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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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先行拜谢。”
“你们有多少人马?”
秦亮道:“原来有两万多人,打了两仗,死了几千人,现在不足两万……为防建虏反扑,咱们得尽快建立城防,死守松山,等待援军。”
“只有一万多人?”陈玉|娘吃惊道,“孤军深入只有一万多人怎么守住松山?不如带着大家走吧。”
“这……”秦亮沉吟不已。他心道:如今打下了松山,肯定出乎朝廷大员们的意料,如果再守住松山,为大明主力争取到一次战机,那以后老子在张阁老面前不就是红人了?
这时旁边一个穿官袍的文官也说道:“秦将军,我们的弹药消耗太大,不容易守住。陈上使说得对,不如赶快撤出松山方为上策。”
秦亮沉吟道:“锦州有朱大人的锦州军,南有我军主力,向哪里走都是好几十里的路,还带着这么多老百姓,不是自送虎口么?”
众人都面色沉重,沉默不语。秦亮抬头说道:“没办法,只有死守此地,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办,抓紧时间清楚残余敌兵,修缮工事,准备迎敌!”
不多久,城中清军或被消灭,或被俘虏,所剩无几,被俘的清兵押送到了城西谯楼前。
秦亮登上谯楼,大声喊道:“宁远指挥司令:满人犯谋逆、滥杀、挑起战争等十项大罪,罪无可恕,凡抓获罪犯,斩!”
楼下的战俘顿时一阵骚乱,四面全副武装的明朝官兵严阵以待,只听得一个将领喊道:“别浪费弹药,给我砍!”
清军俘虏的兵器已经被收缴,手无寸铁,眼睁睁地看着弓箭飞来刀枪逼近毫无办法。明军官兵冲进人群,端着长枪乱捅,提着刀剑乱砍,鲜血横流头颅乱飞,惨叫四起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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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六九 跳梁
宁远城指挥司衙门,这个指挥司是朝廷征对辽东战事临时设立的行辕,相当于总督衙门那样的机构,由朝廷临时派遣的京官组建,战争结束之后便可撤销。wWW;
此时的衙门里站满了文武官员,十分热闹,只听得熊廷弼的声音:“秦亮拿下了松山城?”
一个背上插着三面锦旗的黑脸军士道:“这是秦将军的亲笔奏报,封漆内另有密文官报,请大人过目。”
原本秦亮军在指挥司的勾划里就是当炮灰用的,如今炮灰没被消灭,反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官僚们的惊喜可想而知。
大堂中的官员们手足舞蹈地争相庆贺好不高兴,倒是坐在上方公座上的张问比较淡定。他身上是一件穿旧的直身青袍,帽子也没戴,发髻上插着一根木发簪了事,身边的两个玄衣卫侍卫也没有戴帽子,梳着男人的发髻。
在这样正规的场合,张问敢这么穿,其他官员却不敢乱穿衣,都穿着红青颜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衣着比较正式,这样倒是衬托出了张问的与众不同。
张问抬起手,说道:“把官报拿去译写,秦亮的信呈上来。”
一个玄衣卫侍卫走下公座,从那黑脸军士手中接过书信,回身交到了张问的手上。张问扯开浏览了一遍,说道:“抛开舆情方面的考虑,从兵事上说,秦亮攻下松山作用也不大……让我吃惊的是秦亮居然打算固守松山城。”
身穿红色官服的熊廷弼向前走了两步,先回顾了一遍周围的人,然后说道:“只要秦亮能守住松山城几天时间,松山完成可以为我们创造一次极好的战机!秦亮军占据松山,就像一颗钉子钉在锦州…小凌河一线到杏山…大兴堡一线之间,建虏定会调兵进攻松山,当此时机,如我军调出车师背上,迫使建虏与我在松山决战,将又是一次消耗建虏实力的战机。”
一个兵部的官员说道:“下官以为,利用这次战机,咱们完全可以布置一次大战役:南部防线有重兵三十万,可一分为三,一部从正面向北施压;另一部增援松山拖住建虏;第三部从大兴堡沿边墙北上,加固锦州防线,三面合围,以优势兵力将建虏从辽西走廊赶到海里去!”
