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择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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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今日可是云裳姐姐的寿诞,你怎么还冰着一张脸,都不能笑笑嘛?”
尽管秋澄对着夜冥的脸又捏又搓,但夜冥依然不为所动,依旧恭敬的站着,秋澄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云裳姐姐,天天对着夜冥这样的暗卫,你不觉得烦吗?”
云裳徒然回眸,高洁如云的目光将夜冥从头看到脚,在眼帘下移的间隙,贝齿轻咬了一下唇角,即使被主子如此怪异的打量,夜冥依然稳沉如夜,面色丝毫不改。
情深深几许 第十七章:可敌可友不可辨
“云裳,秋澄。”
秋澄跟云裳闻声同时回头,赫连鸣谦与南宫霖正往这边走,一人朗眉星目,雅致如兰,一人面如冠玉,清淡如菊,烈日骄阳仍旧遮掩不住的天姿风华,庄严巍峨的宫殿瞬间黯然失色。
“这满园的青年才俊聚集凌云宫,云裳你不去看看?”
云裳眸光俯到袖口,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绣着孔雀尾的水袖,嘴角微微翘起,说是在笑,却更像讥讽。
“鸣谦,你觉得本宫若是真的看上了那个,皇兄便可随了本宫的意吗?他最善于给别人可有可无的恩泽,对风致如此,对你们如此,对本宫更是如此。”
赫连鸣谦愕然,泛着夺目星光的眸子深不见底,此时云裳却抬眸与他对视。
“皇兄想把本宫卖个好价钱,却没有料到,买家似乎有些看不上这天朝嫡公主驸马的位置。”
赫连鸣谦移开目光,透过紫藤花墙的间隙,扫过花墙另一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怎么?王书墨没有现身?”
云裳徒然一笑,白葱似的手指弯曲,只留了食指,向着墙外角落石桌一指,那石桌上坐着一藏青锦缎衣衫的男子。
那男子其貌不扬,五官平凡的丢在人堆了,也难以挑拣出来,却有一双飘然如风的眸子,雅秀如竹的身姿。
“他就是王书墨?”
云裳微微摇了摇头,高洁如云的眼底透着一份似讥似讽的笑意。
“王书墨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请帖,让王家旁系一个名不经传的堂兄替了他。”
南宫霖也附身看了看,远处那人握着一杯清茶,飘渺的目光含着笑,似是看着所有人,却又像什么都没看。
“鸣谦,这王家家主是个怎样之人?连皇家的情面都敢不给?”
赫连鸣谦摇了摇头,王家的家业遍布整个天朝,却无人见过王书墨真容,只知他被世人列为峥嵘四君子之一的风竹。
“善于推算他人命格的叶家常会对世间杰出之辈作出评测,比如风致的是,天然风致,别样风流,伊人如斯,公子无情。我的便是,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便是极少出潋滟谷的你都有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王书墨却除了风竹二字外,再无只字片语流出,能做到让叶家一无所知的人,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因着左相夫人也是王家人,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颜弦阳,可颜弦阳似乎对王书墨也是一无所知。
“能与你我这样的人齐名,岂会是泛泛之辈,他若真如传言,不理朝堂权贵琐事,倒也无妨,怕只怕,他另有图谋。”
南宫霖一语点醒了赫连鸣谦,深邃的星眸透着满满的盘算。
“你说他以千金万珠买取慕锦月的字画,是兴之所至,还是另有图谋?”
南宫霖收回了视线,春风拂过,发丝轻扬,露出他白玉一般温润的相貌。
“是敌是友?就要看他下一步的动作了?”
赫连鸣谦默然颔首,自先帝英年早逝,天朝腹背受敌,内忧外患不曾间断,逼的一直隐世而存南宫与赫连两家不得不断了原有的清净,出入仕途,以免先人心血付诸东流。
情深深几许 第十八章:并蒂齐绽凌云宫
“日月同辉,并蒂花开,果真是养眼呢!”
