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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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他的眼神,从里到外,好像一切都变了。
小雪球在他怀里不停地拱动着,一副好想挣脱他的手,跑向她的样子。
奈何,他的大掌压得厉害,它几下就不敢挣扎了,趴在他的手上,睁着大大的墨绿双眼看她,好不可怜。
她其实也好想抱一抱它的,只是,他的一切,都禁止她靠近。
她以为他没有来,原来早就来了,还在楼上歇着。
他的出场向来轰动,可是,却没有人提起过他半点,看来是早早就来了,在所有人来之前就在画舫上了。
可是,他明明在,却不应声,是以为她没听到回应就会走吧?又或者,连搭理她都懒得搭理。
这殷慕怀打的什么主意,她懂,相信他也懂。
只是,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相见已陌路。
强压下内心的翻涌,她敛眉,就站在门口,平静地朝他福身,“民妇大约是找错房间了,不慎打扰到千岁爷,请千岁爷见谅。”
“那你是等着本督给你指路?”阴柔徐徐的嗓音传来,不含半点情绪。
本督,不是爷。
‘本督’多了身份上的距离感,而‘爷’则是多了几分亲切,这两者是不同的。
心尖刺痛,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强大的她,在他面前,她的脆弱无处可藏。
“民妇不敢。”淡淡地说着,她低着头,踏进一步,把推开的门重新给他关上。
直到只剩下细细的一条门缝,她才敢抬头偷偷地看他,他却已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彻底关上房门,也关上了她和他的所有。
她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袖中的小手紧握成拳,强逼自己把心底的脆弱收回去,收在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再睁开眼,清眸里已不见一丝柔软,决然地转身——
这时,画舫骤然一个剧烈倾斜,霎时间,各种各样的尖叫划破夜空!
“啊!”
事情只发生在刹那之间,风挽裳纤细的身影猝不及防,整个人完全被甩出去,撞破栏杆,仰面朝天地坠落——
身子好像以极慢的速度下坠,整个天地间都安静了,安静到只剩下她的呼吸,和掠过耳畔的河风,楼下的尖叫声她通通都听不到。
眼里也只看到站在窗前的男子好像只是被惊扰到,徐徐抬眸瞧了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很平静,平静得就好像落水的人与他无关。
确实无关了,从她提出以心头血换自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无关了。
她有危险的时候,他再也不会惊鸿相救,反而,可以冷眼旁观,半点也没有要出手救她的打算。
因为,她已不是他的谁。
她心痛地闭上眼,然后,定格的画面不再定格,她感觉得到身子极速下降,甚至能感觉得到身下来自于河水的凉意。
她知道,就算真的落水,她也不会有事的,画舫里那么多人,还那么多护卫。
只是,当感觉得到凉意越来越近时,感官好像被一点点放大,脑海里浮现出那日,被逼跳河的画面。
大夫说孩子是在水里泡太久,才会胎死腹中的。
若她没有跳河,是不是就保得住孩子?
恐惧登时席卷而来,她惊恐地睁开眼,原本张开的双手害怕地紧攥成拳。
整个人像是重回到那日的画面。
“不!我不要跳!”
她骇然大喊。
楼上的男子微微颦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下垂的裙裳已拂过水面时,一抹身影从画舫顶上笔直飞下,然后,一个水中捞月,将落水佳人抱起,在水面上足尖轻点,飞进楼下的走廊里。
“挽挽!”萧璟棠排开众人,着急地划着轮椅过去。
风挽裳吓到了,得救的那一刻,双手紧紧揪着救她的人的衣服,就像是抓到了水中浮木,直到此刻安全了也不愿放。
“挽挽,乖,没事了。”萧璟棠来到她身边,伸手覆上她攥着别人的衣服不放的小手,试着让她放手。
听到这个声音,风挽裳打了个颤,从可怕的记忆中回魂,瞧见萧璟棠放大在眼前的脸,再瞧见自己一直抓着别人的衣服不放后,赶紧松手,尴尬地道歉,“对不住,千绝大人。还有,谢谢你。”
万千绝从来都只听他的命令行事,对她也没太热乎过,断是不可能会主动救她。
所以,是他的意思吧?
