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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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拜之后,只听得那上面的垂帘后面一个娇娇的声音说道:张问,你去问使臣几个问题,朝鲜国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淑贞听到太后说到张问,好奇心立刻被吸引过来,她很想看看张问长得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太后没有叫平身,而是叫人责问,他们还伏在地上,无法看见张问。
这时只听得一个男中音说道:臣,谨遵懿旨。
李淑贞听到这句话更是好奇,原来她以为张阁老顾名思义就是个老头,但是刚刚那个说谨遵懿旨的声音明明就不像老头。
张问走到使臣们的面前,轻轻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你国旧王还在人世吗?
朴敏孝战战兢兢地答道:在矣。
张问又问道:有子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看似平常的问话,朴敏孝心里莫名有种畏惧感,只得乖乖地答道:有一子,和旧王同住。
中兴元年十一月尔等动兵逼宫迫使旧王退位?张问道。
大殿左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排书案,好几个文官正在奋笔疾书记录对话。朴敏孝更是恐慌,这模样,就像官府大堂上审讯罪犯一般,而他们这些人,就是罪犯。
气氛十分肃然,大伙都知道,今天的事儿会备档,会记录到青史里面,影响深远。朴敏孝小心地说道:未有动兵。旧王自己失德,详细所为在申文中,上国见了申文便知道详悉了。我国大小臣民,不谋而同,推戴新君,昭敬王妃令权署国事,天命人归,从容正位,岂有动兵之事乎?
张问一拂长袖,指着朴敏孝不怒而威道:那为什么宫室起火了!
话音中气十足、义正辞严,又见张问举止大气,顿时一股王霸之气在宫殿中荡漾开来,让众人震慑不已。
李淑贞终于忍不住,大胆地抬起头看了张问一眼,顿时就呆了原本她发现张问很年轻就十分意外了,这时见到张问的相貌,瞬息之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只见张问身材颀长英武非凡,言行洒脱自信而给人正大光明之感,更别说那张让任何女人见了就迈不动脚步的脸,剑眉散发英气,目光闪亮有神,鼻梁挺拔,整张脸的线条刚毅而流畅,既英俊又没有一丝脂粉之气,真乃男人中的战斗人。
张问见李淑贞无礼地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在大殿之上,张问必须装|笔,他立刻狠狠回敬了李淑贞一眼,提醒她注意仪态。
李淑贞小脸一红,急忙垂下头去,她的傲气在张问面前已经荡然无存,心坎上扑通巨响,心子仿佛要跳出来了一般。她头脑发晕,呼吸困难,只有使劲地呼吸才行,不然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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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二二 笑颜
朴敏孝被问及宫室为什么起火,就想忽悠一个缘由,但是这宏伟和大殿、威仪的大朝让他压力非常大,几乎想说实话了。wwW、
他总算稳住了心神,壮起胆子忽悠道:宫妾所居之处,点灯失火,而正殿则依旧。
张问心道:点灯把宫殿给烧了?而且恰恰在政变那晚上烧的。这理由找得也太假了。
但是张问没必要把自己的怀疑表露出来,问完话便转身走到御座下面,拜道:回太后,臣问完了。
垂帘里面传来张嫣好听的声音:宣旨。
这时太监李芳走上前来,尖声说道:朝鲜国使臣听旨,尔等国王未有大明皇帝同意,以非常之手段夺得王位,已犯大罪!令李倧先行自检退避待罪,在此期间,新君务必配合大明委派官员调查真相始末,并考察品行,我大明皇帝将据实徐颁赦罪之诏。钦此。
李宬没听明白,只能先谢皇恩,接了圣旨。这时太后张嫣才缓缓地说道:平身吧,尔等先回会同馆,等待朝廷官员与你们商议具体事宜。
除了李宬听不明白汉语,朴敏孝和李淑贞却是听明白了的,李淑贞脑子一片空白不及细想,但是朴敏孝却是搞清楚了明朝的态度,这道圣旨不算最坏,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朝鲜国来说,比较幸运的是,明朝已表明不会武力干涉朝鲜的王位问题,大明依然会保障他们的国家安全,李倧可以松一口气了,什么考查新君品行都是幌子,赦罪的诏书会不出意外地颁布;不幸的是,明朝已经判定李倧有罪,那么他谋得王位就不是什么顺应臣民的义举,对子孙后代不好交代,而且等同于名不正言不顺总之国王李倧可以当,就是当得没那么理直气壮,有点憋屈。
这道圣旨出自张问之手,是通过了大臣商议妥协的结果。他们按照大明朝的道德律法,斥责李倧,但是又不得已而为之地对这次政变采取绥靖,因为明朝还有心腹大患建虏至于委派官员调查真相也是幌子,目的是监督朝鲜国对建虏的政策、配合明朝的战略布局。
待朝鲜使臣退下,张嫣便宣布退朝,等太后的仪仗走了之后,张问等文武官员才陆续从文华殿出来。
张问刚走出文华门,就听见一个太监在后面说道:张阁老请留步。
元辅、朱大人,二位先行一步,我有点事。张问给同行的两个大臣招呼了一下。顾秉镰二人便抱拳道:告辞。
张问转过身,见来人是个小太监,他不认识,便问道:你有何事?
