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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权握天下-第141部分

小说: 权握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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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阳玄颢不解。
    “其实,陛下过虑了!”谢纹低着头,温和地言道,“所谓身不由己,是个不太好的词,您是天子,怎么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呢?更何况,天子无私,本就……”天子掌握天下,因此,除了天下,天子也不应再想其它任何事情,包括他自己,一切行动都以天下为重、苍生为重,至于其它,便不能强求,这才是天子应为之举,这就是“天子无私”!
    “是啊……”阳玄颢不等她说完,便笑着应和,“天子无私!所以,朕……算了!本就是朕错了!朕如何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阳玄颢自暴自弃的话语,谢纹先是一惊,愕然抬头,正对上阳玄颢有些黯然的目光,心中一紧,却什么都说不出。
    “皇后好好休息!朕还有事!”阳玄颢言罢起身,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开。
    许多年后,谢纹再回想起这一次的交流,都会假设,如果最后,她没有沉默,她与他可会在以后有些不同,但是,她的假设总是无法继续,也许,只有沉默,才是她会做的选择,因为,她根本无法安慰皇帝。
    她才是最身不由己的人!
    皇帝想从她这里得到安慰?或者说是支持!但是,她给不了!
    她那时很想对皇帝说:“陛下,您现在还不能随心所欲,因为,那样,您一定会犯错!”但是,这样的话,只会让他动怒,她真的不想在那种情况下激怒他!
    无论如何,这是谢纹与阳玄颢彼此最接近的一次!
    回到钦明殿,阳玄颢一件件地处理奏章上的事务,将所有需要自己亲自处理的事情处理完,这时天色已黑了,他正要起身,内侍却再次呈进一份奏章。
    封匣!阳玄颢知道是紧急奏报,匆忙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尹朔的字迹。
    阳玄颢愣了一下,稍后才取出奏表,展开细看,半晌无语。
    梁应第一个发现,皇帝的手居然在抖!他又急又慌又不敢问,只能道:“陛下,您怎么了?”
    话音一落,阳玄颢全身一震,那薄薄的一张奏表飘然落下。
    “……尹相病了……”阳玄颢闭上眼睛,苦笑着说出四个字,声音太轻,连离他最近的梁应都没有听清,他只是连忙拾起那张奏表,重新放在皇帝的面前。
    齐朗与谢清按皇帝说的去了尹府,但是,三个人坐下,都一言不发,一直到天色已晚,尹朔才示意送客。
    “就这样?”上马车,谢清不些担心地问齐朗,来之前,就是齐朗吩咐,什么都不说的!
    “皇上只让我们走一趟尹家,有吩咐什么吗?”齐朗反问,谢清只能摇头。
    “所以……”齐朗一摊手,“其实,尹相已经有主意了,我们说与不说都一样!”
    “你确定?”
    “很确定!”齐朗微笑。
    “皇上会怎么办?”
    齐朗失笑,目光却变得有些冷,想起紫苏对他说的:“你说这一次,皇帝能做到哪一步?”
    “……皇帝还能怎么办?”
    谢清刚想说什么,就听齐朗跟着一句:“我倒是担心,情况会比尹相设想的更糟!”
   
第十九章 冠盖满京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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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十年二月,特行恩科试。
    湖州科考弊案与年关相差无几,阳玄颢颁下诏命,加试恩科,恩科试素来由礼部负责。礼部尚书是王素,他既是帝师太傅,又是王家人,自然对此事郑而重之,旨意颁下的第二天,王素便上书说明年关将至,朝廷各项大事甚多,请将恩科试延至明年再行,阳玄颢准奏。
    这样一来,报考、核验、封题……一项项进行下来,直到三月初九,恩科试才正式进场开考,年前十一月时,阳玄颢就钦点了齐朗为恩科试的主考,下面各个评卷、复阅、居中事、巡场都由主考亲点,再报皇帝钦准,阳玄颢也爽快,全部照准。
    同时,阳玄颢也在三部会审的请示奏章上批示,按律惩办!
