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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乌纱-第7部分

小说: 乌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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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问道:“那就带上堂来……比较。”
    这时候黄仁直又低声道:“根本不是家属,肯定是欠纳粮户雇的乞丐。”
    张问吃惊道:“为什么不按法律拿家属?”
    “有亲戚在朝中为官。不按规矩比较,其他粮户会觉得不公平,所以雇了乞丐。”
    “哦……”
    这时候带上堂来的果然是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骨瘦如财,怕就是为了一顿饭来代人挨顿打。
    张问见他可怜,回头问道:“可以不比较吗?”
    黄仁直道:“意思一下就行。”
    张问便对边上的皂衣招了招手,那皂衣走过来,张问说道:“叫人下手尽量轻点,打完给顿饭吃。”
    “小的明白。”
    张问吩咐完,一拍惊堂木:“大胆抗税之人,给我比较!”
    衙役将那老头按在地上,用板子啪啪打了十几下,就是比较完了。
    “带下堂去。”
    衙役正要去拖那老头,突然说道:“堂尊,他死了。”
    张问大吃一惊,差点站了起来。后面的黄仁直低声道:“死了就死了,抬出去给雇主,自己解决。”
    张问叹了一声气,说道:“抬出去,送还家属。”
    过了一会,酉时已到,便击鼓退堂,张问回到内宅,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溜达。吴氏走进张问的房间,说道:“你又要出去么?”
    张问点点头。吴氏皱眉,用严肃的口气说道:“大郎,你做了知县长官,乃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应该尽量关心百姓疾苦,怎么去那种地方?”
    张问不觉脸上一红。
    吴氏道:“你居然被人撞个现成,现在人人皆知,我听门子说百姓叫你……你知道叫什么吗?”
    张问道:“什么?”
    “昏官。”!~!
    ..
段十 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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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官……张问在心里大骂那刑房书吏冯贵手段下流。他骂完冯贵,就拿起椅子上的青布直身宽大长衣,准备换衣服。
    吴氏撩了一把掉在额头上的青丝,用严肃的口气说道:“大郎,老百姓已经说你是昏官了,还不退而三思,出去晃悠什么?”
    张问取下松垮垮挂在肚皮上的镶银官带,头也不回地说:“昏官就昏官,总比没官好。后娘您不知道,今年年底有御史到地方考察,我当初在京师得罪了人……”
    吴氏见张问取下腰带,咬了一下下唇,正色道:“大郎,快到屏风后面去!”
    张问走进屏风,继续说道:“到时候那御史察到上虞县知县时,一看张问两个字,哼一声打个大叉叉,咱们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然后背一屁股债成天介为柴米发愁。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现在弄点钱,到时候把那官儿的腰包填满,才能继续做官。”
    吴氏咬了咬,愁苦地说道:“只要大郎做个好人,日子熬熬就过去了,但一定不能盘剥百姓,知道吗……大郎,你要换那件青布衣服?”
    “是呀,我得微服出去看看,有什么既不盘剥百姓,又能弄孝敬银子的法子。我可不愿意坐以待毙……县衙里这帮孙子,是铁板一块,我要是成天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候张问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青布直身长袍,头上戴着方巾,吴氏看说道:“那青布衣服你昨天才穿过,今天别穿那身,脱下来后娘一会给你洗了。”
    “又不是很脏,穿都穿上了,懒得脱。后娘,你也换身衣服,一起出去走走,别成天闷在这院子里头,我在前堂的时候,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吴氏正色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随便出门?你也早些回来,明天下了堂,你也不在家吃饭么,那我少煮些饭。”
    张问叹了一口气,“后娘也不必成天闷在家里,出去买买衣服,逛逛店面那些也好,那点花销也不是问题。”