小太监躬身小心地说道:请张阁老借一步说话。
这宫里的太监找张问,肯定有什么事,张问便与太监走到文华殿西面的河边,他忽然发现遂平公主朱徽婧站在那边,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太监把张问带到这里之后,便悄悄地退避。朱徽婧走到张问的面前,嘟起小嘴道:你见了我不高兴?
张问皱眉道:上次不是给你说了么,现在应该尽量避免单独相见。
朱徽婧一听,气得险些哭出来,她指着张问道:你什么意思!张问,你对我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懂,以前我不懂能一直都不懂吗,你是不是想始乱终弃?
你懂什么张问想了想,朱徽婧确实不懂男女之事啊,她一个小女孩能蒙我?他忍不住问道,谁教你的?
太后!太后骂我,说我傻,以后嫁不出去了不行,你得娶我!朱徽婧抓住了张问的胳膊。
张问额上顿时冒出黑气,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怎么把这种事拿出去乱说?快放开我,这里有人过往,被人看见像什么话!
朱徽婧怒道:你敢做不敢当!
张问道:你还小,急什么,我张问什么时候抛弃过自己的女人?现在我怎么能娶你,如果娶了你,就得交出朝廷大权,我拿什么来保护其他女人?还有太后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支持她,她在宫里的日子能好得了?待我完成了抱负,定然正大光明地迎娶你进门。
你没骗我?朱徽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张问。
我啥时候骗过你?老子老臣那么多妻妾,对谁负心过?张问道。
朱徽婧顿时笑逐颜开,紧紧抱住张问的胳膊,小脸在他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当她看见了张问,立时觉得满朝文武全天下的男子都没他好,遂满心里都装着他。
朱徽婧甜甜地说道:你放心,我只告诉了太后,太后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也喜欢你。
张问甩开朱徽婧,左右看了看,幸好没见着有人,他正色道:你们千万要小心,把嘴巴把严一些
朱徽婧道:过两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张问想了想:元宵节。
不对。朱徽婧翘起小嘴,有点不高兴了。
张问纳闷道:不是元宵节是什么节?
朱徽婧闷闷地说道:看来你都忘了那算了,反正我会去那里。
哪里?
不告诉你。朱徽婧转身就走。张问看着她窈窕稚嫩的背影,叹了一气,作孽啊。
朱徽婧来到乾清宫,立刻就被太后张嫣叫进了西暖阁,朱徽婧走进去时,只见张嫣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太后的姐姐张盈,也是张问的夫人。
太后屏退左右,却留下了张盈。她拉住朱徽婧的手道:皇妹,你和张问都说了些什么?