    按律,科考舞弊罪不致死,但是,削夺功名、爵位,籍没家产,如系世族,所有直系亲属全部除籍,如系宗主,定案三日内,未向礼部另报宗主的,全宗除籍;如系寒族,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考,不得入仕,并且,犯此罪者,不与赦。
    不能说不严厉,但是,真正被定案的只有两名评卷宗官与行贿的士子,其它官员都未定为此罪,只是失察、渎职等罪名,处置要轻许多!
    这显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寒族希望看到的绝对不仅仅是两个评卷官被定为科考舞弊之罪,而所有参加科考的士子希望看到朝廷维护公平的决心,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逗留在京都,等候恩科试开考的士子之间出现了一种声音。
    叩阙上书!
    至少在名义上,所有的至略人都可以向皇帝上书,直言是非,且不会获罪,但是,那样的上书多不会真的呈进御前,议政厅有专门司职此事的官员,负责整理上书,拟出提要,按时报给议政大臣与皇帝,如果遇到举报官员违法的,就会誊录内容,转送都察司,再由都察司查办。
    如果想让自己的奏书直送御前,没有官职的士子与平民只能叩阙,击金鼓!
    元宁律法规定,非关军务,击金鼓者,陛见之后领杖二十。
    十一月二十三,成越下了第一场雪,也是在这一天早晨,皇宫太华门前的金鼓被击响,百余名赴考士子叩阙上书。奏书直指湖州案涉案官员,要求严惩,以警示天下官员。
    阳玄颢对叩阙的士子明言:“律法乃朝廷公器,不可因情势而乱!”
    十二月初六,金鼓再响,这一次是朝廷太学中的学生,同样是说湖州案,太学生显然更聪明一些,抛开其他官员不理,只说学政官员,事关科考弊案,若说他们完全无辜,谁也不信,太学生扣着这点不放,要求重审。
    阳玄颢被这些学子弄得心烦意乱,而监察司又插了一手,监察御史联名上书,指都察司空置证物,纵罪轻判。
    眼见着风向转到三部会审上,阳玄颢震怒,却也知道,三司的舆论本就很容易偏离最开始的目的,如此,到最后,一般也就会引发无可收拾的震荡。
    三司主官被召进宫,离开时已是深夜。
    可惜,到这个时候,御史言官中已经不少人反应过来——眼前正有一个一朝扬名天下知的机会!
    湖州学政是什么人?慧妃之父,议政首臣之子!
    无论牵涉到哪一方,都会是青史留名的事情,而后宫显然要麻烦许多,尹朔则更顺理成章些。
    齐朗与谢清接到尹朔的贴子是十二月初八的早上,到议政厅之后,谢清避开旁人问齐朗:“这就是你说的——更糟的局面?”
    “你认为呢?”齐朗失笑,“这已是最糟的局面了!三司……”齐朗忍不住摇头,他本以为,有都察司在其中,三司会有所顾忌,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言官对扬名的热切之心,更准确地说,情况再失控,此时都与他无伤,因此,齐朗与谢清一样,都存了三分旁观之心。
    尹朔同样知道这是最糟的局面,他请齐朗与谢清过府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尹府的格局稍显紧凑,进门没走几步便入了花厅,主客安坐。
    尹朔知道齐朗与谢清都是天之骄子,除了清茶一杯,什么都没有准备,齐朗与谢清也安之若素,品着茶等尹朔先开口。
    “某请二位来的意思,不用某再说明了吧?”尹朔低着头,语气很平静。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倒也不是真的想为难这个前辈,稍稍沉吟了一会儿,齐朗便搁下茶盏,淡淡地说:“尹相还是说明的好!我等是晚辈,若是一时思虑不周,想差了,就辜负您的一番心意了!”
    尹朔微微皱眉,看见谢清也笑着颌首附和,脸色更变了一些,但是,他只是无声地冷笑一声:“二位晚辈?老夫真是不敢当了!”
    “尹相,您请我们来,总不会是来说这些的吧?”谢清不等齐朗开口便直言以对,他与尹朔之间早已只剩下最表面的和睦,此刻自然没有多少委婉的语气与他周旋。
    尹朔被他的话一堵,脸色数变,最后却只是轻轻放下手的茶盏,不带半点语气地说:“老夫这两日深觉年迈,已不堪重任,有致仕之意!”