到最后,他还是让万千绝救了她。
“敢情是人太多,才会有这样的意外。”
突然,阴柔的嗓音慢悠悠地在人群身后响起。
众人听到这声音,均是错愕不已。
只是,这九千岁居然也在!
他是何时到的,怎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瞧见那个身影,个个都好像被下了咒般,一字排开。
只见传言中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九千岁从通往二楼的台阶上信步而下,每一步都优雅到极致,月色的锦袍换做另一个人穿,未必穿得出这样仙人般的气质。
俊美妖冶的脸微垂,跟着垂下的凤眸,倒让人瞧见他的睫毛有多纤长。
抚着小狐狸的手,更是叫人挪不开视线,太美,包括手指甲都修剪得极好,明明也没涂抹蔻丹,明明也就与普通人差不多,可是同样的指甲,在他的手上却也叫人觉得精致。
所以说,这九千岁已经妖孽到连一根眼睫毛都能迷惑人的地步了。
看到主子出现,万千绝立即起身,走过去,站在身后保护。
风挽裳看到他出现,发现自己的手正被萧璟棠握着,发现自己正被他环在怀里安慰,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马上抽回手,推开他,但是,她还是保持着冷静,淡淡抽手,淡淡退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来。
萧璟棠确定她没受伤后,才抬头看向已经来到眼前的男人,“多谢九千岁让手下救了挽挽。”
“举手之劳,毕竟……”凤眸耐人寻味地看向站在萧璟棠身边的女人。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毕竟曾伺候过他之类的,没想到他眸光一转,落在驸马的双腿上,“毕竟驸马双腿不便。”
此话一出,有人不禁暗中笑了。
这不摆明了借此讽刺这驸马是残废嘛,连自己的女人都
救不了。
风挽裳低着头,听着他这般刺耳的话。
何必要如此伤人呢?
让万千绝救她,只为用她来羞辱萧璟棠?
萧璟棠脸色阴沉,语气森冷地说,“有劳九千岁关心!”
顾玦偏头冷笑,低头抚着小雪球。
“诶!真是对不住大家,画舫方才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大家都没事吧?”画舫的主人,今夜这场盛宴的主人终于现身。
只见那端堆积的人群又是一字排开,殷慕怀在一个随从的搀扶下,行动有些不便地走来,全身上下都是黑纱,就连双手都用白布密密实实地包着。
听闻这殷慕怀在西凉边界被人追杀,不慎掉入毒蜂谷。
毒蜂谷那可全是密密麻麻的毒蜂,常年累积下来,那里已经繁衍成可怕的地方,平时,别人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听闻,一掉下去,立即变成蜂人,不过片刻时辰,全身肌肤都不再是肌肤,因为全被毒蜂蜇掉了。
这殷慕怀还能活着回来,怪不得他要办这场盛宴了,这是要昭告天下,他征服了毒蜂谷吧?
风挽裳看向殷慕怀,他带着黑纱帷帽,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伤成这个样子,就连声音都没有当初听起来的那么低沉惑人。
“殷老板,恭喜,恭喜啊!”有人纷纷拱手祝贺。
殷慕怀停下脚步,“这什么话,恭喜我变成这个样子吗?”
“呃……”那些人顿时尴尬,这不是庆贺他劫后重生的宴会吗?不说恭喜,要说什么?
“哈哈……说笑的,说笑的。大家放心,方才的意外不会再出现了,大家进里边去继续玩,今夜画舫里有的都随你们尽兴!”殷慕怀大笑着打破尴尬,然后目光落在风挽裳身上,“风老板,真对不住,让你受惊了。我瞧你裙裳也湿了大半,若是不嫌弃,我让人带你去换身衣裳?”
一声‘风老板’倒也点明了她的身份,给足了尊重。
毕竟,而今的她已是弃妇,若喊夫人?又算是哪家的夫人?
风挽裳看了下自己的衣裳,有些犹豫。
因为这殷慕怀方才让人来通知她,说是要见她,结果她去见的是顾玦。
这会又提议让她去换衣裳,他又想做什么?