    吴氏黯然道:“还是少惹闲言碎语好,熬熬就过去了,等大郎……娶了妻,就有人说话了。”
    张问只得一个人走了出去,月洞门口那几株桂花树已经开了花。高升和来福等几个跟班已经换好了衣服,屁颠屁颠地走过来,高升点头哈腰地说:“堂尊,小的虽然不识字,可也没想着要把条子给那冯贵,是冯贵拦住小的们,小的们不过就是差役……”
    “行了。”张问道,“本官不计较那事了。”
    就算没有那张条子,那冯贵设计好的,也会叫来公差让张问出丑,所以张问也没必要和这帮跟班计较,计较也没办法,他手里只有一个自己人,管家曹安,还得办其他要紧的事。
    几个人一起走出县衙,外面就是县衙街,这条街挂着灯笼,但店面很少,来往的都是路人,东边有城隍庙,要从县衙街过去。向西走到县衙街的尽头,那里有个牌坊。
    高升介绍道:“咱们上虞县一共三个牌坊,县衙门口有个忠廉坊,县衙街东西一头还各有一个牌坊。”
    张问信步乱走,向南一转,不觉走到了沿江坊,那风月楼就在沿江坊上。这会儿夜幕刚近,曹娥江两岸的店铺都挂上了灯笼,红亮一片甚是繁华,江心有画船游弋,丝竹管弦之声,一派歌舞升平。
    这时候张问见前边围了许多人,就忍不住也凑上去瞧。人群里边有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女孩儿,正跪在地上,旁边插着一个草标,上书:卖身葬父。
    张问这才看到后边有个东西,是一张草席裹着的尸体,那草席破烂不堪,只有大半截,让尸体僵直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只有一双破草鞋,真是凄凉。
    这时候旁边的高升低声道:“那草席里的尸体就是今天受雇挨打,被比较而死的乞丐,这女子是他女儿。”
    一群人正议论纷纷,女孩儿低着头,一个中年长衣汉子蹲到地上,偏着头去看女孩儿的脸,看了一阵,问道:“要多少银子?”
    女孩儿用蚊子扇翅膀一般的声音道:“十五两。”
    长衣汉子瞪眼咂咂舌道:“啧啧,这么贵?一般奴婢也就八两,你这小脸模样儿也就普通,身上干瘪瘪的……就算年龄不大,最多也就十两十二两,这样,十二两,买副棺材也差不多了。”
    女孩儿低着头道:“没有坟地,奴家问明了,地和棺材最便宜也要十五两。”
    长衣汉子想了想,又问道:“身子破了没有?”
    女孩儿红着脸低声道:“奴家尚未成亲。”长衣汉子还在犹豫。
    张问摸了摸身上,有二十来两银子,心里泛出一股同情心理,想着帮这女孩儿一把,同时内宅也缺个丫鬟,弄回去帮后娘做点家务也行。他又想到自己和他老爹的死也不是没有关系,放在袖袋里的手迟迟没有拿出来。
    这时旁边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见这边人多,便挑担走过来,一边吆喝:“卖梨,好吃的梨,梨……”
    有路人问道:“多少钱一斤?”
    小贩道:“五文,包甜。上好的梨,一个坏的都没有。”
    那路人道:“虫子都是从里边吃坏梨,又看不到。”
    张问听到这里,心里一亮,喃喃低吟道:“虫子都是从里边吃坏梨……”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慢慢形成。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来福,又看向那个爹被自己打死的可怜女孩,这两个正好替自己给沈家送去把柄。沈家如果有了自己的把柄,大概就会放心利用我了吧……
    张问摸出银子,直接丢在那草席上,说道:“二十两,我买了,好生安葬你父亲。”
    那女孩儿这才看见了张问,忙磕头道:“奴家代亡父谢谢少爷。”
    “叫什么名儿?”
    “素娘。”
    张问回头对跟班说道:“带回去签卖身契,帮忙张罗着先把她父亲卖了,入土为安。”
    跟班弄来了一架推车,将那尸体抬上推车运走,围观众才心满意足地散了。刚才那长衣汉子打量了一番张问,摇摇头道:“二十两能选到中等模样的了……刚刚那素娘也就能做个干粗活的丫鬟。”
    张问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行人走到风月楼门口,高升说道:“堂尊要进去玩儿么?”
    张问看了一眼对面的茶馆,说道:“咱们去那边喝会儿茶再说。”
    几个人上了二楼,小二招呼着入座,张问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高升等人坐在旁边的一桌,不敢和堂尊同桌。
    张问也没尝出这茶馆的茶什么味道,看着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风月楼,他已经交曹安探明了,这风月楼正是沈家的产业。大咧咧去摸摸老虎屁股也好,先来个投石问路。
    “高升,过来……你在上虞县混了多久了?”张问勾了勾手。
    高升急忙把屁股从板凳上挪开,哗啦一声站起身,跑到张问面前,弯着腰说道:“小的打小就在这城里长大,这大街小巷转弯抹角没有小的不知道的。”
    张问笑了笑说道:“好,牛皮吹得震天响,那我考你一个,这风月楼后边的老板是谁?”