熊廷弼也附议:“王大人所言老夫赞同,从几次战役的战果中不难看出,我大明军队的战斗力有很大上升,野战并不比建虏逊色,加上此时的优势兵力,我们不用再保守集中兵力的限制,这样反而会畏首畏脚难有建树。”
张问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暗红色的桌面,微笑道:“秦亮这次立了大功。”
……
宁远城墙,张问在众大臣的簇拥下走上城头,下边的无数的官兵和百姓大声呼喊起来,张问一出现在公众场合,气氛总是这么热烈。
只听得张问大声说道:“在九州之地,华夷之争自古就有,从未停止。汉家王朝的兴衰也在交替变化,有时候我们会因内乱积弱被异族欺凌甚至统治……但是,只要我们强大的时候,一定会翻过身来,中国一定会横行天空之下我们所有看得见的地方,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有哪一个族群敢在几千年的时间保持这种霸气……”
城楼上下成千上万的军民疯狂地挥舞着手臂,高呼万岁,以至于张问的演说几度被打断,他不得不停下来平息人们的情绪。
“有的种族天生愚蠢,一朝武力优势,便如跳梁小丑上窜下跳,不可一世,忘记了自己的根基……这样的种族有个很好的例子:匈奴。一度猖獗,如今他们在哪里?”
“现在,建虏利令智昏不断犯境,夺我故土,杀我乡亲,残暴之极令人发指。无论它怎么猖狂,它也杀不完我亿万万炎黄子孙,却与我中国结下血海深仇,国仇家恨,一定要报!我们要让历史证明建虏的愚蠢……”
到了最后,张问也被自己的这种热情冲击得激|情澎湃,声音几乎都喊哑了:“我中国信奉厚德载物,宽以待人,但是,历史会告诫那些在周边上窜下跳一时得志的小邦:与我为敌,与我为仇,绝非明智之举,亡国灭族终有一天会到来!”
张问鼓舞完士气,随即调集十个师的兵力向松山增援,以五个装甲师稳住中军阵脚,步骑纵队为左右向松山挺进;同时增调十几万人马从大兴堡出发,沿着边墙向锦州进发,对辽西走廊上的清军形成合围之势。
此战明军实际投入战斗兵力四十个师,接近三十万兵马,另有保障后勤的兵马民夫不可胜算。
辽西走廊背靠松岭,东面大海,地势险要,周旋余地不大,双方的胜负对决就将在这里爆发……
增援松山的十个师由大将秦良玉统帅,他们很快离开南部防线,沿海岸线向北扫荡。
……
这时松山的防御战已经爆发,清军调集了优势兵力围攻松山,意图先吃掉松山的秦亮部,同时派遣松散小部在海岸线节节阻挡明朝援兵,为松山战役赢得时间。
松山之战的第一天,明军在城头上陈列火器,以猛烈的火力击退了清军几次进攻,但是到了第二天,明军弹药紧张,情况急转而下。
秦亮部约两万人,从明军大本营出发之后,经过一次野战,一次攻城战,弹药已经消耗过半,在松山防守时清军又从四面围攻,再次让秦亮军快速地消耗。明军过分依赖补给线的弱点很快暴露出来,这也是造成明军作战呆笨不灵活的原因之一。
松山岌岌可危!交战第二天,清军就开始涉足城头,双方多次发生白刃战,杀得城墙上尸体成堆。明军弹药消耗告罄之后,便开始消耗兵力,肉搏战完全靠人数去堆。
城里还有十万百姓!数万男丁眼见战事危急,他们可不想再次面临变成肉块吃入腹中的“活粮”,纷纷叫嚷着宁可战死在城头,涌到了城墙下面。
明军恐人群中有细作,只得陈兵城内,阻挡百姓靠近城防。壮丁们纷纷叫喊:“让我们上城与建虏拼命……”
城墙上的秦亮看着这些人,沉思许久,突然说道:“给他们兵器!”