“不必了,本官也算来过,见过殷老板了,也打算告辞了。”萧璟棠温和地笑着打断。
这顾玦早到很久,而且还毫不掩饰与这殷慕怀交好。
他才要怀疑他们,他们倒是直接光明正大的聊起来了。
若硬要往这上面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皇商和九千岁也可以是买卖关系。
眼下,还是先带挽挽回去比较重要。
顾玦是从楼上下来的,挽挽是从楼上摔下的,其中发生了什么?
他不该忽略她,让她走出视线的。
“那真是可惜,我还想与驸马喝几杯呢。”殷慕怀笑着寒暄,边看向他家二哥。
居然真的能无动于衷!
唉!真是难为了在画舫底下拼命使坏的人。
“以后有的是机会,殷老板……”
萧璟棠正打算说告辞,忽然,画舫外响起响亮的唱名。
“丞相大人到!”
风挽裳愕然朝外边登上画舫的桥板看去。
这薄晏舟居然也来了,居然都来齐了,他们今夜是不是打算要做什么?
很快,薄晏舟一身灰袍白衽款款走来,面容清雅俊逸,所到之处似乎都席卷着一股书卷气质,真当得起‘温文儒雅’四个字。
“殷老板,真是对不住,家中有小,本官姗姗来迟了,请见谅。”薄晏舟对殷慕怀拱手赔礼。
“丞相大人言重了,您能来已是给足殷某面子了,哪儿还敢计较。丞相大人快快里边请。”殷慕怀格外热情地招待这位大官。
薄晏舟没动,而是看向站在那边的顾玦,“看来九千岁确实很闲。”
顾玦徐徐抬头,唇角微微勾起,“是没丞相您当爹又当娘的忙。”
当爹又当娘?
风挽裳讶然皱眉,薄晏舟有孩子了?
还是,只是他们之间在外人面前必须互相抨击的戏言?
可是,若是戏言,接下来的可就严重了些。
“那是九千岁不懂其中滋味,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懂了。”说着,很惋惜地摇摇头,随殷慕怀离开。
还在一旁看戏的众人背过身去窃笑,一个太监这辈子确实是体会不到这种滋味了,就算是捡一个回来养,滋味也不一样。
或许,他之前明知自己的小妾腹中怀了别的男人的孽种也要留下来,就是想体验体验当爹的滋味?
风挽裳心痛,孩子这个话题就像是一把利箭,不止伤了她,也伤着他。
她屏息着,悄悄看向他,却发现那张脸并没有她担心的那样,依旧平静,不痛不痒,仿佛方才那句话并没有戳中他的伤痛。
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他那一刀真的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会在乎、会痛、会留恋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黯然,垂眸。
薄晏舟经过萧璟棠面前时,忽然停下脚步,对他拱手,“下官刚好也想同驸马爷喝几杯,不知驸马爷是否赏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璟棠自然不能拒绝。何况,这丞相在朝堂之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又是与顾玦敌对,与他对饮,只会有利而无害。
他愧疚地看向风挽裳,“挽挽,不如……”
“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风挽裳很‘识大体’地笑道。
“驸马爷放心,我会安排人好好照顾风老板。花漾!”殷慕怀适时地接话,并喊来一个丫鬟。
名唤花漾的丫鬟立即出现,带着风挽裳去换衣裳。
然而,走的路,必须经过顾玦的身边。
她对几个男人微微颔首告退,挺直着背,微低着头,随丫鬟走。
越走近他,袖子下的手越是用力攥紧。
方才在门口看他已经很考验她的心脏了,这会再靠近,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
所以说,能狠心放下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这般受折磨,受煎熬。
终于,两人擦肩而过。
明明没有那么贴近,明明连肩膀都没有碰上,她却好像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吹拂过来。
然而,就在快要彻底从他身边走过时,倏然,一团雪白猛地扑过来,她本能反应地去接住,脸色吓白。
低头看着怀里险险抱住的小雪球,它好不得意地在她怀里跳跃,不停地抬前爪跟她挥舞,表达它有多欢喜。
可是,有人应该是不欢喜了。
缓缓地抬眼看他,他果然脸色很不悦,凤眸如刃地瞪着在她怀里扑腾的小雪球。
她刚才走近时,有看到小雪球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的,没想到真的被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