起进攻。虽然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连枪也只是刚刚分发到手中,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要夺回高地的决心。奥军在山上设立的据点,一次次用架设好的机关枪将冲上来的敌人击倒,而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敌人的冲锋似乎是永无止境的。在一次跟总司令部联络中,集团军总司令保罗·瓦尔斯特亲自拿过话筒,他听见的是自己的士兵在电话那头透过爆炸声喘息着说:
  “他们……又上来了……人数太多了!前面的一倒下,后面的就紧跟着冲过来,好像全城的敌人都来了……”
  确实,因为路军明白只有这个山岗在,他们在河面上的运输线才能得以保障;而这个山岗一失,那么他们的唯一生命线也就要失去。而且没有了乌拉尔河这条仅有的补给运输线,那么科斯佳洛夫方面军也将被敌人切断两半,这样一来,河岸北面的自己人就会落入敌人的包围圈里。这是路军指挥层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到的。
  奥登尼亚方面也深深地意识到这片高地对战役的重要性,因此他们也是发誓必须要将此地拿下来。在反复的争夺中,奥军数次失去了这片山岗的掌握权,当前线残存的军官透过无线电与后方联络时,他听到的是集团军总司令的声音:
  “如果没把它夺回来,那么你们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为失去高地而殉职。在上级的绝对要求下,奥军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蒙耶岗的冲击。山岗下的缓冲地带,已经堆满了不知有多少具的尸体。路军的有,奥军的也有,这些层层叠叠的尸体,现在已经代替了山岗的草坡,成为进攻一方脚下的新路阶。也正因为有了这些人工的“地毯”,使得这个小山岗的海拔,在一夜之间不知升高了多少。然而现在,活着的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们的眼中,都只有这座山岗上的制高点。
  整个十月,路军与奥军,几乎都是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渡过了他们的攻/保城战。蒙耶岗是其中之一,在北岸的城区中,像革命工厂(那儿原本是生产机床的)、拖拉机工厂,还有城中的粮仓,都是如此。每一处都是尸体堆积如山,瓦砾成片,可是即使凄惨至此,也没有人停下他们的脚步。进攻的一方要拼命,守着的一方更要拼命。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们都知道,只要稍有放松,那么他们的下场将会和周围的自己人与敌人一样,都成为再次点缀这个战场的一具尸体。在这些据点里,敌我双方往往都靠得很近,有时,他们甚至就在同一个房间里,彼此之间能听到对方的喘气声。这样的近身肉搏,对双方而言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而这样的体验,所付出的,是生命的学费。为了一个不足十平方米、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奥军与路军是刺刀拼刺刀、铁锹对铁锹,要瞄准发射的枪弹,在这儿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手上的工具拼完了,那么就会以赤手空拳相对。总而言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样的战斗中,奥军那些有战斗经验的士兵们拼得所剩无几,而路军方面,更是要以十倍的代价来付出他们那些年轻而刚踏上战场不久的士兵们。奥军即使能夺下这些据点,也得应付接踵而至的敌人的又一轮进攻。

第十六章 罪·延伸(2)
  凑巧的是,十月,正好是路德尼亚革命党政府建国的纪念日。在官方的宣传文件和广播中,往往将十月称之为“红色十月”,以此来代表他们的先烈为推翻封建王朝而建国的伟大胜利。如今,路德尼亚的红色十月,就在科斯佳洛夫城中上演着。当听到不远处敌人的阵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时,暂时死守着蒙耶岗据点的141步兵师的一个士兵,对已经喘不过气来的战友如此说道:
  “红色的十月,瞧,我们这儿可不是到处都是红色吗?”