    此语一出,齐朗并无太大的感觉,谢清倒是在心中叹息了一番——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看似最好的选择,但是,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齐朗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尹相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只是陛下那里,不知能否通过?”
    对齐朗的回答,尹朔轻轻微笑了一下,看向谢清:“谢相的意思呢?”
    谢清扬眉:“这会儿,还需要我的意思吗?”
    “需要!”尹朔答得肯定,冷冷地盯着谢清。
    他需要谢清的意思,至于是什么意思,彼此就心知肚明了。
    谢清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我明日会正式上表!”尹朔冷言,“但是,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齐朗却摇头:“尹相,您高估我与随阳了!”此时不比他致仕前,阳玄颢亲政后,三司人员调动频繁,除了三司主官未曾轻动,其它几乎是全部换了一通,他们二人自然也不能像以往一样指使如臂了。
    “这是代价!”尹朔此时却不理会了,“更何况,我相信二位‘晚辈’的本事!”
    谈完,尹朔毫不失礼地送两人出门,齐朗与谢清本是同车而来,自然又同车而去。
    “怎么看?”车是谢府的,齐朗先上车,谢清后入,一入车,便兴致盎然地问齐朗,随后才坐下。
    齐朗敲了一下车身,自有齐府从人上前询问:“少爷?”
    “拿我的贴子,请太学监正过府!”言罢,齐朗从袖中取一张名贴从车窗交给从人,从人接过贴子便行礼离开。
    谢清扬眉微笑:“你不想入宫?”
    齐朗无奈地摇头,却不言语。
    “好吧!我走一趟慈和宫!”谢清倚在靠垫上,无所谓地说了这么一句,却依旧追问,“你怎么看?可信吗?”
    “你相信?”齐朗反问,见谢清坦率地摇头,笑意便更深了:“尹相只在乎你最后点的那下头而已!他只想保慧妃的平安,所以,他别无选择!至于可信?尚算可信吧!”
    谢清点头认可他的意见,微笑着道:“他自辞最好,不肯也无妨!对吗?”
    齐朗点头轻笑:“倒是我们能否控制住情势,才是比较麻烦的问题!”说着不由摇头叹息。
    “陛下对言官素来优容!”谢清明白难处,“那些人可都是胆大包天的性子,不服约束,的确麻烦!你可有想法?”
    “我刚被夺情起复,那些言官恨不得能弹劾得我自请再度丁忧!”齐朗没好气地说,那神情就差没质问谢清:“你不知道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吗?”
    谢清连连拱手作揖,却也不是很认真,但是,仍应了下来:“三司我去试试看!”
    稍一沉吟,谢清又道:“恐怕得走一趟永宁王府!”
    齐朗连忙阻止:“你怎么想的?湖州的事被江槿拖了几天,这会儿,他避嫌还不来及,你何苦为难他?再说,永宁王妃根本不会理你!”
    谢清晃了晃手指,笑道:“我不找江槿就是了,这两年,也就只有永宁王府对三司还有些影响,只一个‘夏’字,就能让那些人三思而后行!我要永宁王府摆个姿态总可以吧?”
    齐朗点头,知道他所言不虚,两人又商量了会儿细节,便到了齐府,齐朗伸手按住谢清:“免了!你就安坐吧!不拘这点礼数!”
    谢清本也无所谓,便坦然地看他下车进门,转头就吩咐从人回府。
    齐朗刚进门,就见老管家正在不安踱步,便随口问了一句:“忠伯,怎么了?”
    老管家这才发现他回来,张口欲言,又想起什么,便只强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少爷!”说完随齐朗穿过走廊,进了后院,等齐朗到寝室换衣的进候,老管家才让仆人退下,自己服侍齐朗换衣,同时惶恐地说明事情:“少爷,夫人午前就入宫了,直到这会儿都没回来!”
    齐朗惊讶了一下,理衣襟的手停在半空,好一会儿,才问道:“她为什么入宫,知道吗?”
    “老仆不知!”老管家面有惭色。
    齐朗摆手安抚了一下,皱着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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