傅秋澄不知何时又飞上了藤蔓,本来热闹的凌云宫,随着宫门两人的翩然而至,瞬息之间静谧一片,连呼吸声都已经听闻不见。
云裳莞尔一笑,本凝在眉梢的一丝怨念,也随着这一笑,荡然无存,顾自朝着花墙另一面走去。
“十六年前日月同辉,满城并蒂,本宫因年幼,你们因避世,双双错过了,今日便一睹并蒂明姝的绝世风采吧。”
赫连鸣谦与南宫霖蓦然对视一眼,随着云裳绕到花墙另一面。
凌云宫门的紫藤花道上,两个熠熠生辉的女子并肩而来,身后各自随着一个清爽精神的侍女。
左边的少女,一袭绯色纱裙上用金丝绣着绽放的葵花,清澈无辜的鹿眼,明眸善睐,精致的五官防似巧夺天工,眉宇之间的神韵明媚如璀璨的朝阳。
右边的少女,一身月白色锦绣华服从上纷质交叠而下,罗裙之上用月光银线勾勒出盛开的昙花,秋水潋滟的眸子娴静温润,月神的姿态散着清韵流畅而出。
两人踏着脚下的鹅软石漫步走来,衣袂乘风飞舞,防似九天玄女从天宫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所有人都看的如痴如醉之时,赫连鸣谦茫然回神,目光触及到角落里那青衫男子,只见他神情自若浅抿一口握在手里的清茶,似乎对这惊为天人的并蒂明姝无动于衷。
“朝阳似火,月华如水,这天地神韵恐也比之不过吧!”
云裳朗朗开了口,赫连鸣谦才把视线从那青衫男子身上移开,此时颜弦阳与慕锦月已经来到眼前。
“公主过奖了。”
锦月附身行了一礼,弦阳怔了一下,也随着行了礼,此时身后紧随着的侍女连忙将锦盒递到了二人手中。
“恭贺南康公主万寿无疆。”
两人齐声将锦盒举过头顶,云裳未动,而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夜冥将两个锦盒同时接了过去,拇指微微一弹,两个锦盒同时被打开。
“我倒要看看并蒂明姝送了云裳姐姐什么宝贝。”
一直坐在紫藤上的傅秋澄突然飞落下来,脚上的银铃一震响动,她人已经落在了夜冥面前,赫连鸣谦与南宫霖也移步过来。
锦月微微抬眸,视线淡淡的扫过赫连鸣谦,恰看到他的目光正停在颜弦阳身上,眉心微蹙的移开,却落在了南宫霖身上,猛然一惊,似乎并未料到他也在此。
“这丝帕触手生凉,上面的云遮紫藤图绣栩栩如生,这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真是配云裳姐姐呢?”
秋澄从一个锦盒里扯出来的正是锦月递过去的礼物,是用天山冰蚕纺织的丝帕,上面的画是她亲手所画,上面的字也是她亲手题的,再寻天朝最好的绣娘用彩玉抽丝绣了数月而成。
“瑶池碧台赠锦月一字千金,一画万珠,这丝帕着实珍贵呀。”
云裳也过去拿在手里细看了看,锦月的画跟字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自然一眼便可认出。
“公主喜欢就好。”
锦月略显慌张的附身又是一礼,心沉沉的还停在赫连鸣谦落在颜弦阳身上温和的目光里。
情深深几许 第十九章: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玉也真是奇特呢。”
秋澄又从另一个锦盒里捏出里面一块通透碧海蓝天之色,椭圆形状的美玉,奇特的是这玉石中心竟然潜入了一块乳色白玉,放在眼前,如同看到碧洗的苍穹中浮着一朵白云。
“这玉本是娘亲的陪嫁之物,名为碧水晴天,怀之,冬生暖,夏生凉,可蔽百病。”
弦阳上前含笑解释,云裳将手里的丝帕仔细叠好,放回了锦盒之中,从秋澄手中接过那玉石。
“好一个碧水晴天,本宫很喜欢。”
云裳将玉石安好放回锦盒,夜冥左右拇指又是同时一推,两个锦盒同时合上,便有宫女走过来接走了。
“太宰大人想来你们已经见过,而这位你们虽未曾见过,但肯定听过他的名讳。”
云裳含笑侧身,将锦月和弦阳的视线引在了南宫霖身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玉菊公子有礼。”
锦月叠手放到腰间轻施一礼,弦阳瞪大眼睛盯着南宫霖,刚才注意力全在赫连鸣谦身上,既然没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存在。
“你们见过?”