  红色的鲜血与黑色的土地,已经成为他们眼中世界的主调。用鲜血装点而成的战场,所能给活着的人的感觉,不是悲壮,也不是惨痛,而是对自己生命的异常执着与恐惧。现在能够活下来的人,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感受什么悲痛之情,他们就如同动物一般,只是每时每刻注意着周遭的任何情况,以求自己能够在下一轮的战斗中活下来。不管是奥登尼亚官方所宣传的“青色羽翼”、“大天使长的双翼必将护佑我们的军队”;还是路德尼亚那边所宣扬的“为了保卫革命的成果”、“保卫祖国的正义之战”,现在看来,都仿佛是对这场战争的讽刺。因为在战场上的军人们,根本无法去顾及这些所谓的理念,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怎样才能活下来。什么神的庇佑、什么正义之战,早就在这场战役中、在那些尸体中、鲜血中、残肢中、隆隆的炮火中,化作一片烟尘,消散在虚无的空气中了。
  在两军的交战中,还有一方是被人忘却但又的确存在着的,那就是这座城市的居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无法如愿渡河而去,在相对较为安全的南岸栖身。这些无辜的百姓,只能留在北岸,在满目疮痍的城市中挣扎求生。他们有的是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有的是躲在路军的阵地里,还有的人是在奥军的阵地周围暂时安身。他们想走也走不了,真是上天入地皆无门。路军顾不上他们,奥军更顾不上他们。死去的人反而是幸福的,因为他们不必担心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要靠什么来维持生存;也不必像活着的人那样,整天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瑟瑟发抖,担心炮弹随时会落到自己头上。没有吃的,他们就挖野草野菜、没有野草野菜,他们就只能挖树皮树根;如果连这些都被吃光了,那么他们就会四处不要命地去寻找动物的尸体,祈望能给自己或家人一顿饱餐;可是当这些都没有后,他们只能选择最后一个方法:吃人的尸体。这个在城中倒是处处皆有,饿极了的人们,即使心中再不忍再痛苦,也只能这么做,因为他们还想活下去。不忍心吃自己亲人的尸体,他们就会和邻居交换着吃。这样的生存,即使是在人类文学史有史以来描写地狱中最可怕场景的名著里,也未曾出现过。但如今,这一幕幕令人恐怖而心酸的情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科斯佳洛夫城内。
  活下来!这是奥登尼亚军残存官兵们唯一的念头,是路德尼亚残存官兵的唯一念头,也是这座城市百姓们唯一的念头。抛开那些所谓的意识形态、所谓的国籍、所谓的血统与种族,人类的骨子里,不依然是相同的吗?
  十月中旬,原本一直死守着科斯佳洛夫西面拖拉机工厂的奥军官兵,已经在数次与敌人的争夺战中筋疲力尽。即使他们的炮火再猛烈、防守再坚决,也依然抵挡不过敌人的冲击。有一半的厂房,都被路德尼亚人重新占了回去。而援军又少得可怜,这让驻守在此的奥军军人们明白,艰难的日子对他们而言,现在才是刚开始。
  在该工厂中,带领着士兵们作战的军官是越来越少。而那活下来的少数几个军官中,每个人都付过伤。在处理完肋间的枪伤后,伊格尔便匆匆返回工厂,继续留在这儿与士兵们一道抵抗敌人的进攻。他看上去与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喉咙上包扎着绷带,此外身上还有一个在军服底下的伤口。他没有因受伤而失去战斗力,这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只是在每次与敌人的交战中,士兵们都总能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指挥他们作战,那就是伊格尔·瓦莱里安中尉的声音。这个年轻的军官,就是靠咬紧牙关也要坚持下去的坚强意志,带领着士兵们一次次击退敌人,同时应对着身上的伤痛和劳累。
  而与他一样,同为少数幸存军官的亚德里安·艾萨克准尉,也是以行动来证明军官的带头作用。每次只要有那个倒霉的敌人冲进他们的阵地这边来——其实也就是厂房里的房间罢了——这个低级军官就用抡起他手中的工兵锹,朝对方直劈下去。每次都有好几个路军士兵或军官,就是这样被对方的铁锹砍得两半,胸脯与头分离或是手臂与身体分离,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与军官们一样,士兵们也是如此。虽然他们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战友,击退过多少敌人,不过每次只要一投入战斗,他们无不是拼了命的。这已经不仅仅是在保卫据点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只要敌人攻下这里,那么他们也必将是死路一条。敌我双方都是扭成一股绳,谁都不放松。
  在偶尔的短暂歇息中,两边的士兵都在忙着喝水或是休息来补充体力。几乎所有人身上穿着的军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们的脸,也都逐渐变成和周围墙壁相似的颜色。大家都是累到极点,但谁都不想死。

第十六章 罪·延伸(3)
  在破碎的窗户旁观察了敌人的动静后,伊格尔靠着断墙坐下,用水壶里的水沾湿嘴唇,同时也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小口水。如今在饭都很难吃得上的情况下,他们这儿连水也变成了珍贵资源,每次都不敢大口大口地往下灌,哪怕他们已经渴极了。有时会下雨,这也成了士兵们的福音。他们会冒着生命危险,到外头接雨水,把这些天降的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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