    高升瞪大了眼睛道:“沈家,沈云山啊,这个上虞县的人都知道。沈老板可不得了,上虞县的青楼、典铺、丝绸、粮米、药材,没有不粘手的……”
    高升左右看了看,又低声道:“这沈老板只有个女儿,叫沈碧瑶,听说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下边的人光是听见她的声音,魂儿就没了……”
    张问故意问道:“看来这沈云山是个大财主,沈家……他们家在朝里有人么?”
    高升歪头想了想,说道:“嘶……这个,小的倒是没听说。他们家几代都是商贾,在上虞县的田地也不少,倒没听说哪一代做过官儿。”
    张问一拍大腿,当下便说道:“笔墨侍候!”
    高升等忙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掌管拿笔墨,张问在纸上写道:着马捕头,立刻带快手到沿江坊,张问。写完递给高升道:“拿回去,给马捕头。”
    “小的这就去办。”
    张问和另外两个跟班结了账走下茶楼。不一会,方脸马捕头一脸浩然正气,骑在马上,左手按刀,时不时喊一声“闪开”,策马而来,马屁股后面跟着百十号皂衣捕快,拿刀的拿刀,拿弓的拿弓,还有十几个快手马队。场面十分强大。
    马捕头在高升的带引下,找到张问,跃下马来,单膝跪地道:“属下拜见堂尊。”
    “本官接到线报,有朝廷钦犯藏身在这风月楼中,给我搜!”
    “属下得令!”马捕头站起来,一挥手,喊道:“兄弟们,给我围了!”众皂衣一拥而上,风月楼门口的嫖客和拉客的妓女们四散逃窜,尖叫不绝,又有门口卖小吃饰品的小摊小贩,鸡飞狗跳,枣子果子散了一地,乱糟糟一片。
    张问在跟班的簇拥下走进风月楼,那老鸨急忙迎了过来,“大……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本官接到线报,楼内有钦犯,故带人搜查。如果查出钦犯,你等私藏之罪,坐连难赦!”
    老鸨一脸哭相,脸上一皱,粉末状的玩意簌簌往下掉,“哎哟,大人,咱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私藏钦犯呀,风月楼的胭脂钱年年都及时完清,该孝敬的份子也孝敬了,从来都是守法和气经营,大人您这是……”!~!
    ..
段十一 幽夜
    张问对马捕头道:“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
    老鸨听罢大惊失色,这会儿把嫖客们从床上光屁股撵出来,以后谁还来风月楼呀?
    “等等……大人,借一步说话。wWW;”老鸨急忙说道。
    老鸨一边将张问达带到厢房,一边回头对旁边的奴仆说道,“去告诉少东家。”
    少东家自然是沈家的少东家,张问听罢心道,这样一来,沈家需要自己的把柄,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一旦沈氏掌握了知县的把柄,便可以以此威胁收买利用……张问想起那梨子中心的虫子。
    马捕头担心张问的安全,也跟了进来,老鸨摸出几锭银子,递给马捕头说道:“五十两银子不成敬意,给军爷们喝茶。”
    马捕头看向张问,张问看向别处道:“这都晚上了,大伙本来已画酉散班,跑这么一趟,鞋袜磨损也要钱不是。”马捕头听罢立刻将银子放进口袋。
    老鸨见罢,说道:“大人,这会儿可不能到楼上搜,不然咱们的生意也不用做了,也没银子孝敬爷们喝茶啊。”
    张问点点头,对马捕头道:“告诉兄弟们,钦犯极可能藏在柴房厨房那些地方,给我搜仔细了。”
    马捕头握刀一拱手,便走了出去。
    “谢大人高抬贵手,谢大人……”
    银子也给了,张问便低声道:“你们平时给了管主薄份子吧?”
    老鸨点点头道:“可不是,这街面上要是有人生事捣乱,可都该管大人的人管。”
    “哦……”张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走出厢房。这时马捕头走了过来,说道:“禀堂尊,小的们搜得仔细,没发现钦犯的人影,恐怕是听着风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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