当初秦亮军进城之后,缴获了许多清军的冷兵器,正好派上了用场,下发给城中的壮丁,上城作战。而老人妇人也加入了城防战,她们搬运转头木头上城,修补城墙,能帮上忙的都做。
秦亮大声喊道:“大批援军正在赶来,离松山只有几十里地,坚持住就不会被建虏当牲口杀戮!”他紧紧握着剑柄,严峻的表情让他的眉间形成三道竖线。
回顾左右,四面都有建虏在攀爬,箭矢飞舞着射上城头,城上的军民用砖头木头往下猛砸,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禀秦将军,城北快守不住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将领奔了过来,哭丧着脸喊道。
秦亮瞪圆了双目吼道:“我不想听见守不住这句话!带援兵去,把建虏赶下城去!”他想了想,招了招手,带着一股人马亲自去城北增援。
他们通过北门城楼后,只见许多清兵已经上了城墙,云梯口还有清兵源源不断地爬上来。
“杀!”秦亮喊了一个字。
明军一拥而上,其中还携裹着百姓壮丁,建制早已分不清楚,反正大伙拿着兵器冲便是。那些百姓壮丁,身上没有盔甲,等于是赤膊上阵,只有手里拿着一把兵器。花招什么的东西没有多大用处,人挤人,都是以密集队形冲锋,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见人便捅。
不过清军明显更加凶悍,那种头戴尖帽子身披白甲的清军最是勇猛,双方对冲之后,明军死伤惨重,面对面拼刀枪根本不是对手。
明军不畏死,前仆后继,有些人甚至抱住清兵向城下跳出去,玉石俱|焚。有的被砍杀之后倒在地上没有死透,还不顾一切地去抱清兵的腿,用牙齿乱咬……多大的仇恨才能铸成此情此景,清兵对眼前的状况感到莫名的恶寒,冷得直抵骨髓。
“杀光建虏!”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怒吼,就算用几条命换清兵一条命,也让清军伤亡巨大。双方在城头上恶战,早已不成战争,完全就是在搏命。
秦亮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低头看时,自己的靴子已经泡在血水里,成堆成叠的尸体中间,血水顺着砖地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打雷般的炮声,明军看向远方,只见地平线上出现无数的战车,满清是不用战车的,那不是明朝军队是什么?
城墙上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人们大喊:“咱们的援军来了!”
清军不再攀爬城墙,向退洪的潮水一般慢慢退却,爬上城头的清兵可是倒了大霉,他们要与明军厮杀,很难再从云梯上爬回去,除非直接跳下城墙。
城墙上的明人越来越多,就像狼群一样撕咬着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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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七十 奴性
明永历五年、清永昌元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战争并没有因佳节到来就停下步伐,这一天,明朝大将秦良玉以下十个师与清军主力在松山城外围大战,双方伤亡万计。WWw、清军铁骑无法冲破明军火力刚猛的车营,撤出松山,战役再次以明军获胜结束。
当是时,明朝两线作战:西北有中央军五十个师,地方军参战人数无法统计;东北战场,从山东到辽西走廊,布置有中央军七十个师。两线战场投入兵力达一百余万人,每月战争消耗以千万两计,明廷此时的强盛可见一斑,否则不可能承担起如此巨大的战争费用。
两线战场之间相比,东北战场与清朝的战争最受重视;起义军虽说打着信王的旗帜,几十万乱民如火如荼,但起义军没什么战斗力,只要持续围剿,胜负没有悬念。所以张问的行辕才设在东北,西北完全交给兵部侍郎杨鹤等一干文官打理。
松山再度击退清军的捷报传来,让张问又高兴了一阵。玄月见张问心情好,便用开玩笑的口气调侃道:“咱们每次都只是击退建虏,虽说也是胜了,可又没消灭他们多少人,东家为何每次都这么高兴呢?”
玄月是张问的内务总管,不过张问出门的时候,她倒是长期跟在身边。在家里,一般是绣姑照顾张问的起居。
相处得久了,就有一种亲近感,几乎什么话都能说。有权势的人往往和侍候他的奴婢随从最亲近,因有生活的点点滴滴积累,比如皇帝就常常和大伴太监亲近。
张问放下手中的线装《新唐书》,书已被翻旧了,封面的四角都有些破碎。因为心情好,他便很耐心地说道:“就兵来说,战果最重要的自然是杀伤敌军数目,但就军政大局来说,胜负才是根本,其中有个关键的东西就是‘势’……”
见玄月的神情有些茫然,张问想了想,换了一个口气道:“这么说吧,‘势’是很简单的东西。比如现在天下有三个人称帝,抛开满清不说,国内就有两个皇帝,一个是逃到西北的信王,一个是紫禁城里的小皇帝。为什么天下文武官吏都跟咱们,不跟信王?这就是一个势,因为跟着我们有俸禄、有权位、有前程。势就如水,没有常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