朱徽婧看了一眼张盈,情知这两姐妹狼狈为奸,都是自己人,便说道:我本来想叫张问在元宵节那天去灯市上的一家茶楼,去年我们就在那里见过面但是他已经忘了。
去年朱徽婧得知自己将要下嫁一个秃头丑八怪,在那家茶楼向张问诉苦,然后没过几天,那个驸马爷就死掉了,所以朱徽婧对那里记忆犹深。
太后听罢所有所思地说道:皇妹既然提醒了他,他应该会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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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二三 看茶
西暖阁里暗金色的软塌和青色的幔维显得有些阴暗,但是这里的女子却一个个青春靓丽,一如太后张嫣身上的呆板服饰和她花朵一样美丽的红颜,明暗有别。WwW。
张盈听见她妹妹口里总是提到张问,待朱徽婧出去之后,便忍不住小声问道:以前叫你不要进宫,你偏生要跟太上皇进宫现在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在张盈的心里,自然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过得好,但是她觉得一个女人只能有一个男人,恪守贞节是非常重要的。
张太后听罢神色一变,口不能答,她仔细一想,还真如姐姐所言,她满心里想的都是张问,哪里想过一次朱由校?张太后心道:难道我真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张盈见她不说话,叹了一口气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我家相公?
姐姐,你说哪里的话!张太后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盈道:从小到大,都是我照顾你,有好的东西都想着你妹妹,你有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吗?
我知道姐姐什么都让着我,但我真不是想抢姐姐的相公张太后红着脸道。
张盈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你不惦记着,还有其他女人惦记,哼,一群人和我分享他。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座下这尊贵的御座,心道我们两姐妹如此情深,这高贵的位置也应该分享吧?
张太后拉着张盈,低声问道:做女人是什么感受?
什么?张盈怔了怔,但随即明白了妹妹的意思,不禁问道,妹妹难道太上皇没碰过你?
张太后点点头。
妹妹国色天香,他为何张盈愕然道。
张太后道:一开始因为我太小,后来大概是因为姐夫身居高位,他不愿意让我怀上龙种。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江山社稷宫里有闲言碎语说我被魏忠贤暗算流产,都是宫中几方势力内斗杜撰出来的流言,这种事我也不好明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张盈忍不住看了一眼妹妹的翘臀,这样的事儿妹妹自然不会蒙她。张盈心道:也难怪妹妹把太上皇忘得这样快,相公常说不能得到女人的身体,就得不到她的心。不能不说有一定的道理。
张盈想罢替妹妹不值:这薄情寡义的人,为了权力平衡,如此荒诞的事都做得出来!
张太后道:宫里佳丽何止三千,他也不缺我一个,能给我皇后的荣耀,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那妹妹不是白做了一世女人?不行,姐姐不能让你这样守一辈子。张盈低声道,我替你想办法,让相公侍候侍候你。
张太后的脸唰一下绯红,用蚊子扇翅膀的声音道:姐姐什么都想着我,教我如何报答姐姐?
我的就是你的张盈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这象征着无上权位的御座,继续说道,你的就是我的。
就在这时,太监李芳走到暖阁门口,远远地叩首道:奴婢叩见太后。
张太后忙坐正了身子,摸了摸发烫的脸蛋,而张盈则从软塌上站了起来,侍立在一旁。张太后清清嗓子,冷淡地说道: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李芳身上穿的蟒袍,不是皇帝赐的,是张太后赐的,他的脸又圆又白,配上这身华丽的蟒袍,还真是一个福相。
李芳躬身身子,小步走到御座下面,再次拜道叩首。他悄悄四顾左右,只有太后和她的姐姐,没有别人,便小声道:启禀太后,奴婢发现王体乾和外廷大臣有私下往来,便小心打探,发现了这姓王的的不轨行径。
王体乾?张太后神色一冷,她有些怨愤地说道,什么不轨行径?
上次叛军差点打进乾清宫,那种恐惧的感受让张嫣记忆犹深。在危急关头,谁对她好,谁让她胆颤心惊,她心里是一清二楚从此以后,她对张问的依赖越深,对王体乾的不信任也越发加剧,所以她才故意提拔李芳,想借李芳对抗王体乾。
李芳道:兵部右尚书汪在晋这段时间和王体乾私下来往甚密太后,这汪在晋是孙承宗一党的。
张太后皱眉道:兵部右尚书?以前我怎么没听过?
李芳道:上回建虏打到京师,朝廷命汪在晋防守通州,情势危急。为了让汪在晋全力以赴,礼部尚书孙承宗便多次许以官位,命其死守。待建虏退兵之后,这汪在晋命大,全城的人几乎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