秋澄狐疑的左右看了看锦月跟南宫霖,按说霖哥哥到临都不过是三日前的事,据她所知,似乎霖哥哥不曾离开过太宰府。
“月有幸与玉菊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南宫霖目色澄明坦然,浮着温润玉色的脸上挂着无欲无求,防似谪仙的笑意。
“能偶遇凡尘月神慕相千金,是南宫霖有幸才是。”
锦月微澜的眸色扫过南宫霖温润如玉的面孔,神色有那么片刻的怔松,凡尘月神吗?嫦娥吗?多少人曾这样赞叹过她,但无人可知,只因为哪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月神便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赞誉。
“今日月明姝同时来到凌云宫,又恰逢是本宫的寿诞,本宫已经派人备好乐师跟纸墨,你二人必须各自拿出本事,赠本宫一个别开生面的寿礼。”
听到南康公主的话,一直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的众人,立马围了过来,日月双姝同时献艺,这种百年难遇的好事,他们自然乐见其成,大饱眼福。
“听闻慕小姐惜字如金,而弦月作人前舞也是屈指可数,不想今日可同时窥见天朝两大神话,我等才真是有幸。”
赫连鸣谦哗啦一声甩开手中的纸扇,不紧不慢的道出所有人的心声,现在不过是暮春时节,摇纸扇为时过早,可他做来,却别有一番风流雍雅之态,配上他那副好皮囊,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那月就献丑了。”
锦月顾自朝着铺好宣纸的桌案漫步而去,一旁的宫女已经在细心研磨,数支紫毫毛笔排成一排,悬在笔架之上。
锦月俯身用双手的拇指与食指捏起桌案上的宣纸,让两个宫女背碧荷台而站,一人各持一角,竖立着帮她撑好。
“弦阳,你发什么愣呢?”
秋澄拍了盯着锦月背影发愣的弦阳一下,弦阳朝着凌云宫那片碧叶连天的荷花池,踱步过去。
情深深几许 第二十章:莲池碧台舞中画
乐声仄地而起,技巧手法虽跟弦阳不能比,但出自宫中,自然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颜弦阳闻声踏上了池中的莲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任由身量如何轻便之人,那莲台荷叶怎能经受的住,可弦阳却可以安然立在上方,甩起水袖,翩然起舞。
那垂地的水袖如蝶飞舞,那美艳的面孔比起池中的荷花还要娇艳,那曼妙灵动的身姿旋转如仙,碧波池中又恰好起了一层水雾,一抹娇影飘渺成幻,轻灵甜糯的声线仿若从天际飘来,轻声吟唱着。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煞江南!”
锦月闻声侧目望去,轻收衣袖,握笔沾墨,迎着碧荷蓝天在竖立的宣纸上,肆意挥洒,风韵天成,她明明只是凝神作画,可动作确实出奇的好看,从众人的角度很看去,似乎是与荷叶上的弦阳共舞。
在场的人从此再难忘记,那一日天籁弦阳仙人醉,踏荷而舞,傍水而歌,那一日瑶池碧台赠锦月,衣袂乘风,临天作画。
一曲终尽之时,弦阳缓收水袖,张开双臂迎风而来,从碧荷之心飘飞到岸,乘着漫天的水雾,如同从天而降,让人疑是看到了天女散花之景。
同一时刻,锦月这边碧荷连天之景也已经跃然纸上,翩然转身之际,双手皆抓了数支沾了粉色墨汁的毛笔,反手一挥,笔朝着宣纸而去,等到笔落在地,那清水碧荷之间,便零星开出朵朵粉荷。
“天下间尽然可以有这般才情绝世,倾国倾城的女子,还同时出了两个。”
赫连鸣谦已经忘记摇动手中的纸扇,近似痴迷的看着那两个女子,南宫霖一出声,他才恍惚回神。
“原以为日月同辉,不是朝阳遮住了月华,便是月华冲淡了朝阳,如今看来也是可以棣华增映的,比之一人的天资风采,更让人震撼造物者鬼斧神工之力。”
南宫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宫墙之外一座屹立的角楼顶端。
“皇上是何其幸运,但又是何其的不幸。”
或许这话外人听来,一头雾水,可赫连鸣谦却懂,这漫漫一生能得这样才貌双绝的女子相伴是何其的幸运,但与这样的女子相伴不相亲,又是何其的不幸。
“好,一副妙手丹青,一支鸾歌蝶舞,本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锦月垂眸一笑,突然察觉到一束灼灼的目光朝着自己过来,诧然迎过去,看到正对的角楼悬窗之